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彬
朱权(1378—1448)号臞仙,又号涵虚子、丹丘先生。是明太祖朱元璋的第十七子。洪武二十四年(1391),朱权被封为藩王,封地大宁(今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宁城县一带)。朱权谋略超群,守疆治理有方,建功卓著。后为燕王朱棣胁迫,而随之起兵反叛建文帝。朱棣夺得帝位之后,因对朱权多有忌惮, 而将他改封到相对偏僻的南昌,直至终老于此。朱权一生多才多艺,兴趣广泛,史载朱权“智略渊宏,被服儒雅”且“慧心天悟,好学博古,诸书无所不窥。”其著述颇丰,刊刻流布逾百余种,且题材内容广泛,涉及历史、文学、音乐、戏曲、医药、农学、道家等。后世流传下来的约有三十余种。朱权晚年崇信道教,于神仙隐逸之事颇为向往。 在其众多著述中,《臞仙神隐》是一部较为特殊的书。
《臞仙神隐》,又名《臞仙神隐书》《神隐志》等,简称《神隐》。“臞仙”为朱权诸号之一,其典出自《史记》:“相如以为列仙之传居山泽间,形容甚臞”。朱权以“臞仙”为号,即取其身形清瘦而具仙家道骨之意。所谓“神隐”,朱权把古代隐者归为三类:“古有三隐……藏其天真,高莫窥测者,天隐也:避地山林,洁身全节者,地隐也:身混市朝,心居物外者,名隐也。”而他所提倡的隐居方式与前三种都不相同,别为一种,命名“神隐”。姚品文指出,这一方面反映出朱权作为“王侯隐士”的理想,而《神隐》书中所录,有些亦是他自己生活的实录;正是他这种王侯隐士的心态,使其“给普通民众的日常生活以关注,写出诸如如何为六畜治病,如何腌黄瓜豆角之类的实用读物来”。
《神隐》成书于永乐六年(1408),《明史·艺文志》著录“宁献王臞仙神隐书四卷”,并将其归于子部农家类;《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著录“神隐志二卷”,并言其书“多言神仙隐逸、摄生之事”,内容多涉山家清隐务农之事。 而于农事之余,兼叙其志,即所谓“乐志”“乐事”之书。但细考《神隐》一书所记内容,既非单纯意义上的隐逸之事,也非专门的世俗农事,而是“隐逸中有农事,农事中有隐逸”,或者说“隐中有农,农中有隐”,即把具体的农事和隐逸之幽情深入地结合起来,这与历代流传下来的专述农事的农学著作有所不同,与专述清修隐逸的道书也有显著的差异。《神隐》所包含的思想,实际上体现了朱权“农道兼修”的理念和构想,即把农事内容作为日常修道必不可少的内容, 而亦可通过日常农事作为体道之路径,对传统道家修行理念及实践的拓展和深化。
按朱权所述,他撰写此书的目的在于以书明志,即所谓“乃取洁心、洁身、洁世之事,类其篇目,编之为书,曰《神隐》,是为林泉之志书。盖有志于泉石,可与吸风饮露者道,观者倘有很于素志,飘然若乘白云而游平帝乡者也。庄子所谓‘理于民,藏于畔,其声销,其志无穷’者,于斯得矣。”但对朱权撰述《神隐》的动机,也有其他观点,如《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则说:“盖借此韬晦以免患,非真乐恬退者也。”即认为朱权作《神隐》是希望借此来免除祸患。对此,朱权提出了“以有患之躯,而遁乎不死之域”“身虽不能避地,而心能自洁”等主张,朱权尝借昔时典故云:“昔王子搜被虎豹之皮,欲免刳剔之患而通遁居丹穴,况尔者平?今西山之巅,有庐存焉,可以藏吾之老;西江之曲,有田在焉,可以种吾之禾;壁间有琴,可以乐吾之志;床头有书,可以究吾之道:瓮内有酒,可以解吾之忧。能如是,汨其名,藏其形,链其锐,解其纷,使天下嗤嗤,莫能识,莫能知,是为逃空虚、洁身于天壤之间。”这可也以说明, 其所谓向道而隐, 实则是要避免因他人猜忌而招致无妄之灾,以保全身家性命为第一要事,这是朱权撰著《神隐》一书的最根本动机。
