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获得的快乐

张君燕

六七岁的孩子正处于好动的年纪，对一切事物充满了好奇。这不，看见邻居家的小孩在騎自行车，孩子也嚷嚷着要骑。孩子的要求就是命令！男人二话不说，去市场买了一辆儿童自行车。

男人很理解孩子对玩具的渴望。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太好，每次看见别人家的孩子玩玩具，男人都眼馋得不行，但从不敢开口问父母要。那时候的孩子大多懂事，清楚自家的情况，知道要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光是维持一家人的日常开销就够父母头疼的了。男人记得很清楚，有一次，邻居家的孩子买了一个大皮球，圆溜溜的在地上滚来滚去，好玩极了。邻居家的孩子在门前玩得兴高采烈，男人站在旁边看得可怜巴巴——人家不允许他摸。父亲下班看到后，找来一根细铁棍，连夜给他做了一个铁环，用一个带钩子的细铁棍推着，铁环就可以在地上滚动了。第二天，他推着铁环玩得不亦乐乎，惹得邻居家的孩子忍不住跑来用皮球跟他换铁环玩。

孩子骑上自行车，男人教孩子蹬脚踏、掌握平衡、把持方向，同时紧紧地扶着后座，以保证自行车平稳。孩子兴致很高，男人就不厌其烦地教。终于，孩子学会了，“嗖”的一下骑出去很远，孩子开心地咯咯直笑。男人也跟着笑起来，孩子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电话又响了起来，是父亲打来的。男人有点烦躁，其实在教孩子骑自行车的时候，父亲就打了好几次电话。父亲住院了，做了个很小的手术，十来天就可以出院。因为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医院只允许一名家属陪护，而且也不让探视。父亲身体恢复得很好，只是整日觉得无聊，给他打电话就是抱怨自己憋得慌，催促他快点办出院手续。男人很无奈，医生不发话，他也不敢让父亲出院呀，毕竟年纪大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父亲怎么跟个孩子一样不懂事呢？

想到这里，男人怔了一下。都说“老还小”，这人上了年纪，可不就像个孩子一样嘛！男人看了看眼前玩兴正酣的孩子，转身回到屋子里，找出自己之前买的一个智能小音箱，这个音箱屏幕挺大的，老人使用应该很方便。他让陪护的母亲把智能音箱带进去给父亲，然后打开视频电话，一步步教父亲操作方法。和预料中一样，父亲很“笨”，男人翻来覆去教了好几遍，父亲才勉强学会。

几个小时后，父亲打来电话，语气中充满了兴奋：“儿子，这个东西真好。我说啥它都能听懂，我说给我唱一个《女驸马》，它马上就开始唱了。好像有一个戏班子在病房里，我点啥他们就唱啥。太好了，哈哈哈……”

听着父亲的笑声，男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其实，老人的快乐也很简单。只是，我们常常想不起来他们的需求，甚至因为潜意识里怕麻烦而忽视他们的需求。大概我们都忘了，他们也曾像我们现在对待孩子一样，竭尽全力地讨年幼时的我们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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