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 玲 史少飞
(1.兰州交通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 甘肃·兰州;2.四川省地质矿产勘查开发局区域地质调查队 四川·双流)
[提要]传统街巷记录了城市的历史,是一座城市历史文化的传承。通过收集大量资料与调研,运用文献解读法和空间句法等方法,分析总结兰州历史城区传统街巷空间形态的演变,对现在仍存留的传统街巷进行整合度分析。结果表明:兰州历史城区传统街巷网络整合度呈现从中心矩形区域向四周递减的演变格局;街巷网络在空间上表现出明显的拓扑结构,呈现出与轴线图相似的空间整合度分布特性。分析结论有助于获取街巷空间网络中的较弱区域,以加强对该区域的关注,进而结合政策和街巷发展规律调整街巷空间。
随着城市建设的快速发展,大量现代化建筑涌入了城市,导致不能很好地协调城市发展和历史文化遗产保护两者间的关系,现代化建设开始在历史空间的各处扎根,使得含有历史空间特征的街道空间形态和结构发生了变化,历史空间不得不在城市建设的夹缝中生存,这也造成历史空间被无情打断呈现“碎片化”分布,历史空间逐渐在城市中处于尴尬的地位,很难与未来城市发展融为一体。因此,本研究尝试结合相关历史文献与历史地图,运用空间句法这一量化方法,系统梳理兰州市历史城区传统街巷的空间形态的演变历程,同时对街巷进行轴线分析,从街道网络空间视角为历史城区的保护和更新提供理论支撑。
兰州市位于北纬35°34′20″~37°07′07″,东经102°35′58″~104°34′29″,地处青藏高原、内蒙古高原、黄土高原的交错会接之地,是中国陆域版图的几何中心。位于甘肃省中部,是甘肃省政治、经济和文化教育中心。本研究以兰州市历史城区为研究对象,研究范围为第一版兰州市城市总体规划中放射性轴线的代表区域,根据《兰州市南北两山生态建设总体规划及重点地段控制性规划》,南至皋兰山重点保护区边界、北至白塔山划定的重点保护区边界、西至雷坛河、东至天水路,总面积为28.03平方公里。
(一)数据来源。《甘肃通志》(清乾隆元年(1736年))、《甘肃新通志》(清宣统元年(1909年))、《兰州府志》(清道光13年(1833年))以及《兰州市志》(第一卷——建置区划志(1999年),第六卷——城市规划志(2001年),第七卷——市政建设志(1997年),第二十卷——城建综合志(2002年))、《兰州市第一版城市总体规划(1954~1972年)》《兰州市第二版城市总体规划(1978~2000年)》《兰州市第三版城市总体规划(2001~2020年)》和《兰州市第四版城市总体规划(2011~2020年)》。
(二)研究方法
1、文献解读法。收集大量与本研究内容相关的历史文献和不同历史时期的兰州城市地图,对其进行分类处理,从地图中选取有用的图片及文字资料进行深入分析并提取相关的历史信息,为分析兰州历史城区街巷空间演变的发展历程提供依据。
2、空间句法分析。运用在街巷空间研究中常用的空间句法UCL Depthmap软件,对兰州历史城区传统街巷的空间格局进行定量研究。使用Auto CAD软件绘制历史城区内的街巷空间的轴线图,通过空间句法分析软件的轴线模型分析,获得三个时期传统街巷的轴线模型分析图。通过相关参数属性描述研究,从而有助于运用理性科学的方法分析传统街巷的空间演变历程。
根据各种文献资料整理分析,隋唐及宋元时期主体路网格局已无文献查询,且城址变化较大,而明末肃王朱瑛移节兰州后修建城内道路形成道路网,因此兰州历史城区街巷空间形态演变分为三个时期:一是路网形成初期;二是清末民初时期;三是建国以后至今。
(一)网路形成初期。汉代在今西固筑金城,拓路。隋代设兰州总管府,在今城关区拓路。唐代兰州为东西交通枢纽与丝绸之路重镇,城内主干道路和支路与城外驿道相接。明洪武十年(1377年),开始重筑兰州城,通过拓宽道路并重架新桥来增强交通的便利性和防守的可靠性。明惠帝建文元年(1399年),肃王朱瑛移节兰州后,兴建府第、花园、道路、桥梁,初步奠定城区方格式路网格局。至明末,城区形成11条主干道路和部分小街巷,总长约10公里左右。清康熙五年(1666年),兰州成为省会后,开始着手扩宽城区范围,修建衙署,拓建了众多道路,至乾隆时,有西关街(今临夏路)、大街(今张掖路)、新关街(今秦安路)等主干道和木塔巷等支路,形成棋盘式道路网。
(二)清末民初时期。晚清,随着近代工业的兴起,兰州开始对城区内的主要道路进行改造,城内道路达60多条,纵横交错,旧城路网骨架定型,拓建城郊道路,形成以旧城为中心的道路网络。民国时期,兰州历史城区内城的街巷网络较为典型;其基本骨架主要以东西向的东大街-西大街(今张掖路)、学院街-府门街-县门街(今武都路)和南北向的北门街-马坊门街(今永昌路)、鼓楼南街(陇西路)、中山街-南大街(今酒泉路)等构成,形成横纵交错的街道网络模式。此时的城区主要被街巷划分为内外两个圈层,其中内圈主要由鼓楼南街、中山街、府门街和西大街等道路所围,在这个圈层中又有众多小街巷交错通过市民居所,如道升巷、金石巷和延寿巷等街巷;除此之外,还有众多窄小曲折的街巷,使得城区内的居民关系十分密切。
