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马克思自然观的“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阐释

2022-02-03 02:10:19孟岩
南方论刊 2022年1期
关键词:自然界共同体马克思

孟岩

(上海交通大学 上海 201100)

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的绿色发展理念。[1]之后更是进一步强调人类必须尊重、顺应和保护自然,这是不可违逆之规律。[2]近年来,“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理念已经成为指导我国生态文明建设的基础性理念,并蕴含着坚持推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实践指向。因而,厘清人与自然之间这种“生命共同体”关系的具体内涵对于我国生态文明建设举足轻重。习近平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思想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共产党人有关生态文明建设的智慧结晶,是对马克思自然观的继承与发展,对马克思自然观的发展进行梳理,不仅有助于明晰人与自然这种“生命共同体”关系的内涵,同时能够为构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文明提供重要的理论基础和思想渊源。

一、马克思人与自然关系理论的发展演进

马克思早在他的博士论文中就初步体现了有关人与自然的思想,其中涉及到两个观点,一是自然界运动方式是能动的、多样的,而非机械的,二是人的自我意识和自由意志。这在当时的欧洲学术领域具有革命性意义——人与自然在“上帝”面前的主动性。[3]这是马克思人与自然关系理论的初步蒙现,而马克思人与自然关系理论的形成主要起始于《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

(一)人与自然的“对象性”关系

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评价黑格尔和费尔巴哈思想时,论证了人与自然之间的“对象性”关系,并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对“对象性”关系进一步阐释。黑格尔认为自然界被理性的绝对精神所掌控,费尔巴哈虽然否定了这种精神对自然的统治,但他将自然与人之间的关系看作是单纯的直观的联系。马克思虽然不主张理性是解释世界的原则,但他吸收了黑格尔的辩证思想,在对费尔巴哈的批判中强调了人对自然的能动性,从而重新诠释了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人与自然之间是一种“对象性关系”,双方达成了一种动态的辩证统一。

人类的生产劳动将整个自然界划分为“自在自然”与“人化自然”,马克思认为这是一个客观世界被人类“对象化”的过程,这个对象化的过程是通过人的实践活动与意识进行的。首先,以实践活动为中介。人类为了生存需求开始生产满足这些需要的资料,开始了人类历史的“第一个生产活动”,被满足的第一个需求与第一个活动以及因此产生的生产工具催生了新的需求。需求与生产不断辩证发展,同时,通过繁殖进行人类本身的生产,在这个过程中,人与人之间、人与自然之间的形成的、参与的关系逐渐扩展,新的社会关系萌生与蔓延。其次,人还通过意识将外在事物对象化。意识也是社会的产物,意识的明显特征就是“为我性”。“在最开始,意识也仅仅是一种‘纯粹动物式的意识’,社会与社会关系的形成,使人意识到我们需要与周围的个人来往,而随着生产效率的提高与需求的增长,这种意识得到了进一步发展与提升。”从最初纯粹的“畜群意识”,转化为可以将外在的物“对象化”的意识。另一方面,自然也将人对象化,人是自然界的对象。自然正是因为人的存在才成为自然。人是自然的对象,人就是自然的一部分,是“自然存在物”。人类在自己的现实活动中构筑的自然才是现实的自然界,没有人的现实活动,自然就不能称之为现实意义上的自然。另外,听过人类不断地实践劳动自在自然界转化为属人自然界,随着实践劳动的延伸,人与自然界之间已经形成前所未有的深度交融。

(二)从实践和历史的视角去考察人与自然

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关于人与自然关系的思想已经开始了自然观上的实践论转向。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更是从主体角度深化了对自然内涵的理解,进一步从唯物史观的实践的观点出发来看待自然的发展路径,并从社会历史的视域中去认识人与自然的关系。

