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画中的精灵

王庆杰

北京市文联理事、北京作家协会理事。东方少年杂志社原社长兼执行主编。

近几年，保护生态环境和动植物题材的作品在儿童文学创作中越来越常见。童话《卖松风的熊》所讲述的，就是人类与动物之间的故事。

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进步，人类社会进入了高速发展阶段。为了满足日益增长的物质需求，人类开始对大自然进行毁灭性的开发。当工业机器开进广袤的森林，不仅打破了动物们平静的生活，还毁坏了它们的家园。由此，人与动物之间的矛盾日趋尖锐。

《卖松风的熊》讲述的就是一只失去家园的熊流落到城市后的遭遇与无奈的归宿，生动形象地反映了保护生态环境和动植物的重要性。

故事一开始，这只熊在城市的路边售卖自己用松针编的扇子，之后又到拉面店打工。它想自食其力，在城市里生存下来。起初，围观的人们只把它当作一个穿着熊外衣的人偶，见怪不怪，与其相处得十分和谐。没人知道它是一只真正的熊，更没人知道它失去家园的痛苦。后来，当人们知道它是一只真正的熊后，它的处境立刻变得尴尬起来。这些描写，写出了人类貌似喜爱动物、包容动物，实则忽视动物、排斥动物的情况。人类接受的，只是一个有着动物外表的人，而不是动物本身。

这是一个与现实世界联系紧密的童话故事。在童话意境的设置上，作者把现实与想象融合在一起，通过将现实生活场景和童话意境打通的方式，营造出亦真亦幻，具有强烈带入感和亲切感的故事。作为一篇具有现实意义的童话，这样的场景设置对于表现作品的主题产生了很好的艺术效果。

“松风”可以说是整个故事的核心。森林里最后一棵老松树，把自己所有的记忆都储存在松针里，交给了熊。用这种松针编成扇子，扇出的风有一种神奇的功能——根据沐浴松风者的不同，演绎出不同的真实场景。

作品中，三次描写到用松针扇子扇风的情景：第一次，画家轻轻摇动扇子，眼前立刻出现了一片松林;第二次，拉面店的老奶奶摇起扇子，竟一下子回到了故乡，回到了自己小的时候;第三次，走投无路的熊恳请畫家为它摇动扇子，把它送进了画中的森林。作者一再展示松风给人们带来的美好与神奇，目的是写出老松树、熊甚至人对森林的眷恋之情。

一个好的故事必须塑造出好的人物形象。《卖松风的熊》篇幅虽不长，但作者对主要人物的塑造还是非常成功的。我——一个落魄的画家，是整个故事的亲历者和讲述者;熊——失去家园，流落到城市的可怜动物;送给熊松针的老松树——大自然的代言人;经营拉面店的老奶奶——善良的、对自然尚存美好向往的人……人物虽然不多，但每个都个性鲜明生动。下面，我重点说说熊的形象。

熊被迫离开家园到城市“谋生”，但它的内心深处始终渴望回到森林生活。熊给落魄的画家带来了好运气，给老奶奶的拉面店带来了好生意，可它内心的忧愁却无人知晓。它常常盯着墙上的画发呆，我想，它一定是在怀念森林里的快乐时光。最终，走投无路的熊选择隐入画中的森林，变成一个自由自在的精灵，开始新的生活。这一举动也可以看作是熊在向侵占动物家园的人类进行的无言抗争。

这篇童话不禁让我联想起去年西双版纳原始森林里那群一路北上的野象。它们浩浩荡荡地出发，旅程始终引人关注，一路上得到了各方的保护与帮助。而文中的熊却没有大象们那么幸运，它可以选择的只有逃避。故事中的熊最终走入了画中，在画中的森林里快乐地生活着。这是它最好的归宿，却是我们人类最深的悲哀。

掩卷沉思后，我们可以感受到，作者是在提醒我们：如果人类不爱护大自然，不保护动植物，那么它们终将离人类而去，地球生态也会失去平衡、陷入混乱。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我们是不是应该放弃一己私利，善待生活在自然中的动植物呢？

总之，这篇关注现实、聚焦热点、写作技巧十分纯熟的故事，值得我们读后好好思考，思考人类与大自然的关系，思考我们接下来应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