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革型领导、双元性创新与新创企业成长

陈永贵，赵 鹏，王 颖

（1.武汉工程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 武汉 430205；2.同济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上海 200092）

一、引 言

2021年，根据国内外经济发展形势，我国通过并实施“十四五”规划，规划中明确了未来五年我国经济发展方向和企业发展趋势，并将“变革”“创新”“创业”锁定为经济发展关键词，这标志着我国未来五年将重点促进企业变革，鼓励企业创新，支持新兴产业的兴起和发展。近几年，为了能够促进经济稳步发展，激发市场经济活力，鼓励自主创业已成为解决当下人才就业问题的主要方式之一。

从经济发展实际情况来看，世界各国经济发展速度放缓，尤其自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世界各国经济都遭受不同程度的打击，企业竞争压力剧增。我国国内市场经济亟须进一步拓展开发，以确保我国经济发展打破环境束缚。为此，既要鼓励创业，又要激励创新，以推动经济的转型发展。从经济理论角度来看，变革型领导、新创企业成长以及双元性创新概念被成功引进企业改革中，其中，变革型领导有助于提高企业竞争优势，新创企业可以为企业发展战略提供动力，双元性创新则是促进企业持续长久发展的重要保障，不少国内外专家学者从多个维度对三者给予了热切关注。

二、文献综述

（一）变革型领导的研究

变革型领导是新时期企业领导的重要特征，与传统企业领导相比较而言，变革型领导更加注重领导个人的感召力、领导魅力等，领导的个人利益与员工紧密联系，领导需要最大限度地挖掘和提升员工个人能力，让员工重视起自己应承担的责任和应履行的任务。变革型领导的概念最早由伯恩斯提出，他认为变革型领导属于一种领导行为，目的在于让员工认识到自己的责任，分清个人利益与集体利益的从属关系。Zuraik和Kelly（2019）［1］在伯恩斯研究的基础上，对变革型领导重新定义，认为新时期变革型领导与探索、创新和开发有紧密的关系，从这三个方面去定义变革型领导会更加全面。Stein等（2021）［2］结合资源守恒理论，讨论变革型领导概念问题，认为情绪耗竭是影响变革型领导与追随者之间疏离程度的重要因素。

（二）新创企业成长的研究

新兴企业快速发展的大环境中，新创企业的成长速度较快。Grillitsch和Schubert（2020）［3］结合新技能整合与成长两大因素，对新创企业成长影响程度展开分析，认为在新创企业成长过程中，整合和融入新技能十分必要。Weemaes等（2020）［4］从新创企业员工知识储备以及企业环境两个角度对新创企业成长的影响因素展开分析，认为新创企业成长与其团队的专业知识和创业环境有显著的关系。Narain和Assenova（2019）［5］以印度新创企业发展情况为研究对象，在对印度29个州新注册公司的发展情况展开分析时发现，观察新创企业成长的情况可以依据两个因素，即创业质量指数和区域创业群体潜力指数，这一成果对后续研究具有一定的指导作用。

（三）双元性创新的研究

双元性创新指的是双元性组织同时具有探索和开发的能力，双元性的组织即企业为适应未来新需求，不断探索学习新知识、新技术以及创造开发新产品，从而增强企业的创新竞争力。Gao和Zagorchev（2020）［6］就1994年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对美国企业创新的影响问题展开分析，通过差异模型研究发现，美国企业在发展过程中不断探索和开发，进一步提高了其自身的竞争力。Cao等（2020）［7］结合美国股票市场发展现状，深入研究了美国360余家股份公司的双元性创新能力，结果发现，美国高科技产业以及严重依赖外部股权融资的企业等在探索创新和开发创新的能力上仍有待提升，作为企业的管理者，更应从长远角度去看待企业的双元性创新问题。Fu等（2019）［8］从企业家族涉入与企业双元性创新关系问题出发，研究发现家族的涉入可以促进企业探索式创新，降低外部环境带来的风险，也就是说，家族的涉入对增强企业双元创新的影响具有积极作用。现有的研究成果虽然具有一定的片面性，但可以对未来的研究和探索提供宝贵经验。

