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建设省域副中心城市的现实条件与重要举措

黄奇帆

一、南阳建设省域副中心城市的现实条件

南阳建设省域副中心城市，处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最佳氛围环境之中。

（一）天时

在新阶段、新理念、新格局下，从现在到2035年，将是十分关键的15年。这15年既是中国迈向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15年，也是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最大变局的15年。这15年中有以下三大台阶。

第一个台阶：到2025年，中国将跨过中等收入上限，进入世界高收入国家的行列。根据世界银行2021年的收入划分标准，2019年人均国民总收入（GNI）不到1036美元的为低收入国家，在1036～4045美元之间的为中等偏下收入国家，在4046～12535美元之间的为中等偏上收入国家，高于12535美元的为高收入国家。2018年中国人均国民总收入9470美元，2019年突破10000美元，2020年又有所提高，属于中等偏上收入国家。到2025年中国人均国民总收入至少将超过13000美元，摆脱中等收入上限。目前，全世界有83个经济体属于高收入，有106个经济体属于中等收入，还有29个经济体属于低收入。一些国家像巴西、阿根廷、墨西哥、马来西亚等在20世纪70年代均进入了中等收入国家行列，但至今这些国家仍然陷入增长的停滞期。中国只要每年保持5%的增长，2025年前一定会超过13000美元，进入高收入国家行列。这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

第二个台阶：2030年左右中国GDP总量超越美国，成为全球第一大经济体。预计今后十年中国经济将至少保持年均5%左右的增长率，到2030年GDP就达到160万亿元，约折合为25万亿美元；预计美国按年均2%左右的增速，10年后将达到24万亿美元左右。根据经济历史学家安格斯·麦迪逊的计算，公元元年时中国GDP占世界的比重为26%，公元1000年时占比22.7%，到康熙乾隆时期占全球的40%，1820年时达到32.9%，世界第一。但到了近代，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到1980年时占世界不到1%，低于当时的荷兰。2020年中国GDP占世界比重为17%，预计十年后中国占世界的比重将达到25%左右，重登世界前列，这也是一个里程碑。

第三个台阶：到2035年，中国进入中等发达国家行列，提前15年实现“三步走”战略目标。预计2030～2035年年均增长4%左右，届时中国的人均GDP在2020年基础上翻一番是有可能的。目前，欧洲国家人均GDP为4万美元，中等发达国家平均水平在2.5万～3万美元，考虑到通货膨胀和人民币升值因素，到2035年中国人均GDP折合美元达到2万～2.5万美元是可能的。这样我们国家就提前15年实现了邓小平同志提出的“三步走”战略目标中的第三步（到21世纪中叶达到中等发达国家水平），这也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在这个过程中，南阳建设省域副中心城市遇到一个最好的发展时机。

（二）地利

南阳地处豫鄂陕三省交界，跨长江、淮河、黄河三大流域，在其周边分别有三个特大城市：郑州、武汉和西安，常住人口都在1200万左右。这三个城市将来都会成为超级大城市。如果把超级大城市比喻成“大齿轮”，在其周边半径100～200公里范围内应该有一些中齿轮、小齿轮与之啮合，以形成城市群。南阳处于这三个超级大齿轮的几何中心。在这个中心建设一座省域副中心城市，相当于这三个大齿轮中间装上一个中齿轮，可以让三个大齿轮之间的协同和磨合更加顺畅。事实上，集中一定资源在省际毗邻地带通过高水平“营城”来促进区域协调发展，正是遏制超大城市“城市病”、促进区域协调发展的重要途径。只要南阳抓住机遇、发挥优势，加快融入豫鄂陕省际区域经济循环，就有望成为服务国内大循环、国内国际双循环的重要链接，有望成为新兴区域经济中心，成为引领区域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增长极。

（三）人和

南阳建设省域副中心城市是人心所向。第一，南阳目前城市化率偏低，户籍人口1200多万，人口流失在外务工的差不多300万人，算下来有900多万常住人口，城市化率现在是47.7%，低于全国平均值十几个百分点。第二，南阳作为中部地区的千年古城，现在人均GDP低于全国平均值。总而言之，这些方面还是发育不足，南阳市人均GDP、城市化率应该至少高于全国平均值，真正实现河南地区的人口大市、经济大市、生态大市应有的内在潜力。

二、南阳建设省域副中心城市的重要举措

（一）以产兴城，加快形成符合时代发展方向、具有国际竞争力的产业链集群

一个城市从普通的国家级大城市发展成特大城市，将城区常住人口从两三百万发展到500万人，要用15年时间，这一过程并非是仅仅把人吸引到城市里就能实现的，人需要工作，南阳要以产兴城，把城市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基础落在实体经济上，落在工业制造业和各种类型的服务业上，健全教育卫生、生态这一类的公共服务。南阳的产业发展要围绕以下三个环节来做。

