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慧 张世坤
(西北政法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
据第六次人口普查数据得出,截至2010年11月我国≥65岁的人口数量为1.16亿人,约占总人口的8.87%;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得出,截至2020年11月1日,我国≥65岁的人口数量为1.76亿,占总人口数的12.6%。而根据联合国在1982年提出的:发展中国家60岁以上人口超过10%,即可定义为老年型国家。若以此为评判标准,则可得出:我国已步入老年型国家[1]。若按65岁老人占总人口的7%时该地区视为进入老龄化社会的新标准来衡量我国老龄化,仍可得出,我国已进入老龄化社会。
我国进入老龄化社会的现状已经不容忽视,如图1所示,在未来的几十年,即21世纪内,我国≥65岁的老年人口规模总体呈现出持续增长的趋势。自2000年起便以较高的速度持续攀升,在2060年达到高峰,此时≥65岁的人口占总人口的32.90%,约为4.01亿;2060年—2100年≥65岁的老年人口的占比基本保持在32%左右,居高不下。在2020年,≥65岁的老年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为12.6%,约为1.76亿人。2020年—2060年,40年的时间,老年人口数量增加两倍不止,且我国总人口在这40年里将减少将近两亿人,在此基础上,老年人口数量的增加便不单纯是数字上的两倍,其相对数量的增加才是最值得注意的。当前我国人口老龄化进程不断加快,养老服务成为改变该现状的重要策略[2-3]。
图1 1950—2100年老年人数趋势
首先,近年来我国社区发展可谓是突飞猛进。“社区”这一概念最早是由德国社会学家滕尼斯在1887年出版的《社区与社会》中所提出的;“社区”一词在中国出现,则是因为以费孝通为首的燕京大学社会学系的学生首先使用该词,后因费孝通所著的《二十年来之中国社区研究》而慢慢流行开来。改革开放后,社会流动加剧,大量人口涌入城市,城市急需一种新型的管理模式,社区管理自此时开始被重视;1986年,民政部首次提出“社区服务”的概念,但在具体的外延与内涵方面仍不明确; 2000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转发的《民政部关于在全国推进城市社区建设的意见》是我国第一次以中央文件的形式十分具体地提出了中国城市管理中的社区建设问题,这标志着我国社区管理开始走向规范化、系统化。此后民政部又多次出台相关方针、政策等促进社区的发展,例如2020年4月份所颁布的《关于改进和规范基层群众自治组织出具证明工作的指导意见》,意见中就详细提出了基层群众自治的指导思想、基本原则、总体目标等方面。另一方面,截至2021年,我国城市化率已达到63.9%,比一百年前增加了将近六倍,即我国一半以上的人口生活在城市里,城市中的社会秩序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尤其是住房问题,在面对这个现实问题时,社区无疑是缓解住房问题、维护社会稳定重要的手段之一。为促进社区的发展与完善,国家出台了多项意见、指导原则等,例如,2022年6月份国家民政部出版了《新时代党的群众路线的生动实践:优秀社区工作法100例》。随着城市化进程的不断加快,城市人口日益增多,国家对社区的重视程度也是与日俱增,各项方针、政策会日益完善,也会随着时代的发展而更新,因此,我国社区仍有巨大的发展潜力[4]。
此外,目前社区的基础服务相对较为全面。大部分社区会为住户提供小超市、快递储存点、药店、打印店等日常便民设施,且社区的居住环境也大大改善,其绿化面积增加,娱乐休闲等设施也更加完善,随处可见社区楼下的长椅。在互联网盛行的时代下,社区所提供的综合服务基本可以满足住户的大部分需求,疫情期间也可以达到非必要不需要出门的效果。社区正在朝着和谐、稳定绿色、文明的方向发展。但目前社区提供的服务所满足的是住户的基本生活需求,不能很好地适应住户多样化需求,对于养老等稍高层次的需求目前仍有欠缺。
