赵梅叶
(郑州工业应用技术学院 外国语学院,河南 新郑 451100)
小说《莫罗博士的岛》中作者通过第一人称的视角进行描写,讲述普伦狄克在孤岛上的经历,在第一人称的引导下,加强与读者之间的情感互通,提高读者的代入感,使其在阅读后,对人物的经历进行深思。通过体会在无名岛中普伦狄克的心理互动变化以及逃出岛后的心理状态,深度探究科技和人性之间的关系,感悟不同社会阶级之间的对立特点。
《莫罗博士的岛》中主角是一名博物学爱好者,在遇险被救后来到无名岛屿,通过第一视角描述,在岛上看到具有不同兽类特征的兽人,在观察过程中,“我”试图寻找兽人与人类不同之处,发现兽人总有较为明显的动作或表情等表现出其兽类的特征。随着发现莫罗博士改造兽人以及害怕被莫罗博士改造,“我”开始逃跑,在逃跑的过程中遇到猴人,通过猴人宣读法律和莫罗博士的解释,“我”暂时信任莫罗博士,并尝试加深对兽人的了解。我发现制造野人的过程中有大量死亡案例,并且成功的兽人仍具有兽类特征。最终莫罗博士为了杀掉尝到血腥味的豹族而死亡,“我”在逃出无名岛后,心理无法回归到正常的理性状态。
在《莫罗博士的岛》一文中,不同的角色不仅代表着原本的身份,均具有深层的含义,如莫罗博士不仅代表野心勃勃的高压独裁统治者,同时代表着具有较强科技能力的人类。其制造兽人的过程,象征着恶性科技暴力以及高压统治对人们造成极大迫害的过程,以及利用科技破坏自然的过程。而兽人则扮演被压迫无法反抗的人们,以及受到污染的环境。最终小说结尾处莫罗博士死亡,兽人也回到兽类的状态,意味着违反自然规律是无法成功的。通过“我”在逃离后心理状态无法恢复这一现象表现出作者对当前社会的悲观看法,以及对环境变化的力所不及。
《莫罗博士的岛》中兽人的形象非常具有代表性。他们原本生活在无名岛上,在莫罗博士和助手的压迫和统治下,逐渐失去了财富和土地,同时失去了身体和精神上的自由。在高压和强科技下,兽人无法实现反抗,只能被动接受灾难和悲剧。豹族兽人以及一个“用髭狗和猪合成的家伙”脑海中虽存在被莫罗博士灌输的思想,但仍然具有原始的本能,更加想要品尝鲜血味道,他们逐渐从偷偷地违法到在白天无视法律禁令。这充分体现出无论在怎样的高压环境中,被压迫的人身上总是会出现反抗精神。在生存环境以及自身精神和身体等受到越发严重的压迫后,豹族兽人越发渴望鲜血,同时在对抗压迫的过程中忽视压迫和恶性高科技对现实世界的改变和对自身行为的压迫——莫罗博士设立的法律。而兽人反抗的过程也是对生存环境的拯救过程,大自然才是其生命的源泉,无论怎样进行改造和手术,均会留下兽族印记。在故事后期,莫罗博士在打死豹族兽人的同时也被杀死,这也意味着任何反抗恶性压迫的行为,其最终的结果必然是成功的,虽然会有所失去,但同样会得到自由。但在最后,无名岛上的兽人逐渐退化成为兽类,人类的特征消失,只偶尔尝试说人话或直立行走,表现出一点点的人性残留。这也说明高强度压迫和恶性高科技暴力的影响之大,即便成功反抗,同样会对人的心理产生不可磨灭的影响,兽人一生在生理或心理上都会留下阴影。同时也预示着受到科技毁坏的环境,即便停止污染和破坏,破坏的痕迹已然难以平复。
《莫罗博士的岛》中具有代表性的兽人还包括蒙哥马利的侍从姆令。姆令是由狗和公牛合制而成,虽然不聪明但是非常温顺,不管蒙哥马利对他轻轻抚摸还是虐待他,都爱靠近蒙哥马利。在受到高压迫害的过程中,总是会有一部分奴性更重的人,其缺乏足够的明辨是非的能力,显得“不够聪明”,但极易在潜移默化下产生奴性,对伤害自己的人产生一种认同感,并将自己的命运与其联系在一起。在小说中姆令便是这种人群的代表,其本身具有狗的“忠诚”,在被蒙哥马利训练后,建立了错误的情感连接,导致其产生歪曲的情感。该情况产生的原因主要受到人类情感变化和思维发展的影响,一方面,这部分人天生具有奴性思维,相比受害者,其更加能够与加害者共情。如同对兽人法律热心的老兽女和解说法律的银发怪人,在自身思想变得扭曲后,对其他人的思维和心理进行破坏。另一方面,受迫害人群对自身文化和实力有着较大的不自信,其对迫害者的“高贵”文明制度和高超的科技水平有着强烈的向往。
