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丝绸中的团窠图案在现代服装图案设计中的创新实践

高颖莉

（西安美术学院，陕西 西安 710000）

在甘肃敦煌莫高窟出土了不少丝绸，其中很多都可归纳为唐代丝绸，并且具有丰富华丽的图案。在这些图案中，团窠图案处于非常突出的地位。团窠图案是在中国唐朝时期一个重要的文化图腾，具有很深远的历史意义。并有非常多的案例表明，团窠图案不仅可以应用于现代服装设计中，并且能让中国传统文化与现代服饰文化碰撞出绚烂的火花，让人耳目一新。但其中，不少作品还是缺少深入发掘与创新性思考。为此，以敦煌丝绸中的团窠图案为例，把中国传统团窠图案元素融合到现代服饰图案设计中，以发掘深层次的人文内涵，并拓展不同的创新思维，仍有待进一步探索。

1 敦煌丝绸团窠图案概念

莫高窟又称“千佛洞”,它既是研究敦煌地区社会历史与文明发展的重要标志,又是敦煌地区出土文物的重点收藏地。敦煌丝绸作为敦煌艺术重要的组成部分，其形式多样，内容千变万化，寓意丰富深刻，因此，历年来一直是各国研究者着重研究的对象之一。在第130 窟发现了40 件唐代绮幡和绢幡；122 窟，123 窟共发掘了12 件唐代丝织品；而第17 窟也被称之为“藏经洞”，发现了大量唐代经帙、幡等残片。透过这些丝绸作品，人们可以感受到中国古代艺术的光辉气概和独特的创意心。

在莫高窟出土的丝绸中最具代表性的图案就是团窠图案。赵丰教授曾在《中国丝绸艺术史》[1]一书中对“团窠”二字做了解释——团窠又作团科,是唐代丝绸纹样中一个常用的编织形态。《说文解字》[2]中说“团,圆也”；《文选.班婕妤.怨歌行》中说“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扇"即为团扇,是一种圆形的扇子,古代多用于帝王宫内,又称宫扇。“团”形容圆圆的样子,现也多用于“团圆”。“窠,空也,一曰鸟巢也。空中曰窠,树上曰巢。”辛弃疾在《鹧鸪天.三山道中》说“抛却了山中的诗酒窠,却到官府里看笙歌”中的“窠”大抵就是栖息、安居之地。综上所述,“团窠”二字运用图案上,可以理解具有团圆、和谐美满、幸福之意，其寓意，充满了古代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2 敦煌丝绸中团窠图案的分类及其艺术特征

团窠图作为中国唐代时盛行的典型纹样,是经过中西式融合后逐渐发展起来的新图案，这种特征使它不同于中国其他的传统图案文化,也因而表现出了某种特殊的美学魅力。随着历史的更迭，社会的进步，团窠图案的发展进程也逐渐加快，纹样的发展不仅能够直接反映出人类的生活状态，也能间接体现历朝历代社会发展的变化，通过对团窠图案的分及类艺术特征的总结，能够深刻的了解团窠图案内在涵义，为之后的图案再设计打下坚实的基础。

2.1 团窠图案分类

王乐博士在《敦煌丝绸中的团窠图案》一文中说“团窠图案是指一个圆形或接近于圆形的相对单独的图形，一般由上下二部分构成,里面是主题纹样,而外面是一个圆形的花环。”并且总结说明敦煌出土丝绸的团窠图案依据团窠环的构成元素可分为联珠团窠、宝花团窠和动物团窠三大主要类型[3]。

2.1.1 联珠团窠

联珠纹反应了中国丝绸纹样受西域文化的影响，联珠这种图案形式在早期如商周的青铜器上，汉瓦当、铜镜上就有出现[4]。联珠团窠是联珠纹的一种排列构成方式，是在联珠纹的基础上发展形成而来的。它由若干个小圆圈按照一定的规律排列，因小圆圈形成一条轨迹如同联珠而得名联珠团窠。联珠团窠经过唐代文化的洗礼，与中国传统纹饰相结合，变得丰富多彩且有中国韵味。

2.1.2 宝花团窠

“宝花”即“宝相花”，宝相花形似莲花，但不是真的花卉，是佛教艺术的产物，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淡化了其宗教色彩。宝花团窠是中国唐代对花团窠的一个统称,它是将天然形态花卉抽象概括而成的一个花卉造型艺术,它将花瓣、花蕾、枝叶等秩序性排列,构成了一个富有装饰性的图形。

2.1.3 动物团窠

中国丝绸博物馆馆长赵丰在《中国丝绸艺术史》[1]中提到，团窠环与动物纹样的结合是陵阳公样的图像表现形式，它是一种以宝花或是团花为基础，其中穿插着鸟、雁、鹰等动物纹形成的花鸟团窠纹样。而在这些动物选择中，动物的名字寓意上要符合人们的喜好，需要在生活中有着吉祥寓意的动物，才能寄托人们的向往追求。

2.2 团窠图案艺术特征

在莫高窟出土的织物中，唐代时期的织物最为丰富。因此，团窠图案带有唐代时期的审美标准和纹样元素较多。其内方外圆、主次分明、章彩奇丽、特色鲜明。是在古代丝路上文明大融和的历史背景下产生的富有包容性的艺术纹样代表,极富有时代性。

