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某高校大学生新型冠状病毒疫苗接种意愿的调查

朱翔, 雷姿颖, 刘丹丹， 莫志硕△

中山大学附属第三医院1感染科, 2精神心理科(广东广州 510630)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rona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是一种危害全球的严重呼吸道传染病，截止至2021年4月15日，全球确诊感染病例超过1.37亿，累计死亡人数超过296万[1]。科学家们一直致力于有关COVID-19的相关研究，至今为止，依然没有针对COVID-19的特效治疗药物[2]。采用隔离、戴口罩以及保持社交距离等方式可以减少疾病的传播，但并不足以完全阻止疾病的流行，接种新型冠状病毒疫苗(新冠疫苗)已经成为目前最有效的预防措施。根据国内的防疫状态以及疫苗供应情况，我国目前采用自愿原则，全面推行18岁以上人群的疫苗接种。有研究表明，当疫苗充足，疫情相对受控时，首先针对基本工人进行疫苗接种，以帮助减少整体传播，是最理想的做法[3]。美国哈钦森癌症研究中心研究人员亦发表研究，提示为实现高疫苗接种覆盖率，应首先将疫苗分配给高传播性(年轻)年龄组[4]。尽管新冠疫苗已经被证实能有效降低COVID-19的发生率以及重症化率[5-7]，但是群体免疫的成功与否很大程度上受人群接种意愿的影响。大学生作为符合接种年龄要求的年轻人群，目前我国并没有针对该群体关于新冠疫苗接种意愿的研究。本研究希望通过对中山大学本科生开展调查，了解其新冠疫苗的接种意愿，并寻找影响接种意愿的因素，针对性提出有效的建议。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以中山大学在读本科生为研究对象，入组标准：(1)年龄≥18周岁；(2)中国公民；(3)本科1～4年级；(4)自愿参加并能理解调查问卷内容。研究经本院医学伦理委员会审查通过(批件号：中大附三医伦[2022]02-006-1)。

1.2 问卷设计及调查

1.2.1 调查问卷设计 问卷分成三部分内容，第一部分为学生基本情况及接种意愿，第二部分为COVID-19相关知识，第三部分为对新冠疫苗的认知情况。第一部分以及第三部分的问题设计参考既往类似研究进行编制。第二部分问题由中山大学附属第三医院感染科两位专家编制，主要为日常生活中可以了解到的COVID-19常识性内容。具体问卷内容如下。

1.2.1.1 第一部分 (1)性别；(2)年龄；(3)专业；(4)年级；(5)籍贯；(6)自己是否感染过COVID-19；(7)认识的人是否感染过COVID-19；(8)认识的人接种新冠疫苗后是否出现不良反应；(9)既往是否接种过计划外疫苗；(10)如果可以免费接种新冠疫苗，您是否会接种。

1.2.1.2 第二部分 (1)新冠病毒除呼吸道外，是否还可以通过其他途径传播；(2)新冠病毒感染者是否大部分为无症状或轻症感染者；(3)COVID-19是否有特效治疗药物；(4)COVID-19目前是否出现变异株；(5)COVID-19患者，除肺部病变之外，是否还可以出现其他器官损伤；(6)COVID-19患者痊愈后是否有后遗症；(7)与COVID-19患者密切接触后，需要医学隔离多久；(8)COVID-19患者痊愈后，是否会复阳；(9)COVID-19患者是否可能以嗅觉丧失为首发症状；(10)COVID-19患者大便中是否可以发现新冠病毒。以上每题答对计1分，答错计0分，最后计算总分。

1.2.1.3 第三部分 (1)如果您考虑接种，最可能的原因是什么；(2)如果对接种疫苗存在犹豫，最可能的原因是什么；(3)医务人员的建议是否对您的接种意愿存在重大影响；(4)如果必需接种的情况下，您选择两针还是三针的疫苗；(5)如果新冠疫苗接种需要费用，您能接受多少钱；(6)对于新冠疫苗的保护作用，您希望至少达到哪个水平；(7)您是否有主动关注新冠疫苗相关信息；(8)您关于新冠疫苗的知识，主要来源于哪个途径。

1.2.2 调查方法 使用问卷星网站制作调查问卷，2021年3月25—30日期间，通过网络平台随机发送给中山大学在读本科生。

1.3 统计学方法 使用SPSS 19.0 统计软件。根据两组学生的接种意愿，分为接种同意组(绝对会或很可能会)以及接种犹豫组(绝对不会或很可能不会)，两组计量资料的比较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 两组计数资料的比较采用2检验，影响因素分析采用非条件logistic回归，以是否愿意接种免费新冠疫苗为因变量(1=不愿意，0=愿意)。所有统计检验均为双侧检验，检验水准α=0.05。

2 结果

2.1 基本情况 最终完整、有效的问卷共328份，其中接种同意组258人(78.66%)，接种犹豫组70人(21.34%)。两组之间的基本情况进行比较，发现接种犹豫组的学生年龄较小，以低年级为主。同时，因医学专业的学生占比较多，进一步分析医学专业学生同意接种比例为83.8%(165/197)，非医学专业学生同意接种比例为71.0%(93/131)。对于籍贯、自己是否感染过COVID-19以及认识的人是否感染过COVID-19等项目，两组均存在亚组人数过少的情况，因此认为统计结果无临床意义。见表1。

表1 接种同意组及接种犹豫组学生基本情况比较 人(%)

