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 董 霞
(大连理工大学 中文系,辽宁 大连 116024)
《吴子》又名《吴起兵法》《吴子兵法》等。战国吴起撰。吴起(前445?-前381)①,是战国初期杰出的军事家、政治家。关于他的生平事迹,主要见于《史记·孙子吴起列传》,另外《荀子》《韩非子》《墨子》《尉缭子》《吕氏春秋》《淮南子》《说苑》《别录》《汉书》等古籍中也有记载。吴起是一位历史上有争议的人物,同时也是一个悲剧人物。
《吴子》是吴起千百次军事斗争的经验总结和实践结果。他不仅以卓越的军事理论沾溉后世,更以辉煌的战绩彪炳青史。
首先,他是历史上少有的文武兼备的军事家和功绩卓著的政治家。先看他的军事战绩。他在鲁,“将而攻齐,大破之”;在魏,建立魏国武卒制度,使魏国空前强大,“守西河,与诸侯大战七十六,全胜六十四,余则均解,辟土四面,拓地千里”(《吴子·图国》);在楚,“南平百越,北并陈蔡,却三晋,西伐秦”。《尉缭子·谈制》说:“有提七万之众而天下莫当者,谁?曰吴起也。”他智谋超群,坚毅顽强,治军严格有方,同时又平易近人,爱护士卒,“与士卒最下者同衣食。卧不设席,行不乘骑,亲裹赢粮,与士卒分劳苦”[1]。
伴随着这些军事战绩的是吴起在政治上对所在国的变法图强。在魏国教魏文侯“内修文德,外治武备”“教百姓而亲万民”“先和而造大事”,强兵先强国,治理国家要“绥之以道,理之以义,动之以礼,抚之以仁”。他告诉魏武侯国家的山河之固“在德不在险”,国君要“谨君臣之礼,饰上下之仪,安集吏民,顺俗而教,简募良材,以备不虞”。要尊贤用能,“使贤者居上,不肖者处下”,这样才能“阵必定,守必固,战必胜”。在楚国,吴起力行变法,“明发审令,捐不急之官,废公族疏远者,以抚养战斗之士。要在强兵,破驰说之言纵横者”。故此,吴起在鲁则破强齐,去鲁则鲁削。在魏守西河,秦人不敢东顾,去魏而西河卒归于秦。在楚则楚强,死楚则楚弱。他的经历和作用证明了什么是“得之则国强,去之国亡”的“良将”。
其次,他是一个在历史上有争议的人物,甚至可以说是一个被人诟病的人物。他历来备受争议的原因主要在于以下几件事。一是杀乡党之谤己者三十余人;二是杀妻求将;三是母死不归,被曾子弃逐②。这些记载见于《史记》本传。但同时散见于其他典籍。不同典籍的记载却并不相同。如“杀妻求将”之事,《韩非子》中的记载却是吴起因妻子织布不合要求而出妻,并非杀妻。另外还有吴起“吮病疽者”等事也不无夸大之嫌。对此,郭沫若《述吴起》皆有辨析。而母死不归事也源于其强烈的追求功名事业之理想。他本富家之子,因为游仕,散尽千金之财,因此受到乡党们的嘲笑,怒而杀其谤己者三十余人。于是他的母国卫国已非安身之地,他成了罪人,只能逃出卫国,“与其母决,啮臂而盟曰:‘不为卿相,不复入卫’” 。看来,他强烈的功名事业心一方面成就了他的丰功伟绩,另一方面也造成了他的人生困境和悲剧。因为这些事,后人对吴起的评价褒贬不一,基本上是肯定他的军事功绩,否定他的人格品质。《汉书·古今人表》就将其列在第六等“中下”,而孙子列在第五等“中中”。
其三,吴起与《左传》的关系也是学术上常提到的问题。刘向《别录》曾说《左传》的传授关系是“左丘明授曾申,申授吴起,起授其子期,期授楚人铎椒。铎椒作《抄撮》八卷授虞卿,虞卿作《抄撮》九卷授荀卿,荀卿授张苍”[2]。意思是说,吴起是《左传》的传承者之一。在此基础上,有学者进一步认为吴起在传承《左传》的过程中应该对其进行了编纂和增补。持此观点的人首先是清代的姚鼐,他在《左传补注序》中认为:“左氏之书,非出一人所成”,“盖后人屡有附益,其为丘明说经之旧,及为后所益者,今不知孰为多寡矣。余考其书,于魏氏事造饰尤甚,窃以为吴起为之者盖尤多。”[3]童书业则在姚氏持论的基础上进一步论证了其观点。认为《左传》为吴起及其先师后学传承增饰,陆续写定[4]。而钱穆、郭沫若等学者则直接认为《左传》成书于吴起,与左丘明无关。钱穆在《吴起传〈左氏春秋〉考》中,认为《左传》一书出于吴起[5]。郭沫若在《青铜时代·述吴起》中认为《左氏春秋》“可能是吴起就各国史乘加以纂集而成”[6]。孙开泰、徐勇则赞同姚鼐、童书业的观点,其在《吴起也是史学家》一文中说:
