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开放背景下对我国语言战略的几点思考

2022-03-02 07:20:42张巨武
关键词:外语战略规划

张巨武

(西安文理学院 外国语学院,西安 710065)

21世纪,面对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国进入了一个更具活力、更高水平的大开放时代。从党的十九大报告到“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博鳌亚洲论坛、联合国大会、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等多个国内外重要场合,习近平主席反复强调:“中国开放的大门不会关闭,只会越开越大”。2018年召开的改革开放40周年庆祝大会上,习总书记指出:我们坚持对外开放的基本国策,实行积极主动的开放政策,形成全方位、多层次、宽领域的全面开放新格局。在2021年11月4日上海举办的第四届进博会主旨演讲中,习主席再次用“中国扩大高水平开放的决心不会变,同世界分享发展机遇的决心不会变,推动经济全球化朝着更加开放、包容、普惠、平衡、共赢方向发展的决心不会变”,表达了中国持续扩大开放的坚定决心。可以预见,未来中国必将以更加开放的姿态敞开怀抱,欢迎更多高品质国际商品、服务和人才进入中国,高水平开放必将赋能中国社会和经济高质量发展。

一方面,中国开放的大门越开越大,越来越多的外国人来中国创业、工作、旅游、学习和生活;另一方面,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商品、服务和人才走出国门,中国和世界各国的联系沟通会成为常态化,中国和世界将达到高度融合。然而,中国和世界各国的开放合作、互联互通和文明互鉴,都需要语言铺路搭桥。这就对我国国际语言教育、语言服务和语言政策及发展规划等提出了新的挑战,同时也带来了千载难逢的机遇。因此我们要高瞻远瞩,未雨绸缪,用超前的眼光研判未来全球化发展的趋势和世界格局的新变化,根据我国全球战略布局不失时机地制定科学合理的语言政策和语言发展规划,实施国家语言战略。语言战略规划对于推进“一带一路”倡议、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保障国家战略利益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都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和作用。

一、语言战略规划的相关研究

(一)语言政策

政策是国家或政党为完成一定历史时期的任务而制定的具体行动准则。[1]语言政策是一个国家通过立法或者政府行为,依据社会群体对某种或某些语言的立场、观点而制定的法规、条例、措施等。[2]语言政策有宽紧之别,宽松的语言政策有利于保护语言的多样性,而严紧的语言政策则常常会危及某些少数民族语言的生存。[2]语言政策在具体的语言规划过程背后有更宽泛的语言目标、政治目标和社会目标(Deumert,2009: 371),因此许多国家在宪法、法律法规、机构文件等不同层面都对语言的地位、使用、规范、教育及传播等做出符合其利益最大化的规定。[2]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我国语言政策大致经历了形成期(1949—1986 年)、发展期(1986—2000 年)、成熟期(2000—2006 年)和拓展期(2006 年至今)四个阶段。[3]

一段时期我国语言政策的制定忽视或淡化了对外语政策的关注,直到2016年在《国家语言文字事业“十三五”发展规划》( 2016年8月23日教育部、国家语委发布,以下简称《规划》)中首次提出“国家语言能力”这一概念,才使得我国语言政策中开始有了关于外语政策的内容。《规划》指出:“国家语言能力是指国家处理海内外重大事务,诸如抢险救灾、反恐维稳、海外维和、远洋护航、联合军演、护侨撤侨以及其他国际合作所需要的语言能力。”[4]2016年,教育部语言文字信息管理司发布了《公共服务领域英文译写指南》,进一步规范了我国社会生活中英语语言的使用,至此在国家语言政策层面外语能力和外语政策才引起我们足够的重视。近年来,语言政策和规划学科的发展和研究在我国也有了快速的发展,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国家语委、中国社会科学院、商务印书馆及部分高校积极推动语言政策学科的日趋成熟。北京外国语大学、北京语言大学、上海外国语大学在国内率先设立了我国语言政策学科的博士点。2015年7月,中国语言学会语言政策与规划专业委员会正式成立,标志着该学科在我国开始走向繁荣与成熟。[5]

