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丹 郑泽钒 付正兴
(1.北京印刷学院出版学院 ,北京 102600;2.中国图书进出口(集团)总公司,北京 100020)
技术进步浪潮汹涌澎湃,智慧时代正向人们走来。自2007年欧盟发表的《欧盟智慧城市报告》率先提出“智慧城市”的创新构想后,“智慧地球”“智慧生活”“智慧交通”“智慧医疗”“智慧图书馆”“智慧校园”等理念接连被提出,成为智慧时代一件件激动人心的创举。[1]“智慧+”是新时代、新发展阶段的进行时,更是未来时。智慧时代,产业先行。在此时代背景下,出版产业的智慧化变革将成为必然。基于此,笔者将从智慧出版的内涵、特征入手,梳理智慧出版的生成逻辑,并尝试提出智慧出版的实现路径,以期为后续的学术研究提供参考。
当前,我国已有部分学者尝试对智慧出版的概念进行界定,并开展了学术研究。譬如,杨志辉[2]认为智慧出版是指运用人工智能、算法推介、虚拟技术等科技手段,建立多样性的大数据资源库进行出版产品数字化展示、数据智能分析以及出版趋势预测,从多维角度智能化管理出版发行、印刷物流、数据加工、数字阅读、数字教育等出版环节,实现出版知识内容互联网化、信息交流互动化、知识服务个性化;谢炜[3]认为智慧出版是学术出版融合发展的新阶段,是指出版企业通过大数据等新技术协调、组合其他各类资源,构建内外协同、共享、互通的知识服务平台;刘平[4]将“人工智能+出版”这一出版形态定义为智慧出版模式;衣彩天[5]指出智慧出版是数字出版的高级阶段,是指出版者将高新科学技术与传统出版技术有机结合,为用户提供全方位、个性化、智慧化的阅读服务;汪全莉等[6]认为智慧出版是指出版机构主动将出版产业链与智能化技术深度融合,进而更新出版理念、优化出版流程、创新出版内容和服务、重塑客户关系管理体系,进而实现出版产业链的数字化和智能化、出版生态的社会化和知识服务个性化,以用户需求为靶向,以知识服务为路径,驱动出版机构逐渐回归文化服务者和提供者的本质属性;张鑫等[7]认为智慧出版是随着数字技术更新迭代而出现的新型出版模式,可以为用户提供个性化、场景化、多维度和持续性的知识服务。
综上所述,上述学者虽从不同视角剖析智慧出版的内涵,但无一不把智慧出版与技术挂钩。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将技术属性视为智慧出版的显著属性,将技术创新视为实现智慧出版的关键。
《博弈圣经》将“智慧”定义为“文化进程中独创的执行力。”《辞海》将“创新”解释为“提出解决问题的新途径、完成一项新设计或新方法,或是创造一种新的艺术形式”。因此,智慧生成是创新的至高追求,也是智慧出版的核心价值体现。随着智能技术的不断发展,出版产业变革不断深化,以技术为生命线的智慧出版进入创新驱动的新阶段。
在创新驱动的背景下,笔者对智慧出版的特征进行梳理,发现以创新为驱动的智慧出版具备以下特征:一是内生性。事物的演化动力包括外部演化动力和内部演化动力,外生的演化可以使事物一直生存发展下去,而内生的演化可使其持续保持高竞争优势。智慧出版的内生演化动力,即内生性,主要体现在创新主体上。区别于投资和要素驱动的基本标志,智慧出版是在内生力量的驱动下,创新主体(出版企业等)主动以新技术、新型传播手段等,整合各方资源、丰富内容呈现形式、创新传播方式,不断地进行创造性活动的内生型增长模式。二是创新性。智慧出版的创新性体现在科技创新、产品创新、管理创新、制度创新、组织创新、文化创新等一系列创新活动的开展。其中,科技创新是核心和源头。科技创新为产品创新、管理创新、制度创新、组织创新、文化创新提供科学的工具方法与坚实的技术基础,而产品创新、管理创新、制度创新、组织创新及文化创新又为科技创新的开展提供动力和保障机制,并在相互促进和协同下形成智慧出版的综合创新体系。三是开放性。智慧出版的开放性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创新主体通过创新性平台的建立实现技术、知识、资源、人才、信息的互通,改变以往各参与者的对抗竞争关系,实现融合发展;另一方面是创新主体基于自身发展的需要,不断与外界环境发生关联和互动,引入资金、人才、技术等创新资源,同时也会向外输出新知识、新成果。在开放式的环境中,智慧出版得以发展,并赋予创新源源不断的生命力。