第一，要围绕国家支持的产业，围绕国家大势所趋努力发展的产业。在“十四五”期间，国家倡导和支持的产业至少有五大方向。凡是中央推动的产业方向，就是中国经济发展的风口，南阳应该趁势而为。

一是我国正在加快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这一格局下中国国民经济的增长，会由过去主要由外循环拉动转变为主要依靠内需拉动。未来进出口总额占中国GDP的比重会从2006年时最高的64%，到2025年降至25%，而最终消费对GDP的贡献也从之前的35%上升到75%左右。这是一个重大变化，会使得我国工业制造业的产业链进一步扩链、强链、补链。凡是处于扩链、强链、补链环节的产业，一定会欣欣向荣，以产顶进，更好地发展，使中国制造业更有韧性、质量效益更高。

二是我国正在推动的2030年碳达峰、2060年碳中和战略。在这一过程中，我国上百亿吨二氧化碳排放将在未来40年内清零，其关键就是能源供应清洁化、生产生活电气化。这就需要上百万亿元的投资。在清洁能源的供给端，未来将需要大体上120亿千瓦装机的清洁能源，比如50亿千瓦装机的光伏、30亿千瓦的风电，还有水电、核电等其他清洁能源的装机，最终形成120亿千瓦的清洁能源装机。大体上每千瓦投资5000元，则需要60万亿元的投资。在消费端，各种终端用电用能设施的更新改造会形成大量的投资需求，比如电动汽车，目前中国每年生产2000多万台汽油车，以后可能会降到500万辆，而电动汽车的产量可能达到2000万台，这需要大量的更新和投入。还有各种动力电池、用电装置等，需求侧的投入至少需要40万亿元。而传输和配送端，远距离输配电的特高压及智能电网设施等投资至少也需要50万亿元。在碳达峰、碳中和的风口下，未来40年将产生150万亿元投资。在这一风口下顺势而为的产业，自然就能够发展起来。

三是新基建。其一，数字经济产业化，也就是数字工程，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5G、移动互联网、区块链，每一项数字化技术可以单独形成投入产出，成为巨大的产业。比如云计算，以具备存储能力、通信能力和计算能力的大型数据处理中心作为硬件载体，本质上是大量服务器的集合。中国今后5年将会增加1000万台服务器。这1000万台服务器连带机房、电力等设施建设至少将带动1万亿元规模的投资。相应地，云计算服务商可以以数据处理中心为硬件，以私有云、公共云作为客户服务的接口，向客户提供服务，形成庞大的云计算产业。2020年中国数字经济产业化的规模是7万多亿元，十几年后这一数字可能变成50万亿元、60万亿元。其二，传统产业数字化，也就是融合工程，数字化平台不仅自身能够形成庞大产业，还能够对传统产业进行赋能增效、改造升级，从而产生巨大的叠加效应、乘数效应。中国约100万亿元的工业产值，假设通过数字化转型提升5%的效能，每年就能在不增加其他原材料投入的基础上，产生5万亿元的增加值。100万亿元的工业产值一般产生30万亿元GDP，数字化赋能后增加了5亿元的增加值，工业增加值就从30万亿元增加到35万亿元，相当于增加了约17%，投入产出率极高。其三，创新工程，数字经济本身涉及的核心科技、硬件制造、高端软件，比如芯片、智能传感器、检测终端的研发等，也会在新基建战略下取得突破。

四是科技成果转化形成大规模生产力。“十四五”到2035年期间科学技术将更加自立自强地发展，支持各类研究机构将发明创新转化为生产力，逐步形成“独角兽”，在资本市场上一轮轮融资、上市等，这一赛道也将会欣欣向荣地发展。

五是新型消费。中国老百姓收入增长以后消费增加，各类新的消费产品、各种新型消费也会蓬勃发展。

南阳应该抓住机会，发展围绕这五个方面的行业。当下，由于新冠肺炎疫情影响、国际市场通货膨胀和大宗商品涨价的冲击，中国经济处在需求收缩、供给冲击、预期转弱的三重压力下，中央提出“六稳”“六保”，保什么？最终在宏观总量上保5%的经济增长。各种有利于经济增长的措施会加快推出，各种不利于增长的措施可能会延缓推出，这也是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要求。在产业发展上，现在呈现“K”型的趋势，往上的产业正欣欣向荣、热火朝天地向上发展，向下的产业现在相对萧条、逐渐萎缩。南阳首先要选择发展走向朝上的产业，努力支持，推出各种措施推动这些产业更好地发展；对于发展走向向下的产业则要进行结构调整，帮助它们“软着陆”。