三、研究假设

（一）变革型领导与新创企业发展关系的假设

从经济学角度看，变革型领导能够积极促进新创企业的发展。变革型领导的主要行为包含愿景的描绘、使命感的传达等，这些行为对新创企业发展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首先，变革型领导有助于新创企业提升绩效水平。在市场经济激烈竞争的环境中，新创企业处于弱势，这时需要变革型领导运用自身的智慧和勇气，并与自己的员工之间发挥凝聚效应，从而提升新创企业的凝聚力。其次，对于新创企业而言，市场经济环境的不稳定以及新的市场经济发展和竞争模式对企业变革型领导提出了较高的要求。变革型领导的不确定性吸收能够提升领导者承担失败风险的能力，通过建立承诺、构建团队目标，确保企业能够积极应对外部环境和内部环境的风险，帮助新创企业快速步入发展轨道。最后，变革型领导通过激发新创企业员工的创新能力，让企业的发展充满活力。变革型领导和新创企业员工的创新能力对新创企业的发展速度和竞争力提升有很大的促进作用。宋孜宇（2019）［9］在研究中发现，变革型领导在企业发展与员工创新行为之间起到了重要的中介作用，其将创新内化为员工应具备的能力和责任，从而使得新创企业的发展有源源不断的灵感。由此，本文提出假设1。

H1：新创公司的发展受到变革型领导所产生的积极作用的影响，且该影响作用十分显著。

（二）变革领导与双元性创新关系的假设

双元性创新包含两个方面的内容，一是探索性创新，二是开发性创新。为此，变革型领导与双元性创新的关系同样需要从两个方面来探究。首先，变革型领导对探索性创新有积极作用。王灿昊和段宇锋（2018）［10］在研究中发现，变革型领导通过累积知识和提升个人能力等方式来突出自身的中介作用，进而直接促进和鼓励探索性创新的开展。企业的发展促使变革型领导需要不断累积知识经验，从而能够在复杂的市场经济环境中积极应对，更好地适应市场变化，突破现有的发展渠道和市场，挖掘或创新新的发展模式，为企业开辟全新的市场。其次，变革型领导对开发性创新产生积极的促进作用。李先江（2018）［11］以绿色创业为研究对象，研究结果证明了变革型领导能够促进和激发企业员工打开思路，不断拓展创新，开发新的市场环境；此外，他还深入分析了变革型领导对绿色产品市场开发的作用，认为新产品的开发需要有效控制和利用绿色产品的创新。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设2a、假设2b。

H2a：探索性创新受到变革型领导所产生的积极作用的影响，且该影响作用十分显著；

H2b：开发性创新受到变革型领导所产生的积极作用的影响，且该影响作用十分显著。

（三）双元性创新与新创企业成长关系的假设

从新创企业成长角度看，探索和开发是促进其发展的两个重要元素。对新创企业来说，双元性创新中的探索性创新能够从理论知识层面，帮助其突破在技术上遇到的瓶颈。在探索性创新的影响下，新创企业不仅可以在竞争激烈的市场中探索发展契机，还可以在现有规模的基础上扩大经营，增加销售收入。杨栩和李润茂（2021）［12］通过有效的调查问卷，发现探索性资源拼凑对新创企业的成长起到了促进作用，而开发性创新则在实践中为新创企业助力。从知识层面看，开发性创新能够帮助新创企业不断开发和拓展自己的经营领域。郭海和韩佳平（2019）［13］在数字化情境下，对开发性创新与新创企业成长的关系问题展开分析，认为在数字化情境下，开发性创新对新创企业创新模式有杰出贡献。为此，本文提出假设3a、假设3b。

H3a：新创公司的发展受到探索性创新所产生的积极作用的影响，且该影响作用十分显著；

H3b：新创公司的发展受到开发性创新所产生的积极作用的影响，且该影响作用十分显著。

（四）双元性创新的中介作用

从上述的研究和分析中不难发现，变革型领导与双元性创新、双元性创新与新创企业成长间的关系密切，且双元性创新在其中起到了中介作用。变革型领导积极应对挑战，为企业员工构建一个充满挑战的工作氛围，激发员工勇于探索的积极性，在激烈的竞争中，积极开发新的发展机遇。而双元性创新中，不论是探索性创新还是开发性创新，对新创企业的成长均产生积极的促进作用［14］，变革型领导借助双元性创新的中介作用，对新创企业发展产生积极的促进作用，一方面提升新创企业的综合竞争力，另一方面通过构建挑战氛围、心理干预等行为，提高员工自身的竞争力和创新力，为新创企业的成长注入新活力。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设4a、假设4b。

H4a：新创公司的发展在受到变革型领导所产生积极作用的过程中，探索性创新起到了部分中介作用；

H4b：新创公司的发展在受到变革型领导所产生积极作用的过程中，开发性创新起到了部分中介作用。

四、研究方法

（一）数据来源

本文研究的主要对象为新创企业的创建者，借鉴国内外已有研究，将近8年（2012—2020年）成立的公司作为研究样本，调研的地域主要集中于湖北省。使用线上、线下共同进行的方式，发出及收回相关调查问卷，鉴于企业的创建者和高管对公司的现实经营情况了解较为全面，为了保障调研的准确性和有效性，问卷全部由企业的创建者或高管填写。在研究调查中，一共发出问卷392份，在两个月的时间内对问卷进行收回，得到反馈问卷共计297份，按照既定标准筛除信息模糊、回答存在缺失以及虚假情况的无效问卷，最终得到185份可以用于研究的有效问卷。样本描述性统计见表1所列。

