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邦新
(湖北文理学院 文学与传媒学院,湖北 襄阳 441053)
鲁肃阅军楼据说是三国东吴将领鲁肃在巴丘屯兵时所建。这个巴丘又称巴陵,本来是一座山丘的名称,在今湖南岳阳市西的洞庭湖边,汉代属于长沙郡下隽县,晋太康元年在这里设置巴陵县。见北魏郦道元《水经注》[1]卷三十八:
(湘水)又北至巴丘山,入于江。山在湘水右岸。山有巴陵故城,本吴之巴丘邸阁城也。晋太康元年立巴陵县于此。
又,北宋欧阳忞《舆地广记》[2]卷二十八:
巴陵县:二汉下隽县地。
近一些年来,很多热爱湖南岳阳楼的人热衷于追寻岳阳楼始建的奥秘。这里面谈论得最多的就是鲁肃阅军楼,其重点在于指称这个阅军楼是岳阳楼的前身。如:
岳阳楼景区官方网页《岳阳楼-中国文化名楼》上的《岳阳楼研究·岳阳楼历史》中,先说“岳阳楼的始建时间,自古众说纷纭”;接着概述前人关于岳阳楼“前身”的种种说法;然后陈述说“检阅历代文献,以‘鲁肃阅军楼’之说较为可靠”,并且进一步论证“鲁肃阅军楼的始建年代,以建于东汉建安二十年的可能性最大”[3]。
有的材料更是直接说,“(鲁肃)为操练水军,在(巴丘)西面临湖处修建‘阅军楼’,这便是岳阳楼的前身。”[4]
上海《新民晚报》数字报纸上有文章说,鲁肃阅军楼“乃岳阳楼之前身”:“时称‘巴丘城楼’,南朝诗人颜延之最早登楼吟诗。至唐,中书令张说谪守岳州,扩建阅军楼,易名岳阳楼。”[5]
也有把鲁肃阅军楼称为阅兵台或者阅兵楼的。
有学者指出,岳阳楼“始自三国,前身是‘鲁肃阅军楼’”的说法“得到大部分地方修志者及岳阳地方文史研究者如何林福、李望生等的赞同,1997年《岳阳楼志》、2016年新版《岳阳楼志》[注]何林福:《岳阳楼史话》,广东人民出版社,2000年;李望生:《岳阳城与岳阳楼》,岳阳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9年第3期;湖南省方志编纂委员会:《岳阳楼志》,湖南人民出版社,1997年;湖南省方志编纂委员会:《岳阳楼志》,方志出版社,2016年。亦采此说。”[6]
其实,关于三国东吴巴丘鲁肃阅军楼、阅兵台、阅兵楼是湖南岳阳楼前身的说法是不能成立的。
的确,东吴将领鲁肃曾经将兵在巴丘屯驻练兵。其时间在赤壁大战(东汉建安十三年,208年)之后的建安十九年(214年)。见《三国志·吴书·孙权传》[7]664:
(建安)十九年五月,权征皖城。闰月,克之。是岁刘备定蜀。权以备已得益州,令诸葛瑾从求荆州诸郡。备不许,……。权大怒,乃遣吕蒙督鲜于丹、徐忠、孙规等兵二万取长沙、零陵、桂阳三郡;使鲁肃以万人屯巴丘以御关羽。
所谓“屯巴丘”就是在巴丘驻军防守。
这段话的背景是,建安十三年刘备联合孙权于赤壁大败曹操后,夺取了武陵、长沙、桂阳、零陵四郡,见《三国志·蜀书·先主传》[7]525:
(刘备)南征四郡,武陵太守金旋、长沙太守韩玄、桂阳太守赵范、零陵太守刘度皆降。