我国古代一部书的形成与今天大不一样,其突出特点是,作者往往不是一个人,而且在流传过程中又往往有所增补和损佚。考诸先秦古籍,情况大抵如此,《左传》一书似也不例外[7]。
不过,将《左传》贸然断定为吴起所作,显然是证据不足。而认为《左传》并非成于一人之手,是经若干人的增补加工而最后成书的,其中吴起曾经整理和传授《左传》,这样的结论是可取的。
另外,吴起与《左传》的关系问题也引发了《左氏春秋》得名的问题。既然吴起与《左传》有关,而且传授和整理过《左传》,是不是《左氏春秋》的书名也与吴起有关呢?《韩非子·外储说右上》说:“吴起,左氏中人也。”是说吴起是卫国一个叫“左氏”的地方的人。因为这一条记载,许多学者便将其与《左氏春秋》的得名挂钩。章太炎在其《春秋左传读》一书中认为:
《左氏春秋》者,固以左公名,或亦因吴起传其学,故名曰《左氏春秋》……以 左氏名《春秋》者,以地名也,则犹《齐诗》《鲁诗》之比与?或曰:本因左公得名,及吴起传之,又传其子期,而起所居之地,为《左氏》学者群居焉(犹齐之稷下),因名其地曰左氏[8]。
钱穆《先秦诸子系年》在其说的基础上认为《左氏春秋》的得名,“即以吴起为左氏人故称,而后人误以为左姓者耶”。郭沫若的《青铜时代·述吴起》进一步认为:
吴起乃卫左氏人,以其乡邑为名,故其书冠以“左氏”。后人因有“左氏”,故以左丘明当之,而传授系统中又不能忘情于吴起,怕就是因为这样的原故吧[6]。
童书业《春秋左传研究》对于《韩非子·外储说右上》“吴起,卫左氏中人”的话解释为:“此《左氏传》名称之所由来邪。”孙开泰《吴起传》则认为,吴起虽然确为卫国左氏人,但在卫国时吴起并没有接触《左传》,他接触《左传》原书当在鲁国之时,《左氏春秋》并非因为吴起为左氏人而得名,两者之间并没有直接关系。所以《左氏春秋》一书的得名,当因左丘明之故。
另外,因为吴起与《左传》有关,可以说吴起不仅是一位军事家,政治家,同时还是一位历史学家。而据有关数据的记载,魏国又有一位史起,于是人们将二者联系起来,认为吴起和史起是一人,但这种观点证据不足,此处不再赘述。
吴起作为一位杰出的军事家,常常被人与孙武并提,其兵法思想是在继承《孙子兵法》的基础上而产生的。其兵法思想集中表现在其所著《吴子》一书中。吴起的兵法著述在战国时期已经流传,并与《孙子兵法》齐名。《韩非子·五蠹》:“境内皆言兵,藏孙吴之书者家有之。”《史记·孙子吴起列传》:“《吴起兵法》世多有。”《汉书·艺文志》“兵权谋家”著录有“《吴起兵法》四十八篇”,但无篇名,且后世公私书目中皆无四十八篇的《吴子》。《汉书·艺文志》“杂家”类中又载有《吴子》一篇。《隋书·经籍志》兵家类著录“《吴起兵法》一卷,贾诩注”。《群书治要》节选有《吴子》四篇,分别为《图国》《论将》《治兵》《励士》。《新唐书·艺文志》有贾诩注《吴起兵法》一卷。宋代郑樵的《通志·艺文略》六有“《吴起兵法》一卷,魏将吴起撰,贾诩注。又一卷,孙镐注”。《宋史·艺文志》兵家类有“吴起《吴子》三卷,朱服校订《吴子》二卷”。均无篇数。宋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著录“《吴子》三卷,魏吴起撰”。宋晁公武《郡斋读书志》亦云:“《吴子》三卷,魏吴起撰,言兵家机权法制之说,唐陆希声类次为之《说国》《料敌》《治兵》《论将》《变化》《励士》,凡六篇。”《文献通考·经籍考》亦作三卷云。今存本有的并为一卷、二卷,也有的分为三卷、六卷。但除《说国》为《图国》,《变化》为《应变》外,篇数、篇名皆与《郡斋读书志》著录的完全相同。按照晁公武的说法,今传本在唐代已经基本定型。又唐初魏征等编撰《群书治要》卷三十六中引有《吴子》的《图国》《论将》《治兵》《励士》四篇节文,所载篇名均与今本相同。可见自《隋书·经籍志》以下各书著录的一卷本和三卷本即今存《吴子》。
