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传统村落水环境空间与行为关联分析——以休宁梓坞村为例

文／潘 可 李 早

引言

徽州位于安徽省南部，黄山山脉、九华山脉、白际山脉三大山脉横亘其中；山间分布大小盆地，其中最大的盆地为休宁歙县及徽州盆地。地区水资源较为丰富，山脉间以新安江、青弋江与水阳江等水系为主干，其支流密布于境内，形成交错纵横的密集型水网[1]。

徽州村落环境的选址布局强调人与自然和谐的关系，水体对村落环境选址的影响尤为重要。在村落中通过对基地环境的人工改造，改变水体的形态和走向，为人们生产生活需求提供便利，满足流水可控、深水可取、远水可引、雨水可蓄、蓄水可防的理水模式[2]。

本文的研究对象梓坞村位于黄山市休宁县板桥乡内，作为徽州第五批传统村落，具有较高的历史、文化、艺术等研究价值。村落依据堪舆学中“枕山、环水、面屏”的选址理念进行布局[3]，受山体环境制约，村落呈带状分布于山谷之间，其干流沂源河穿村而过，并引支流至梓溪村。在整体上以沂源河两侧街道为生长主干轴，河后坑、王家档以及厅屋等巷道为生长支轴向四周延伸，构成脉络清晰、层次分明的鱼骨网状格局，并形成可重复利用的活水循环系统，体现因地制宜的生态自然理念。研究传统村落中滨水空间下的村民活动，将行为与水景环境关联分析，对村落滨水区节点活力提升及场所环境优化改造具有实践意义。在水景环境改造设计时遵循水边行为活动的规律性和普适性，优化场所的水岸、道路、绿植、建筑立面及设施构件等，为村民打造舒适、愉悦、功能和安全等具有优化提升性的水景场所[4]。

1 调研概要

行为观察是指在相关研究需求的前提下，观察员运用相关仪器和设备，对场所中的人群行为活动进行一定的记录和标注。本研究对村民在滨水区域的活动行为进行观察，在尽可能不被人注意的情况下，研究者对村民的行为属性及特征进行记录并标注定位[5]。

本章研究的具体方法为在传统村落滨水区域可视范围内选取最佳观察点进行拍摄捕捉，每次拍摄时间间隔为5 分钟，并将观察时间划分为上午6时至11 时和下午13 时至17 时，记录时间段内各滨水场所内村民的属性及发生的行为类型和频度等特征，将获取的数据在excel 中进行统计汇总，并在CAD 中把行为位置标注在村落平面中。处理后的数据进行图示化和类型化解析，可分析不同场所中的各行为频度和特征，也可分析相类空间中的行为差异等，较为系统地总结滨水区间的行为活动发生规律。

1.1 调查对象

调查取梓坞村村落北段的次入口滨水地段、聚落中段的村落入口及古道临水段、聚落南段的深渡滨水区和对岸古道滨水区共计四段区域为调查对象。调研的时间在2020 年11 月中旬，天气晴朗多云，在详细掌握且不影响村民行为活动的基础上，观察者选取聚落5 个观察点并较为隐蔽地拍摄记录村民的属性及各行为特征（图1）。

图1 梓坞村水环境空间调查概况（图片来源：作者自绘）

1.2 水环境空间类型划分

由于梓坞村聚落形态表现为带状走向，各区段距离相对较远，且不同水域及周边场所环境差异较大，故对其整体空间划分为4 个区域，在考虑各区域中的空间边界和行为分布特征后，再将区域划分为30 个更为细致的区间，并研究区域内和各区间中各类活动的共性和个性，从而更为客观合理地厘清村民行为与水景环境的关联性。

1.3 水边行为活动类型分类

调查以村民和少量的游客个体为样本对象，记录其基本属性，并将行为以符号化的形式标注到CAD 中的聚落平面图中，形成可视化图示。滨水区村民活动按行为状态分为停留行为和移动行为，停留行为包括日常生活、驻足观景、休憩交流和其他行为（表1）。移动行为包括移动观景、步行和其他行为，本次观察共记录4个区域中的2068 件行为。

表1 梓坞村行为观察统计（表格来源：作者自绘）

2 基于聚类分析的村民行为与水环境空间关联分析

2.1 水环境空间类型化

聚类分析，是指将物理或抽象对象的集合进行分组，分为由类似的对象组成的多个簇的分析过程。聚类对划分的类型是未知的，不需要事先给出分类基准，其从研究样本出发，根据聚类算法产生划分标准，并将所有的样本划分到不同簇中，同一种簇之间样本属性较为接近，而不同簇之中样本差异性较大[6]。

为了厘清各空间分区类型与村民行为分布的具体关系，研究将30 个滨水区间作为样品，对所有区间进行系统聚类分析。针对水环境空间特征要素影响度，运用SPSS 数据处理软件，采用Ward法进行分析。