从表面上看,朱权仍拥有藩王头衔,享有优厚待遇, 但实际上朱权面临的处境却非常凶险,长期处于其兄朱棣的监视之下。据《盱眙朱氏八支宗谱》记载:“已而有告王巫蛊事,密探无验,得已。”此是有人密告朱权行巫盅诽谤之事,朱棣派人密查后发现所告不实,方才逃过劫难。朱棣之后,朱权大概觉得管控稍松一些,曾向继位的明仁宗上奏疏,《罪惟录》载:“仁宗即位,权言江西非其封国,请改封,不许。”传但他要求更换领地的要求仍是被拒绝。明宣宗时,朱权“又乞灌城田,不许”。朱权请求将其居处周边的一些农田赐予其,也未获批准。最令朱权颜面尽失的是其不久又因自己关于宗室的言论,受到仁宗皇帝的怒诘,不得不上书谢罪,《明史》记载:“明年,又论宗室不应定品级。帝怒,颇有所诘责。权上书谢过。”朱权不得不更加保持低调,对外则愈加表现出其超尘脱世的一面,实则是为了给人留下不问政事而安于隐逸,以避免祸患,保全身家性命。虽然朱权撰著《神隐》一书是为了避祸,但又把乡野农事作为隐逸的重要内容,而以农作之事为其立身修道之依凭。
朱权在《神隐》中用充满浪漫色彩的文学语言,描述各种农作乡景入画般的情景。本来在农家劳作者看来披星戴月之劳作,在朱权看来却成为颇为浪漫之事,如:“若药苗出时,必于清晨往药圃中,荷锄而云,其时天气将白,白云满谷,为之锄云。五更参上,月未落之时,农家于此时夜间赶凉,皆去使牛以耕其田,为之耕月。这两般事,为子侄孙辈都要知道,乃是庄家受用风月处。”朱权所述,表面上看是以农作为形式,但所追求的,却是于农作中蕴含的与道相合的内省感受。这种亦农亦道,“农道兼修”的生活状态也成为他后半生的安身立命之所。
中国是一个传统的农业社会,“重农”“贵农”的思想并不少见,而朱权《神隐》的特殊之处在于,他把各种农作之事融合在隐逸向道的修行和生活实践中, 形成了较为独特的 “农道合修”体系。这一理念,既有中国传统社会重视农耕观念的影响,同时也深受道家思想的影响。
朱权“农道兼修”理念,首先可以追溯到老子《道德经》中提出的“小国寡民”的理想,即:“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远徙。虽有舟舆,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陈之。使民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望,鸡狗之声相闻, 民至老死, 不相往来。”民众复归于素朴,自耕其田,自作自养,安居乐业,这是老子观念中所向往的理想的农耕社会模式。而这种模式,实际上与道家推崇的“安隐”是非常相应的。所谓“安隐”,即:“弃赫奕之朝华,避愤车之险路:酣笑苍崖之间,而万物化为埃氛:怡颜丰柯之下,而朱户变为绳枢:握耒甫田,而麾节忽若执鞭:啜荈漱泉,而太牢同乎藜梦。泰尔有余欢于无为之场,忻然齐富贵于不争之地,含醇守朴,无欲无忧,全真虚气,居平味淡,恢恢荡荡,与混成等其自然。能如是则可与之避地矣。”一块僻壤,一座山林,乃至一个村落,都可以实现自给自足, 与世无争的安逸理想生活。朱权本人有着强烈地向道求道倾向,又希冀能够远离政治而避祸保全。所以会以“隐”为其理想中的生活方式,这与老子书中“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的理念是一致的。