那么《汉书·艺文志》著录的四十八篇与今传的六篇本关系如何?历来观点不一。有的认为,今本《吴子》只是《汉书·艺文志》著录的四十八篇的一部分,是四十八篇本《吴子》的残本。如王应麟《汉艺文志考证》:“《隋志》《吴起兵法》一卷,今本三卷六篇,《图国》至《励士》。所阙亡多矣。”[9]明刘寅《武经直解》“凡例”亦云:“《汉书·艺文志》云《吴孙子》八十二篇,《吴起》四十八篇,今《孙子》止有十三篇,《吴子》止有六篇,恐是后人删而取之。”一些学者则持完全相反的观点。顾实《汉书艺文志讲疏》:“今本六篇,成一首尾,辞意浅薄,必非原书。”[10]即认为今本《吴子》六篇并非《汉志》四十八篇的残本。现代学者中有人将四十八篇本称作古本,将六篇本称作今本。认为古本早已亡佚。那么同为吴起兵法的古本与今本的内容有无相同之处,相同的有多少,只能存疑。四十八篇古本是否韩非所谓“孙吴之书”、司马迁所谓“吴起兵法”,也无从判定。还有一种观点认为,《汉志》所录四十八篇,“盖亦如孙武之八十二篇,出于附益,非其本书,世不传也”(《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此乃推测之辞,不足为据。
那么,今本《吴子》是不是四十八篇之余;或者说,今本六篇是不是四十八篇本阙亡之余的原貌;六篇之名是否四十八篇本所故有。对这一问题,贾诩注本很关键。从史志目录和私家目录的著录来看,从东汉末年开始流传下来的《吴子》应当是贾诩注本(宋郑樵《通志略》载“又孙镐注一卷”当是新注,不是别本)。在贾诩注《吴子》之前,《吴子》一书广泛流传。因为战国时代的韩非,西汉的司马迁,东汉初期的班固都以不同的方式提到吴起兵法“家有之”“世多有”。又《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称大将军鲍永观“孙吴之策”。建安七子之一的陈琳在其《武军赋》中,也提到过“孙吴之篇”。看来东汉末年的贾诩注《吴子》时,他应该是能看到《吴子》真本的。另据《三国志·魏志·贾诩传》,贾诩是当时杰出的军事谋略家和政治家,后来他成为曹操的谋士。曹操注《孙子兵法》,贾诩注《吴起兵法》,两件事似乎珠联璧合。作为君臣的两大军事家在作注时应该对“世多有”,往往并提的“孙、吴兵法”是能够判断真伪的。
那么真正的问题是为何《汉志》所载的四十八篇《吴起兵法》变成了六篇。这种情形颇类似《孙子兵法》的情况。《汉志》著录《吴孙子兵法》八十二篇,其实不论是《史记》孙子本传还是曹操注《孙子兵法》,皆曰“孙子十三篇”。孙星衍《孙子兵法序》云:“八十二篇之文,今惟传此十三篇者,《史记》称‘阖闾有十三篇,吾尽观之’之语。《七录》《孙子兵法》三卷,《史记正义》云:‘十三篇为上卷,又有中下二卷。’则上卷是孙子手定,见于吴王。故历代传之勿失也。秦汉以来,用兵皆用其法,而或秘其书,不肯注以传世。魏武始为之注。云撰为略解,谦言解其粗略。汉官解诂称魏氏琐连孙武之法。则谓其捷要。杜牧疑为魏武删削者,谬也。”[11]文登、毕以珣《孙子叙录》:“按八十二篇者,其一为十三篇,未见阖闾时所作,今所传《孙子兵法》是也。其一为问答若干篇,既见阖闾所作。即诸传记所引遗文是也。一为八阵图,郑注《周礼》引之是也。一为兵法杂占,《太平御览》所引是也。外又有牝八变阵图战斗六甲兵法,俱见《隋》《经籍志》。又有三十二垒经,见《唐》《艺文志》。按《汉志》惟云八十二篇,而《隋》《唐志》于十三篇之外又有数种。可知其具在八十二篇之内也。”[11]又云:“《七录》《孙子兵法》三卷,《史记正义》曰:按十三篇为上卷,又有中下二卷。案此孙子本书,无注文,其云又有中下二卷,则唐时故旧犹存,不仅今所传之十三篇也。又按所云三卷者,盖十三篇为上卷,问答之辞为中下卷也。其八阵图、杂占诸书则别本行之,故《隋》《唐志》诸书亦皆别出。”[11]高文、何法周《吴子真伪考》一文认为,“贾诩注本,是班固所载《吴起兵法》四十八篇中的主要部分,亦即韩非、司马迁所见的先秦《吴起兵法》原著,这也和曹操所注《吴孙子》八十二篇中的十三篇亦即司马迁所说的‘孙子十三篇’类似,所以篇数大大少于班氏著录之数。并非‘阙亡多矣’。正是在这个去芜存真的问题上,也表现出了曹操、贾诩的军事理论水平和识别能力”[12]。也就是说,《孙子》八十二篇中只有十三篇是孙武手著的兵法精要。其他的多为附益,有些与孙子有关,有些未必是孙子的兵法思想,而是其他兵法借孙子而传者。曹操最早为《孙子兵法》作注,去芜取精,只注其中的十三篇。其他的在流传过程中逐渐脱落,别本行之。或者曹操在注《孙子》前,作为“世多有”的孙、吴兵法不可能是一种本子,因为古人诵书、抄书的传统古来有之,先秦的赋诗、汉代的传经,皆如此。注《吴子》的贾诩就曾经抄过《孙子兵法》。《隋书·经籍志》就列有贾诩《抄孙子兵法》一卷。可以说《孙子兵法》也可能早有十三篇本流传,也就是司马迁所云“见于吴王阖闾”的十三篇。而作为官家书目的《汉志》固然要著录最全者。所以,《吴子兵法》的篇卷损益分合问题,应该跟《孙子兵法》的情况一样,今本《吴子》六篇也当是《吴起兵法》中的精要部分。