第二，要围绕新时代的“五大件”。每个时代都有4～5种产品深入千家万户。不管在中国还是亚洲其他地区，或者在欧洲、美国，都是如此。比如20世纪六七十年代与我们生活密切相关的“四大件”——收音机、缝纫机、手表、自行车；到了八九十年代进入千家万户的新“四大件”——彩电、空调、冰箱、洗衣机；2000年以来，手机、笔记本电脑、汽车、液晶面板大显示器等开始普及。这些“四大件”分别代表了不同年代的大众消费。对于一个城市而言，哪个城市能够生产那个年代的“四大件”，哪个城市就是那个年代中国经济发展的“领头羊”。今后这20年，新的“五大件”将会进入千家万户。

一是头戴式的AR／VR眼镜或头盔，将替代笔记本电脑、智能手机，成为新一代计算和通信终端平台，就像当年笔记本电脑和智能手机替代台式机、“大哥大”一样。以后每个家庭可能都会有两三个头戴式的AR／VR眼镜或头盔，中国一年就需要七八千万个的产量，全球的需求量可能达到数亿个。

二是家庭机器人。这类机器人不是应用于生产线上的机器人，而是家庭机器人，可以进行娱乐、家政服务，甚至用于陪伴老人生活、儿童学习。这类家庭机器人一旦出现，每年产生四五千万台需求量是必然的。

三是自动驾驶的清洁能源汽车。到2030年以后，中国自动驾驶清洁能源汽车的产量可能达到1000万台。

四是柔性显示。可以以各种角度弯曲显示，而不是像液晶面板一样只能平板显示。

五是3D打印。3D打印技术的出现，使得每一位用户都能同时化身为设计师和制造者，充分表达自身的创意和灵感，个性化定制产品。未来随着打印工艺不断进步、打印材料的适用范围逐步扩大、打印成本进一步降低，家庭生活场景中的3D打印应用将更加普及，对于3D打印设备的需求也将达到每年上千万台。

大家需要摒弃惯性思维，不要认为老一代“四大件”“五大件”做得好的城市在新一代“四大件”“五大件”的发展中也一定能领先。事实上，老一代的“四大件”“五大件”做得好的城市，原先的产业基础可能变成包袱，新一代的产品可能反而跟不上了；在新一代的“四大件”“五大件”产业中取得领先的，更多的是从无到有、后来居上的城市。因此，南阳要有充分的信心，力争在新一代“四大件”“五大件”产业发展中取得优势。比如新能源汽车，现在我国占据世界50%市场的新能源汽车品牌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过去名不见经传，这几年发展起来的，也带动了一批新能源汽车生产基地的蓬勃发展。南阳的产业发展，一个方向是五大国家战略涉及的产业，另一个方向就是要布局未来的“四大件”“五大件”。如果能布局其中一个板块，做到全国总量的10%、20%，南阳就会得到很好的发展。

第三，要打造产业链集群。抓工业、制造业、服务业，一定要有产业集群的概念。国家和国家之间竞争、区域和区域之间竞争，不仅仅是大型企业、跨国公司之间的竞争，而且是产业链集群的竞争。在产业链供应链中，总装厂不见得是龙头。比如苹果公司，既不做零部件，也不做总装，全部产业链外包，但它是产业链标准的提供者，是供应链纽带的控制者，是价值链枢纽的管理者，掌握着数百亿美元的结算，然后依靠产业链上、中、下游上千个企业形成产业链集群。哪个城市能够将上千个企业形成的产业链集群控制在本地，哪个城市就会成为企业离不开的生产基地。比如深圳、东莞、苏州、成都、重庆等，都形成了大产品的产业链集群。在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全球产业链供应链支离破碎的情况下，由于这些地方的产业链供应链零部件百分之七八十是集群化、垂直整合的，所以疫情下全世界停工停产，这些地方不受影响，订单反而增加了百分之四五十。在具体方式上，要推动三种集群。

一是制造业上、中、下游的产业链集群。比如说汽车产业，一辆汽车有上万个零部件，要形成支柱，就要把上、中、下游原材料、零部件产业、各种模组的百分之七八十都实现本地化生产。又如电子产业，笔记本电脑有2000多个零部件，就要本地化几百上千家零部件企业，从集成电路到液晶面板，从印刷线路板到机壳，各种各样关键零部件都能实现本地产。这样上、中、下游制造业产业链就会形成集群。

