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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0月,来自福建的彭传明,在抖音上创造了一周内涨粉170万的纪录,单条视频点赞数量高达180多万,播放量上亿。如今,全网粉丝近千万。有人说,他是最配得上李子柒的男人。也有人说,他就是“男版李子柒”,是从古代穿越回来的人,过着真正的诗意田园生活。他究竟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呢?
古法工艺
彭传明是一名“80后”,出生在福建南平的一个小山村。他从小就很努力地读书,人也很聪明机灵,19岁那年考上了福建医科大学。毕业后,彭传明顺理成章地留在了大城市工作。
可工作数年后,他却发现,年迈的父母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他第一个想法,就是把父母接到城里来一起生活,方便照顾他们。但父母并不同意这样的安排,他们感觉城里的一切跟他们格格不入,在陌生的环境里坐立不安,反而不利于养病,坚持留在老家。彭传明只好尊重父母的选择,但自己终日在大城市奔波,繁忙的工作令他根本无法经常回家看望双亲。
为了不让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彭传明思前想后,决定辞职,回村务农。朋友们得知消息后,都惊讶地说:“学医多年,你回家务农,疯了吧?”彭传明却笑着回应:“如果将来我因为没有花时间陪伴家人而感到后悔,那我可真的会疯掉。”
尽管刚回家的时候,周围的人对他的决定也颇为不解,但回来之后,陪在父母身边,他觉得自己的心得到了一份安宁。在家乡,他闻到的不再是消毒药水的味道,而是花香和茶香,感觉生活很平静,日子也慢了下来。日子一慢下来,他便感觉拥有了更多的时间。
彭传明记得奶奶以前就会画眉集香,给他讲传统文化。耳濡目染之下,彭传明对于古法工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回到家乡之后,彭传明一有空便钻研一些古法工艺,尝试像古人那样生活,既环保又有趣味。
在很多的诗词歌赋当中,都提到了酒,古代诗人爱美酒,彭传明也喜欢喝酒,打算用古代的方式,酿制各种传统美酒。菊花酒、楊梅酒都是比较普通的了,他还酿了菠萝酒、橘子酒和地瓜酒,并把制造过程拍了下来。
制作橘子酒,先把橘子去皮,等水煮开之后,再把橘子放进大锅里,煮三分钟后,捞出来放凉。把橘子捏碎,加入砂糖拌匀,再跟捣碎的酒曲混合在一起,密封发酵一个月,好喝的橘子酒便酿好了。而地瓜酒也并不难做,经过洒水、蒸料、拌曲、发酵、坎蒸五大步骤,最后装入酒坛,堵上木塞,用蜂蜡封口。过段时间,就可以拿出来喝了。
有一次,朋友来家里做客,彭传明就拿出地瓜酒招待他们。地瓜酒喝起来很清香,彭传明说,这酒还有清热、除湿、活血的作用。朋友不禁说:“真好喝,没想到地瓜也能酿酒。”彭传明哈哈一笑,说:“其实万物皆可酿酒。”
和朋友们吃过饭后,彭传明准备用洗洁精洗碗,结果发现洗洁精用完了。他突然萌生出一个新想法,古人是用什么样的洗洁精洗碗的呢?于是,他便翻阅各种古书,学习制作古法洗洁精。就在这个时候,他还猛然发现另一样有趣的事情,原来,现在的竹盐牙膏在古代就已经存在了。
了解完方法后,彭传明就开始准备材料,开开心心地制作起来了。他把构树叶、山姜子叶放到水中浸泡,发酵一天,把渣滓过滤掉,留下汁水,再加入柠檬汁,装进一个罐子里。这就是古代的洗洁精了,他试了一下,果然能把碗筷洗得干干净净,而且有股原始的清香。
紧接着,他又开始做古法竹盐牙膏。先把盐灌入竹筒,盖上黄泥,再投入松木火中烧制,而且要反复烧8次。最后,把烧出来的结晶盐碾磨成细粉,便是竹盐牙膏了。彭传明的母亲平时就爱用竹盐牙膏,用过儿子亲手做的古法竹盐牙膏之后,笑呵呵地说:“真好用,咱家以后都不用买牙膏了。”
彭传明还不满足于此,他想把古代的日常用品都一一复刻出来。通过仔细的研究,他先后做出了古法花露水、蚕沙枕、染发剂、蚊香,甚至口香糖,让周围的人都惊叹不已。
有一天,母亲在用打火机点火的时候,随口问身旁的彭传明:“你说,古代没有打火机,用什么生火呢?你会做古代的‘打火机’吗?”彭传明立马想到了火折子,兴致勃勃地翻阅资料,研究起来。他用红薯藤、木棉、芦苇花碾磨成薄片晒干,作为“外衣”。在“外衣”上依次铺松香粉、硫黄、樟脑、砖硝木炭混合物。然后卷起来,塞进自制的竹壳里,就算完工了。打开盖子吹一下就有火,这就是古代的“打火机”。彭传明得意地告诉母亲:“这个火折子,用上一年半载也不成问题。”母亲笑得合不拢嘴。
母亲非常喜欢彭传明做出来的古法日用品,而彭传明也在做古法工艺的过程中,感受着古人的生活方式,获得了许多乐趣。
十里红妆
随着短视频的火爆,有人建议彭传明把做古法工艺的视频发到网上去。彭传明也想跟更多的人分享这种乐趣,从2020年1月开始,便陆续在网上发布短视频。
结果,这些有关古法工艺的短视频发布之后,很快就受到了网友们的关注。在彭传明的视频里,不但能了解新奇的冷门传统手艺,还能看到详细的制作过程,让人惊叹之余,又觉得十分感动。有网友留言说:“这些离现代很远很远的东西,在手中再出现,就更显得珍贵、有趣、动人。”彭传明看到有那么多人喜欢古法工艺,开心地回复网友:“为什么我们的文化能千年传承,就是因为有一代一代人的热爱呐!”