道教经典中,成书于唐代的《洞灵真经》是涉及“农道兼修”问题较为具体的一部典籍,是书伪托庚桑子所传述。庚桑子是《庄子》中述及的一位人物:“老聃之役,有庚桑楚者,偏得老聃之道,以北居畏垒之山。”按此所说,庚桑子为老子的弟子,隐居于畏垒之山。后被尊为洞灵真人,与通玄真人文子、冲虚真人列子、南华真人庄周并称道教四大真人,是后世尊奉的道教祖师之一。《洞灵真经》之《农道》篇首次提出“农业,非徒为地利也,贵行其志也”的主张,其文曰:
人农则朴,朴则易用,易用则边境安,边境安则主位尊。人农则童,童则少私义,少私义则公法立……男子不织而衣,妇人不耕而食,男女贸功资相为业地,圣王之制也。
《洞灵真经》以秦汉黄老道家“上揆之天,下验之地,中审之人”的特点,从农时角度对古代“观象授时”“上应天时,中察人情,下观地利”思想进行集中阐释和实践,体现了天道自然与社会治理的契合,参考其比照“礼记月令”“洪范五行”等对五谷农时做的分类。
是书总结农业所反映的天道自然理念,“得时之稼丰,失时之稼约,度谷尽宜,从而食之,使人四卫变强,耳目聪明,凶气不入,身无苛殃”,并赞同孔子之言,“冬饱则身温,夏饱则身凉。夫温凉时适,则人无病痩。人无病痩,是疫疠不行。疫疠不行,咸得遂其天年”,提出“谷者,人之天”“兴王务农,王不务农,是弃人也”的主张,其观点与后来朱权在《神隐》所表达的观念几乎完全相同。这也似乎可以提示朱权之所以把农事作为隐修求道的内容,在一定意义上,也是对历史上道家“重农”思想的拓展,并且不仅仅停留于理论层面上,更注重于落实于具体的生活之中。朱权《神隐》上篇从“摄生之道”出发、下篇以“归田之计”做结,采用古代月令体裁农书的编纂体例和思想,杂以山家农具、仙家服食、山居饮食、牧养之法、六畜诸病等宋元以来百姓日用农书的内容,是对传统道家“重农”思想的进一步深化实践。
五谷 得农时之作物 失农时之作物禾得时之禾,长秱而大穗,圜粟而薄糠,米饴而香,舂之易而食之强。 失时之禾,深芒而小茎,穗锐多秕而青蘦,黍得时之黍,穗不芒以长,团米而寡糠。 失时之黍,大本华茎叶,膏短穗。稻得时之稻,茎葆长秱,穗如马尾。 失时之稻,纤茎而不滋,厚糠而菑死。麻得时之麻,疏节而色阳,坚枲而小本。 失时之麻,蕃柯短茎,岸节而叶虫。菽 得时之菽,长茎而短足,其荚二七以为族,多枝数节,兢叶繁实,称之重食之息。 失时之菽,必长以蔓,浮叶虚本,疏节而小荚。麦 得时之麦,长秱而颈族,二七以为行,薄翼而色,食之使人肥且有力。 失时之麦,胕肿多病,弱苗而翜穗。
朱权《神隐》一书中所体现的“农道合修”思想,有几点是值得注意的。
“神隐”一词,是具有特定内涵的。朱权认为,前人所推崇的所谓一般的“三隐”(“天隐”“地隐”“名隐”),在境界上都没有达到与道相合;而他所追求的“隐”,是与道相合的,因此是真正的“隐”。这也体现出朱权性格和个性中特立独行,与众不同的一面。