二是促使同类产品、同类企业扎堆形成集群。当一个大产品产业链集群形成以后，它的上游原材料、零部件配套企业既可以为这家龙头企业服务，也可以为那家企业服务，这就有条件使同类产业、同类企业扎堆落户，形成集群。打个比方，就像一个地方有希尔顿也有喜来登，有可口可乐也有百事可乐，这样就使得这个产业“东方不亮西方亮”。否则，如果只有一个世界级企业，今年它订单多了，就可能大发展，明年如果丢了几个大单子，就可能出现20%、30%的负增长。这样，会使得一个地区的经济大起大落，进出口也大起大落。只要形成了这类同类企业集群，即使有个别龙头企业遇到困难，但是产业整体是稳定的，是持续向上的，整个产业集群就能健康发展。

三是要促进生产性服务业和制造业形成集群。新产品开发过程中，会有很多从事研发、设计、科技成果转化、知识产权应用等的生产性服务业企业为之配套，这就涉及创新链条的延伸。这方面有条件的地方应该积极创造条件，促进此类产业在本地集聚。同时，在产品销售过程中，还会产生结算和物流等环节。比如，产品在全球销售、在全国销售，就会使得与结算、物流相关联的各种服务型企业集聚扎堆，围绕着制造业集群来布局产业链。这种集群背后往往是各大企业集团的销售中心和利润中心的聚集，是价值链的整合，是形成地方税收的重要源泉，理应全力争取过来。

如果一个城市推动形成这三种产业链集群，产业一定会具有竞争力。南阳要建设副中心城市，一定要推动河南地区重要的产业形成有竞争力的产业链集群。

（二）以综合性交通枢纽为抓手，高质量建设陆港、空港城市

第一，要以交通枢纽建设为重点，推动南阳建设省域副中心城市、国家级特大城市。郑州、西安和武汉三大城市互联互通，中间的节点、枢纽就是南阳。南阳要充分利用这个效应，主动与国家交通部门接轨，争取在这三座城市互联互通的交通网络中，成为武汉、郑州、西安形成的大三角区的区域交通枢纽。

第二，南阳应该是综合性交通枢纽，航空、高铁、铁路、公路、水运统筹发展。首先是高铁。中国现在有十座城市是四进四出的“米”字型高铁枢纽，属于国家级枢纽；两进两出“十”字型的是区域枢纽；如果只有一条线路，属于重点区域、重点城市。在中国高铁的布局网络中，十个“米”字型国家枢纽已经确定下来，但是结构性的补充还在进行中。“十三五”期间郑州到重庆的郑渝铁路已经开通经过南阳，所以南阳已经有了一进一出的高铁线路，如果在“十四五”期间再加一条，就是两进两出；“十五五”、“十六五”各建一条，到2035年南阳建成四进四出的八条高铁，是有机会的。因为南阳周边的武汉、郑州、西安三个超大城市互联互通，每一条都经过南阳就会形成三进三出六条线路。再加上南阳在区域性布局中已经有这一规划，形成四进四出八条高铁线路，南阳是可以做到的。

其次是铁路。南阳应按照陆港城市的理念谋划城市基础设施和空间布局。争取设立反映本地特色产业的陆路口岸，实施铁路专用线及口岸作业区建设，加快大宗商贸物流园区建设。增加中欧班列以及从南阳到国内沿海主要港口的多港口海铁联运班列开行频次，稳步拓展海铁联运线路，打造覆盖豫西南、连接国内主要经济区、联通“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综合交通物流枢纽。

最后是航空。南阳应着力建设空港城市，大力争取设立航空口岸，开通国际航线，强化南阳机场与国内外主要枢纽机场战略合作，建成连接国内主要经济体的航空运输网络，拓展连接日韩及东南亚等国家的航空运输通道。南阳姜营机场目前每年有一百多万人次的旅客吞吐量，要变成郑州机场那样旅客吞吐量达到几千万人次的国际级枢纽机场，既没必要，也不可能。中国现在缺少的不是国际枢纽机场，而是货运枢纽机场。一般来说，一个货运机场每年的旅客吞吐量也就在一百多万人次，但是货物吞吐量可能达到上百万吨。今后不管是国内还是国际的货物贸易的百分之四五十可能都是通过电子商务进行，都需要快递，航空货运的需求将快速增长。目前，顺丰与湖北省政府一起在湖北鄂州投资兴建了亚洲首个专业性货运机场；圆通投资与嘉兴市政府合作，在原有的嘉兴军用机场的基础上改扩建，建设全球航空物流枢纽；京东与南通市政府合作，将南通机场打造成为京东物流航空货运枢纽。南阳可以配合武汉、郑州、西安的航空枢纽，建设一个货运枢纽机场，形成100万～150万吨的货物吞吐量。