2016年《国家语言文字事业“十三五”发展规划》明确指出国家语言能力还不能完全适应我国社会、经济和文化发展的需求,国家语言能力仍然是我国当今语言文字事业中的一个薄弱环节。[4]相比西方国家的语言政策制定和规划,我国外语教育政策和外语发展规划相对滞后,处于较为被动的地位。我国外语教育、外语政策和语言规划未能上升到国家战略的地位和高度。

(二)语言规划

规划是一种全面而长远的计划。语言规划是指政府、语言文字主管部门或社会团体对社会中所存在的语言的社会地位和功能、语言本体结构形式以及社会成员习得语言的过程进行的系统、针对性强的干预活动。[6]语言规划涉及国家主体语言的确立和推广、语言选择、语言的规范和完善、语言协调、语言调查、文字改革等。相比语言政策,语言规划更具体,偏重应用和实践,是语言政策在实施层面的具体操作;反过来,语言政策又是政府、语言文字主管部门语言规划的表现形式。

长期以来,我国官方多使用“语言文字工作”或“语文建设”,不用或很少使用“语言规划”一词。语言规划是近20年中国语言学界才开始流行起来的术语,而政府机构及媒体的正式表述中仍多使用“语言文字事业(工作)”。2016 年,“外语规划”这一概念醒目地出现在中国政府《国家语言文字事业“十三五”发展规划》中。《规划》明确指出:我国要研究制定多语种外语规划;储备关键语种人才,创新语言文字服务和语言人才培养机制,推动高等学校完善外语语种结构,培养和储备关键语种复合型外语人才。[4]2019年全国“两会”上,有代表委员提出我们国家要“针对‘一带一路’国家的需求培养一批具有国际视野,了解‘一带一路’共建国家文化、经济等各个方面知识,掌握多门外语的综合型、外向型人才,促进国家软实力建设”[7]。

现阶段,我们缺少国家层面的语言政策、语言规划和语言战略的统一、协调的权威管理部门或机构。国家在外语教育、外语政策制定、外语规划的编制及其实施方面依然部门管理,条块分割,缺乏统一、协调和有效的指导和监督。

一个国家的语言在国际上的地位和接受程度与该国在政治、经济、科技、文化、综合国力等方面的实力和影响力有着密切关联。目前,汉语在国际上的实际使用广度和深度远不如西班牙语、法语、阿拉伯语、俄语等联合国官方语言,更无法与英语相比。这种状况与我国在世界政治、经济、科技发展的实力极不匹配,严重影响了我国国际地位和国际形象的提高。因此,我国语言规划的另外一项重要任务就是要提高汉语的国际化程度,以彰显汉语语言承载的国家特质和文化传统,提高国家软实力。

(三)语言战略

战略是一种带有全局性的指导方针。语言战略是指语言政策或语言管理被赋予重要价值取向,根据形势变化不断调适的一系列可持续的规划方案和计划。[8]在Spolsky这个语言战略定义的基础上,沈骑、魏海苓(2018)增加了“提升对语言资源的建设和掌控能力”这一内涵,认为外语战略是“外语政策或外语管理被赋予重要价值取向,为提升国家外语资源的建设和掌控能力,根据形势变化不断调适的一系列可持续的规划方案和计划”[9]。

在20世纪的中国语言政策文件中很难发现“语言战略”这一表述。进入 21 世纪以后,语言战略规划日益受到国内研究者的重视。2007年《国家语委关于印发〈国家语委语言文字应用科研工作“十一五”规划〉的通知》中指出:“语言战略是国家发展战略的有机组成部分。”“我国必须及时研究宏观语言战略,设计落实语言战略的行动计划,提出应对重大语言问题的科学预案。”[10]