所谓三隐(“天隐”“地隐”和“名隐”)之称,系出自隋代名儒王通之语。王通本人曾因对时局官场不满而辞官回乡隐居, 并以撰著和讲学为务。《中说》记录王通的一段语录:“疏属之南,汾水之曲,有先人之敝庐在,可以避风雨,有田可以具抃粥,弹琴著书、讲道劝义自乐也。这大概是王通自己真实的生活写照。《中说》记载有人向王通问“隐”,王通回答说:“至人天隐。其次地隐,其次名隐。”但王通只提出了“三隐”,并未明确其各自的内涵。
朱权对于“神隐”的内涵是这样描述的:“其所避也,以有患之躯,而遁乎不死之域,使吾道与天地长存而不朽。故生于黄屋之中,而心在于白云之外:身列彤庭之上,而志不忘乎紫霞之想。泛然如游云,飕然如长风。荡乎其无涯,扩乎其无迹。洋洋焉,信倍焉,混混沦沦,而与道为一。若是者,身虽不能避地,而心能自洁,谓之神隐,不亦高乎?”按朱权所言,“神隐”已不是前述那些世间之“隐”所能企及的。无论是“天隐”“地隐”或“名隐”,都是以“避”为目的,这意味着总是有与之相对的“有所避”。而朱权所言之“神隐”,则是一种更为极致超脱的境界。或者说前说之诸“隐”,皆为世间之“隐”;而“神隐”则是超脱世间之“隐”。在“神隐”的境界中,实已“无须可避”,也“无所可避”。所以“神隐”的状态下,身处山林或是庙堂都已不再重要,因其无论身处世间何种环境,由于其心与道浑然一体,与道须臾不离。道虽不可见,但世间万物却尽显其道。所以其“隐”无所不在又自由自在,始终保持清净道体,不会为世俗染污。达到“神隐”之境界时,“是时天地在吾腹,宇宙在吾身,造化在吾手,与人不同者矣,而能错综乎人我之场,吐吞乎大千之域,放乎其无涯,敛乎其无迹,芒乎芴乎而与世相遗,人莫我知,可谓神隐矣。”这种无所不至、无为而又无所不为、 世俗受其用而终莫知的境界,就是朱权所界定的“神隐”。从这个意义上讲,世间诸“隐”,皆是落于行为上,“神隐”则是落于境界上,这也是“神隐”区别与世间诸“隐”的根本不同之处。这是《神隐》一书中体现的“境”的层面。
但是,如果是仅把“神隐”落于极高境界,那为何朱权又要不厌其烦地著此书,如此详尽地罗列诸多与一般文人喜好或农夫劳作无异之事。这就牵涉到另外一个层面,即“事”的层面。朱权认为,世间之人愚痴,目光短浅,因而想参透体察至道几乎是痴心妄想,他说:“痂驴跛鳖而妒青蝇之翼,望生大羽,与鸿鹄同乎霄漠,大可笑也。”尽管如此,但对于真正有志向道的人,朱权还是非常肯定的。并且他认为,《神隐》中所列诸事,也是修道之人应当重视的,或者即使是对道有所参悟之人,其外现的一面仍是不离普通的日常切用。
《神隐》中有一则内容,题为“播种造化”,其述云:“生我者造化也,我之所生亦造化也,何以见之?一语一默,莫非道也。始于无为,终于有为。造化之在身,如心之使手足,无不从命。制度万事,皆我之所造所化。所成所败,而我役之。知我者,其惟天地之心乎?”看似寻常的农事日作,却是自然天道造化之功的体现。广泛意义上的农作既能为人们提供必需的生存物质基础,而本身就是道“好生万物”的具体体现。人们只要依道而行,就可以生产出各种农作产品。所以修道之人,岂可远离农作等具体之事,若求道而远离农事,则无异于缘木求鱼。这是朱权“农道兼修”的本意。这也是朱权把《神隐》一书内容总体概括为“乐事”“乐志”的原因。