2.2 COVID-19相关知识的掌握情况 接种同意组与接种犹豫组的总得分之间差异无统计学意义(8.20±1.72vs.7.94±1.89，P=0.282)。分别对两组间各题正确率进行单独比较，仅第2题“新冠病毒感染者是否大部分为无症状或轻症感染者”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各题正确率分别为82.2%vs.80.0%(P=0.677)、81.8%vs.62.9%(P=0.001)、85.3%vs.88.0%(P=0.481)、95%vs.92.9%(P=0.493)、93.0%vs.91.4%(P=0.650)、74.4%vs.82.9%(P=0.141)、76.4%vs.75.7%(P=0.911)、84.5%vs.84.3%(P=0.966)、67.1%vs.57.0%(P=0.123)以及80.2%vs.78.6%(P=0.758)。

2.3 新冠疫苗认知情况 将328名学生对新冠疫苗的认知情况进行对比分析，发现接种同意组更担心国内疫情反复，更积极响应政府号召，接种犹豫组表示“被动要求接种”以及“目前接种人数少，保持观望”比例更高。同时接种犹豫组学生对疫苗保护水平的要求更高。其他方面无明显差异。见表2。

表2 接种同意组与接种犹豫组学生疫苗认知情况的比较 人(%)

2.4 接种犹豫的单因素分析 将学生的个人情况项目、COVID-19相关知识总得分以及新冠疫苗认知情况的相关项目纳入，进行单因素分析，发现年龄、专业、年级、考虑接种的最可能原因、医务人员的建议、对于新冠疫苗的保护作用等因素，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见表3。

表3 接种犹豫的单因素分析

2.5 接种犹豫的多因素分析 使用非条件logistic回归分析，以是否愿意接种免费新冠疫苗为因变量(1=不愿意，0=愿意)，纳入前面单因素分析中有统计学差异的项目作为自变量。结果显示，“年级”、“担心国内疫情反复”、“响应政府号召”、“被动要求接种”、“医务人员的建议是否会对您的接种意愿存在重大影响”等因素对接种犹豫有影响。见表4。

表4 接种犹豫的多因素分析

3 讨论

疫苗犹豫是指尽管有疫苗接种服务，但仍延迟接受或拒绝接种疫苗。世界卫生组织将疫苗犹豫列为2019年全球卫生面临的10项威胁之一[8]。国外多个国家针对一般民众新冠疫苗接种意愿进行调查，疫苗犹豫比例比较高，美国、捷克共和国、土耳其、刚果分别为31%、43%、44%和44.1%[9-12]。甚至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许多国家，新冠疫苗的接种犹豫比例比往年常规疫苗更高[11,13]。美国一项针对医学生的调查显示，仅53%的学生愿意参与新冠疫苗试验，23%学生不愿意在新冠疫苗获批后立即接种[14]。波兰针对大学生的调查显示，91.99%的医学生同意接种，而非医学生为59.42%[15]。国内关于新冠疫苗接种意愿的调查研究结果相差较大，疫苗犹豫比例2%～72.35%[16-18]。本研究发现有21.34%的大学生存在疫苗犹豫，低年级学生的占比更高，疫苗犹豫组的年纪更轻，一项来自欧洲Neumann-Böheme等[19]的研究亦有同样的发现。从专业分布来看，医学专业比非医学专业的学生更愿意接种新冠疫苗，与Szmyd等[15]的研究相似，这可能与医学生自身暴露风险更高，对疾病及疫苗相关医学知识更全面有关。

对于接种新冠疫苗的主要原因，两组大学生均表示主要是担心国内疫情反复。同时，接近50%的学生因担心疫苗安全性而对接种疫苗存在犹豫，与Wang等[20]的调查一致。多因素回归分析表明，“担心国内疫情反复”、“响应政府号召”、“医务人员的建议对接种意愿存在重大影响”等是接种犹豫的负性影响因素。研究发现感染COVID-19风险低的人群，接种新冠疫苗的意愿低[21-22]。我国是全球疫情防控最成功的国家，但是输入病例仍持续被报道，疫情反复的风险一直存在。同时，随着其他国家疫苗接种比例逐步上升，国际交流必将逐步开放，我国疫情防控压力必将更大。因此，必须让人们了解我国在疫情防控的巨大压力以及感染风险，能进一步促进疫苗接种的进度。通过医务人员进行宣传教育，减轻人们对疫苗安全性的疑虑，是一个有效的手段。本研究同时提示“被动要求接种”、“一年级”是接种犹豫的显著影响因素，表明人们被动、抵触、消极的思想，是疫苗接种的重大障碍，而低年级学生更容易出现疫苗犹豫。政府部门及相关医疗机构，需要通过有效的手段，提高大学生的主观能动性及责任心，让大学生明白对抗COVID-19疫情需要全国人民的共同参与，消除其抵触心理；同时，低年级学生是宣传教育工作的重要目标人群。

另外，本研究结果显示，62.5%的大学生主动关注新冠疫苗的信息，而主要的途径是通过手机应用程序(68.9%)。这提示我们需要采取行动提高大学生对新冠疫苗的关注程度，通过手机应用程序进行相关资讯的推送是重要的途径。通过恰当、有效的教育，人们对疫苗接种及政府会更加有信任感[23]。同时，我们也要警惕一些不正当的信息导致大众对新冠疫苗产生误解。世界卫生组织已经针对虚假新闻、错误信息等向公众发出警告[24]。

本研究存在以下不足之处：(1)研究对象均来自同一所高校，样本量偏小；(2)学生专业分布有偏移，医学专业学生占比较多，与我国现实情况不一致，对研究结论的普遍性及推广性造成影响；(3)调查问卷没有经过大范围的验证。因此，建议在全国多所高校联合开展大样本的调查研究，探讨大学生的接种意愿及接种犹豫的相关影响因素，为推进高校疫苗接种工作提供建设性意见。

利益相关声明：所有作者共同认可论文无利益冲突。

作者贡献说明：莫志硕，负责课题设计及论文撰写；朱翔，负责课题设计及论文审校；雷姿颖，负责统计分析；刘丹丹，负责数据收集及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