外语战略规划作为语言战略的下位概念,是国家语言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两大基本特征:第一,外语战略规划是大国博弈的重要手段之一,具有明确的价值取向和清晰的战略目标;第二,外语战略规划将语言资源置于战略位置,以提升国家整体外语能力为核心,具有系统性和前瞻性特征。[9]

一直以来,我国对于语言战略规划(特别是外语战略规划)的重视不够,语言发展不能很好地服务国家重大战略需求。据胡壮麟教授回忆,2018年5月北京大学建校120周年之际,习近平总书记考察北大时,非常关心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在落实国家“一带一路”倡议方面的举措,这时老教授们才意识到之前他们未能从国家战略高度去思考外语教育如何培养国家急需人才的问题。[11]这说明我们没有把外语教育和外语规划提升到国家战略的高度去认识和研究,这不能不引起我们外语院系和外语教育工作者的深刻思考。近年来,面对西方国家在贸易战、新冠疫情、新疆人权、俄乌冲突等方面对我国的诬陷、攻击和妖魔化宣传,中国在对外话语传播和国际舆论掌控方面存在着明显的不足,甚至处于较为被动的地位。

把外语教育和外语规划上升为国家战略具有重要的意义和作用,一方面可以讲好中国故事,更好地传播中国声音,提升我国国际话语权和国际影响力;另一方面,能够促进和加快国家科技、经济和商贸发展,维护国家主权和保障国家安全。

二、大开放背景下对我国语言战略的思考

(一)语言政策、语言规划和语言教育及服务上升为国家战略

语言作为文化交流和传播的重要载体,是一个国家软实力的重要体现,代表着一个国家在国际上的政治地位和国际影响力。[12]语言是文明、文化和民族认同的核心要素和基础保障,对于增强民族凝聚力和国家向心力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和作用。因此,许多国家把语言看作一项重要的国家战略资源,语言战略服务于国家战略。

轻视语言战略资源的重要性和作用,会给一个国家的社会和谐、稳定乃至国家主权和安全造成严重的危害,会让我们在国际意识形态领域和国际舆论战中失去一种有力的武器。世界各国成也语言败也语言的例子屡见不鲜,例如因为当时的国家语言能力和语言人才建设存在不足,美国情报部门的阿拉伯语和普什图语人才匮乏,没有及时处理与国家安全有关的情报材料,导致了2001年恐怖分子对美国的袭击和灾难。[13]美国人把“9·11”恐怖袭击归咎为国家外语战略能力不强,因此,“9·11”恐怖袭击之后,美国政府高度重视语言发展战略和外语教育政策的研究和制定。随时根据国际形势的发展变化,调整语言政策和发展规划,实施强有力的国家语言战略,例如加大政府对外语教育的投资力度,增强民众的语言战略意识,增设小语种教学,增加关键语言人才的培养和储备。[14]借鉴美国的经验教训,我国也应该根据国家战略利益需求将语言政策、语言规划和语言教育及服务上升到国家战略高度并予以重视,加强语言资源的开发,加强国家语言能力和语言实力的建设。

当前,在推进“一带一路”倡议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大开放背景下,我们应该做好国家外语战略规划。首先,应该增强整个国家的语言战略意识,把语言政策、语言教育和语言能力发展提升到和军事战略、外交战略、能源战略、文化战略等同的国家战略高度,超前谋划我国语言战略发展方向和布局。其次,要居安思危,提前做好国家语言战略规划,尽快建立统一的语言(重点是外语)规划和管理机构,做好建设“一带一路”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语言总体规划和顶层设计,加快培养适应大开放、面向全球化、服务国家战略的国际化语言人才。另外,我们还应该着力提高国家语言能力,确定国家关键语种和核心语言,科学设置全国大、中、小学外语课程(语种),树立国家大语言观,提高全民外语战略意识和外语素养,增强语言服务国家战略的现实能力。为适应当今中国高水平大开放环境,中国的语言战略应致力于协调和解决世界文明多样性中的语言沟通与交流问题,致力于促进中外文明交流和互鉴;中国的语言战略规划应该为应对国际危机、解决世界难题、维护世界和平和繁荣、共建地球家园提供中国智慧;中国的语言战略应该为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正能量、提高中国的国际话语权和国际影响力贡献力量。