首先,马克思认为的自然界是被人所改造过的“人化自然界”,这才是人所应该关注的世界。马克思在评述费尔巴哈的自然观时,论述了唯物史观不能绕过去的前提——自然是存在。在马克思看来,自然绝对不是抽象的虚无缥缈的“无”,而是与人类密切相关的“存在”。在生产劳动开始之前,人与动物完全处于同一个纯粹的自然之中,在这个自然之中,人和动物的生存方式一样。马克思拒绝回答自然的一成不变的本质是什么,因为这种结果必然会步入唯心主义的领地,这种回答也必将是与现实脱离的。开天辟地以来就存在的世界是纯粹的自然界,而这纯粹自然界中转化为人化自然的“契机”就在于随着人类出现而产生的“生产活动”。借助人的实践活动,人类创造了人本身和物质生活资料的不断生产,同时也创造了自然界——人化自然界,这是无法与人类相隔绝的现实的自然界。

其次,既然现实的自然界是人化自然界,那么人类直面的自然界,也必定是同人类社会一样带有特定社会和历史状态的印记。

人与自然之间的全部对象性关系、对象性活动,都表现为人的发展的历史,表现为历史的关系与历史的活动。一方面,历史是由人与人的关系,人与自然的关系还有人的活动所构成的,历史本身就表现为人类前仆后继的活动过程。人与自然的关系“是工业和社会状况的产物,是历史的产物,是世世代代活动的结果”。[4]如此,现实的人创的自然界同样是“工业和社会状况的产物”“历史的产物”,现实的自然界的发展历史本质上就是人类自身发展的历史,是一个历史过程的两个维度。例如,作为自然牲畜的牛羊与作为人类社会商品的牛羊,从客体方面,牛羊就是自然物,但是从人类主体讲,它充当的就是人类社会进行交易的商品。另一方面,这些关系和活动也只有在历史之中才能成为现实的关系和活动。因而对人与自然关系的考察必须从社会历史发展的视角,从人的活动的视角去理解。旧唯物主义往往将他们直观地理解为纯粹自然物,却忽视其在人类发展进程中的角色。并且,随着人类活动能力与社会历史的发展,人将不断深入自然内部,不断扩大在自然界的实践活动与认知视野,自在自然与人化自然的外延处于动态变之中,在人类实践的参与之下,自在自然的秘密越来越少,人化自然在人类世代积累的生产能力与生产工具的加成下加速扩展。

(三)人与自然之间的“物质交换”

《资本论》中,马克思开始从纯粹的哲学层面衍生到对资本主义经济的剖析之中。在经济学视野中,他将人与自然的关系阐述为是以劳动为中介的人与自然之间的“stoffwechsel”,作为生物学概念,其含义为:生命活动过程中有机体从外界摄取营养和排出肥料的过程。“stoffwechsel”通常存在两种翻译,“物质交换”和“新陈代谢”。[5]而“物质交换”外延可以涵盖“新陈代谢”,因而通常称之为“物质交换”理论。

人与自然之间的物质变化是“物质交换”理论的核心。“劳动首先是人和自然之间的过程,是人以自身的活动为中介、调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间物质交换的过程”。[6]人类生产活动所需的物质前提源于自然,通过劳动实践将自然的“原材料”转化为用于生活、生产所用的物质,再通过分配和交换,将生产出来的物质资料进行流通,最终到达生产部门或者消费者手中,再通过他们各自的生产与生活将排出的生产废物与生活排泄物投放回自然界。在这个过程中,人类得到想要的物质,自然界也得到某些物质与能量,但是若在这个过程中,人类在产出物质时损坏自然界,自然界也会有相应的方式来回应人类社会:回馈或者报复。“物质交换”理论阐释了人与自然之间以劳动为中介和基础的物质交换过程,阐明了劳动对于人与自然的重要性,并隐含着人与自然之间进行物质交换的规则。在《资本论》中,马克思将这种生态哲学层面的原理推及到经济学领域,物质交换过程在社会生产、分配、交换和消费领域每个领域的循环,就构成了社会的再生产。

但是“物质交换”并没能一直平衡下去,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之下“物质交换”出现了很大的“裂缝”。马克思最开始在农业生产中提出“物质交换裂缝”概念,[7]农业的资本化导致劳动者和土壤肥力被残酷剥削,土地养分通过产品的形式被转移城市,但是城市人口在消费后并没有以有利的形式返还给土地,而是以一种“污染源”的形式进入城市,在农村为保证土地肥力通过肥料等手段来保证土壤肥力,导致生态污染。城市和乡村的生态都没能逃脱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加害”。资本主义非理性的扩张,违背了物质交换的定律,最终导致了人与自然之间的物质交换中断,产生裂缝。随着“裂缝”的扩大,城乡矛盾扩张,资本家与工人之间的矛盾增加,在生态领域就表现为人与生态环境之间的矛盾。