(三)建国后。建国后,兰州市政建设随着新兴工业城市的建设而获得新生,从1949年8月26日兰州解放,至1990年底的40年间,先后兴起4次大规模建设高潮,市政建设长足发展。期间,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市政工程建设受到很大冲击和影响,陷入十分困难的境地,滞后问题更趋严重。1968年,在加强战备的口号下,道路建设有所回升。20世纪70年代末,又进行了一次大修建,对历史城区内的30多条传统街巷也进行了修建改造。截至20世纪90年代初,经过原城墙拆除改建为街巷,以及随着城市的发展而进行的道路的不断拓宽,导致数条传统街巷因此而消失,城区道路体系逐渐明晰,形成方格网式。
笔者根据2019年兰州历史城区范围内的街巷现状测绘图,用CAD软件按照轴线分析的相关要求绘制街巷轴线地图。对历史城区内的街巷进行实地调研,对现存的街巷和道路进行轴线绘制,无法使用的道路轴线则删除,形成符合实际情况的街巷轴线图,如图1所示,导入空间句法软件Depthmap进行运算,分别得到各种变量分析图。(图1)
图1 2014年兰州历史城区街巷轴线图
(一)整合度分析
1、全局整合度分析。从全局整合度分析图可以发现,全局整合度最高的街道空间为张掖路与武都路,这两条骨架呈平行趋势,成为城区内主要的人流通道。除张掖路与武都路外,整合度较高的空间还有中山路、酒泉路、永昌路、静宁北路、金昌北路等。从图2中可以看出,全局整合度核心区域是以张掖路、武都路为横轴,由中山路、酒泉路、永昌路、静宁北路、金昌北路等五条街道为纵轴,形成矩形状图。张掖路作为整个区域繁荣的商业街,具有中心性强、极易聚集人群等特点,通过空间句法分析出的结论恰好印证这一特征。(图2)
图2 全局整合度分析图(改绘自depthmap)
2、局部整合度分析。由图3可以发现,张掖路的局部整合度数值最高,这说明张掖路可达性最高。按照降序排列,局部整合度较高的还有武都路、永昌路、金昌北路、酒泉路、静宁北路等。从图3中还可以看到,这几条整合度较高的轴线主要分布于与张掖路相交的街巷,如大众巷、通渭路、小北街等,而这些街道形成的局部整合度核心区域与全局整合度核心区一致。(图3)
图3 局部整合度分析图
(二)平均深度分析。以张掖路为基点,其平均深度为零。从图4中可以看出,张掖路、金昌北路、武都路、中山路围合起来的区域平均深度最低,说明此区域为整个研究区域内的整合区,表现为交通便捷通顺,可达性较高,容易抵达。颜色为红色或橙色这种较暖的空间区域,其平均深度较高,说明到达这些空间要经过的区域较多,需要借助其他的空间区域才能到达此目的地,可达性较低,如井儿街、中街子。我们将这样的区域称为离散区,离散区的职能多为居住生活片区,具有“私密领域”的性质。本研究区的离散区分布在其东南角,且此类空间在研究区范围内存在较少。(图4)
图4 平均深度分析图
(三)智能度分析
1、可理解度分析。利用Ucl Depthmap软件的散点图对街区全局整合度值与连接值做关联分析,通过软件求导关联趋势线的均值方根R-squared,即为所选空间的智能值。空间智能值是句法理论中一个很重要的量度,其值超过0.5,则说明该空间系统具有较好的智能性,也可称该空间为可理解的。如果关联性表现较高,那么人们会比较容易理解空间的结构;如果关联性较低,则说明此空间难以理解,会降低此区域的人流量。如图5所示,0.45左右的可理解度说明历史城区街巷空间内,行人对空间的理解程度并不是非常高,则导致行人对街巷空间特征不会很敏感,行人对路径的选择会表现出一定的随机性。(图5)
图5 可理解度分析图
2、协同度分析。“协同度”是指轴线的全局整合度与局部整合度的线性关联系数。以全局整合度为X轴,局部整合度为Y轴,建立关联表,求导其R-squared值,反映局部空间结构和整体空间结构的整合程度。协同度高的街道网络表现出的是单一核心的轴线结构,这样的结构表达有利于集中总体的人流和局部到达的人流;如果表现为多核心轴线结构,则说明其有利于分离总体人流和局部到达人流。如图6所示,R=0.924724,数值大于0.5,且呈现出单一核心的轴线结构,表明历史城区范围内街巷的局部空间和整体的融合程度是较高的。(图6)
图6 协同度分析图
国内对空间句法的研究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开始,但主要是对城市形态或公共空间的研究,对传统街巷的研究相对较少。而历史城区的部分街巷空间较少被关注且生长年限较长,历史遗留问题以及在城市更新中新激发的问题,导致这些街巷空间亟待得到改善。兰州历史城区的街巷网络从棋盘式道路网逐渐发展为方格网道路体系,由繁到简,街巷网络渐渐清晰明了,呈现大街小巷的特征。通过空间句法对街巷空间进行整合度分析,获取在街巷空间网络中整合度较低、平均深度较高、可理解度和协同度较弱区域,可以加强对该区域的关注,结合政策和街巷发展规律调整街巷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