其次,养老问题不容小觑,养老服务亟待提升,但目前的养老模式或多或少都存在着问题。首先是家庭养老模式,家庭养老在新形势下体现出其历史的局限性。古代“养儿防老”的观念可得到认同,但现代社会独生子女较多,往往两个成年人需要赡养四个老人,且社会竞争日益加剧,就业压力持续增加,生活节奏也不断加快,青年人养老压力随之增大,家庭养老人力与资金成本剧增。其次是政府养老。政府针对养老问题也出台了若干政策,例如,目前实施的基本养老保险制度,虽覆盖面较广,具有较强的公共性,也具有层次性,但其总体保障水平较低,基本养老保险保障的是老年人最基础的日常生活需求,难以满足老年人较高层次的需求,例如,外出旅游;而由政府或社会福利机构出资建设的公用养老院,主要针对困难和流离失所人群,管理严格,千篇一律,政府所付出的成本较高,且不适合大面积推行,同时也不适应现代老年人群的多样化需求。最后是机构养老模式,机构养老提供有偿服务,但机构养老所付的费用普遍较高,覆盖面较窄,且远离家庭,忽视了老年人恋家情绪;更重要的是目前养老机构缺乏规范,养老机构质量良莠不齐。目前的养老行业服务没有明确的标准,且养老机构质量良莠不齐,入不敷出,运营僵化,抗风险能力低,跟不上时代变化,因此,我国急需探索新型养老模式。
再者,我国老年人群体的消费能力在不断地提高的同时,消费观也正发生转变,老年人消费已不再局限于生活必需品领域,消费重心正迁移至旅游、美容、健身、美食等享用型消费。现在部分思想开放的老年人正在逐步抛弃“为了下一代,自己无所谓”的传统观念,开始朝着向健康、养生、积极、进取、乐观的思维转变,更加注重养生、享受生活,逐步从为下一代筹划的思想观念中解放出来,思想逐步开放的同时更愿意接受新观念、新思想。另一方面,未来的老年人不同于现在老年人群体倾向于勤俭节约的观念,他们未曾经历过经济萧条,未曾体验过艰苦的生活,对于食物紧缺、时局动荡理解不深,但其所接受的教育远优于之前的老年人,因此该群体会更倾向于理性,更多选择满足自身利益,往往不会过多为子女多考虑,也不会过度依赖子女为其养老。因此,当老年人群体思想观念改变时,养老模式、服务也就应该随之而更新、改进[5]。
最后是国家政策、方针等的推进,卫健委多次提出养老服务中医疗的重要性,并于2019年12月提出《医养结合机构服务指南(试行)》,明确了医养结合机构的基本要求、服务内容等,以此促进养老机构之间的融合,面向居家、社区、机构养老的老年人,为该部分老人提供综合的护理服务与基本生活服务的同时,也同样提供专业化的医疗卫生服务,满足老年人多方位的需求。该指南再次强调了养老服务中医疗的重要性,因此为响应国家号召,在后文所提到的措施中都贯穿“医养结合”的理念,并提出相对应的措施。
针对老年人群,本模式主要采取线下养老和线上养老相结合的方式,另采用旅游与互助式养老的方式形成社区养老模式。针对线上线下不同形式采取不同措施,以探寻符合现代老年人养老的有效模式。具体如下:
本模式强调在城市社区建立开放式疗养服务站,实行嵌入式机制,与养老机构、家政机构、物业管理、周边高校等其他第三方机构合作开展落地式服务,为老年人群提供养老服务和必要的生活需求服务。例如,周边高校可与社区进行合作,定期到社区参与志愿服务活动,其内容主要包括:为老年人提供上门打扫卫生的服务、教老年人使用智能手机、为老年人科普生活小常识等,而开放式疗养服务站主要作为派出机构和咨询机构,并根据实际情况设立必要的看护专区,提供长期服务。针对不同情况的老年人群,提供有针对性的服务:
(1)对于自理型老人:主要指日常生活可完全依靠本人自理的老年人群体。对于该部分群体,服务站提供基本的生活服务(社交、健身等),未病预防、健康咨询、心理咨询等服务。
(2)对于介助型老人:指日常生活会借助拐杖、轮椅等设施帮助其活动的老年人群体,因此服务站可提供上门陪护、健康检测、康复照护等服务。