(二)组建语言战略领导和研究机构

为确保语言发展的国家战略地位,增强全民的语言战略意识,协调语言发展、语言教育、语言服务等相关政策的制定和落实,提高语言战略推进的实效,应成立国家语言战略领导和研究的专门机构。这方面不妨借鉴美国的做法。早在1967年,美国就成立了一个全国性语言教师组织——美国外语教学委员会(ACTFL),委员会十分重视外语教学问题的研究。20世纪80年代初又先后成立了“国家外语及国际问题研究委员会(1980年)”“国家语言联合委员会(1980年)”和“国家语言及国际问题研究委员会(1981年)”三个重要的语言机构。“国家外语及国际问题研究委员会”致力于加强美国对外交流,拓展外语及国际教育交流服务,推行并影响有关政策。“国家语言联合委员会”负责研究语言需求,制定并宣传新的语言方针政策。“国家语言及国际问题研究委员会”负责保障并增加语言及国际问题研究项目的预算和拨款,与国会及有关部门共同处理语言及国际教育交流问题,制定相关国策和计划。1986年成立的“国家外语中心”,负责调查美国经济、外交和国家安全等领域的外语需求,以便制定满足国家需求的外语教育政策。1987年成立的“外语及国际问题研究联合促进会”,探讨高等教育国际化问题,为语言及国际问题研究争取经费支持。[13]这些机构和研究中心的建立为后来制定外语政策和国家语言战略规划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我国语言战略组织机构宜由教育部、文化部、民政部、外交部、国防部、国家语言文字委员会等国家部门或机构联合组建。成立语言战略领导小组,负责对国家语言规划、语言安全、外语教育、汉语国际化、国内少数民族语言发展、地方语言传承、语言服务等工作和任务的策划、组织、领导、协调、监督和实施。国家层面遴选语言、教育、外交、军事、国际关系、经济、文化、社会学、民族、国防、宣传等领域的知名专家学者组成语言战略研究团队,负责我国语言战略规划的顶层设计,制定语言规划的相关法律法规、政策文件,确立我国不同历史阶段的关键外语语种,负责对现阶段我国大开放背景下的国际化语言发展特点、趋势以及我国应对国际政治、经济发展、外交谈判、军事斗争所需要的语言战略的研究。制定国家语言发展宏观政策、中长期目标计划和工作任务,做到未雨绸缪,为我国今后几十年的战略利益和长远发展提前进行语言战略布局和规划。

