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年就是春天。我走过国子监街的孔庙,那一道红色的墙,每次经过,都给我不一样的感觉。行道树新绿催发,树影熨帖地倚偎在墙身,婆娑摇曳,像是春日姗姗而来的脚步。
孔庙里的静,静得叫我欢喜。天蓝云白,风清日朗,周围的树,都挺拔,都温厚,连那枝丫上一丛丛的绿,也绿得温和谦恭,绿得泱泱大气,想必都是平时听多了夫子说书讲道的吧。
在北京,总是千方百计要到胡同走一圈。尤其是春天的时候,在胡同里走走,很容易就把一天的时光走完了。我总是觉得,短的是胡同,长的是岁月,胡同里的故事,没有一则是我不爱听的。胡同的时光是安静的,是缓慢的,是家常的。
还记得一个春日里太阳斜照的下午,我信步拐进一条窄窄的胡同。每次到胡同,我自然会把身上游客的特性藏起来,然后礼貌地探头进去张望,看着老奶奶坐在敞开的四合院里喝茶,也看着几位坐在藤椅子上的老爷子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说起岁月如梭的过去。这胡同深处的画面啊,不急不缓的歲月啊,都会给我不一样的收获。我靠墙避了避,给一位骑着自行车穿进胡同里的大叔让路,恰巧抬头看见一排排的燕子剪开黄昏的云朵,也看见漫天的云彩如何慢慢地耍着妍丽,又一寸一寸地收紧。
夕阳西沉,落日余晖温柔地抚慰着胡同里的一砖一瓦。老人收起藤椅,折回屋里,我心里的北京即将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