在对水环境空间类型化分析时，将能体现空间特征的因子设置为5 类，分为亲水度、开敞度、可达性、与建筑关系和设施类型，每类细分共计13 个赋值指标，当空间满足以上特征时赋值为1，反之则赋值为0。运用SPSS 系统聚类对数据进行分析，结果如图2 所示，截取到6 种类型，并以T1-T6 为命名。

图2 梓坞村水环境空间类型化（图片来源：作者自绘）

T1 为狭长的宅前空间，包括C1、C2、D2、D3、D6 和D10，与水面存在一定高差，亲水性差；区间可达程度较低，村民行动通过率较少。建筑入口正对水街，为半开敞半封闭场所，节点设施构件较为单调。

T2 为亲水的水街空间，包括A1、A3、B5、C4、D7 和D9，具有直达水面的埠头设施，其亲水程度较高，且区域内道路较宽，视野较为开阔，可达程度高。建筑与空间交接关系包括入口正对和山墙正对，场所界面层次多样，设施构件类型较为丰富。

T3 为静谧的围合空间，包括B2、C3、C5、D1 和D11，具有亲水性较弱、封闭性、可达性较高的空间特征，场所内私密性较高，景观层次丰富，建筑入口正对区间，构件设施种类较为丰富。

T4 为观景的桥体空间，包括A2、B3 和C7，其空间开敞度较高，视野开阔，景观优美，村民往往发生观景类行为频度较高。区间的亲水性较差，人群无法直接下达接触到水面，但可达性最高，村民行为通过率较多。

T5 为通达的交口空间，包括A4、B4、C7 和D8，为村落对外交通联系的枢纽空间，村民通行率较高，但在场所中的停留行为发生较少，具有亲水性差、一般开敞性和可达程度高的空间特征，建筑与场所关系较弱，构件设施单调。

T6 为开敞的观景空间，包括A5、A6、A7、B1、D4 和D5，其空间开敞度较高，景观环境优美，道路宽阔，可达程度较高。村民的停留或移动行为以观景类为主，但亲水性较弱，建筑入口正对或远离区间，设施构件单调。

最后对各水环境空间特征类型进行归纳总结（表2）。

表2 梓坞村水环境场所类型特征（表格来源：作者自绘）

2.2 各类型滨水区间与村民行为分布关系

在研究中，对行为频度的发生标准有着一定的判断依据。在对水环境空间内的行为统计中，包括停留和移动，共分为6 大类行为和20 小类行为，在无其他因素的影响下，每种行为标准发生率为5%。当该类型空间超一半区间达到标准发生率标准，则可判断该类行为在空间中行为频繁发生，该空间场所对行为的诱导性较高；当低于半数或以下区间达到标准发生率标准，则可判断该类行为在空间中行为偶然发生，该空间场所对行为的诱导性较弱（图3）。

图3 梓坞村人群行为分布频率（图片来源：作者自绘）

（1）日常生活：由图可以看出行为在T2 和T3 空间发生较为频繁，在T5 空间中分布较少。该类行为倾向于亲水性和可达性较高的场所，与空间的开敞度关联性不大，其中建筑入口和设施类型对该类行为具有较强的诱导作用，水体对于浣洗行为具有极高的吸引力。

（2）驻足观景：水体对观景类行为整体诱导性均较强，在T1、T3、T4 和T6 空间行为分布较为频繁。此类空间大多发生在空间开敞度较高的场所，可直接面临水体或道路交口，空间视野较远，容易诱发人群停留驻足。亲水性、可达性与设施类型等对观景行为无明显关联。

（3）休憩交流：休憩交流类行为在村落中发生频次最多，反映人群的社交活力的程度。在T2、T3 和T5 三类空间中发生率较高，该类行为倾向于可达性较高的场所空间，与亲水性和开敞度无紧密联系。此外在T4 类空间中发生率较少，其空间开敞度较高，会抑制该类行为的发生频次。

（4）其他：该类行为整体发生频次较少，仅在T5 中发生率较高，在T1、T2、T3 和T4 中均呈现低发生率。受空间开敞度影响，T5 类空间为村内滨水交口型空间，行为种类较为复杂，可达程度较高。

（5）移动行为：移动行为包含移动观景类和步行类行为，其中观景类行为受环境影响，在各类水环境空间中发生率均较高，反映水景的观赏性具有诱导作用，而步行类行为仅在T4 空间中具有较高的发生率，在整体上与亲水性、可达性和开敞度无显著关联。

结语

本文通过行为观察法，对徽州传统村落水环境空间人群行为活动进行调查，以定量化解析的方式研究空间环境与人群行为的关联性，并通过聚类分析将水环境空间类型化，以开敞度、亲水度、可达性、建筑和设施等为空间特征因子深入探讨各空间类型中的行为分布特征。该研究成果不仅可以作为徽州传统村落水环境空间品质效果的评价手段，同时也为未来滨水传统村落水景规划和设计提供借鉴和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