同时刘备还从孙权手中借得荆州长江沿岸的全部重要地区,见《三国志·蜀书·先主传》裴松之注引《江表传》[7]525:
周瑜为南郡太守,分南岸地以给备。备别立营于油江口,改名为公安。刘表吏士见从北军,多叛来投备。备以瑜所给地少不足以安民,复从权借荆州数郡。
从此刘备有了稳固的立足之地。经过数年经营后,刘备于建安十九年占据了益州(今四川、重庆、云南、贵州一带)。于是孙权派诸葛瑾(诸葛亮之兄)向刘备讨还荆州,刘备不答应。孙权便派遣吕蒙袭取长沙、零陵、桂阳三郡;刘备率兵五万下公安,令关羽入益阳;孙、刘形成对峙之势。鲁肃正是在这严峻的时刻奉命率部屯兵巴丘。
这是赤壁大战之后孙、刘之间一次严重的政治军事斗争。结果双方议定以湘水为界,达成战略平衡之势。以湘水为界,就是以洞庭湖为界,这就是清嘉庆《巴陵县志》[注]唐伊盛,龚立海:《巴陵县志》,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清嘉庆九年刻本。卷二所说的“所谓以湘水为界,即洞庭湖也”。
在这场重大的政治军事斗争中,“鲁肃以万人屯巴丘”发挥了重要的威慑作用。
对于鲁肃率兵屯戍巴丘之事,其他史料也多有记述。如北宋范致明撰的《岳阳风土记》[注]范致明:《岳阳风土记》,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明嘉靖四十二年刻本。也说:
岳州:……秦并天下,为长沙郡。汉因之,以为要扼之地,置戍以镇之。建安中,吴使鲁肃将兵万人屯驻于此。
建安二十二年鲁肃去世,那么他在巴丘屯兵的时间不到四年。
阅军楼是军中指挥、检阅部队的一个设施。既然当时鲁肃将兵万人在巴丘屯驻练兵,那么无论时间长短,建阅军楼的确是情理中的事。所以,鲁肃阅军楼在历史上极有可能是真实存在过。
但是在巴丘屯兵,建阅军楼的并不止鲁肃一人。
有材料说,在鲁肃屯驻巴丘之前,周瑜曾经“留镇巴丘”。如《三国志·吴书·周瑜传》[7]746:
策欲取荆州,以瑜为中护军,领江夏太守,从攻皖,拔之。时得桥公两女,皆国色也。策自纳大桥,瑜纳小桥。复近寻阳,破刘勋,讨江夏,还定豫章、庐陵,留镇巴丘。
这件事发生在孙权的父亲孙策执掌江东之时,赤壁大战之前,早于“鲁肃以万人屯巴丘”。
不过此时周瑜“留镇”的地点,并不是后来鲁肃屯驻的巴丘。《三国志·吴书·周瑜传》[7]747此处的裴松之注即指出:
孙策于时始得豫章、庐陵,尚未能得定江夏。瑜之所镇,应在今巴丘县也,与后所平巴丘处不同。
裴松之为《三国志》作注在南朝刘宋之时。这里所说的“今巴丘县”显然是刘宋之时的巴丘县。
关于这个巴丘县的设置时间,史料上的说法并不一致。清康熙八年《峡江县志》[注]佟国才,边继登:《峡江县志》,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清康熙八年刻本。卷二说是在东汉和帝永元年间:“东汉永元间分新淦置巴丘、石阳二县,属庐陵郡”。清同治十年《峡江县志》[注]暴大儒,廖其观:《峡江县志》,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清同治十年刻本。卷一上说是在东吴之时:“吴分新淦、石阳置巴丘县”,而卷一下又说是在东汉永元二年,“石阳城在东三都,近大浽头。东汉永元二年与巴丘并建县”。
