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死期溺水他杀案件的法医学分析1 例

陆文斌 罗云飞 李 亮

（佛山市公安局南海分局刑侦大队，广东 佛山528200）

1 案情

2017 年 1 月 1 日凌 晨，XX 派出所 接群众报警，称其丈夫樊某某（男，40岁，四川籍，XX出行网约出租车司机）于2016 年12 月31 日晚8时在XX镇附近接单送客后无法联系，所驾车辆不知所踪，之后又接到其丈夫手机发来信息，索要10 万的赎金并汇款到指定账户。案件发生在元旦跨年夜，性质恶劣，涉及到网约车司机，值班领导高度重视，迅速调集元旦值班警力成立专案组开展侦查。专案组通过视频追踪排查出涉事车辆轨迹，通过图侦比对并分析出涉案嫌疑人的户籍地与车辆轨迹最后去向。初步锁定谭某某等人有重大作案嫌疑。1 月3 日凌晨，专案组民警抓获犯罪嫌疑人，至此，成功侦破了该起跨年夜抢劫杀害网约车司机的恶性案件。

2 现场勘查

2.1 案发现场勘查

据嫌疑人交代，嫌疑人因赌博欠债萌生抢劫的念头。于当晚8 时许，在XX 镇电召滴滴司机，上车后途径XX 路段时对被害人实施抢劫，由于被害人极力反抗，嫌疑人遂手持事前准备好的匕首连捅樊某面部、颈部、胸部、右上肢数十刀，后见受害人昏迷，嫌疑人将受害人移至车后尾箱。现场位于XX 镇XX 路段。该路段为东西走向，路面为沥青路面，现场已经变动，在勘查中发现路面有几滴滴落状血迹，提取血迹。

2.2 溺水现场及焚烧汽车现场勘查

据嫌疑人交代，当晚嫌疑人伙同他大哥驾驶事主的小汽车将受害人运至XX市后，扔到一河涌，并将受害人的小汽车驾至XX市一山顶上焚烧。溺水现场位于XX 镇XX 省道的河段，距离南面水闸约200m、距离东面岸边约6m 的河中,由蛙人打捞出一具男性尸体，尸体左侧有一个被毛衣包了三分之二的石头，该石头长约43cm，宽约25cm，高约21cm，重量约15kg，类似一个四面锥体的石头。岸边东面是一个约7m 高的陡坡，陡坡上面是XX 省道。在陡坡斜面的石块上发现片状血迹，在旁边树枝的树叶上发现滴落状血迹，提取多处血迹。在溺水现场的河中搜索到行车记录仪和粤通卡卡套，在河中提取两瓶河水（用作硅藻检验）。焚烧汽车现场位于XX市一处山坡堤坝断头路位置，发现有一烧尽汽车残骸，在该处山坡的小溪边发现一燃烧物残留，在溪水里搜索到一把匕首。

3 尸体检验

衣着检验：上身由外至内穿一件黑色外套（外套右上肢部发现多处破口），一件浅色毛背心（背心右肩部发现多处破口），一件深色长袖内衣（内衣右上肢部、颈右侧部发现多处破口）；下身由外至内穿一条蓝色长裤（蓝色长裤左前裤袋、左膝部、双侧裤脚发现多处破口）,一条黑色秋裤,一条黑色内裤。双足着一双黑色袜子。

尸表检验：尸长171cm，发育正常，体态中等。发长3cm，双眼睑结合膜苍白，右面部、颈右侧至右上肢部检见21 处创口，创口长度介于1.4～7.2cm。余未检见特殊。

解剖检验：头部：头皮下未见血肿，颅骨未见骨折，颅内脑组织腐败液化。颈部：深层肌肉及组织未见明显损伤，舌骨未扪及骨折。胸腹部：右侧锁骨下静脉破裂；右肺上叶2 处创口，右侧胸腔中量血性积液；心脏颜色左心浅于右心；胃内充盈，见食糜约300mL。会阴部：未见明显损伤。

