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怡
(吉林工程技术师范学院,吉林 长春 130062)
党的十九大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是做好“三农”工作的总抓手。2020年底,中央农村工作会议再次强调,要全面推进乡村振兴,这是“三农”工作重心的历史性转移。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发布的《关于加快推进乡村人才振兴的意见》提到,乡村振兴,关键在人,要把人力资本开发放在首要位置。习近平总书记曾强调,“即便我国城镇化率达到70%,农村仍将有4亿多人口。如果在现代化进程中把农村4亿多人落下,到头来‘一边是繁荣的城市、一边是凋敝的农村’,这不符合我们党的执政宗旨,也不符合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1]
乡村振兴的前提是农民的发展,农民发展的关键是能力提升。研究显示,当前我国农民的整体素质偏低,主要表现为农民文化水平普遍偏低、市场意识差、政治参与意识不强、“等靠要”等错误价值观滋生,存在实用主义、功利主义、利己主义等不良价值观念,以及对自身的发展潜力认识不足等问题[2]。这些都反映出农民发展能力不足,综合素养亟待提升。当前,深入研究农民的多重增能问题,阐释农民多重增能的内涵与价值,创新农民多重增能的路径,有利于保障乡村振兴战略的顺利实施。
增能指个体在同外部环境互动和学习的过程中,获得更多的对生活的控制力和自信心,以提升更多能力的过程。为有效推动农民的能力提升,首先需要明确农民多重增能的内涵。我国农民在特定的历史和社会背景下,逐步形成了勤劳朴素、自强不息、自力更生和艰苦奋斗等优良品质,但部分农民也存在保守、自私、狭隘、素质低下和盲目跟风等小农思想。这些不良的思想特质影响和制约着农民的整体进步与发展,只有努力克服这些不良特质,才能实现农民整体能力的提升。农民要成为“各方面都有能力的人,即通晓整个生产系统的人”[3]。具体来说,农民不仅要在生产中实现自身劳动能力的发展,更要丰富自己的科学文化知识,锻炼自身的身体素质,真正实现全面发展。
从广义上讲,农民多重增能是指农民在政治层面、经济层面、文化层面和社会层面的整体增能(见图1)。具体而言,政治层面的增能是农民能力提升的引擎,是农民有序参与政治、保持农村和谐稳定发展的重要途径,其包括政治文化能力、政治参与能力、政策信息获取能力、权益表达能力及民主监督能力。经济层面的增能是农民能力提升的内核,直接决定农民在市场经济中的生存发展状态,包括经营管理能力、生产决策能力、生产技术能力及创新创业能力。文化层面的增能是农民能力提升的基础,包括文化素质能力、文化交流能力、文化发展能力及文化学习能力。社交层面的增能是农民能力提升的依托,包括社交表达能力、社会合作能力和社交拓展能力。从狭义上讲,农民多重增能是指农民在需求、能力、社会关系和个性方面自由全面发展。概而言之,农民多重增能既包含农民科学文化素质和治理能力的提升,又包含农民身体素质、心理素质与艺术鉴赏等多层面的良性发展;既包含农民体力、脑力、心智的发展,又包含农民劳动技能、经营方式、业务能力和对社会贡献能力的发展。在乡村振兴背景下,只有促进农民多重增能与发展,才能从根本上激发农民的劳动热情,提高农民的生活质量,改善农民的生存状态,最终使乡村振兴行稳致远。
图1 农民多重增能内涵结构
在乡村振兴背景下,为促进农民多重增能,必须从坚持中国共产党的统一领导、提升农民收入水平、培育乡村精英和创新教育培训内容等方面着手。
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不仅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也是推进乡村振兴战略最重要的保障和坚强后盾。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党管农村工作是我们的传统,这个传统不能丢。”[4]
坚持中国共产党对农村工作的领导,能够发挥党中央对乡村振兴战略总揽全局、统筹谋划的作用,充分发挥其核心领导作用,确保推进农民能力提升的各项政策顺利出台,并沿着社会主义方向前行。
