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兆良:躬身沃土辟新路

2022-03-12 17:41蔡贵信
科学导报 2022年13期
关键词:氮素土壤研究

朱兆良的小学生涯是在抗日战争的沦陷中度过的。

当时流行的实业救国思潮以及父母潜移默化的教育,让朱兆良从小就认识到只有国家强盛才能不挨打受欺辱,要有“本事”才能立足社会。

1947年暑假参加化学补习班,是朱兆良转向化学的关键。补习班教学生制作日用化学品,如肥皂、雪花膏等,使他对化学产生了浓厚兴趣。

二年级时经院和系领导同意,他如愿转到大学理学院化学系,由此也开启了系统学习化学的大门。

在化学系的三年里,朱兆良师从刘椽、刘遵宪、徐国宪等一批优秀教师,不仅学习了化学系所开设的全部课程,而且由于对物理化学感兴趣,还旁听了几门物理系和数学系开设的课程,并于1953年顺利毕业。大学的学习经历,不仅为他以后工作打下了扎实的专业基础,而且也培养了他科学的思维能力。

1953年9月,朱兆良被分配到中国科学院南京土壤研究所(以下简称“土壤所”)工作。

最初,他想自己是学化学的,却要搞土壤研究,心里感觉别扭,甚至还想着换单位。

后来得到李庆逵和于天仁两位老师的引导,尤其是李庆逵,要他寻找工作、理想与专业结合点。

李庆逵告诉他,国际上杰出土壤学家很多是学化学出身的,你有化学基础,很适合开展土壤研究,在这个领域将大有作为。

于天仁安排朱兆良做一些土壤化学分析方法的改进工作,以便发挥他的专长,并希望通过耳濡目染培养他对土壤学的兴趣。

此外,为了加强对包括朱兆良在内的农化室工作人员业务能力的培养,李庆逵还安排他们补学了矿物学和统计学等课程。

在两位先生的帮助和周围环境熏陶下,朱兆良在学术上慢慢成长,但仍没有完全认同自己的研究对象。

1958年对朱兆良来说是其事业的重要转折年,这一年他完全认同了自己的工作对象。

当时中科院号召搞农业的研究人员要到农村蹲点,向农民学习。朱兆良被安排在常熟市农村蹲点。

在劳动、学习和研究过程中,他看到了学科发展前途,了解了农业的重要性,认识到自己工作对农业发展的作用,明白搞土壤研究也可以为国家发展做贡献,这与自己实业救国的思想相吻合,内心深处也就认同了自己的工作。

在漫长的岁月中,无论经历什么事情他都泰然处之,潜心于自己的研究,不断开拓研究新领域,逐渐成为我国土壤氮素學科带头人。

在李庆逵学术思想的引导下,他始终认为“土壤学是一门应用学科,应主要围绕国家经济建设、农业发展的需要来搞研究;既要强调理论研究,也要强调应用研究,理论与实际相结合;发挥理论专长,从基础理论方面来研究解决生产发展中提出的问题,既要有理论深度,又要有应用前景,就这样,10年、20年、30年,一直走过来。”

20世纪八十年代,他创立了用15N标记土壤矿化释出的铵态氮的15N丰度作为参比值方法,在盆栽试验中测出在无氮区水稻吸收氮中,约有20%是来自水稻全生育期间的非共生固氮作用,为稻田土壤供氮能力的定量解析研究提供了基础数据。

如果说朱兆良对土壤供氮能力的研究,使他在国内土壤氮素研究领域渐露头角,那么1979年10月在泰国清迈举行的“东南亚季风区氮素循环学术会议”就是他初次展现我国土壤氮素研究实力的国际舞台。

在此次学术会议上,朱兆良做了题为“中国江苏苏州稻田中氮素循环和氮肥去向”报告。

报告首次展示了中国土壤氮素研究的水平和实力,引起国外参会人员的重视。

朱兆良也因此认识不少国外专家,如国际水稻所业务所长D.J.Greenland、澳大利亚CSIRO的R.Wetselar和J.R.Freney。

这也拉开了我国土壤氮素研究领域同国外专家、学者和相关机构合作的序幕,如1980年在南京召开的由中科院土壤所主办的水稻土国际学术会议,就邀请国际水稻所和澳大利亚CSIRO的专家前来参加。

朱兆良并没有停止在已有的成绩上,他深知我国在氮素方面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更主要的是作为学科,需要有一个长远发展规划。