《吴子》的流传和篇卷问题同时引发了另一个问题的争论,即今本《吴子》的真伪。明清以降,就有学者将其断为西汉或六朝时人伪托之作。原由除了古本与今本篇卷不相侔,还因为今本《吴子》的内容、语辞、笔调与先秦古书不类。孙武和吴起生活的时代相近,人们常将孙吴并提,认为吴起兵法是对《孙子兵法》的继承,但《孙子》文辞古朴而今本《吴子》文辞浅显。姚际恒《古今伪书考》:“《汉志》四十八篇,今六篇。其论肤浅,自是伪托。中有‘屠城’之语,尤为可恶。”[13]姚鼐《读〈司马法〉〈六韬〉》云:“魏、晋以后,乃以笳笛为军乐。彼吴起安得云‘夜以金鼓笳笛为节’乎?苏允明言:‘起功过于孙武,而著书顾(按:‘顾’疑为‘颇’之误)草略不逮武’,不悟其书伪也。”[14]张心澄《伪书通考》将其列入伪书。郭沫若《青铜时代·述吴起》中,据《治兵》篇有“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招摇在上,从事于下”诸语,谓“今存《吴子》实可断言为伪。以笔调觇之,大率西汉中叶时人之所依托”[6]。对于这些认定《吴子》是伪书的论据,又有学者进行考证和辩驳。如李硕之、王式金在《吴子浅说》(解放军出版社)、高文、何法周《吴子真伪考》和《吴子考补证》中对一些学者关于《吴子》是伪书的论据进行了逐一的辩驳。
我们认为,对于古书真伪的认定必须谨慎,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不宜动辄断其为伪书。将今本《吴子》断为伪书的学者不外乎认为是西汉或六朝时人伪托之作。因为宋以后注家增多,刊刻隆盛,传承有自。两汉作伪的可能性不大。如果贾诩注是先秦时留下来的《吴起兵法》原著,唯独东汉末年一直到唐初,经历了三国魏晋南北朝长达四百年的兵灾和战乱,原书会不会毁于战乱,而有人伪作以充真本呢?窃以为,战乱年代毁灭其他书籍的可能性远远大于兵书,因为战乱中的各方军阀势力最需要它,战乱可能反而有助于兵书的产生、保存和流传。春秋战国时期的战乱催生了包括孙吴兵法在内的大批兵书。东汉末年的战乱促进了曹操、贾诩等人对孙吴兵法的注解,因为战争的需要,同时也催生了一些新的兵法思想。战争的紧迫自当使人重视和继承传统的兵法著作,或者在战争中活学活用兵法,却很难想象抛弃原来的兵法经典而去伪造一部同名的兵法著作冒充之。还有一个有力的证明是唐初编撰的《隋书·经籍志》,《吴起兵法》贾诩注,赫然在列。可见贾诩注本一直经历魏晋六朝流传到了唐代。即使《古本》吴子亡佚,唐代魏征等人《群书治要》节选《吴子》,唐陆希声类次《吴子》必有所本,或者说对古本的断简残篇加以编排连缀。其中不免有所补充和润色。另外,我们在整理中还搜集到了唐人的多条《吴子》引文,如初唐李善《文选注》、司马贞《史记索隐》、赵蕤《长短经》皆有《吴子》引文。又如杜佑《通典》所引大量《吴起教战法》,在杜牧《孙子注》中亦发现了五处《吴子》引文。唐人征引《吴子》之句与今本大体一致。
可见,今本《吴子》就是唐宋以来史书记载和社会上广为流传的《吴起兵法》《吴起教战法》《吴子》《吴起》,书名,卷数、篇数虽然不同,实际上是同一个东西,而且都是来源于贾诩注的同一个底本。贾诩注本既非汉人伪托,今本也不是六朝、唐宋以后人伪造[12]。至于书中出现第三者的口吻对吴起事迹进行的叙述,这在周秦子书如《孟子》《韩非子》《庄子》中都很常见,并不能以此作为判断其为伪书的依据。洪湛侯《中国文献学新编》:“古人作文,既不自署姓名,写成之后,亦不自行编次,有的往往单篇别出,流传行远,后之传录编次其书者,有将记载其生平行事之文,议论辩驳之词,文词对答之语,聚而编入者;有后师所作,附先师以行者。以其宗旨一贯,学本一家,故虽后人之词杂入前人著作而亦不以为嫌。