只有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始终坚持农民主体地位不动摇,始终把农民的切身利益摆在首位,与农民共享发展成果,践行科学的发展理念,整体提升农民的综合素养,才能实现广大农民自由而全面发展。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强调政府主导、规划先行的治理模式,加强中国共产党的基层组织建设,充实基层组织的领导力量,同时积极发挥基层政府的主导作用,做好乡村治理的统筹规划、资源配置和监督指导。
当前部分基层组织存在政治组织力弱化、经济驱动力不足、文化引领力不强、乡村治理乏力等现实困境,须通过自身的革命性锻造,提高组织领导力并扩大覆盖面,提高经济发展能力、文化引领力、乡村社会治理能力,巩固党在农村的社会基础。此外,基层组织还要做好整体规划,强化思想理论引领,开展党性教育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提升农民的整体道德水平。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促进农民多重增能,必须要有足够的经济保障。列宁同志谈及发达的物质文化在改造小农传统性过程中发挥的作用时提出,“改造小农,改造他们的整个心理和习惯,是需要经过几代的事情,只有有了物质基础,只有有了技术,只有在农业上大规模地使用拖拉机和机器,只有大规模地实行了电气化,才能解决这个关于小农的问题,才能使他们的全部心理健全起来。”[5]这表明,改造农民要先从提高农业劳动生产效率方面展开,使农民直接受益。农民看中的是最直接的、最现实的切身利益,所以应实现好、维护好、发展好广大农民的现实、根本利益;若缺少事关于己的利益诱导,则难以激发农民自我发展的动力。习近平总书记早就强调,“小康不小康,关键看老乡”“增加农民收入是‘三农’工作的中心任务”“农业农村工作,说一千,道一万,增加农民收入是关键”。为此,政府部门还需从以下两个方面努力。
3.2.1 有效引导农村采用多种形式完善土地经营方式。政府需要引导转变传统的小规模种植模式,促进规模化现代新农业的发展。研究显示,发展农村集体经济有助于提升农村经济社会的内生发展能力,通过优化整合与配置现有资源,引入现代化、规模化农业的生产经营模式,有助于积累乡村发展所需的各种生产要素,逐步提高农业劳动生产效率,在遵循自然进化规律、经济发展规律与乡村共有资源基础上开创可持续发展之路,最终增加农民实际收益,实现农民的多重增能。
3.2.2 充分利用现代化信息技术,加速推进农业数字化转型发展。政府应面向乡村,逐步推广人工智能、物联网、大数据与云计算等现代信息化技术在农业劳动与生产经营管理中的高效应用,并发展创意农业、特色农业、都市农业和观光农业等新业态,大力促进健康养生、游憩休闲、创意民宿、乡村研学等新产业发展,实现产业振兴,最终使农民受益,提高其经营管理能力、生产决策能力和生产技术能力,为实现农民的多重增能提供坚实的经济保障。
人才是最活跃的生产力。乡村精英,即乡村治理中的“能人”“新乡贤”等。调查显示,依据中国乡村治理的历史传统,乡村精英治理模式一直存在。历史发展中,乡村社会中的“能人”带动效应极为普遍,而以乡村优秀人才为主体的村干部,其管理能力与水平、自身文化素养、市场经济意识及村落集体精神直接影响乡村的发展与治理,影响着广大农民的发展。基于此,政府需要建设一支专业素质高、管理能力强、实干精神足、技术结构配置合理的乡村建设人才队伍。因此,政府应大力培育乡村本土人才,使其拥有新技术、新理念;多方引导本土人才返乡发展,鼓励退伍军人、大学毕业生、进城务工经商人员等本土优秀人才返乡担任村级干部和带动村民创新创业。
在实践中,政府可将精英治理纳入法治化轨道,激活乡村能人的独特价值和内源性动能。为此,基层政府应注重选拔农村优秀人才,使其成为乡村领导者,成为农业生产经营“领头羊”,同时挖掘手中有绝活的“土专家”“田秀才”、创业致富的“领头雁”,积极完善能人回乡政策,注重多渠道培育乡村精英群体,使其引导带动广大农民能力提升。