表1 研究样本的描述性统计 单位：%

（二）研究变量

（1）解释变量。研究中以变革型领导作为解释变量，并且分别从领导魅力（LM）和领导感召力（DZ）两个维度［15］、8个题项进行构建。其中，领导魅力是指员工受到领导的影响从而产生创新动力，其题项包括“对公司面对的风险主动予以担当，以稳定员工因风险而产生的不确定心理”等［16］。领导感召力是指领导吸引员工效仿及支持自己的能力，其题项包括“在公司生产经营中为提升员工的自我价值意识多次予以激励”。

（2）被解释变量。研究中以新创企业的成长作为被解释变量，并用4个题项对其进行衡量。在我国当前经济发展的背景条件下，调查问卷很难获取企业的真实财务数据，因此，本研究借鉴已有研究文献中的方法，以主观的形式对企业成长进行度量［17］。其题项包括“在行业横向比较中，公司最近三年的销售额增长水平”等。

（3）中介变量。研究中的中介变量即为双元性创新，其包含两个维度，即开发性创新（CT）和探索性创新（CK），在此基础上分别以4个题项对这两个维度展开衡量。其中，开发性创新题项中包括“是否在生产经营中通过实践经验不断对创业技术进行提升”等［18］，探索性创新的题项则包括“公司在新创过程中是否得到了创新产品的能力”等。

（4）控制变量。为保证结果的准确性，研究中同时还引入了3个控制变量，分别包括公司年龄、公司规模、公司行业类型［19］。

上述主要变量的含义见表2所列。

表2 变量统计

续表2

五、数据分析和假设检验

（一）偏差检验

鉴于问卷调查采用了电子邮件、即时通信软件以及进行实地调研等方法，所以在偏差验证时应用非回应偏差检验和共同方法偏差检验两种检验方法，前者主要针对调查问卷回收地点不同的情况，后者则针对同一调查问卷的题项全都由同一人填写的情况。非回应偏差检验中，对不同地点回收的调查问卷通过T检验进行差异性检验，并未发现各样本有明显的差异，即没有明显的该类偏差问题存在。此外，通过共同方法偏差检验，结果显示没有明显的偏差问题。因此，本文结论受到偏差问题的影响较不明显。

（二）信度效度检验

本文以变革型领导和双元性创新（开发性创新、探索性创新）以及新创企业的成长作为关键变量，通过软件LISREL10.2进行验证因子分析，并得到4个因子模型，具体见表3所列。由表3结果可知，在这4个因子模型中，拟合指数最佳的是四因子模型，各变量的平均值都超过0.5，说明各变量有着很好的区分效度。

表3 因子模型拟合结果

续表3

（三）假设检验

为对前述研究假设进行检验，本文建立了结构方程模型，如图1所示。指标值具体为：x2/df=2.201，小于3；RMSEA=0.096，小于0.1；NFI=0.887；CFI=0.953，大于0.90；IFI=0.954，大于0.90。以上结果说明拟合效果良好。

图1 假设检验结构方程模型

表4是对本文假设的检验结果，由表4可知，变革型领导至新创公司发展路径系数值为β=0.460，且p＜0.01，意味着新创公司的发展受到了变革型领导产生的积极作用的促进，并且这种促进作用很显著，H1得到验证。变革型领导至探索性创新路径系数值为β=0.419，且p＜0.01，表明探索性创新受到变革型领导产生的积极作用的促进，并且这种促进作用很显著，H2a得到验证。变革型领导至开发性创新路径系数值为β=0.771，并且p＜0.01，表明开发性创新受到变革型领导产生的积极作用的促进，并且这种促进作用很显著，H2b得到验证。开发性创新至新创公司发展路径系数值为β=0.650，并且p＜0.01，表明新创公司的发展受到开发性创新产生的积极作用的促进，并且这种促进作用很显著，H3a得到验证。探索性创新至新创公司发展路径系数值是β=0.544，并且p＜0.01，表明新创公司的发展受到探索性创新产生的积极作用的促进，并且这种促进作用很显著。H3b得到验证。