但是无论巴丘县建于何时,这个巴丘县并不在现在的湖南,而是在今江西。现在江西省吉安市峡江县的巴邱镇,应该就是当年周瑜的“留镇”之地。
后来在建安十五年(210年),周瑜自“京”(丹徒,今江苏镇江)“还江陵,为行装,而道于巴丘病卒”[7]747。此处裴注说,周瑜“所卒之处,应在今之巴陵,与前所镇巴丘,名同处异也。”这个周瑜“所卒之处”,才是后来鲁肃于建安十九年的屯驻之地巴丘(巴陵)。
显然,《三国志·吴书·孙权传》所说的“鲁肃以万人屯”的巴丘和《三国志·吴书·周瑜传》所说的周瑜留镇的巴丘,前者在今湖南岳阳,后者在今江西峡江,二者并不是同一个地方。而且严格地说,这两个地方还谈不上是“名同处异”。因为周瑜留镇的地方是巴丘县,并不称巴陵;鲁肃屯驻之地巴丘又称巴陵,却从来没有称为巴丘县。二者之名还是有着显著差异的。
所以周瑜其实并没有留镇过鲁肃后来所屯驻的巴丘,当然也就不可能在这个巴丘建有阅军楼。
不过,即使周瑜并没有留镇过后来鲁肃所屯驻的巴丘,但是东吴时期的确是有多位将领屯驻巴丘。
除了建安十九年“使鲁肃以万人屯巴丘以御关羽”外,孙权另外也还曾经“增巴丘守兵万人”。这是蜀汉丞相诸葛亮去世时的事,见《三国志·蜀书·宗预传》[7]637:
宗预字德艳,南阳安众人也。……建兴初,丞相亮以为主簿,迁参军右中郎将。及亮卒,吴虑魏或承衰取蜀,增巴丘守兵万人,一欲以为救援,二欲以事分割也。
司马光《资治通鉴》[8]卷七十二对这件事的记述和《三国志·蜀书·宗预传》是一致的:“吴人闻诸葛亮卒,恐魏承衰取蜀,增巴丘守兵万人”。《资治通鉴》把这件事记在魏明帝曹叡青龙二年。此年为蜀汉后主刘禅建兴十二年,吴大帝孙权嘉禾三年,公元234年。
不过我们不清楚这次率领“巴丘守兵万人”的东吴将领是谁。
在孙权之后,他的孙子、东吴末代皇帝孙皓时期,也曾经派右丞相万彧镇守巴丘,见《三国志·吴书·孙皓传》[7]692:
(宝鼎)二年春,大赦。右丞相万彧上镇巴丘。
吴末帝孙皓宝鼎二年为公元267年。
北宋乐史的《太平寰宇记》[9]卷一百一十三也说:
岳州。……吴以为要扼之地,置戍兵以镇之。建安中孙权使鲁肃,孙皓时万彧,皆屯于此。
既然在巴丘屯兵的并不止鲁肃一人,那么除鲁肃之外的其他东吴将领也可以在巴丘建阅军楼,巴丘阅军楼并不是唯一只和鲁肃有关联。如果说东吴巴丘的鲁肃阅军楼是岳阳楼的前身,那么其他东吴将领在巴丘建的阅军楼也可以是岳阳楼的前身。唯独指称鲁肃阅军楼是岳阳楼前身,这是没有说服力的。或者我们可以这样理解,所谓鲁肃阅军楼其实就是东吴时期在巴丘屯兵的诸将领所建阅军楼的一个代表性的称呼。
那么以鲁肃阅军楼为代表的东吴巴丘阅军楼真的就是岳阳楼的前身吗?
