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弹抗疫歌曲《十指连心》创作谈

■沈昊华

2020年初，新冠疫情肆虐湖北武汉，在危急时刻，全国各地4 万多名医护人员驰援武汉。江苏启东虽没有一例病例，地方政府也紧急出台防疫抗疫政策，保护家乡人民的安宁和健康。在大家对突然而至的疫情都很紧张和关注事态发展的日子里，我们作为文艺工作者，理应是抗疫防疫宣传的中坚力量。经过研究思考，我们便想到了请刘吾魁老师帮我们写一首关于抗疫的评弹唱词。刘吾魁老师也没有让我们失望，他很快就把歌词交给了我们，歌词的名字叫《十指连心》。

我与刘吾魁老师已经相识十多年了。刘吾魁老师是中国书法家协会、中国美术家协会甘肃分会理事、中国文化艺术专业管理委员会副主任、中国海峡两岸文化艺术产业联合会副主席兼秘书长、国务院扶贫办扶贫开发协会研究室主任、世界教科文卫组织专家成员。十多年前，我和陈海娟在北京演出评弹，有一回20世纪三十年代著名影星赵丹的外孙赵彤先生看了我们的演出后通过朋友找到我们，极力邀请我们为他的母亲赵青女士和他母亲的朋友们演出苏州评弹。那天演出完刘吾魁老师找到我们，和我们说他们非常喜欢我们的演唱，希望有机会还能听到这么优美，声声入耳的江南曲艺。刘老师对苏州弹词的音律还进行了研究和实践，也时常帮我们写些唱词。刘老师说他对苏州评弹音律的熟悉得益于我和海娟，后来他每回到苏州，晚上总会跑到沿河的平江老街去听听评弹，点一些传统曲目欣赏，直到夜半，随灯火点点的小船在苏州河里顺流而下，才安然回到他的寝室……当我们约请刘吾魁老师为我们创作一首抗疫题材的评弹歌曲的歌词时，刘老师非常乐意并爽快地接受了邀请，同时，也很快地完成了歌词的创作。

当我们拿到刘吾魁老师专门为评弹歌曲所创作的歌词时，既为刘老师的快手感到惊讶，又为歌词中所蕴含的暖流和力量而感动。刘老师创作的这首歌词包含较多的内容，可以分成不同的段落，各段落结构反映出不同的内容和情感，甚至在一个段落之中，因歌词本身起承转合的需要，也产生了不同的情绪变化。

刘老师的歌词，不仅引起我们的共鸣，也引起我们对这首歌词在二度创作中的思考……在谱曲之前，我们认真理解歌词，提炼和体会整首歌词的主要情感，努力捕捉这首歌曲的情感表达定位。刘老师写的词并非古体诗之整体五言或整体七言，而是长短句穿插运用。比如第二段歌词：山川异域，4个字是起（比喻）；风月同天，4个字是承（比喻）；元宵月残华灯暗，7个字 是转（铺垫）；泪洒千山春雪寒，7个字是合（铺垫）；梅开一树丹5个字是补（点睛）。从形式上看，前四句平衡对称，第五句是补充句，形成起、承、转、合、补得不平衡结构，但从内容上分析，前四句是比喻、铺垫，第五句才是正题，也是这五句段落的点睛之笔。长短句式的诗歌自隋唐以来佳作渐增，至宋形成大潮。其句式短长交错，节律参差不齐，较之齐言更为丰富、更有活力。