古书所有这些附益的文字,皆随文录入,或卷首、或卷中、或卷末,并无定式。”[15]因此,今本《吴子》将其理解为经过后人加工整理过的残本,其中主要反映的是吴起的军事思想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贾诩注本的记载一直延续到宋代郑樵的《通志》,而与郑樵同时代的晁公武在其私家目录《郡斋读书志》里记载的《吴子》三卷,是“唐陆希声类次为之”。之后便少有贾诩注的记录。可能贾诩注本亡佚于宋以后。这是一件令人十分惋惜的事。唐陆希声类次为之,也就是重新分类编卷,主要是将原来的一卷本变为了三卷本。陆希声,据《新唐书·陆希声传》:“明年,王仙芝反,株蔓数十州,遂不制,擢累歙州刺史。”[16]王仙芝反于唐僖宗乾符二年(875),可见陆希声与王仙芝同时代,生活在晚唐时代。晁氏说他编次《吴子》,并附有其篇目分别为《说国》《料敌》《治兵》《论将》《变化》《励士》,凡六篇。而早在初唐时期,魏征等编撰《群书治要》就引有《吴子》的《图国》《论将》《治兵》《励士》四篇节文,所载篇名均与今本相同。倒是陆氏类次本“图国”作“说国”,“应变”作“变化”,与今本稍有不同。所以,陆氏类次《吴子》也应当是以汉唐流传下来的《吴子》,也即贾诩所为之作注的《吴子》为主。郑樵和晁公武在著录《吴子》之前,欧阳修(1007-1072)等编纂《新唐志》,其中就有《吴子》贾诩注本。另外,众所周知,元丰三年(1080),宋神宗诏命国子监司业朱服、武学博士何去非等人校定“七书”,《吴子》被列入《武经七书》,所本也应当是以官修史志目录认可的贾诩注本为主。如果陆氏类次本与贾诩本相差太大,晁氏著录之时定会有所说明。贾诩古注的亡佚可能也与《武经七书》的刊行和人们对《孙子兵法》的重视有关。汉唐以来,注《孙子》者,代不乏人,而注《吴子》者寥寥无几。自从被选入《武经七书》,《吴子》便随“七书”一起被传承和注解,单本注解的就更少了。
但正如其他古书一样,《吴子》在流传中不可能只有一种本子,民间和官方所藏也有差别,不同的本子在流传的过程中都有散佚和讹误,或者掺杂入后人的话语,这从不同典籍对《吴子》的引文在文字上的个别差异以及部分不见于今本《吴子》的佚文可以看出这一点。
我们从古籍中发现了大量的《吴子》引文,一些引文不见于今本《吴子》,应该是《吴子》的佚文,尤其是唐代和宋初典籍中的佚文更是难能可贵。这说明《吴子》在流传中有所散佚。还有一些引文虽然与今本《吴子》内容大致相同,但在个别字句上有所差异,这说明古代流传的《吴子》版本并非一种,而是有多种不同的版本。这些引文和佚文是我们深入研究《吴子》的宝贵资料。
《汉书·艺文志》“兵权谋家”著录有“《吴起兵法》四十八篇”,但无篇名,且后世公私书目中皆无四十八篇的《吴子》。《汉书·艺文志》“杂家”类中又载有《吴子》一篇。《隋书·经籍志》兵家类著录“《吴起兵法》一卷,贾诩注”。《群书治要》节选有《吴子》四篇,分别为《图国》《论将》《治兵》《励士》。《新唐书·艺文志》有贾诩注《吴起兵法》一卷。宋代郑樵的《通志·艺文略》六有“《吴起兵法》一卷,魏将吴起撰,贾诩注。又一卷,孙镐注”。《宋史·艺文志》兵家类有“吴起《吴子》三卷”,又有“朱服校订《吴子》二卷”。此当为神宗时经朱服校订收入《武经七书》的版本。两者均无篇数。宋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著录“《吴子》三卷,魏吴起撰”。宋晁公武《郡斋读书志》亦云:“《吴子》三卷,魏吴起撰,言兵家机权法制之说,唐陆希声类次为之《说国》《料敌》《治兵》《论将》《变化》《励士》,凡六篇。”《文献通考·经籍考》亦作三卷云。今存本有的并为一卷、二卷,也有的分为三卷、六卷。但除《说国》为《图国》,《变化》为《应变》外,篇数、篇名皆与《郡斋读书志》著录的完全相同。按照晁公武的说法,今传本在唐代已经基本定型。又唐初魏征等编撰《群书治要》卷三十六中引有《吴子》的《图国》《论将》《治兵》《励士》四篇节文,所载篇名均与今本相同。可见自《隋书·经籍志》以下各书著录的一卷本和三卷本即今存《吴子》。
在宋神宗元丰年间,《吴子》被列为《武经七书》之一。《武经》颁行,旧本流传渐少。后世《吴子》皆源自北宋颁行的朱校之书。目前通行的文本,可分为白文本、注解本和单行本三种。