近年来，全球经济贸易格局正发生深刻变化。特别是中欧班列的开行和一些大型航空枢纽的崛起，使过去三百多年来由海运独霸国际贸易和物流天下的状况不断被改变。其中，中欧班列因具有“三互”通关、开行优先等级最高、可以通邮等优势，已在海洋运输之外形成了一条全天候、大运量、绿色低碳的运输新通道，是国际运输服务体系的重大创新，促进了国际陆运规则的加速完善，为稳定全球供应链作出了贡献。在中欧班列的带动下，沿线通道经济、口岸经济、枢纽经济快速发展，为内陆城市对外开放拓展了新空间。同样，随着“一带一路”沿线各国经贸交往日益深入，人员跨国交流、货物特别是高附加值中间品跨国流动日益频繁，对更加自由便利的航空运输的需求也日益高涨。此外，加上跨境电商、数字贸易的蓬勃兴起，一批体量庞大、高度自由便利、产城融合的大型航空枢纽加快崛起。这两大运输方式分别对应着陆港和空港。南阳应该顺应趋势，以综合性交通枢纽为抓手，打造中部地区的陆港城市、空港城市。

总之，如果把这些交通枢纽都发展起来，就成为南阳城市化的动力枢纽，城市的框架格局也就形成了，南阳自然成为物流中心、贸易中心、经济中心。

（三）促进城乡两元构架的要素市场一体化，助推南阳进一步发展

发展需要资金，过去三十年，拼命地压成本、拉外商，或者通过房地产建设拉动经济的方式难以为继，外围环境已经发生变化。我们现在更多地需要通过落实中央关于要素市场化改革的一系列部署，通过深入城乡一体化，从而在5～10年内产生千亿级别的财富。

第一，要打破城乡二元壁垒，推进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同权同价入市。一直以来，我国城乡土地实行“双轨制”管理，具有不同的配置方式。1998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管理法》规定，农地转为建设用地，必须实行征地；建设用地，必须是国有土地。打个比方，如果某处农村集体土地要拍卖，要先以适当的价格征为国有土地，然后再以更高的价格拍卖，其中的增值部分都由城市享有，土地增值收益在城乡间分配严重不均。

有鉴于此，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明确提出，建立城乡统一的建设用地市场，在符合规划和用途管制前提下，允许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出让、租赁、入股，实行与国有土地同等入市、同权同价。随后，国家层面统筹部署开展了长达五年的农村土地管理制度“三项改革”试点，其中一项改革就是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不需要征为国有，可以直接入市交易。在试点的基础上，2019年中央一号文件明确提出，全面推开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改革。

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不再需要征为国有，可以直接入市交易，如果拍卖价格是500万元，这500万元中的很大部分就能返还到农村，为农民增加很大一部分收入。

第二，农村土地计划指标跨省交易，包含两类核心指标：耕地占补平衡、城乡建设用地增减挂钩。打个比方，南阳两万多平方公里的农村里，许多农民将城乡建设用地整理复垦为耕地，如果一年复垦3万亩，十年就是30万亩，这30万亩建设用地指标可以卖给上海、卖给广东，每亩地的指标至少卖50万元，一年3万亩就是150亿元，十年30万亩就是1500亿元，大城市反哺大农村，实现资源禀赋的跨地区转移。

第三，城乡之间资金要素割裂。在我国50万亿元的居民贷款中，46万亿元是城市居民贷款，农村居民只有4万亿元贷款。如果可以把农民“三块地”的问题解决好，农民就有了财产可以抵押融资，银行也能掌握信用对农民进行贷款。如果因为这一举措，使得南阳的几百万农民增加几百亿元贷款，就会产生巨大的效益。

所以，我们发展的动力在于改革，财富的来源在于改革，实现共同富裕的重点也在于改革。城市居民比农村居民富裕，有时候大家认为是因为农民知识落后，科学技术落后，我不这么认为。中国农民每年收入的97%来自劳动性收入，包括务农和务工收入，财产性收入只有3%；而城市居民每年收入50%以上都来自财产性收入，劳动性收入不到50%。城乡之间的悬殊差距主要在于农民缺少财产性收入，要通过改革解决城乡两元架构的问题，城乡差距可能就会从3∶1变成2∶1，甚至是1∶1，共同富裕也就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