二、人与自然之间“生命共同体关系”的具体内涵

马克思人与自然关系理论发展演进的历程可以概括为在唯物史观逐步完善下生态哲学与经济学统一的实现。通过剖析其中的深刻内涵,沿着其中的内在逻辑,能够探寻出人与自然之间这种“生命共同体”关系的具体内容。

(一)自然的先在性与人对自然的单向依赖性

马克思从实践和历史视角考察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他首先承认的前提是自然具有客观性和先在性,这不仅仅指向“自在自然”,也指向“人化自然”。自然是存在,是先于人而出现的存在,人类社会的产生离不开自然界,人的生产生活无法脱离自然界。

马克思承认人同时具有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人的肉体决定我们不能离开自然生物有机体存在,我们不能脱离自然界生存。在进行生产创造之前,我们是纯粹的人。正如马克思所言,个人保持生命存续的资源来自于自然界,在第一个生产活动之前是这样,在能够进行生产活动之后,依然不能逃避这个事实。只是我们利用自然的方式与工具发生了变化而已。在拥有社会属性之前,我们一直拥有自然属性,现在人类也依然是具有自然性的人。但是人类的存在并不是自然界产生与存在的因素。没有人类,自然界也依然会存在、发展,但是对于人类而言,自然界并不是可有可无的。

自然可以脱离人类社会而存在,然而人类却不能这么“任性”,人类对自然界是具有单向度依赖性的。首先,自然界是人的“无机身体”,是人类生存获取资源能量所在,是为人类自身生存与生产提供资料与工具的源泉。人类历史的前提就是有生命的个人,维持人类吃、喝、住、穿的一切生活资料都是从自然界获取的。人类本身肉体生存所需的生活资料来自于自然界,人进行再生产的生产劳动所需的生活资料也是来自于自然界。其次,自然界不仅仅是为人类提供了物质资料,也是人类意识活动的源泉。自然界的万事万物都可能成为人类认知的对象,自然科学、艺术都是人类意识对自然界事物对象化的产物。

人类的物质需求和精神活动都无法离开自然界。相比于自然界,人类更依赖于这种共同体关系,因而保障人与自然之间健康的共同体关系对人类生存与发展的意义不言而喻。

(二)人与自然相互制约相互融合

人与自然之间的对象性关系自始至终贯穿于马克思人与自然关系理论之中,人和自然是互为对象性的存在,无论是从理论逻辑上还是实践活动中,双方彼此之间都是一种相互影响相互制约的关系。

人类的能动性实践活动极大地影响和改造着自然界,“它哪怕只中断一年,费尔巴哈就会看到,不仅在自然界将发生巨大的变化,而且整个人类世界以及他自己的直观能力,甚至他本身的存在也会很快就没有了”,[8]“人化自然”范围的不断扩大就是人类能动影响自然的体现,只有人的实践才能将“自在自然”转化为“人化自然”,没有人也不会有现实的自然。同时,人类也是被动的,生态环境、自然资源都会制约着人类的生产实践活动,制约着人类的生存与发展,自然界是人类全部生活资料的来源。不仅如此,纵观人类发展历史,外部自然环境并不是原始的最纯粹的自然界,从人类开始生产实践以来,每一代人都是在被以往的历代的发展的人所塑造的“人化自然”中进行实践活动的,这种环境是在时间纵轴上不断传递更迭的,现在的人的发展都是在前一代奠定的基础上进行的。在这样的过程中,每一代人都在受已有的“人化自然”所影响,又在改造着已有的“人化自然”,人与“人化自然”之间就是这样一个在互动中改变彼此的共同体关系。