他把农田生态系统中氮素的转化和迁移的研究与我国农业中的氮素科学管理问题相结合作为自己工作的中心,通过解决实际问题促进氮素研究,也利用参加国际学术会议增强我国影响力。

1987年在马来西亚吉隆坡举行的尿素肥料会上,朱兆良做了题为“中国作物生产中尿素的效用”的报告,受到与会专家的高度评价。

1990年,他应邀在国际土壤学大会分组会议上做“稻田的氮肥管理与氮素转化的关系”的报告,受到会议主持人、当时国际水稻所首席科学家的高度赞誉。

朱兆良一次又一次在国际舞台上做学术报告,既提升了我国土壤氮素研究工作者的国际地位,又促进了与国外的合作。

在他的努力和积极争取下,2004年10月第3次国际氮素大会(The 3rd International Nitrogen Conference)在南京召开,并签订《南京宣言》。

除自己参加国际学术会议外,朱兆良还不断为学生和同事争取到国外进修或者参加项目合作的机会,为他们提供成长平台,如自20世纪八十年代起他先后派陈德立、蔡贵信等多位学生和同事到澳大利亚参加合作项目或攻读博士学位。

自20世纪八十年代以来我国粮食产量成倍增长的同时,氮肥施用量也在逐年增加,近几年来氮肥施用总量已高达全球氮肥施用总量的近三分之一。

进入21世纪后,我国农业面源污染越来越引起人们的注意,作为土壤氮素专家的朱兆良也深知在粮食安全压力下,我们施用太多化肥,对环境造成严重污染。

朱兆良知道要控制农业面源污染,首先得解决我们的粮食问题,因为我们既不能像地多人少的国家那样可以通过牺牲作物产量来保证生态环境,又不能不顾环境质量片面追求高产,所以寻找既要保证生态环境又要保证粮食产量方法是一条艰辛道路,也是我国有关学科的科学家面临的严峻挑战。

朱兆良认为,在种植业方面,我们必须切实贯彻“高产、优质、高效、生态、安全”的指导思想,走出一条既能保证作物持续增产、农田生产力不断提高,又能保持良好生态环境的可持续发展之路,只有这样才能达到保证粮食安全量和保护环境的双赢目标。

在朱兆良看来,实现这一目标的关键是充分科学地利用有机和无机养分资源,提高肥料的利用效率,同时还要在施肥区域布局上进行科学考虑。

因为将来想在有限的高产田上如太湖地区再进一步提高产量有相当难度,并且经济效益和環境效益都较差。

根据第二次土壤普查结果综合评判,我国2/3耕地属于中低产田,其中中产地区约占耕地面积的1/3。

为此需要加强农田基本建设,改善灌排条件,消除存在的障碍因素,以充分发挥施肥的效果。

同时,在低产地区国家也需要有针对性地加强土壤改良和农田基本建设,消除限制因素,提高农田土壤肥力,以发挥肥料的增产作用。

因此,朱兆良认为,提高中低产区粮食产量将是未来我们争取社会效益、经济效益和环境效益共赢的重要举措。

60多年来,他始终秉持严谨、认真治学的态度,执著为国家建设和农业生产贡献自己力量的理念,默默关注和支持学科发展;他既坚持任务带学科,解决农业实际问题,促进国际合作,又高瞻远瞩为学科发展未雨绸缪;他带动我国土壤氮素研究工作不断向纵深发展,为氮素研究开辟新领域。

院士其实就是在一个领域里有些经验而已,离开这行,也是小学生。

科学研究是探索未知,科研人员既要有严肃、严密和严格的学风,又要有敢想、敢干和敢闯的精神。二者不可缺一。

在种植业方面,我们必须切实贯彻“高产、优质、高效、生态、安全”的指导思想,走出一条既能保证作物持续增产、农田生产力不断提高,又能保持良好生态环境的可持续发展之路,只有这样才能达到保证粮食安全量和保护环境的双赢目标。

我们搞土壤研究,目前最重要是如何保持农业的可持续发展,保护好耕地,使耕地可持续利用。

土壤学是一门应用学科,应主要围绕国家经济建设、农业发展的需要来搞研究;既要强调理论研究,也要强调应用研究,理论与实际相结合;发挥理论专长,从基础理论方面来研究解决生产发展中提出的问题,既要有理论深度,又要有应用前景,就这样,10年、20年、30年,一直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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