(三)做好语言调查,研究和制定语言发展政策和法规

国家语言战略规划一般包括语言地位规划、语言本体规划、 语言教育规划、语言服务规划和对外话语规划五个方面。国家语言战略研究的主要职责是围绕语言战略规划的这五个方面进行宏观研究和指导,并进一步对我国各种语言战略的实施进行操作层面的具体性指导。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已经从一个本土型国家向国际型国家发展转变,这就要求我们必须在全球化、大开放视域下做好中国语言规划。我们必须有走向世界舞台中心的语言能力,有与大国地位相匹配的语言教育、语言政策和语言发展规划。[15]首先,我们需要做好语言国情普查和国际语言资源调研。调查和分析国务院、军队、商务部、公安部、国家安全局、海关、涉外部门和从事海外业务的政府、企事业单位人员的外语水平,调查企业的语言文化需求,了解这些部门外语技能非常重要的工作岗位是否有足够的语言人才储备和服务;是否因为外交和情报人员的外语技能短缺而削弱了国际反恐和维护国家主权行动,是否损害了我国的海外利益和国家安全。一方面借助大数据研究,弄清我国海外投资、贸易和基础设施建设的分布区域、特点,了解国际化语言服务对语种、语域、语言水平、人才数量、服务层次、规模等的具体需求,确定我国关键语言种类,制定相应的语言发展规划和外语教育政策。另一方面,盘点我国海外投资、贸易和建设目的地国家、民族的语言基础、语言环境,外方员工的官方语言、通用外语、汉语水平,中方企业、公司等的行业领域分布、工作性质特点,中方人员的学历层次、外语水平、从业经验等。其次,对我国外语教育的发展现状进行微观细化研究,掌握国内目前从事外语教育的院校种类、数量、规模、层次、语种,以及国内特定外语人才的数量、学历层次、语言水平、复合型程度、实践经验等。同时,还应该关注国内外对外汉语教育的发展情况,弄清楚目前国内设置对外汉语教育的院校(系)的数量、层次、地域分布、生源、人才培养规模和培养质量、毕业去向等;弄清境外汉语教育机构的数量、层次、布局、师资、生源等。在此基础上,根据不同历史时期国家战略利益和需求,结合世界语系、语种特点和我国国际化通用语言建设情况,科学制定国家语言战略规划、外语教育政策、汉语国际化策略,绘制中长期语言发展战略蓝图,并负责这些语言战略规划的高质量、高效率实施。

“二战”以后,美国为了加强其在全球范围内的政治、经济、军事和文化影响力,十分重视外语和国际问题研究以及外语教育政策的制定和语言战略的立法立规。1966年和1968年分别针对语言教育颁布了《国际教育法》和《双语教育法》,由此催生了一些重要的外语机构。1946年以来,美国推出了涉及语言文化教育、对外交流、国际问题研究的立法、计划等近50项,而且近十年呈明显上升趋势。[13]尤其是“9·11”事件之后,美国陆续出台了多项提高国家安全和国际交流水平的法案、立法或政策,例如《2004年情报改革及防恐法》(2004年)、《美国国防部外语改革指导方针》(2005年)、《国家安全语言计划》(2006年)以及《国家外语能力行动倡议》《语言与区域知识发展计划》《国防语言转型路线图》《国防部语言技能、区域知识和文化能力战略规划(2011—2016)》等多项语言政策和规划。[13]正是因为这些举措,美国最终形成了以世界不同语言文化为主要切入点、外语语种齐全、覆盖整个人文社科领域的全球知识体系,有力支撑了其国家战略演进。[9]

因此,我国语言战略也要从长计议,重视语言政策的研究制定和语言规划的立法立规,使得我们的语言发展有章可循、有法可依,并且能够持之以恒。不仅要建立外语教育的相关法律法规,而且也要建立汉语国际化的法律法规。文秋芳教授曾建议我国应该尽快成立“国际中文语言政策委员会”,负责立法工作,就中文在国际组织中使用的相关问题制定法律法规。[12]只有认真深入研究我国语言发展现状和语言服务需求,才能正确制定相关语言教育、服务和语言发展方面的政策法规,实施大开放时代我国的语言战略规划。

(四)采取汉语国际教育和外语教育两手抓方略

语言教育规划是语言规划的基础和保障,涉及外语教育规划和汉语国际教育规划两个方面。我们应该根据不同历史时期国情和世情发展的需要,制定相应的外语教育政策和外语战略规划,同时抓好国内外语教育和国内外对外汉语教育。