一天,彭传明在视频下面看到有一位网友留言:“听说,你是学医的,那有没有研制古法养生用品呢?比如,护肤品之类的。”彭传明觉得这个想法很有意思,他记得自己母亲年轻的时候也很爱美,便萌生了做一系列的古法护肤品、胭脂水粉等化妆品的想法。
彭传明查了相关的古书和医术,了解到古人会用猪胰脏做的肥皂来洗澡,可以达到保养护肤的效果。他特意把猪胰脏买回来,再用一个木槌,把猪胰脏捣、擦、揉、磨成细糊状,最后加粉揉成团。这个过程虽然简单,但要有耐心且干活细致才行。肥皂做出来后,彭传明立刻交给母亲试用。
得到“客户”的肯定后,彭传明又开始研究胭脂水粉这类古代化妆品的制作方法了。为了制作出最高级的古法化妆品,他特地按照古代宫廷化妆品的配方来做,单是查找相关的资料,就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
他首先做的是古代一种不用卸妆的散粉,直接用陈米浸泡发酵后打磨而成,不添加任何的化学剂。接下来做的便是古法口红,用大牛骨炸油脂,用朱砂上色,用猪油、牛油保持滋润度。就这样,古代的口红就被他做出来了。
做完口红之后,彭传明又把心思放在制作古法眉笔上。用石灰水加上蓼蓝水,打靛混匀,等靛泥风干之后,碾磨成细粉,再将水、胶、粉三者混匀成团。泥团经过捶打后,用模具套出形状,最后阴干成厚厚黑黑的一块,稍微加点水碾磨,用嫩茶枝沾着水画眉,涂出来是藏青色的,非常美丽典雅。
彭传明把相关视频发到网络平台后,网友们都觉得特别惊艳,纷纷夸赞:“这些都是花钱都买不到的殿堂级化妆品啊!”
事实上,彭传明所做的最贵重的化妆品还在后头,那就是古法高级胭脂。要做这种胭脂除了很费时间,还很费钱。其中,有一种昂贵的上色材料,便是胭脂虫,是天然的高质量染料,培育成本极高,价格高达3400元每公斤。母亲刚开始听说他想做古法胭脂,而且价格如此高昂,还劝他:“传明,这个就不要做了吧?太贵了!”彭传明却微笑着说:“这胭脂才是整套古法化妆品最精华的部分,我要做一大盆胭脂,让你每天都是美美的。”他还说,不要太在意钱,钱总能赚回来的,并且他以前做医生的时候就攒下了不少钱。母亲感受到了儿子的爱意和心意,就不再说什么了。
彭传明的这套古法宫廷化妆品在网上极其受欢迎,很多网友都说,这是古代王公贵族才能使用的宫廷化妆品,其中蕴含着古人博大精深的智慧,而彭传明用自己的双手和镜头还原了那时候的辉煌。也有不少网友感叹:“这是我国独有的奢侈品啊,实在太牛了!如果说李子柒的视频是传播中国美食文化,彭传明就是在还原宫廷风十里红妆。”
正是彭传明的十里红妆系列视频,让他一下子爆红网络,受到媒体的关注。有媒体评价他为“男版李子柒”,并说:“如果说李子柒把人间烟火过出了仙气,那么彭传明就是把世间仙气过出了烟火气。”
得到这么多人认可,彭传明自然很高兴,但他的生活并没有因此发生太大的变化。他依旧认认真真地干农活,闲时做古法工艺,在视频制作上也精益求精。
当然,人红是非多,随着时间的推移,网上出现了一些质疑的声音。有人说,彭传明的野心太明显了,他就是想做下一个李子柒,等到时机到了就开始卖货,“收割韭菜”了。如果他真的是一个人在做,不可能有那么全能的手艺,视频制作也不可能那么精良,他的背后肯定有一个团队。
面对质疑,彭传明想过去解释,但他又如何解释得清楚呢?他干脆不管这些声音,自由自在地过自己喜欢的生活。而且,换一个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那些质疑的声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恰恰也是对他能力的肯定。