马克思曾明确提出,为使人获得一定劳动的技能和技巧,成为发达和专门的劳动力,就要有一定的教育式训练[6]。中国乡村建设先驱者之一的晏阳初曾一针见血地提出,中国传统农民的“贫、愚、弱、私”制约了农民的发展和农村的进步,因而需要以文艺、生计、卫生和公民教育为主,落实学校、社会和家庭3种方式对其进行教育改造,使农民成为“有智识力、生产力、强健力和团结力”的新民[7]。2020年中央一号文件明确提出要推动人才下乡,并整合利用农业广播学校、农业科研院校、涉农院校、农业龙头企业等各类资源,加快构建高素质农民教育培训体系。
基于此,政府应建立健全“造血式”、优势互补、高效协作的可持续发展培育体系,保障农民的受教育权,营造农民继续教育、主动学习的氛围,坚定其学习意志,促进农民个体成为有主动学习意识的终身学习者。在乡村振兴背景下,政府应积极完善教育立法,制定财政政策,为农民教育提供补贴;与社会力量紧密合作,构建“课堂+专家”“农技+交流”“互联网+村民”等农民教育新模式,整合多元教育力量,为农民提供多元教育选择,并加强社区文化设施建设,打造智慧学习环境,最终促进农民的内生性发展。
3.4.1 实施农村实用人才培训工程。各地可以政府购买服务为主要方式,优化整合培训体系;教育部门可建设移动学习平台,通过线下、线上培训方式,分类进行精英培训、技能培训和科普培训,培育“创业型”“技能型”和“素质型”农民。精英培训以村干部、种养殖专业户和返乡人员为重点对象,采取培植典型和经验推广等方式,激发农民的创业热情。技能培训以农业实用技术培训为主,强化农民对有机农业等新技术的认知。科普培训针对农民的小农思想意识和陈规陋习进行科普宣传教育,并加强民主与法治培训,增强农民的法治观念。培训中,教育部门应积极建设优质资源库,促进资源共享,并不断提高培育效果,确保实用人才培育质量。
3.4.2 创新农民教育内容。一是加强农民思想道德教育。农村发展实践表明,精神贫困是制约农民发展的“瓶颈”[8]。因此,政府应更关注农民的文化精神成长,从精神的角度唤醒农民,提升农民的思想高度,坚定农民的理想信念,提高农民的道德水平与文化修养,使其意识到自身的能动性,设定远大的学习目标,相信自我改变、自我发展和自我实现的高度可能性,领悟到自身发展意味着个体直接受益。二是加强公民教育。通过公民教育使农民承担起社会责任和社会使命,助推农民由生存心态迈向发展心态。三是加强市场经济教育。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农民要了解市场经济的规律、原则和特征,从而树立与市场经济相适应的开放意识、竞争意识和规则意识。政府应组织开展乡土人才对外交流、研修培训、创作研讨活动,拓宽乡土人才的视野。
3.4.3 强化基础教育和中等职业教育。政府应建立健全以县为主的农村义务教育管理体制,完善教育经费保障制度,强化师资队伍建设,优化专兼职教师比例,注重提高教师的教学能力、实践能力和创新能力,巩固农村基础教育;开展多样化的成人教育和继续教育,发展农村现代远程教育,结合当地实际加强在线课程开发和规范化建设,借鉴先进的教育理念和管理经验,开展多层次、多形式的教育,有效提升农民的文化水平和发展能力。地方政府可创建涉农人才培养优质院校,纳入各类人才培养计划,聚合优势教育资源向农民倾斜;鼓励优质院校建立农业实习基地,提升产教融合育人水平。
《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要求“大力培育服务性、公益性、互助性农村社会组织,积极发展农村社会工作与志愿服务”。农村社会工作介入乡村振兴有其可行性与必要性,源于社会工作的根本目标在于实现“通向能力建设的助人自助”,其注重将外生性帮助转化为乡村民众的自我发展能力。一方面,社会工作能够解决并推动人们的增权和解放,以增进人类福祉。另一方面,社会工作的核心要义是践行社会正义、集体责任与尊重多样性,维护人们的权利。此外,社会工作能积极培育农民的社会资本,构建社会支持网络,从而改变部分农民失语而被政府和学者代言的状况。现阶段农村社会工作介入乡村振兴的发展已形成“云南绿寨”“江西万载”“湖南湘西”“三区计划”“三社联动”等成功模式。在社会工作实践介入中,政府应注重培育乡村内生组织,努力探索“发展性的乡村振兴”新理念,开展现代导向的增权性社会工作,形成“植根本土的乡村振兴”新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