2020年的2月初，启东市评弹团陈燕团长召集我们团里的演员布置任务，一定要为防疫抗疫做好宣传工作，拿出我们自己的文艺作品。2月8日，刘吾魁老师把精心创作的苏州评弹《十指连心》的歌词交给了我们。2月9日，我们在读完歌词后，又立即与刘老师进行了沟通交流。刘吾魁老师在听取了我们的建议后，又对作品进行了微调定稿。然后，我们开始了谱曲创作。谱曲创作也是一个艰难的过程，起初，我们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旋律来表达此时此刻的复杂心境。忽然想起多年前有一次朋友聚会听到的一个故事，说王立平老师当年在为《说聊斋》这首歌谱曲的时候，总是没有灵感，焦灼之际突然想起词作者乔羽先生，当时电话里乔羽先生用山东方言把歌词讲给他听，王立平老师一拍大腿，山东方言去读“你也说聊斋，我也说聊斋……”这不就是现成的音律嘛。歌词情调、语气的自然节奏，已为我们提供了再清楚不过的节奏，只要我们带着情感，认真朗读歌词，一定能发现歌词语气的自然节奏。在此基础上，再进行适当的调整和修饰就可以完成词曲的完美结合。开头的歌词：“心灯盏盏映心田，银月弯弯照宇寰……”如一幅画卷徐徐展开，非传统评弹唱腔无以描述，我们采用了弹词开篇《莺莺拜月》：“月宇无尘月一轮，俏红娘相请女东君”这段唱腔，根据词自有的音调和意境加以变化和修改。“山川异域，风月同天”用吴语方言吟诵，已自带曲调，“元宵月残华灯暗，泪洒千山春雪寒，梅开一树丹！”接下来的谱曲几乎是一气呵成。“武昌鱼儿非悠闲”是起（比喻）；“天堑通处涌波澜”是承（比喻）；“昨夜西风凋碧树”是转（铺垫）；“白衣天使背影远”是合（铺垫）；“汗泪悠悠洒关山”是补（点睛）。“情关苍穹百姓天”是起（比喻）；“十指连心心锁连”是承（比喻）；“九州冰封关山铁”是转（铺垫）；“沙场点兵病魔戬”是合（铺垫）；“与国同舟赴时艰”是补（点睛）。仔细分析这两段歌词，上面一段压an韵（言前韵），下面一段压i韵（一七韵），这是诗歌中的转韵又称换韵——诗歌中有一韵到底，还有转韵或换韵，常见的诗歌转韵以二句一转为多见。转韵使诗的声韵更为丰富多变，转韵多见于民间诗歌。这两段歌词字数和格局一样，谱曲用了重复的手法。重复有利于巩固音乐主题，强化音乐形象，加深听众对音乐主题的印象和记忆。“朵朵白花天使嫣，岁岁今朝得平安！春风十里桃花燃，春江水暖逐春燕。天上月儿圆，地上人皆安，华夏花好月儿圆，太平享永年！”这段运用了变化重复，情绪上也舒展了起来，最后的结尾部分放慢，表达出深切希望疫情早日过去，花好月圆人皆安的美好期盼。变化重复亦称局部重复，就是只重复前面旋律的一部分，而将另一部分（可以是句首句腹或句尾）进行变化。这是旋律发展中应用较多的手法，它使旋律既保持了统一，又获得了变化发展。

歌曲创作完成我们再次检查，反复吟诵演唱，看旋律中是否有不通、不顺或平淡、累赘之处，是否有倒字、倒韵，或者生硬的地方等。经过大家的共同努力，以苏州评弹元素创作的评弹歌曲《十指连心》作品，终于出炉了。经过音乐谱曲后的音乐作品，得到了词作者刘吾魁老师的高度认可，同时也得到了启东市曲艺家协会张山主席的高度赞扬并立即报送至江苏省曲艺家协会。

为弘扬民族文化，振兴曲艺艺术，增强文化自信，培养广大少年儿童对祖国传统艺术的兴趣与爱好，2021年8月6日，由中国曲艺家协会、江苏省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张家港市人民政府主办，江苏省曲艺家协会承办的第九届全国少儿曲艺展演开幕并举办首场展演。启东评弹团创作排演的抗疫题材少儿弹词《十指连心》参加首场展演，小演员们的精彩表演得到了观众的一致好评。这是启东市少儿曲艺的首次亮相，南通曲艺界倍感欢欣鼓舞。

“特别要感谢刘吾魁老师创作的这个好作品！”宋敏敏代表小演员的妈妈们说，“感谢各级领导给孩子们创造了见大世面的机会，唱评弹孩子们很快乐！”

2018年，通州区被中国曲艺家协会授予“中国曲艺之乡”称号，在南通引起强烈反响，一时间，江海大地弘扬中华曲艺文化蔚然成风，曲艺进校园活动蓬勃发展。春节前夕，在南通市文联领导的带队下，相关专家赴启东就南通市曲协、张山工作室2020 年重点创新工作——“助力启东评弹创作”进行先期调研。三月初，协助启东市评弹团排练少儿弹词《十指连心》，同时申报第九届全国少儿曲艺展演和第八届江苏省少儿曲艺展演，随后，市曲协领导、专家多次赴启东指导排练。在启东市文广旅局、启东市文联直接领导下，启东市评弹团在全市范围内的小学里，精挑细选10位演员组建剧组。其后在张山主席等领导的部署指挥下，精心挑选出来的10位小朋友弹唱这首《十指连心》，经过大家一起不懈的努力，被选中参加了第九届少儿曲艺大展，登上央视少儿频道，获得广泛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