人与自然之间虽相互影响相互制约,但双方又在这种相互影响与制约中形成了相互融合的共同体。

马克思从逻辑上阐释了人与自然之间是一种双向共生关系,现实世界也正在用鲜活的事例证明这个道理的真实性。人本身就属于自然界,人类具有自然属性。马克思所探讨的一切都是在“人化自然”的范围内进行的,因为它是现实的,是在人类的实践与认知中构建起来的,“现实的人”的形成与发展是与现实的自然一起进行,它是人类全部生活资料的来源。自然与人的这种联系都是通过人的活动产生的,人类能够生产生活资料。人因自然获得生活的来源,自然也因人成为现实的自然。马克思将自然与人之间的关系归结为双向的“对象性关系”,人在改造自然的同时,也在被自然改造,两者是动态的辩证统一体。在人类的生产实践活动中,人类创造了自己,同时也在纯粹自然界的基础上创造了“人化自然”,人化自然界才是人类应该关注的对象性世界。

马克思是从人的角度来理解自然界,也是从自然界的角度来理解人类的。在他看来,两者是部分和整体的共同体关系。部分存在于整体之中,离不开整体;整体包含部分,同样离不开部分。“人对人来说作为自然界的存在以及自然界对人来说作为人的存在”[9],人与自然界在本质上是相互交融、无法分割的“共同体”。

(三)人与自然共同实现社会生态整体性解放

人与自然之间相互制约相互影响,任何一方的异化都能给双方带来惨烈的后果,马克思论述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物质变换”出现的“裂隙”,发人深省地阐释了生态问题的生成逻辑,这最终所指向的是,人与自然必须作为一个整体才能实现社会生态的整体性解放。

人与自然之间的矛盾本质上是人与人之间的矛盾。马克思的物质交换理论深刻揭示了人与自然之间不可分割的内在联系,人与自然之间是一种双向共生关系。感性的自然对象以劳动为中介,成为了能够满足人的需要的产品,自然对象被主体化,人自身的体力脑力通过劳动以另一种形式融于产品之中,实现了主体的客体化。而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之下,以资本增殖为核心的物质交换导致了资源耗竭和资源浪费,出现了“物质交换裂缝”。资本家为了在有限时间内生产出更多的产品,剥削劳动者的精力和自然界的资源,导致消耗掉的资源不能以有利于自然的形式回归自然界。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资本逻辑占据统治地位,社会的劳动方式和经济结构发生异化,人的实践活动和社会制度都受到以逐利为本性的资本的牵制,最终导致生态环境的破坏。资本的本性是无限增殖,而资本增殖归根结底是依赖于自然资源,依赖于对自然生态的开发利用,资本为了扩张将一切生产要素纳入自身循环与再生产之中,以索取更多的剩余价值,从而再进一步服务于资本增殖。利润驱使下,生态环境将遭到重创,然而这并不是终点,这种资本的增殖与扩张是世界性的,进而引发全球性的生态危机。在这个过程中,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通过经济获取国际政治地位,控制国际社会的规则制度与话语解释,进一步加强对全球生态环境的占有和剥夺。人与人之间的矛盾、人与自然之间的矛盾同时存在,并同时扩张。

因而,人与自然关系的变革是与社会变革相统一的,寄希望于资本主义来完成人与自然的和解是不切实际的。必须废除私有制,发展共产主义,谋求自由和解放,这是马克思所有理论和实践的最终目标。自由和解放不仅仅是人类的内在要求,也是整个自然界及其个体的本质愿望。共产主义社会中,不仅人类会实现自由和解放,自然也将实现自由和解放。人类和自然的自由与解放必须是在共同体中的自由和解放。即未来社会“是人同自然界的完成了的本质的统一,是自然界的真正复活,是人的实现了的自然主义和自然界的实现了的人道主义”。[10]理想的自然,必须是通往人道的自然主义,达到自然主义和人道主义的统一。[11]

三、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理念的实践指向

习近平总书记基于“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理念,提出了“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的要求。[12]“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不仅仅是一种科学理念,其中所蕴含的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更是表达了对当代社会的一种实践要求——构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社会生态关系,明晰“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内涵可以为此提供关键的实践指向。

(一)深刻认识人与自然的关系,改变人类唯我的主体意识

人类属于自然,人与自然界相互交融相互制约,是“生命共同体”,这是认识与解决生态问题必须意识到的前提,同时也要跳出人与自然二元对立的思维方式,意识到人对自然的单向度依赖性。

