贸易便利化对双边贸易流量影响的实证分析——基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数据

许利娜，滕静涛

（南京城市职业学院，南京211200）

一、引言

“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促进了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贸易畅通。从2013 年到2019 年，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在对外贸易和对外直接投资方面都有了长足发展，尤其是中国对沿线国家贸易额占外贸总额的比重逐年增加，2018 年中国对沿线国家贸易额与中国外贸总额的比值为27.4%，与2013 年的25%相比，五年内上涨幅度接近10%。2020 年共建“一带一路”稳步推进，在新冠肺炎疫情肆虐的背景下，我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进出口达9.37 万亿元人民币，逆势增长1%。

世界各国传统关税壁垒不断降低，据世界银行测算，2007 年至2017 年世界各国关税率始终保持在10%以下水平，2017 年已降至历史最低的8.9%，因此世界各国继续采用削减关税的方式在全球范围进行贸易扩张后劲乏力，与此同时，由于国际贸易保护主义抬头，非关税壁垒造成的贸易成本不断增长，成为阻碍国际贸易发展的主要因素。根据2015年国家发展改革委等三部门联合发布的《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 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文件精神，中国应致力于构建区域内良好的营商环境，提高贸易便利化水平，降低非关税壁垒，激发区域内之间的合作潜力。

研究贸易便利化水平对双边贸易流量的影响，为进一步发展我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贸易畅通提供思路，对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促进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便利化发展意义重大。

二、文献综述

目前，学术界尚未对贸易便利化有统一的界定，世界贸易组织（WTO）在《贸易便利化协定》中规定，世界贸易组织各成员遵守“提高货物运输、放行和清关的效率”“海关等其他当局需要在此过程中积极配合”，这也是世贸组织各成员应尽的义务。因此，贸易便利化可以归结为进出口过程的简化、现代化和协调，保证所有的相关行为都发生在一种有效、透明、可预见的方式之上。

专家学者对贸易便利化的研究主要包括三个方面，即对贸易流量的影响、对企业的影响以及对于某一具体企业或具体产品进出口的影响。

（一）贸易便利化水平对贸易流量的影响

刘昭洁（2018）、陈继勇（2018）、王微微（2019）、吴兆丹（2020）等运用贸易引力模型定量分析了贸易便利化对双边贸易和中国出口贸易的影响。李思奇（2018）运用GTAP 模型研究“一带一路”背景下的中国与中亚五国贸易便利化的贸易效应，指出贸易便利化水平提升将促进社会福利增加，但除美国外的其他国家经济将受到不同程度的负面冲击。学者们对于贸易便利化水平对贸易流量的定量研究通常是基于OECD 构建贸易便利化指标体系，运用一般均衡模型和引力模型来分析的。

（二）贸易便利化水平对企业的影响

肖扬（2019）等基于企业出口国内增加值率的视角，分析了“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贸易便利化对中国企业的影响，发现“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贸易便利化水平的提升对企业出口国内增加值率产生了积极效应。

（三）贸易便利化对某一区域或某一产品进出口的影响

魏泊宁（2019）从通关环境这一指标切入，探讨了其与中国产品进出口之间的关系。刘宏曼、朱晶（2018）等基于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经验证据，分析了贸易便利化对农产品贸易成本、农产品出口深度和广度的影响。唐宜红等（2019）分析了贸易便利化对“一带一路”国家制造业企业出口的影响。柴利等（2019）研究了跨境电商这一新业态的出口规模与贸易便利化之间的相关关系。

三、贸易便利化对双边贸易流量影响的实证分析

（一）模型设定及变量说明

贸易引力模型被广泛用来分析国际贸易流量问题，该模型的思想和概念来自牛顿著名的万有引力理论定律。在国际贸易问题的研究上，Tinbergen（1962）和P0yh0nen（1963）最早将此模型用于研究双边贸易流量，得出以下结论：两国的贸易规模与其经济总量成正比，与两国的距离成反比。该模型的解释能力极强。本文运用2019 年“一带一路”沿线72 个国家截面数据分析贸易便利化水平对于双边贸易流量的影响。

根据本文的研究目的，将“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双边贸易流量设为被解释变量，解释变量有GDP、人口、贸易便利化水平、地理距离四个指标，同时考虑在地理位置上是否接壤等虚拟变量因素来研究国际贸易问题。为了便于回归，消除异方差问题，通常将引力模型设定如下：

其中，双边贸易流量用（美元）表示；（十亿美元）表示一国的经济总量；（百万人）表示一国的总人口；表示一国的贸易便利化水平；表示两国土地是否相接壤；（公里）表示两国的距离；ε为随机扰动项。