田园诗意
没过多久,彭传明又迷上了古法制作笔墨纸砚。他兴奋地对朋友说:“十里红妆是追求外面的靓丽,笔墨纸砚则是追求精神上的美丽。”
其中,彭传明在古法制墨上,所花的时间和精力是最多的。他常说:“墨的一生,始于一壺桐油。”在一只只碗里倒入桐油,放上烛心点燃,用盖碗来收集烟灰。这看似平常的一罐烟灰,需要反复添油积灰数次。之后,要将烟灰放到水缸里清洗,过滤掉附着的泥沙等杂质。最后,晾干成“墨粉”。这大概要花大半年的时间。
此后,要用中药材、牛皮胶、猪胆等材料,熬制成胶。再在墨粉中加入珍珠、金波、麝香等材料捣成粉,加入胶,搅拌成团。反复捶打上万次,让胶和烟灰完全融合,成为“墨团”。然后,把墨团揪成一个个小剂子,放入自制的模具,压成“墨锭”。最后,将一个个墨锭放置晾干,而在晾干的期间需要反复翻动,这至少又得花费大半年的时间。
就因为彭传明对古法工艺的认真、执着,追求极致,当古法制墨的视频播出后,一举获得了超过300万的点击量,被网友们称为“大神”。
彭传明的房间里有一张古朴的书桌,平日里,他就在这张书桌旁看书,看到有意思的文段,便用毛笔蘸上墨水,在纸上抄写下来,反复研读。而这张书桌上的一整套的笔墨纸砚,都是他自制出来的。他喜欢用自己自制的古法物品,不仅在制作的过程中,能让心平静下来,有种穿越到古代领略古人高超智慧的美妙感受,而且在使用的时候,也是一种极好的享受,有种返璞归真的感觉,更不用担心产品质量的问题。
尽管彭传明不时地把视频上传到网络上,在网络爆红,收获了大量的粉丝,得到了很多网友和媒体的关注。但彭传明就像是一股清流,并没有立马利用这种优势去大量赚钱。他在网络平台上,既不打广告,也不开投赏,未曾从粉丝或网友的手上赚取一分钱。粉丝们都忍不住主动呼吁他接一些广告,几乎每一条视频下面,都有诸如“大哥,拜托你接点广告吧,不然这视频我看得不踏实”“大哥,快接广告吧,怕你以后没钱更新了”“大神,怎么还不上广告卖东西呢?真怕你哪天没钱就不发视频给我们看了”这类的留言。
看到这些留言,彭传明觉得有点哭笑不得,同时,又觉得心里暖暖的,很是感动。他头一次看到,居然还有粉丝求着博主接广告的。可是,彭传明有自己的坚持。他对网友们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因为父母年迈,选择回家务农,农闲的时候拍一些视频,分享一下做古法工艺的心得。”另外,他也真诚地回复求他接广告的粉丝:“我会坚持更新的,你们要相信我的能力,不接广告也能活得好好的。”
淳朴的彭传明受到越来越多人的欢迎,把原本冷门的传统工艺带火了。他已然把自己的爱好,转化为文化影响力了。2021年10月,彭传明在抖音上创造了一周内涨粉170万的纪录,单条视频点赞数量高达180多万,播放量上亿。不到两年,全网粉丝近千万,被称为“最配得上李子柒的男人”。还有网友调侃他:“要是穿越回古代,他一定饿不死!”
看到传统工艺因自己的努力付出而受到关注,彭传明感到特别满足,但他依然对名和利不太上心。他放在平台上的视频也不全是古法工艺的制作视频,还会放一些他在田间劳作的视频。他觉得,有人在田间劳作时,才是田园最有诗意的时候。
2021年11月,媒体记者在采访彭传明时,问他对于未来有什么打算。彭传明几乎没做过多思考,便脱口而出:“好好陪伴家人,继续深挖各种传统工艺。我不喜欢喧嚣,想过真正的诗意田园生活。”
编 辑/郑佳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