我们必须深刻认识到人与自然之间,人对自然的依赖是单向度的。我们必须对自然怀有充分的尊重和敬畏,对自然的给予怀感恩之心。但现实却是“在私有财产和金钱的统治下形成的自然观,是对自然界的真正的蔑视和实际的贬低”。[13]资本主义生产使自然界服从于生产,自然成为了人的对象、有用物,对自然的认知也不过是为资本生产铺路。当代愈演愈烈的生态问题就是人在这样的意识之上进行实践,打破了人与自然的界限,导致人与自然关系失衡。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自然观是从主体、从人的活动和历史出发去理解自然、考察自然,这为提出解决人与自然之间矛盾的历史唯物主义方案提供了可能性。但是并不意味着人可以为所欲为地改造这个自然,从人的角度出发去认识自然,启示我们的是应当从人出发去寻求解决人与自然之间矛盾的方法。人类需要尊重自然的主体地位,自然对人类而言具有优先性,它并不是人类发展的工具。“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人类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对我们进行报复。每一次胜利,起初确实取得了我们预期的结果,但是往后却会发生完全不同的、出乎意料的影响,常常把最初的结果又消除了”,这是恩格斯的警告,仍然适用于当代。人类不仅仅要尊重自然的主体地位,更要尊重自然的价值和规律。“人化自然”虽然是被人类实践活动所影响并认知的世界,但是却并不是人类所能完全认知的存在,自然的诸多规律和价值是人目前尚不能完全认知与掌握的,对自然多一份尊重与敬畏就是给人类未来多一份机会。

(二)深刻反思人与人的关系,共筑人类命运共同体

人类过度的实践活动导致了人与自然关系的异化,对自然的价值、规律、地位的错误认识是人过度实践活动的重要原因,但这也并非是唯一原因。回顾人与自然关系的发展历程,生态问题的出现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出现密不可分。对经济利益的盲目追逐促使人类的许多实践活动罔顾社会效益,并触及生态红线,人与自然的关系愈发紧张,生态问题随之而来,究其根源是人类对经济利润的追逐。人与自然关系的恶化实际上是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利益关系出现了问题——人与人之间社会利益的分化与对抗。这种现象同样也出现在国家这一个个“整体”之间。当今社会将个人利益凌驾于人类全体利益之上,国际上形成的诸多生态组织与联盟往往停留在口号的层面,涉及个人或者个体利益时,实际行动将大打折扣,甚至弄巧成拙。

个人利益无法脱离全人类的利益。个人利益至上,整体利益被压制,作用到每个主体没有赢家,人本质上就是不可分割的共同体。无论是一直存在的各种环境污染、资源短缺,到新型冠状病毒的爆发式蔓延,这从来都不是一个国家可以抵抗的。面对全球性的生态问题,没有任何单一的国家可以改变现状,需要从整体性视野出发,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全体利益出发。整个世界必须共心协力,将人类未来与生态建设紧密相连。世界各国主动承担相应的生态责任与义务是共建全球生态文明体系的重中之重。

(三)加强生态治理系统性,开展全方位生态文明建设

“山水林田湖草是生命共同体。生态是统一的自然系统,是相互依存、紧密联系的有机链条。”[14]人类社会地理文化等各方面的多样性决定了人类与整个地球生物与生态环境之间关系的复杂性,他们共同构成了整个生态,彼此之间紧密相连与相互依存,因而生态文明建设必须全面把握、统筹谋划,兼顾各地区的区位功能、政策和资源要素。同时注重建设主体的全面性。生态文明建设不只是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进行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实践的要求,其中囊括着数量众多且利益关系复杂的主体,政府、企业、个人都应当被兼顾,生态文明建设应当是人民群众共同参与、共同建设和共同享有的事业。同时,全球生态危机的解决要求必须构建公平正义的国际经济政治关系,推动建立合理有序的国际秩序,推进全人类合作共赢,这不仅是维护我国人民利益的重要方面,更是促进人类共同发展的重要方向。

生态文明建设更应当在全方位发力。建立世界范围内以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为宗旨的生态政治,发展以绿色生态经济和低碳循环经济为核心的生态经济,创建以绿色生活和绿色消费方式为目标的生态社会,发展以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为价值取向的生态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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