综上所述,智慧出版是指创新主体(出版企业等)充分发挥能动性,以科技创新为核心和源头,通过一系列创造性活动为出版全过程注入智慧理念,实现出版全过程智慧化,增加出版产业附加值。
任何新事物的出现都脱离不开当时的时代背景,智慧出版也是如此。智慧出版既是实施数字化战略的政治需要,也是物联网、云计算、大数据等新一代信息技术驱动下的现实需要,更是市场经济规律下创新成果产业化、提质增效的实践需要。
政策引领对智慧出版的生成起着主导作用。作为我国出版业“十四五”时期发展的行动指南,《出版业“十四五”时期发展规划》将“壮大数字出版产业”作为几大方面工作之一,明确提出“实施数字化战略,强化新一代信息技术支撑引领作用,引导出版单位深化认识、系统谋划,有效整合各种资源要素,创新出版业态、传播方式和运营模式,推进出版产业数字化和数字产业化,大力提升行业数字化数据化智能化水平,系统推进出版深度融合发展,壮大出版发展新引擎”。[8]此外,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推进实施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的意见》也明确指出,到“十四五”时期末,基本建成文化数字化基础设施和服务平台,形成线上线下融合互动、立体覆盖的文化服务供给体系。作为文化产业数字化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我国出版业的数字化已经历了试点示范、央企转型、整体转型、深化转型、融合发展5个阶段。[9]毋庸置疑,在大力实施数字化战略的背景下,出版数字化也必将迈向创新驱动、提质增效的智慧出版新阶段。
安德鲁·芬伯格曾言:“技术不仅仅是实现目的的手段,它们也形塑世界。”技术进步是社会变革的驱动力,也是智慧出版的支撑力。可以说,在5G、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新一代信息技术飞速发展的背景下,出版产业链上中下游都有新技术的赋能。从可供性视角来看智慧出版,会有诸多新发现。“可供性”是指在环境中可被感知的或是可获取的行动可能性,该概念随后成为人机交互、信息技术、新闻传播领域的重要术语。在生产可供性上,技术拓宽了原有知识生产与传播活动的内容边界与生产边界,能够对内容核查、创作、策划、编辑、呈现、发布等在内的出版实践过程进行重构;在连接可供性上,技术可以实现在出版流程中充当用户与知识的智能匹配与动态调节的中介,带来了知识的有效传播与分享,还可以精准分类并且准确推荐适配内容,利用长尾信息,实现用户与内容的有效连接;从行动可供性上看,出版机构通过在管理版权、分配利润中使用区块链智能合约技术,就可以实现原创内容的动态上链,加速新内容供给,盘活存量的内容资源,激活创作者积极性,实现版权记录和追踪,满足细分市场的长尾需求。
创新成果转化是创新活动得以不断推进、迭代演化的关键一环。究其原因,创新成果如果能转化为生产力,实现产业化,产生效益、创造价值,就能反过来助推产业升级。在数字出版变迁发展史上,从电子出版、网络出版、数据出版到智慧出版,每一次出版阶段的跨越无一不是为了提升出版产业核心竞争力,促进出版产业健康、可持续发展,以获得更好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换而言之,追求价值增值、向高级阶段演化是产业发展的最终目的。就智慧出版而言,智慧生成是智慧出版的核心价值体现,实现智慧出版价值整体提升的关键是实现智慧转化,而智慧出版的创新成果转化为生产力又能带来超越其他类型的出版成果转化的价值。因此,智慧出版是市场经济规律的必然结果。