但“道(境)”的层面和“事”的层面虽然须臾不离,但在世间人们的理解上,往往还是经常会把二者割裂开。所以是从道(境)的层面关注,还是从事的层面关注,也可以说是对不同的人有各自的侧重。所以朱权也说:“是书有二:其一乐其志,其二乐其事。尔非乐志者也,而乐事焉。乃以事示之。”这即是说,如果对于志心向道之人,通过阅读此书内容,明其理其境,可以坚固其志向。或者再退一步,对于虽未有坚固向道之心,但对世间劳作之事亦以为乐之人,书中所列的皆为体道之事,也是世间日用切要,当于此亲身实践,这至少也是大有裨益的。这与佛教禅宗的修行观亦有相似之处。在禅宗看来,日常劳作之事皆为体道,所谓搬柴运水皆是般若。因此禅门提倡劳作,时时刻刻安住于修行之中。而悟解之人,并非从此脱离世俗事务,孤芳自赏,作个自了汉。而仍行平常日用之事,与未悟解之人看似无异。其行似无异,但其境则有天壤之别。这大概就是朱权的另外一片苦心吧。
朱权在《神隐》一书中,时时流露出他崇尚黄老之道的志趣。如果是一般普通的官员或文人处于乡野以安身立命,则只需寄情山水、恬淡怡情即可逍遥安度一生。但对于朱权而言,如果也仅仅是满足于这种生活,那与他骨子里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又是不相符的。 因此朱权的崇道向道,又与一般人士的崇道向道有所不同。后者多为被动式的依经典或祖师之教而为修学之依托。而朱权则认为自己是天赋使命而降世的圣者,是受天命而来为世间之规范标准的,而能为世间立规范的只能是“王者”。这一方面体现出他对自身的极度自信,另一方面则牵涉出朱权性格中最为特殊的一面,即“王者风范”。
朱权身为 “藩王”, 这是名义上的 “以贵为王”, 但终究不可能成为现实中拥有最高王权的所谓“王者”。但在朱权的意识中,他始终是超越世间王权的“王者”。首先,朱权认为他并非凡人,而是从仙界下凡于世之圣者。朱权为《神隐》作了一篇充满虚幻色彩的 《上天府神隐家书》, 自称“末弟南极冲虚妙道真君涵虚子某百拜端肃奉书”,述其曾在大罗天境与列仙为伍,受令下凡世间,而本人又是藩王之高位,修道亦有大成,于学问上也无人能够出其右。因此他所撰写的著作,或由天启,都是为世间行业所订立的规范。例如在音律方面,他编著的《太和正音谱》是“为乐府楷式”, 即作为可传之后世行业标杆。而制定这种标准规范,只有业界之王者方能订立,他即是有资格为行业立规范的王者,有一种“舍我其谁”的王者气魄,这也反映了朱权本人的“王者”意识。
《神隐》这部书,实际上也是隐含着作为修道规范的目的,即在世间的“神隐”之地,应该具有什么样的设计。如其中的“卜筑之计”部分,表面上看是普通的房屋设置之说,但如果与他另一部多有道观布置设计内容的《天皇至道太清玉册》相比,可以看出他创建的类似于庄园格局的设计, 实际上也是以与道观相似的安排。所以说朱权在《神隐》中所述诸事,实际上是一个扩充的道体显现的大型“道观”世界,是一个“道”的王国,他本人就是这个“道”的王国的最高主宰者。在朱权所设定的这个“道”的王国中,使人保持素朴的农作之事又成为其核心。《神隐》 这部书,与其说是以道立规,则不免流于宽泛。具体地说,朱权理想中的一个“神隐”的世界,既是与道相合、须臾不离的,在外在的体现上,又是充满最朴素的山家农作之事, 于一事一物中尽显道体,或者说从道体中显现出来的农事作业规范。在这样的“神隐”世界中,农作体道,道以农显,这是朱权在《神隐》一书中涵括的更深层面的“农道兼修”理念。这种以著作传世,并成为行业千古不移的最高规范,才是朱权“王者风范”的真实体现。因此,《神隐》一书,正是朱权为向道而隐所立的规范。
《盱眙朱氏八支宗谱》所绘宁王朱权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