我国是语言大国,但却是语言能力小国。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外语教育有了长足发展,但相对于其他国家,外语教育仍有较大差距。目前,美国有自然语言380多种,美军方可以掌握的语言达500多种,可以为公民开设200多种语言课程;[16]俄罗斯高校储备的外语资源多达145种,涉及覆盖世界多国和地区的九大语系及其下属语种。而我国能掌握的外语可能只有百余种,常用外语只有数十种。因此,一方面要抓好国内外语教育,提高我国外语教育的实效。利用大数据研究,在实地调查研究的基础上,确定当前我国进行外语服务的语种、语域、学历层次、人才培养规模,科学合理设置和发展外语专业,而不是“一窝蜂”式地发展单一语种的外语教育,导致某些语种外语人才的过剩,造成外语教育资源的浪费。制定大、中、小学“一条龙”式体系化外语教育政策。[17]另一方面,从国家和高校两个层面加大对外汉语教学的力度,提高对外汉语教学的质量。根据国家发展需要,适时调整孔子学院和国际文化中心布局、数量、规模,以适应我国经贸发展和海外投资、建设的需要,使汉语教育进入相关国家教育体系之中,成为这些国家的法定外语教育语种。高校应该组建新的对外汉语教育机构或研究院(所),加强对外汉语教学规律和方法的研究,优化对外汉语人才培养模式,提高对外汉语人才专业素质和文化素养,确保提供优质对外汉语教学和文化传播人才。

同时,我国应该建立海内外类似于托福、雅思等形式的汉语水平测试机构,研究汉语测试形式、内容、层次。实施汉语水平等级考试和汉语教师资格证制度,针对外国人士广泛开展汉语等级考试,为我国大规模开展对外汉语教育和企业“走出去,引进来”储备人才力量。

(五)利用语言媒介掌控国际话语权,占领舆论制高点

话语权即控制舆论的权力,是信息媒介和传播主体潜在的现实影响力。国际话语权能够提高一个国家的话语能力,在意识形态层面建立、维护、传播国家形象,增强国家软势力,扩大国家影响力,具有影响国际社会发展方向的隐性和显性推动力。在推进“一带一路”倡议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过程中,我国语言教育和语言服务工作者应具有高度的政治站位,一方面要用世界听得懂的语言发出中国声音,讲好中国故事;另一方面,在国际事务中要善于利用汉语语言,提高汉语的国际化程度,维护国家主权和增强中华民族认同感。充分利用常用国际通用外语和汉语语言媒介,构建中国话语体系,把国际话语权牢牢地掌握在中国人手里。

长期以来,西方一直处于国际话语权的强势地位,甚至在全球事务中垄断着国际话语权,中国则处于话语权的弱势被动地位。中国公平正义的主张、立场、政策和对世界的巨大贡献,由于我们国际话语权的缺失或者声音微弱,得不到国际社会的普遍接受和认可,痛失国际舆论制高点。某些国家借助他们掌握的国际话语权,极尽所能,不断抹黑、诬陷、攻击中国,使我国重大战略利益遭受不应有的损失。

通过实施国家语言发展战略,我们要拓展我国国际话语平台和渠道,提升主流媒体(或大众媒介)的传播力和国际影响力,增强我国的文化自信和政治自信。在实施语言发展规划时,一方面要提高我国的国际话语权,讲好中国故事,弘扬和传播中国文化,提升中国文化软实力;另一方面,还要注意语言教学、语言服务和文化传播中的言语行为和非言语行为的恰切性。不要节外生枝,造成不必要的话语歧义和政治、外交纠纷,避免产生“中国威胁论”“新殖民主义”“文化侵略”“语言霸权”“资源掠夺”等不良意象。通过语言战略规划的实施,最终增强我国的国际话语权份额和力度,切实维护国家核心利益,参与全球治理,实现企业、国家经济利益最大化和国家外交、政治利益的最优化。

三、结语

世界进入全球一体化时代,中国迎来新一轮高水平的大开放。在中国“走出去,引进来”的大开放格局中,我们要高度重视语言战略的功能和作用,研究世界语言发展变化趋势,推进外语教育多元化和汉语国际化,提高语言服务效能,掌控国际话语权。抓住中国改革开放的大好发展时机,科学合理地制定国家语言发展规划,实施语言强国战略。充分利用国家语言发展战略,实现国家政治、经济双重利益的最大化和最佳化,使汉语和通用外语在我国长远发展中服务于国家战略,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征程上发挥语言战略的独特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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