其实无论是鲁肃阅军楼还是万彧阅军楼,东吴巴丘阅军楼只是往年某些军事活动的一种陈迹,早就消逝在历史的烟尘中,和后世的岳阳楼完全没有关联。
从东汉建安十九年(214年)鲁肃屯戍巴丘,到孙吴宝鼎二年(267年)万彧镇巴丘,时间过去了五十多年,其间发生了一系列重大的事件。先是吴、蜀交恶,刘备兵败去世(蜀汉章武三年,东吴黄武二年,223年),然后蜀汉被魏国所灭(蜀汉炎兴元年,魏景元四年,263年),紧接着曹魏也被晋国取代(魏咸熙二年,晋泰始元年,265年)。这之后不久,在晋武帝司马炎咸宁六年(东吴天纪四年,280年),东吴灭亡,三国归晋。
在这样一个风云激荡的年代,巴丘一带必定会有许多军事行动,会建过许多阅军楼。而且鲁肃屯驻在先,万彧等人屯驻在后。如果说巴丘阅军楼是岳阳楼的前身,那么鲁肃阅军楼也只能是万彧阅军楼或者其他将领建的阅军楼的前身,而不是岳阳楼的前身。
岳阳楼其实就是后世岳州城的西门城楼,是依附于城郭、城垣、城墙的一个建筑。无城墙则无城楼。而当年的巴丘还只是下隽县的一块辖地,还没有行政建制。鲁肃、万彧等人,他们率兵进驻巴丘,都只是一时性的军事行动,其职责就是屯戍、练兵,威慑敌方。其间建军营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决不可能筑城。而阅军楼只不过是建在军营中的区区一座建筑,更不足以为城。既然无城,就没有城楼;既然无城楼,就不可能有岳阳楼的前身。所以无论是鲁肃阅军楼,还是万彧阅军楼或者其他将领建的阅军楼,其实都不应是岳阳楼的前身。
历史上并没有任何材料可以证明鲁肃阅军楼就是岳阳楼的前身。
目前所见到的最早说到鲁肃阅军楼的是明人张存绅的《增订雅俗稽言》[10]卷十:
岳阳楼在天岳山之南,故名岳阳,即岳城西门楼也。其楼莫知所始。范文正《岳阳楼记》:宋庆历间滕子京重修也。一曰唐张说谪岳州,有岳阳楼送别诗“谁念三千里,江泽一老翁”之句,意必尝加修葺,因名燕公楼。一曰鲁肃阅军楼,自三国时始也。
至清代,光绪《巴陵县志》[注]姚诗德,杜贵墀:《巴陵县志》,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清光绪十八年刻本。卷六也说岳阳楼“或曰鲁肃阅军楼也,自三国时始”,其实还是引自《增订雅俗稽言》。
今人常常喜欢以《增订雅俗稽言》中的这段材料来证明鲁肃阅军楼就是岳阳楼的前身。其实很有意思的是,恰恰正是张存绅写下的这段文字表明:不能证明鲁肃阅军楼就是岳阳楼的前身。
在《增订雅俗稽言》中,张存绅已经明确表示,人们对岳阳楼的创建历史是“莫知所始”。在这个前提下,张存绅自己也只是提出了两个“一曰”,也就是两个可能的说法,并没有作为定论。
张存绅提出的第一个“一曰”是“唐张说谪岳州,有岳阳楼送别诗‘谁念三千里,江泽一老翁’之句,意必尝加修葺,因名燕公楼”。
张存绅这个“一曰”的意思是,张说在岳阳楼写下了送别诗,并且推想(“意”)张说曾经对岳阳楼加以修葺,因此人们以张说的爵号燕国公而将岳阳楼称为燕公楼。
首先,历史文献上第一次出现岳阳楼这个词语,是唐肃宗乾元二年(759年),在诗人李白和贾至的诗作中。在这四十多年前,张说于开元四年(716年)自中书令贬为岳州刺史之时,并没有岳阳楼这个名称。而且“谁念三千里,江泽一老翁”是张说《岳州宴别潭州王熊二首》中的诗句,这首诗从诗题到诗句并没有一处提到岳阳楼。所以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唐张说的“岳阳楼送别诗”。