《吴子》现存最早的刊本是南宋孝宗、光宗年间所刊《武经七书》本。此本是南宋孝宗时所刊白文本,原为陆氏皕宋楼旧藏,现存日本静嘉堂文库。此书在民国时期经上海涵芬楼影印,收入《续古逸丛书》,1987年又收入解放军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兵书集成》。另外,原常熟瞿氏铁琴铜剑楼藏影宋抄本与此陆氏旧藏卷次、行款全同,笔体风格相近,当是据此本摹写而成。瞿本亦在民国时期经涵芬楼影印,收入《四部丛刊初编》。
《武经七书》的注解本以宋金时期施子美的《施氏七书讲义》、明洪武年间刘寅的《武经七书直解》、明崇祯年间黄献臣的《武经开宗》和清代康熙年间朱墉的《武经七书汇解》等四种影响为最大。其皆收录《吴子》于其中。施子美的《施氏七书讲义》为现存最早的《武经》注本。此本为施子美在朝廷武学授课之讲义,内容包括《孙子》《吴子》《司马法》《尉缭子》《黄石公三略》《六韬》《唐太宗李卫公问对》等七部兵书的原文和注释。每部兵书前均有解题,概述作者、成书、存佚等情况。对正文则分句、分段阐释,并引史实参证,史论结合,通俗易懂。此本以阐释评论为主,其中征引战例众多,是非常宝贵的古代军事资料。
此本原书在我国早已失传,但传至日本。日本建治二年(1276),武将北条实时曾命其子北条显时抄录,即所谓金泽文库抄本。此后在日本,多种抄本、活字本和刊本相继问世。其中文久三年(1863)刻本反传到我国,1992年,经影印,收入《中国兵书集成》。
明刘寅的《武经七书直解》以解释为主,亦作文字校对。此书“随文解义,明白易晓”(《影印明本武经七书直解序》),不作文字训诂,也不列举其他各家之说,故曰《直解》。据其“凡例”,其书是“为初学者作”“恐未能晓,不若不解”。此书一出,备受推崇,被称为“武经善本”“明代踵事翻刻”,且很快传到了日本等国。但到了清代,《四库全书》只收其《三略直解》一种,此书在清代一度“晦而不彰”“致湮没数百年”。
今可见者,以明成化二十二年(1486)保定赵英刊本为最早,万历九年(1581)重刊,原为丁氏八千卷楼旧藏,民国时期存于江苏省立国学图书馆,经国民政府训练兼部军学编译处陆军印刷所影印刊行,1990年又收入《中国兵书集成》。
此书前面附有《读兵书法》《武经所载阵图》《武经所载国名》《兵法附录》等内容。《读兵书法》主要阐述的是读兵法的要领、原则和注意事项。《武经所载阵图》《武经所载国名》是梳理出的跟武经有关的阵图、国名的资料辑录。此书难能可贵之处在于《兵法附录》,其是辑录儒家典籍或历代儒者言论中有关兵法的资料,可谓开创先河。籍此资料,可知“儒者非不言兵也,但以修齐治平、道德性命之事大而工夫不暇及之耳”“儒者不可不知兵也”。这对研究儒学与兵家思想的关系很有价值。
茅元仪《武备志·兵决评》收《武经七书》,其中《吴子兵法》亦有简要注文,此书明天启元年(1621)初刻,明清易代之际,损毁严重,1989年,《中国兵书集成》编委会采访多地天启初刻残本补足,影印出版。
《武经开宗》目前较常见者有崇祯九年(1636)芙蓉馆刊本和日本宽文元年(1661)中野市右卫门刻本,后者又在2014年影印,收入北京大学图书馆藏日本版汉籍善本萃编。
日本学者倡庵乎哉的《七书义解宗评订识》,当前所见者多与《武经开宗》套嵌刊刻,日本宽文元年(1661)中野市右卫门刻本,总书名仍为《武经开宗》,共十四卷,七册。半页十行二十字,四周单边,白口,单鱼尾。题“莆田黄献臣诠解”。此为二节版,上刻“七书义解宗评订识”,题“山中氏倡庵乎哉著”。前有曾樱序。崇祯九年(1636)黄士俊疏。疏后刻“武经开宗”,为《武经总论》,计三页。题“曾一云老师讳樱、徐玉林老师讳胤升仝定;莆田黄献臣皇肱辑著;社友余元熹躅徽、陆经翼羽功、陆冲元建仝参”。凡例十三则。又有宽文元年宫城东雪《七书义解宗评订识》序。是编卷一至二《孙子》、卷三《吴子》、卷四《司马法》、卷五唐李《问对》、卷六《尉缭子》、卷七《三略》、卷八至九《六韬》、卷十《戚南塘》、卷十一《古今名将》、卷十二《弓马阵法》、卷十三《阵法》、卷十四为《七书义解宗评订识图说》,每段皆有释注。