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过往都藏在风里

张敏华

如果风不同于火

火藏于草木，风在时间的

认知里抱紧草木。

火伴随着草木生长，

风借助草木在场。

如果风不同于火，

那就和草木成为朋友。

当草木被点燃，

火获得了风的自由。

“向死而生”，风也有

被火熄灭的时候。

她的问候成为我的习惯

六岁的外孙女踩着踏板车

摇晃着向前滑——

我喜欢她挣脱我的手，

敬佩她的勇气。

一次次放手，一次次跌倒

爬起，她一点点长大。

每天早晨都能听到她的敲门声，

她的问候成为我的习惯。

生命就这样隔代相传，

隔代的小快乐才是天伦之乐。

我期待她是我女儿

和她隔着一张小长桌，

她看我的眼神，叫人信赖。

她站着，穿着红马甲，是那种

被称作志愿者的人。

她戴着口罩，

但她浓眉大眼，脖子超白。

五月是杜英树的红。

我期待她是我女儿，我爱她。

晨风吹来，感觉有些冷，

我回头又看了她一眼

一切的过往都藏在风里

两棵树，一棵树是你栽的，

另一棵树是我植的。

银杏树，石榴树，它们相距

不远，但也足够遥远。

我们沉默着，是树上的

鸟，替我们说话。

活生生的两棵树，

果实让我们安心。

孩子们在树下跳绳，

一切的过往都藏在风里。

背上又暖又痒

一个人坐在露台的板凳上，

撩起上衣背对着太阳。

背上又暖又痒，我把自己

晒成阳气回升的人。

晒背的感觉是什么感觉，

我摘下眼镜抹着胸前的汗水。

想起四十年前我裸着上身，

背对天空帮父亲插秧。

抓挠背上的阳光，

我弯腰瞧着立夏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