其次,早在《增订雅俗稽言》之前,宋代的《岳阳风土记》[注]范致明:《岳阳风土记》,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明嘉靖四十二年刻本。就已经把燕公楼的来龙去脉说得很清楚了:
岳阳楼城西门楼也,下瞰洞庭,景物宽阔。唐开元四年,中书令张说除守此州,每与才士登楼赋诗,自尔名著。其后太守于楼北百步复创楼,名曰燕公楼。
这里有两个要点:一是燕公楼是张说(“太守”)主持修筑(“创”)的,不是“修葺”;二是燕公楼的位置在“城西门楼”“北百步”,足见燕公楼和城西门楼根本就不是同一座建筑。而这个城西门楼正是后来的岳阳楼,所以燕公楼和岳阳楼毫无干涉。
既然如此,张存绅提出的这第一个“一曰”显然是不能成立的。
张存绅提出的第二个“一曰”是“鲁肃阅军楼,自三国时始也”,意思是岳阳楼的前身可以追溯到三国时期的鲁肃阅军楼。
虽然张存绅提出的这个“一曰”仅仅只是一种可能性,但是这个可能性也是不能成立的。
晋人陈寿从公元280年西晋灭东吴、三国时代结束的这一年开始撰写《三国志》,其中没有关于鲁肃阅军楼的记述。《增订雅俗稽言》成书于明熹宗天启二年(1622年)以前(有明熹宗天启二年序文,刊刻于天启三年)。从陈寿撰写《三国志》起始,其间大约1300年,在史料上一直都没有见到“鲁肃阅军楼”之说。现在突然在《增订雅俗稽言》中有了岳阳楼“鲁肃阅军楼,自三国时始也”的说法,其可靠性是很难采信的。
《增订雅俗稽言》是一部对雅言和俗语并重稽考的辞书性质的专著,其中包含着大量的民俗语汇。《四库全书总目提要》[11]对这部书评价不高,认为它失之于“丛脞”(细碎,杂乱);而当代学人从民俗语言学研究的角度则认为此书值得重视。
众所周知史书《三国志》和小说《三国演义》是不同的。《三国演义》中的很多故事,是作者罗贯中将史书记载的一些情节加以改造,移花接木、刻意夸大,同时结合民间长期流传的一些传说,经过艺术加工写作而成。所谓岳阳楼就是鲁肃阅军楼的说法应该和这类似。它极可能是明代岳州一带的民间故老,从《三国志》等关于鲁肃的一些记载中引申出来的一种口头传说,被张存绅收集在了《增订雅俗稽言》之中,成为了一条民俗语汇,后来才引起了人们的关注。
《增订雅俗稽言》的记述不失为一段佳话,但它毕竟只是作者收集的一条民俗语汇。所谓“鲁肃阅军楼”在历史上没有明确的记述,不是一个流传有序的名称。这条记述至多只能说明在作者张存绅所在的明代晚期,在当时的民间有这个说法。这并不能作为一种严格的史料来说明岳阳楼就是鲁肃阅军楼。
其实,《增订雅俗稽言》的作者张存绅本来就是把这个说法作为一种传闻来记述的。今天我们如果没有比《增订雅俗稽言》更确切的材料来证明“岳阳楼就是鲁肃阅军楼”,那么我们也就只能停留在《增订雅俗稽言》的作者张存绅的“一曰”上,也只能把这个说法作为对岳阳楼始创之谜的一种民间说法,而不能把它作为一个严谨的史学定论。
另外,也有人说,鲁肃阅军楼是岳阳楼前身这个说法,首见于明人汪凯、刘戬、潘恩的《岳阳楼诗集序》。[6]
其实汪凯、刘戬、潘恩是明代不同时期的人,他们既没有分别写过也没有共同写过《岳阳楼诗集序》,而是各自写过《岳阳楼诗后序》(汪凯)、《类编岳阳楼诗集(序)》(刘戬)、《重刻岳阳楼诗集序》(潘恩),见明胥文相辑《岳阳楼诗集》第2册,国家图书馆藏,明万历元年刻本。而且他们三人的文字中都没有提到过鲁肃阅军楼,与鲁肃阅军楼是岳阳楼前身的说法毫无关系。
所以,目前所见到的最早说到鲁肃阅军楼的还是明人张存绅的《增订雅俗稽言》,但是所谓鲁肃阅军楼是岳阳楼的前身这个说法是不能成立的。
此外,还有说三国东吴巴丘邸阁城是岳阳楼前身的,也不能成立[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