无名岛代表着距离高恶性科技水平国家较远的不为人知的岛屿,人们的生活水平和科技水平相对较低,属于未开发的、具有一定资源的孤岛。莫罗博士和助手进入无名岛后进行的改造,体现出当时外来国家利用科技力量对不知名孤岛压迫和侵占的过程,通过科技对其自然进程进行干扰,并对岛上的人们进行压迫和摧残,为其设立高强度的压迫制度,要求其将制度融入到生活和精神上。而兽人中,接受压迫的一部分成为了姆令,不与其他兽人一起生活居住;不接受压迫和试图反抗的兽人被带到实验台上被解剖和移植。岛上存在六十多个兽人,但死去的更多。原本孤岛上的人被迫害和杀死,只有一少部分人被留下来进行折磨和奴役。显示出高压迫害过程的残忍和暴力。在莫罗博士的科学暴力下,使无名岛中的兽类原本生活被打乱,成为充满死亡、压抑和暴力的环境。而孤岛同样在科技力量强大科技以及武力的打压下,成为了充满压榨剥削的地狱。
小说中的兽人是由不同兽类解剖和结合的,如姆令是由公牛和狗结合制成,猪女是由母马和犀牛制成,老女兽人是由雌狐和熊制成,一共制造了一百二十个兽人,可是死了不少[2]。莫罗博士认为自己可以生产出新物种,其在制造和解剖兽人时是在研究造物规律。莫罗博士代表着的是具有高科技技术的研究狂人,其不具有基本的伦理和人性,随意将其他生命看作为实验材料,对其进行折磨和迫害。被改造的兽人是被迫害人群的代名词,其在恶性科技的引导下,不断被改造和被摧残,身体和精神均受到了践踏和影响。
在19世纪末,随着科技的崛起,西方国家的医疗技术逐渐向与中医完全不同的方向发展。西方国家大多数医生来源于教廷,他们认为人类的肉体和精神是分隔开的,肉体对精神产生了限制的作用,因此其对于肉体保持轻视的状态。在该社会背景下,对人体进行解剖和研究成为了发展科技和医疗技术的方式,研究人员毫无怜悯之心,并且认为通过解剖人体,能够发现影响精神升华的根本原因,从而通过移植的方式来按照自己期望的样子进行制造。但人体的发展和进化是由自然决定的,人为进行控制和解剖无法带来完美的作品,因此莫罗博士总是对自己的作品不满,不断对其进行折磨和改造。
兽人作为被高科技迫害的人群,在高科技的影响下任人宰割,却又无法进行反抗。这种情形在实际社会中同样存在。部分具有高水平技术能力的科技狂人,忽视现代法律,对偏远地区人们进行迫害。在该情况下,莫罗博士也成为了具有“兽性”的人类,其对生命缺乏起码的尊重。作者借助兽人被分解和实验的情况对当时社会环境产生了忧患意识,对高科技不加以规范和管理下发展的情况作出预言。
兽人原本是无名岛的原始居民,其对于生活的自然环境有着较大的依赖,其生存的过程也是与自然环境相互依赖的过程。大自然不仅是生命的源头,同样是其精神和信仰的基础。在受到高科技的巨大破坏后,身为原始居民的兽人与外来高科技人群之间产生巨大的矛盾,在恶性科技改革和武力胁迫以及严格思想控制的过程中,双方之间的矛盾逐渐升级,自然环境被破坏的程度也逐渐加大。
在19世纪末,第一次工业革命已经完成,机器代替人类手工劳动,蒸汽机的发明,使得人类得到快速的发展。与此同时,为获得更多的资源,使用科技来对环境进行勘探,并对自然环境中的资源进行掠夺。西方科技发展水平较高且武力强大的国家,对科技水平较低的区域进行压榨和破坏,对自然环境和人类的文明发展产生了非常大的破坏[3]。如同兽人一般,对环境进行肆意的破坏,按照“高科技人类”的要求,对环境进行随意的组装和拼凑,使环境在长期的破坏中无法复原。作者透过发展看到了本质,人类是以环境为代价进行的科技提升与发展,在对自然规律和环境平衡进行破坏的过程中,必然会变成畸形的、充满痛苦的世界。十九世纪中期的雾都事件已经为人类盲目发展科技带来了警告,工业发展的背景下,环境污染日益加重,英国伦敦上空的气流受到影响。废气无法扩展的情况下,大雾笼罩城市,不仅对人们的生活产生严重影响,同时也对人们的健康产生巨大的影响。在该类型事件的影响下,作者对于不正常的环境破坏和掠夺行为产生深深的恐惧,但如同“我”在无名岛中无法阻止莫罗博士的生物实验一般,同样无法阻止环境破坏行为,体现出来对世界的悲观看法。