通过表4的检验结果可知，将双元性创新中的探索性创新作为中介变量引入变革型领导作用于新创公司成长的模型中，其路径系数为β=0.257，p＜0.01，其系数值由0.460降至0.257，该结果意味着新创公司成长依然受到变革型领导所产生的积极作用的促进，且该作用依然十分显著，即探索性创新在其中产生了部分中介作用。H4a得到验证。当引入开发性创新时，新创公司成长没有受到变革型领导所产生的积极作用的显著促进，也就是说开发性创新在两者间产生了完全中介作用。H4b验证未通过。

进一步在研究中引入一组控制变量，包括公司成立年限（CA）、公司规模（CS）、公司类型（CT），具体回归结果见表4模型M3-1的回归系数。CA的回归系数值为-0.403，且P＞0.1，该结果意味着新创公司的成长没有受到公司成立年限的显著促进作用；CS的回归系数值为0.233，且p＜0.01，该结果意味着新创公司的成长受到公司规模所产生的积极作用的促进，且该作用十分显著；CT的系数值为-0.422，且P＞0.1，该结果意味着新创公司成长没有受到公司类型的显著促进作用。

表4 中介效应检验结果

将开发性创新引入前文检验结果，新创公司的发展在受到变革型领导所产生积极作用的过程中没有显著性。进一步对以上结果运用Bootstrap法展开检验，表5为Bootstrap法检验结果。由表5结果可知，在引入探索性创新时，间接效应和直接效应两者的系数符号保持一致，意味着探索性创新起到了部分中介作用。在开发性创新被引入以后，直接效应不显著，间接效应显著，说明其起到了完全中介作用。也就是说，新创公司的发展在受到变革型领导所产生积极作用的影响过程中，探索性创新起到了部分中介作用；新创公司的发展在受到变革型领导所产生积极作用的影响过程中，开发性创新发挥了完全中介作用。该结论也和前述检验结论相符合，因此H4a得以验证通过，H4b验证未通过。

表5 中介效应检验结果

六、结论与启示

（一）研究结论

本文基于185份关于新创企业的有效调查问卷，对变革型领导与新创企业成长之间的关系进行研究与探讨，在此基础之上进一步引入双元性创新作为中介变量展开深入分析，得到研究结论如下：①新创公司的发展受到了变革型领导所产生的积极作用的影响，且该影响作用十分显著。换言之，新创公司的创建者或领导者的自身能力是与公司的发展水平成正比的。该结果也为新创公司的管理者提供了构建自身管理风格的理论基础。②开发性创新和探索性创新都受到了变革型领导所产生的积极作用的影响，且该影响作用十分显著。③新创公司的发展受到了开发性创新和探索性创新所产生的积极作用影响，且该影响作用十分显著。开发性创新更注重研发能力的提升和新技术的获得，这个特点也为新创企业制订长远发展计划提供了一定程度的参考。④作为中介变量，探索性创新在新创企业发展受到变革型领导积极促进作用的过程中，产生了部分中介作用，开发性创新在新创企业发展受到变革型领导积极促进的过程中，起到了完全中介作用。⑤通过引入了一组控制变量检验表明，在新创公司发展过程中，公司成立年限和公司类型所产生的调节作用不显著，公司规模产生的调节作用显著。

（二）研究启示

基于以上结论，本文得出如下启示：①基于变革型领导对新创公司成长产生积极促进作用这一结论，说明公司的创建者或管理者是新创公司能否顺利发展的重要因素。所以新创公司的管理者应在创业过程中注重自身领导风格的养成，一方面提高自身的领导魅力，另一方面以感召力对公司员工产生激励和影响。此外，公司的管理者还可以此得到投资人和利益管理者的大力支持，进一步加快公司的发展速度。②以双元性创新思维提升新创公司在市场中的竞争力。尽管变革型领导会带领新创公司不断发展，但不应仅仅满足于开放性创新，公司的领导者更应该具备探索性创新思维，敢于对新兴技术进行探索，制定更远大的战略计划。③深入研究新创公司受到双元性创新促进发展的机制，公司的创建者或管理者在保守思维和创新思维中需要取得一定的平衡，对公司的现有条件展开综合分析，并基于此更加合理地对有限资源在保守发展和创新活动两者之间进行分配。只有如此，才能在竞争激烈、瞬息万变的市场中把握机会，推动公司长久良性发展。

（三）局限和展望

本研究大致有以下几点局限：①调查问卷的调查范围相对较小，仅仅限于湖北一省的部分新创公司，研究的普适性仍有提升的空间；②研究中在对假设进行检验时，虽然引入中介变量双元性创新，但并没有对双元性创新的交互作用展开进一步分析；③本研究样本均为某一时间点的横截面，导致在探讨变量之间关系时存在一定程度的局限性。上述问题的存在正是以后研究所要改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