（二）变量说明与数据来源

表示双边贸易流量，用国与国的出口额和国与国出口额的总和来表示。该指标数据来源于联合国COMTRADE 数据库。

是国内生产总值，代表一国的经济发展水平和该国对于国际市场的需求能力。其中，GDP和GDP分别表示国与国的国内生产总值。一国的总值越高，代表该国经济规模越大，潜在的进口需求越大，预期符号为正。该指标数据来源于世界银行“世界发展指标”数据库。

代表一国的人口数量。其中，POP为一国的人口数量，POP代表一国的人口数量。人口数量对贸易流量影响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首先，一国的人口数量越多，该国对于进口的需求会相应增加，促进国际贸易的发展；其次，一国的人口数量增加可以促进国内分工优化和国内产业发展，因此会减少对于国际贸易的需求，但同时也可以促进国际贸易出口。因此，人口数量对双边贸易流量影响的预期符号不确定（该指标数据来源于世界银行“世界发展指标”数据库）。

TWTFI代表进口国的贸易便利化水平。本文作者根据口岸效率、海关效率、制度环境、电子商务和金融服务5 个一级指标、18 个二级指标运用主成分分析法计算出“一带一路”沿线72 个国家的贸易便利化水平。因此，一国贸易便利化水平越高，该国在口岸效率、海关效率、制度环境、电子商务和金融服务等方面水平越高，贸易成本越低，预期符号为正。

代表两国之间的绝对距离。通常两国之间的距离越远，贸易成本越高，对双边贸易流量影响的预期符号为负，但随着国际物流水平不断提高，距离因素对国际贸易的影响越来越低；代表两国是否接壤的虚拟变量，如果两国接壤，则取1，否则取0，预期符号为正（距离和是否接壤数据来源于法国国际经济研究中心CEPII 数据库）。

（三）实证分析

本文对2019 年“一带一路”沿线72 个国家的横截面数据进行分析，为了缩小回归系数之间的差异，将、、、进行对数化处理。（对数化以后的描述统计如表1 所示）。

表1 样本描述性统计

从表1 可以看出，各变量的均值、标准差、最大值、最小值等表现相对稳定。运用引力模型求出2019 年“一带一路”沿线72 个国家横截面数据回归之后的结果（如表2 所示）。

表2 贸易引力模型回归结果

根据表2 贸易引力模型的回归结果，可以看到：

1.经济总量（）与双边贸易流量成正比。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出口国的经济总量每增加1%，双边贸易流量显著增加1.494%。进口国的经济总量每增加1%，双边贸易流量显著增加1.188%；进口国和出口国的经济总量对双边贸易流量也有显著的正向促进作用，一个国家的经济实力越强，该国对进出口的需求增强，国际贸易水平越高。

2.贸易便利化水平（）与双边贸易流量成正比。贸易便利化水平每提高1%，双边贸易流量显著增加3.634%。贸易便利化水平对双边贸易流量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且影响的程度最高。一国的贸易便利化水平越高，国际贸易过程中的阻碍越小、成本越低，越能促进国际贸易的发展。

3.距离（）与双边贸易流量成反比。距离每增加1%，双边贸易流量将显著减少1.424%。是否接壤（）与双边贸易流量成正比：如果两国接壤，双边贸易流量显著增加1.336%。地理距离因素对于双边贸易流量呈显著的负相关关系，即两国之间的绝对距离越远，贸易成本越高，双边贸易流量越低，如果两国接壤可显著提高双边贸易流量。

4.人口数量（）对双边贸易流量影响不确定。通过分析结果可以看到，在1%显著性水平下，出口国人口数量每增加1%，双边贸易流量显著减少0.439%；进口国人口数量每增加1%，双边贸易流量增加0.024%，但进口国人口数量对双边贸易流量的影响不显著，所有的符号都与预期相符。出口国人口数量对双边贸易流量有显著的抑制作用，但整体影响有限，进口国人口数量对双边贸易流量有正向影响但不显著。

四、对策建议

根据回归结果可以看出贸易便利化水平对双边贸易流量的影响最大，但“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整体贸易便利化水平较低，为了提高沿线国家贸易便利化水平，建议从以下三个方面做出改进：

第一，改善口岸效率。加快推进“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基础设施建设，继续深化各国在贸易和投资等领域的合作，积极推进跨境电子商务等新业态的发展，提高国际物流货运能力，实现沿线国家之间互联互通。

第二，“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在制度环境和海关效率等方面仍需提高。首先，沿线国家应为营造良好的口岸环境做出努力，持续推进“单一窗口”“关检融合”等的建设；其次，通过双边或多边协商推进沿线国家贸易便利化进程，以优化区域内贸易便利化水平为主，进一步降低贸易成本、提高通关效率，促进“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双边贸易的发展，最终实现互利共赢。

第三，加强国际合作。沿线各国应以RECP、上海合作组织等区域性经济组织为契机，加强区域内国家之间的交流与合作，提高各国的电子商务和金融服务水平，促进贸易便利化水平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