山中倡庵之评、订、识,均刻于书眉之上,评中多有“愚按”,订识中有“愚谓”。凡例云:“《讲义》称《义》,《直解》称《解》,《开宗》称《宗》也。”“三书所说之义,混杂而难辨,长短而不齐,故争丝忽之长短,分寻文之是非者,设评以定焉。”“三书俱其义未熟者设订以解焉。”“或以三书之语,或据他书之文,或赘愚见,或直解其义者,或补遗漏者,设识以记焉。”即倡庵乎哉的《七书义解宗评订识》就是对《施氏七书讲义》《武经七书直解》《武经开宗》三书的释义进行综合评定,择出最佳释义。再借鉴其他书籍,或结合原文之义,查漏补缺,得出自己的判断。该书卷十四末有牌记,刻“宽文元辛丑十月吉旦中野市右卫门刊行”。
《武经七书汇解》今以清康熙二十七年(1688)怀山园刊本为最早,清光绪二年(1876)经索绰络·国英重订,由岭南古经阁刊行,1989年中州古籍出版社据索绰络家塾藏板影印出版,1992年又收入《中国兵书集成》。《武经七书汇解》纂录了众多的前人注解,引用书目85种,汇纂前贤83人的注释,可以说是最为详备的汇解本。此书后附有《历代兵制考》《标策题义》《射法》《射学问答》《射经》《射义》等资料辑录。尤其是《历代兵制考》梳理从先秦一直到明代的各朝兵制,可谓用力颇深。此书对研究《武经七书》和古代军事学术思想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日本学者关重秀的《七书正义》,此本为天保十三年(1842)日本大阪书林田中宋荣堂刻本。此书随文解说,双行夹注,能够深入理解原义,许多地方能够提出独到的见解,很少袭用他说。
《吴子》的古注有两种。一种是《隋书·经籍志》著录的三国时魏人贾诩的注本,另一种是《通志·艺文略》所著录的孙镐注本。这两个注本皆已亡佚。明人阎禹锡的《吴子集解》,已亡佚。又有归有光辑诸子汇函收《吴子》一卷,虽为简注,但汇集了王世贞、杨慎等一批学者的评点之语,有重要研究价值。此书仅有天启五年立达堂刊本,1995年经齐鲁书社影印,收入《四库存目丛书》。另外,明代陈廷对等纂辑《韬略世法》收录《新编吴子标题引证韬略世法》一卷,明崇祯刻本。此本是明李橒评释,多处字迹漫漶不清。还有日本学者佐藤坦(一斋)的《吴子副诠》一卷,天保十一年(1840)文渊堂浅仓屋久兵卫等刻本。此本在正文中随文补字符串解,同时在正文右侧必要处加旁注,在页眉处加评注,评注或引前人评论,或自加评注。三类注解互相补充,独具特色。
此外,比较重要的还有清孙星衍据宋雕本影写刊版《平津馆丛书》本,崇文书局辑《百子全书》所收《吴子》、明吴勉学刊《二十子》本、明翁氏刻《武学经传三种》本、清乾隆《四库全书》本、《四部备要》本(据平津馆本校勘)等等。
前人所纂《群书治要》《太平御览》等书,摘引《吴子》文及古注,注家或谓宋均、或谓曹操,今已不详。《吴子》又有大量引文,如《尉缭子》《李卫公问对》《文选注》《史记索隐》《长短经》《孙子十家注》《通典》《太平御览》等多有引述,其中有少量是不见于今本《吴子》的佚文。
另外,据许保林《中国兵书知见录》,古人整理、研究和注解《吴子》的还有明归有光辑评《诸子汇函》本《吴子》、明赵本学《续武经总要》、明赵本学、俞大猷《重刊续武经总要》、明王守仁批评、胡宗宪参评《新镌武经七书七种》、明陈玖学《新镌增补标题武经七书》、明黄华旸《新镌武经七书类注》、明赵光裕《新镌武经标题正义》、明谢弘仪《新镌增补标题七书》、明沈应明《新镌注解武经》、明臧应骥《新镌武经标题佐义》、明皇绿辑《武书大全》本李樗注《吴子》一卷,明张居正辑注《鳌头七书》、张居正《武经直解开宗合参》、明黄榜重编《武经七书考注》、明李清《武经七书集注》,明沈际飞纂《武经七书合笺》、明黄华旸类注、明张自烈辑笺《武经七书》十五卷、明周国雍注《武经七书》八卷、明琼山、郑廷鹄注《武经七书》四十卷、明施一德编《武经七书》七卷、明何守法音注《武经七书》二十八卷、明黄献臣辑《武经开宗》十卷、明茅元仪辑《武备志》本《吴子》、明王士骐评释《吴子》六卷、明刘寅注《吴子》二卷、明陈廷对等《韬略世法》本《新编吴子标题引证韬略世法》一卷、明金堡辑《韬略奇书》本《吴子》、明李贽推释、明范方评次《七书参同》七卷、明陈子龙辑《骊珠武经大全》本《吴子》六篇、明闵声编《兵垣四编》王士骐评释本、明陈元素辑《标题评释武经七书》十卷等。