在小说的结尾,莫罗博士被杀死后,兽人们逐渐忘记规则和法律,野性逐渐恢复,一天天变回兽类,将人类形态和相关的习惯丢掉,只是偶然表现出一鳞半爪的人性残留,在偶然之间仍旧会说起人话或者尝试直立行走。在经历高强度迫害后,即便得到解放,其仍受到了不可磨灭的不良影响。恶性科技背景下暴力和迫害给人们带来的是不可磨灭的伤害[4]。
在“我”回到“正常”人类社会后,其受到影响的心理已经无法调整,总觉得周围的人是“人性尚存的兽人”或者“外表像人的动物”,认为其最终也会退化显示出相应的野兽特征。兽人最终变回了兽类,而人类才是被改造的兽人,作者借助普伦狄克的心理变化,对现实生活中的人类进行讽刺和预言,认为在工业化发展下,人类的“人性”将会不断退化,而资产阶级的兽性在不断膨胀。“有的显得沉闷,有的显得危险”,表达出作者对于科技带给人类变化的恐惧。
社会中科技的大力发展,对人们的生活环境和生活方式产生较大改变,工业化和科技化强加在人类身上后,部分人类的思想变得僵化,如同被控制和摧残的兽人一样,其灵魂和理智变得麻木,人性也在随之倒退,或者“行尸走肉”,变得“沉闷”。另一部分人类看到了科技的力量性,利用科技来对其他人进行对抗、压迫,将科技力量强加给别人的同时,自己也受到科技发展带来的影响,其人性中的恶性部分被放大,成为毁坏自然和环境的怪兽。
人性在狭义上指的是人类的本质心理,该部分是人类与动物之间存在区别;而广义上的人性是指所有生物均有可能获得的共有的心理属性。其分为先天和后天。莫罗博士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对无名岛中动物进行改造,使其成为“人”,意在将广义上的人性转化为狭义上的人性,通过后天的客观培养,试图创造出与先天人性相同的部分。这种与自然规律相违背的事件,必然是以失败而告终。在《重大人生启示录》中对人性有一定的定义:其与生俱来,具体表现为对生存的渴望、对地位的关心等。
在《莫罗博士的岛》中,不同人物均展示出了人性之中的特点。如莫罗博士代表的人性中恶的一面,利用高科技手段施加迫害,对生命漠视,只关注自己的研究成果和利益,追求在无人岛上的独一无二的统治地位;兽人在受到强大科技和武力以及精神压迫后,表现出较为复杂的人性特点:顺从、反抗或者麻木。在成功的反抗后,仍然存在不可磨灭的影响;“我”普伦狄克在一系列的经历中,从最开始观察兽人的兽类特点,觉得他们愚笨、难看得不成样子,到后来在内心深处对某些畸形变态的兽人怀有好感和不道德的同情感,一直到最后对兽人裸露兽性和兽人杀死莫罗博士后的惧怕。甚至在回到正常社会中,仍感觉周围人都是被制造的兽人,感受到巨大的恐慌。在不同的人身上均能够体现出人性的复杂。
马克思认为,无产阶级具有一个人性,而资产阶级有另外一个人性,二者不可调和[5]。如同代表资产阶级的高科技且具有压迫性强权主义的莫罗博士,以及具有环境资源的普通无产阶级,二者之间的差距和分歧较大,无法实现有效调和,只能通过压迫和斗争解决。
人性中的欲望被科技放大,受到行为主义的极端影响,在不加以控制的情况下,必然会对环境和人类自身产生不可逆转的伤害。科幻寓言中不仅为人们展示出一个奇幻的故事,同时,也在字里行间中表达出作者的思维和逻辑,折射出当代社会环境的现实状态。在《莫罗博士的岛》中,改造兽人和人为改变自然发展进程仿佛是作者不切实际的被害妄想,但在后期西方国家中,活体解剖动物屡见不鲜,甚至对人类进行解剖,使小说中的想法成为现实。而这也更能够引起深思,科技的力量对于人性的发展有着怎样的影响,在科技能力双方保持平衡的状态下,更多地表现为对抗与合作,而当一方的科技水平远远高于另一方,将会使人性中的特点无限地被放大。
综上所述,在《莫罗博士的岛》中,作者在十九世纪科学发展的初期对于科技发展过程中带来的影响有着深刻分析,同时对于人类的人性变化和发展规律同样抱有深深担忧。为读者带来较大思想启发,在科技发展过程中,如何对人性的变化进行控制和引导,也是现代化科技快速发展下人类应该思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