DNA 实验室结果：XX 镇XX 路段沥青路面滴落状血迹、溺水现场斜坡血迹、树叶上滴落状血迹STR分型与死者肋软骨STR分型相同。

毒物检验鉴定报告：死者肝组织、胃内容中未检出吗啡、甲基苯丙胺、亚甲基二氧甲基苯丙胺（MDMA）、氯胺酮成分；未检出苯二氮卓类（BZO）、巴比妥类（BAR）安眠药成分；未检出甲胺磷成分；未检出毒鼠强成分。

硅藻检验结果：死者的肺、肝、肾组织中均检出少量的羽纹目及中心目硅藻，其形态与现场水样中的硅藻形态基本一致。

4 讨论

死因分析：死者右侧头面部、颈右侧及右上肢检见多处创口，其中近右侧锁骨部创口解剖检见右侧锁骨下静脉破裂、右肺上叶破裂、右侧胸腔积血，提示死者处于失血性休克状态。死者心脏颜色左心浅于右心，死者肺、肝、肾组织硅藻检验均检出少量的羽纹目及中心目硅藻，其形态与现场水样中的硅藻形态基本一致，提示死者溺水征象（生前入水）。死者胃内容、肝组织毒物检验未检出常见毒物种类。根据损伤部位的程度和性状，结合硅藻检验及毒物检验结果综合分析，樊某某符合锐性暴力刺切作用致右侧锁骨下静脉、右肺破裂引起失血性休克濒死期内溺水死亡。

本案例中嫌疑人交代由于受害人极力反抗，嫌疑人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在受害人头面部、颈右侧及右上肢刺入多刀后见嫌疑人昏迷后抬至车后尾箱，在到达水库现场时把受害人从后备箱抬出抛入水中。嫌疑人观察受害人无明显呼吸，认为受害人当时已经死亡（符合濒死期时特征）。濒死期又称临终期，是临床死亡前期，此其主要生命器官功能极度衰弱，逐渐趋向停止的时期。主要特点是脑干以上部分的中枢功能抑制或丧失而脑干功能仍然存在，但由于失去高位中枢的调解和控制而呈紊乱状态，主要表现为意识障碍、呼吸障碍、心跳和血压变化、代谢障碍。本案例通过解剖及硅藻检验提示死者溺水征象（生前入水），从而侧面证明死者入水前为濒死期状态。国内也有案例报道,濒死期乞丐被碾压后死亡分析1 例，该案例报道中碾压伤符合生前损伤后的生活反应，综合死者的个体状况和尸检发现生活反应较弱等情况，认为该死者被车辆碾压前比较符合处于完全性饥饿死濒死期的表现。

在法医检案实践中，在鉴别生前入水还是死后抛尸的鉴定中，特别是水中腐败尸体的死因鉴定中，依赖硅藻的实验室检验有时就显得尤为重要，在诊断生前溺死时一定要多器官检出硅藻。本案例中，尸体高度腐败，由于右肺有开放创口，检出硅藻不具有特异性。在无污染情况下提取的肝肾组织中检出硅藻，与现场水样硅藻形态一致，左心颜色浅于右心，符合溺水征象。溺死尸体常见检验依据：尸表检验：口鼻部蕈样泡沫，手及指甲内有异物；解剖检验：上呼吸道内有溺液、泡沫，水性肺气肿、肺表面有肋骨压痕、胸腔伴积液，胃内有溺液与异物，颞骨岩部出血，左、右心颜色改变；实验室检查：硅藻检验。新鲜尸体上述征象一般比较明确，对于腐败尸体，一般溺水征象并不明显，需要借助相关实验检查，常见方法为硅藻检验技术。在实际工作中，选择合适的硅藻检验方法, 避免检材污染, 进行多器官硅藻定性和定量检测, 对比不同器官组织的硅藻数量关系, 以及与现场水样对照, 应能准确地鉴定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