(3)对于介护型老人:指日常生活依赖于他人照护的老年人群体,例如半身不遂的老人。该群体由服务站看护专区提供服务,由医疗人员、护士、康复师、(保健服务及医疗指导)家属等进行陪护,主要接收痴呆老人和卧床不起等失能老人。
跟随互联网大数据的发展趋势,社会养老方式的改进,已成为近年来的热点。因此,在互联网快速发展的情况下,本模式将养老服务与互联网相结合,从而采取线上养老的模式。线上模式主要是通过开发App或微信程序,联合医疗机构,由服务站人员对老年人的健康数据进行定期或实时收集,并更新在APP或小程序里,医疗机构可达到对老年人健康情况判断以及预测等效果。个人健康数据及养老机构的诊断情况可由老年人法定(或指定)人定期查看,从而保障外出的养护责任人对被养护人健康状况的知情能力。此外,健康数据经法律许可后可与国家有关部门或机构进行信息交流,配合我国养老事业以及卫生事业建设。随着项目不断改进完善,线上监测型养老模式,将不断优化配置,开发功能定位、天气预报、一键求救等多项功能。
“十三五”规划明确支持养老服务产业与健康、旅游、休闲等产业融合发展。而老年人的消费及养老观念也悄然发生变化,从“养儿防老”向“养生防老”转变,希望能“健康养老、快乐养老”,旅游养老将成为养老行业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因此,本模式提出由机构联合专业旅行、保险行业,将不同城市或地域的服务站里的老年人根据其需求进行“调换”,并为老年人在调换地旅居和养老需求提供服务保障,有效满足老年人群对于四处旅游和回归乡野(城市)的愿望,在这个过程中也减轻了老年人群体在旅行过程中存在的各类安全和资金风险。旅游途中,老年人与同龄人拥有更多的共同话题,可以进行较为融洽的沟通、交流。另一方面,旅游实现老年人的愿望,拥有自由、随心的晚年生活,同时也降低了各项费用与其他成本,因为本模式是将不同地区服务站的老人进行调换,因此我们不需要额外支付住宿、陪护等费用。通过“旅居之家”的“驿站式”养老模式,能够有效满足老年人群对于养老、旅行、交流等多样需求[6]。
面对部分城市社区养老的压力和市场潜力,结合中国国情,推出“传递式养老”。该模式面对广大健康闲暇老年人推行,即选择年龄较低、身体硬朗、心理智力正常的中老年人,经过机构进行半专业培训,了解基本医疗保健知识,学会人际与情感交流等技能后,在其他医护人员的陪同下上门为年纪较大、身体较弱但无生命危险的独居老年人提供照护,提供简单的服务,以起到诊疗、情感沟通等作用。一方面,照护服务提供者在照护过程中,该部分老年人充实自己生活的同时,可通过时长、质量、劳动程度获取相应积分,积分不断累积记录。在本人有机构照护需求时,可由累积积分兑换相应的等质、等量的服务,若发生意外情况或离开机构,则积分可兑换为资金或物质奖励。另一方面,该模式的推行可分担医护人员的部分任务,一定程度上减少医护人员的重复工作,医护人员可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专业性事项上,提高工作整体的效率,如此往复,以此种方式进行循环。我国大部分人群意识里存在“远亲不如近邻”的观念,因此项目结合中国国情,加强邻里交流、互助,可有效建立在传统家族邻里关系的基础上,较好满足养老人群精神需求,减轻家庭的经济压力,增强老年人群对养老的自信心。
养老模式需完善与更新,养老服务的质量也亟待提高,这个问题不容忽视,更不可避免。基于时代背景,新型社区养老模式的创新与完善是我国养老模式的一次探索,本模式在注重老年人群体生理问题,做到日常的监护的同时,也顾及到老年人群体的精神需求。首先,社区养老在为老年人提供各项服务的同时,老年人仍可与家人相处;其次,该模式可加强老年人与同龄人之间的交流,满足其社交、沟通等的需求,也一定程度促进老年人思考,从而降低患阿尔兹海默症的概率;再者,本模式提供老年旅游的服务项目,满足老年人的愿望;最后,本模式也对推动社会资本、社会力量向养老市场转移、推进现代化养老行业发展、缓解养老供求矛盾、满足新型养老需求、实现创新驱动发展等多方面具有良好的作用和积极的借鉴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