智慧出版是政治、技术、价值三重需求的必然产物。基于智慧出版的思路,笔者认为,出版行业的智慧化转型须在资源要素重组、科技创新赋能、创新成果转化上发力,为智慧出版提供动力、支持和保障,进而实现出版产业价值的整体提升。
数字化战略要求“引导出版单位深化认识、系统谋划,有效整合各种资源要素”,说到底就是要强化出版企业创新主体地位,强化创新主体对各种资源要素的优化、重组能力。在万物数化的智慧时代,出版行业发挥能动性对智力、资源等要素重新排兵布阵,进而解决智慧化转型过程中最为关键的一系列问题是智慧出版的必然要求,也是助推数字化战略实施的必经之路。就智力要素而言,智力包括人的智慧与机器智能,出版企业不仅要充分开发人的智力,同时也要充分利用机器智能,更要注重开展人机结合的内容生产、内容审核、内容组织与关联推荐等,实现生产主体多元协同,构建人机协同的价值共创生态 ;在资源要素上,出版企业应突破传统的“点状”“线状”竞争模式,从单一竞争向系统整合转型发展,从组织内部向组织外部、从竞争向竞合、从静态向动态,不仅要关注于自身资源、能力和知识发展的策略,更要通过与外部连接,从多维度将不同组织的各类战略要素整合形成新的竞争优势,为智慧出版高质量发展提供不竭动力。
科技创新是智慧出版的核心和源头。2022年6月,中共中央宣传部印发的《关于推动出版深度融合发展的实施意见》明确指出要“充分发挥技术支撑作用”,要求加强前沿技术探索应用,强化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技术应用,创新驱动出版深度融合发展。智慧出版的科技创新体现为出版企业主动将智慧技术与出版产业进行深度融合,包括基于单项产品开发的横向科技创新和基于产业上下游关联的纵向科技创新。深化科技创新赋能出版产业须以出版产业为基础,从现阶段产业实际出发,让科技创新发挥的作用与出版产业的发展相契合,不跨越、不滞后,有力地推动出版产业稳健发展。与此同时,出版企业应更为充分而广泛地挖掘符合出版业需要的各类适配技术,促进出版内容的多介质、多角度延伸,加快融媒体技术集成,用技术手段来汇聚并融合资源、深入了解用户和提供多种形式的服务,多维度形成合力,促使智慧出版行稳致远。
创新成果是科技创新与出版产业深度融合的产物,创新成果转化是指创新成果从形成到转化为产品、服务,能进行产业化、产生经济效益的完整过程。强化创新成果转化不仅有助于出版业实现可持续发展,还能促进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当下,我国出版业界的一些专业出版社和学术期刊已尝试开展智慧出版,如中国方正出版社提出的方正智慧出版整体解决方案;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积极探索新兴技术推动“智慧七化”,构建赋能型的互联网知识服务平台和学习型出版平台。此外,还有智能排版、智能审校等开展智慧出版实践的创新成果。习近平总书记曾强调,“加快科研成果从样品到产品再到商品的转化,把科技成果充分应用到现代化事业中去”。强化创新成果转化,将创新成果充分应用到出版业中,不仅要让创新主体懂得转,也要让创新主体敢于转。一是要增强出版企业的成果转化意识,继续搭建多种创新成果转化公共共享平台,打通出版领域创新成果转化通道,提高出版企业参与和实施智慧出版创新成果转化的积极性;二是规范出版行业创新成果管理与评价工作,健全创新成果市场转化与产业化应用推广机制,实现创新成果的转化与推广应用。唯有不断地推动创新成果转化成生产力,才能保障智慧出版持续推进。
“凡益之道,与时偕行。”在“智慧+”浪潮中,我国出版业与时俱进地开始了智慧转型的探索之旅。智慧出版是现阶段一种新型的出版形态,具有内生性、创新性和开放性的特点,随着科技创新的不断深化,智慧出版的概念也会被不断补充与重塑。万物数化的智慧时代即将全面开启,中国出版业既要主动对接时代要求,又要回归出版本源,时刻保持对技术的敏感和对创新的坚持,优化资源要素重组,深化科技创新赋能,强化创新成果转化,向卓越攀登,与智慧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