2.2.1 造型圆润饱满

在敦煌莫高窟出土的织物中，无论是联珠团窠或是动物团窠，其图案在结构上主要以“圆”为主。“圆”集对称、均衡、平和、饱满于一体。而其圆润饱满的特征最主要的原因是窠环的存在。窠环呈圆形，饱满大气。在视觉上给人完美、包容、祥和的祥瑞之感［5］。如美国普利兹克收藏的联珠纹对鸭纹幼儿锦袍（图1）便是一件团窠图案中的成衣精品。它是一件幼儿成衣,为直领式的左衽小衫,主要纹饰为联珠纹对鸟团窠,设计极尽精致,契合了当时时代的审美意趣与时代风尚,是古代丝绸之路上的文明交融的表现。

2.2.2 色彩绚丽，对比强烈

工艺美术业内有句行话叫“远看颜色近看花”，即纹样通常以近视为主，色彩的呈现效果既能近视也可远观。因此，色彩作为第一视觉印象，在对图案艺术特色的分析中占据重要地位。在敦煌莫高窟出土的织物中，能明显看出其融合了唐代的审美趣味，色彩绚丽且对比强烈。如在《敦煌丝绸中的团窠图案》[3]一文中的红地宝花纹锦图案复原图（图2）中可以见得朱红底色配以钴蓝点缀草绿及中黄色，整个图案颜色丰富，层次分明，具有很强的视觉冲击力。

3 团窠图案在现代服装图案设计上的应用

由于中国国力的日益强大,在亚洲地区,中国已变成了继日本以后的世界第二位大奢华品消费需求国。在这个社会背景下,中国常规的服饰风尚早已无法迎合公众的内心精神追求,而必须从中国传统文化中吸取营养,来迎合人们的内心世界。唐代文化在我国上下五千年的发展历史中,并不仅仅是少数民族或是地区文化的代表,并借助丝绸之路与全球范围内广泛的国家开展了文化交流,已成为我国文明发展的重要篇章。团窠图案经历了数千年的变化和发展,始终是中国传统装饰图案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尤其在当今社会,由于中式风格服装日益被人们关注,因此运用中国传统的视觉元素来完成现代设计已然成为了一股潮流。而团窠图案它本身就具有丰富的传统文化内涵和独特而强大的生命力,自然而然也就成为设计师们灵感的源泉。

3.1 团窠图案在现代服装设计实践中的案例分析

现今，很多品牌以团窠为灵感来源，结合当今时尚元素，设计出符合现代审美价值的服装设计作品。如：2021 年，“李宁”（图3）就以敦煌莫高窟329 窟的“莲花飞天”为灵感，配以几何线条形态主题小人，通过印花方巾的形式排列，设计出一款既有中国传统元素，又具备现代商业价值的T 恤；2017ChristopherBu（设计师卜柯文）品牌（图4）用传统团花图案呼应古代哲学中“方圆理论”里的“圆”，将现代几何中线条间的连接，交错形成的角和图形呼应古代哲学中“方圆理论”里的“方”，把相互联系的现代几何图案想像成多元宇宙，在“方圆理论”之下，用“归燕、兰花、窗机”等寓意美好的古典图案与现代几何图形互相排列，表达出设计者对宇宙自然发展平衡统一的美好追求。

3.2 创新团窠图案在现代服装图案设计上的应用

为了使设计过程尽可能完善与全面，使团窠图案的设计在服装中呈现完美的效果，笔者在实践过程中尝试了两套图案设计方案，每套方案尝试了三种不同的排列方式，并附后续女装设计中的应用部分，下面将分别介绍这两套设计方案。

3.2.1 第一套团窠图案设计方案

根据敦煌莫高窟第361 窟中的提取的团窠图案（图5），可以明显的看到一个规律，就是团窠图案是以连续性、对称性方式组合分布。因此，在第一套设计方案中（图7），笔者遵循这种传统的组合方式，将其运用在服装图案设计中。在颜色的选用上主要使用了PANTONE 公司公布的2001 年春至夏季纽约国际时装周流行色趋势报告中的前十种流行色（图6）中的明亮黄、法式蓝与浅灰蓝。在排列方式上，经过实践发现，对于秩序感比较强的排列方式直接运用在图案设计中，容易给人一种刻板、固化的感觉。因此，笔者将图案的排列方式以随机排列的方式进行展示（图8）。

3.2.2 第二套团窠图案设计方案

第二套设计方案（图8）主要以唐代画家张萱代表画作《捣练图（局部）》（图9）中人物服装上的团窠图案为设计元素。在主体花朵上造型方面，运用了大量的线条，并配以水彩晕染的艺术表现手法，增强了图案的视觉冲击力和艺术表现力。在图案色彩上和排列方式上均进行了尝试，设计一为单色常规排列，可以看出图案毫无特点且枯燥、乏味；设计二为多色常规排列，在花朵的方向上也做了调整，虽比设计一显得活泼一些，但仍过于规整；设计三为多色穿插排列，初步达到设计要求。

4 小结

团窠图案是一个独特的图案风格,是我国传统文化的宝贵财富,也是我国传统文化的内在精神力量,充分表达了人类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和期许。随着当今社会的发展，发展中国风格服饰已是大势所趋，越来越多的国内外设计师加入到其中，如何使中国传统文化与现代服装图案设计完美融合，也就成了现代服装图案设计们的艰巨使命。本文通过了解唐代团窠图案的涵义与特点，分析团窠图案在现代服装图案设计中的创新应用点，提取团窠图案的经典元素，将其与现代审美进行结合，并运用到现代服装图案设计中。这是我个人的一次尝试，会有很多的不足，但还是希望能够让人们看到中国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并能够满足现代人们的审美需求，使文化与商业能够更好的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