明存目有:明郑芸传《吴子增释》、明刘寅撰《吴子握机维》、明阎禹锡撰《吴子集解》二卷、明苏佑撰《孙子吴子集解》。
清代的主要有:艾钦注《武闱三子标题详解》本《武闱吴子集注详解》、清齐东、张权时辑《武闱三子全书析疑大全》、清艾期芳撰、朱墉辑《武经增删集注合参名解》、清王增年《武经征事》、清王暾集注《武经三书集注》本《吴子集注》、清王暾集注《武经团镜》四册、无名氏《武经书目全题正解》一卷、清□□辑《武经三子全书》、清周亮辅撰《武经讲义备旨读本》十卷、周亮辅《武经三书体注合解》三册、清曹曰璋等辑《武经三书汇集》三卷、清禺山,黎利宾等纂辑《武经三书汇集》四册、清谢重纶《武经全题讲义通考》、清陈裕撰《武经七书开宗合纂全题汇解》《武经全题汇集解》《标题武经七书开宗》、清朱煌漫《武经七书择要》、清尤大臣《武经七书题炬》、谢弘仪《武经七书集注标题正义》、清曹曰璋、黎利宾、夏仲龄《武经七书汇解》、清朱墉《武经七书讲义全汇合参》《鹰扬奇略武经诸子讲义合纂》《武经汇纂》、清丁洪章等辑注《武经全解》《武经七书策题全解》、清徐亦《武经集要》、清谢重纶《武经讲义全题通考》、清章立帜《武经标题正说》、清鲁经《武经大全汇解》、清彭继跃《武经七书醒宗》、彭继跃、蒋先庚《武经大全纂序集注》《武经大全》、清夏振翼《武经体注大全汇解》、清于湖、夏振翼辑、沈士衡增订《武经备旨汇解说约》、清夏振翼注《宁致堂增订武经体注》《吴子衍义》《吴子》诸子集成本,《吴子》凌氏傅经堂丛书本、石印本《吴子》、孙星衍校《吴子》二卷、清朱广川辑《孙吴子辑注》、清光绪丙午年荆州驻防翻译总学刊本《孙吴武经》四卷、同治十年淮南书局刊本《孙吴司马法》、清徐经辑《孙吴兵决》、清陈玖学注《评注七子兵略》、陈玖学校注《孙吴司马法》、清聚奎主人辑《兵书七种》、清吴坤修撰《兵法汇编》《吴子》、清汪桓《标题武经七书全文》《标题武经七书讲义新宗》。这些整理本、辑录本和古注解本大多已不复得见,只有少数藏于全国各图书馆,亦非流通之普通读物。
近人和今人的注本和整理本有:民国苏荫森注《苏注吴子》(1924年武学书局印行)、《孙吴兵略问答》(1933年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南昌行营印行)、《孙吴兵法》(1942年中国文化服务社陕西分社印行)、《孙吴兵法》(1944年大众书局)、台北武学书局影印本《武学基本丛书》《吴子兵法》二卷、台湾西北出版社《吴子尉缭子兵法》、李浴日选辑《中国兵学大系》本《武经七书》(台湾世界兵学社出版)、《中国古代军事理论选集·吴子译注初稿》(1965总参出版局)、1664部队理论组《吴子译注》(1975年内蒙古人民出版社)、83110部队理论组、江苏师范学院学报组共同注释《吴子兵法注释》(1977年上海人民出版社)、付绍杰《吴子今注今译》(1978年台湾商务印书馆)、孙一之译《武经七书》(台湾大夏1984年版)、《中国军事史》编写组《武经七书注译》(解放军出版社1986年版)等。娄熙元的《吴子译注》,中国历代名著全译丛书之王晓卫、杨军、邱瑞祥等译注的《六韬、司马法、吴子、黄石公三略、李卫公问对全译》本《吴子全译》,1977年上海人民出版社注释本,1986年解放军出版社《吴子浅说》、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科学院军事学院古代兵法译注组编的《吴子译注》等。
在今人的整理本和注解本中,多译注和简注本,少校注本。在多种整理本中,还没有以旧注为主的“汇校集注”或“汇校集释”本出现。这也是未来《吴子》整理研究亟待补充完善的领域。《吴子》旧注本来就不及《孙子》丰富,留存至今的旧注亦是寥寥无几。如能搜罗现存《吴子》旧注版本,进行精校详注,推出新的校注整理本,这将极便于《吴子》乃至整个《武经七书》的治学研究之用。
【注释】
① 吴子的生年不详,赵逵夫师主编《先秦文学编年史》将吴起生年系于公元前445年前后,姑从之。
② 此曾子为曾参之子曾申。刘向、王应麟、郭沫若皆有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