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精神与职业道德、职业素养、工匠精神的概念关系辨析

李 娟

(重庆医科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重庆 400016)

在我国，职业精神、工匠精神的研究是近些年讨论的热门话题，在此之前，很多学者把重点放在职业道德和职业素养的研究上。全国政协委员、中国劳动和社会保障科学研究院副院长莫荣指出，当前劳动者最缺乏的并非知识、技能，而是包括职业道德、工匠精神等在内的职业精神。因此，厘清职业精神与职业道德、职业素养以及工匠精神之间的关系，可以让职业精神的内涵更加清晰明确，对劳动者素质的提高和职业精神的培育有着重大深远的意义。

一、相互依存：职业精神与职业道德

道德是一种调节人行为的规范，是建立在维护共同利益和协调各种关系基础之上的。“道德”最早见于《荀子·劝学》：“故学至乎礼而止矣，夫是之谓道德之极。”荀况给道德赋予了明确的含义，即指人们在社会生活中所形成的道德品质、道德境界和调整人与人之间关系的道德规范。[1]可见，职业道德是在社会生活中产生并不断发展起来的。恩格斯说：“实际上，每个阶段，甚至每一行业都各有各的道德。”[2]职业道德的产生和发展与社会精神文明建设息息相关。因此，职业精神与职业道德的关系既有联系又有区别。

首先，职业精神和职业道德都属于社会意识的一部分，两者在本质上具有一致性。职业精神和职业道德的目的都是为了保证职业的有序进行，对人的职业行为起着指导和制约作用。职业精神属于观念层面的东西，是认识的范畴，它对人的职业行为起指导作用，决定了人职业发展的价值取向。职业道德属于实践层面的东西，是行为规则的范畴，它规定了人在职业活动中的行为可为或者不可为，突出了对职业行为的规定性。职业精神是在职业实践过程中遵循职业道德的前提下所表现出来的精神风貌，这种精神风貌包含着人的责任意识、敬业意识、团队意识和职业道德等等。职业道德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职业精神文明发展水平，是职业精神的具体体现。换言之，职业道德通过道德规范人的行为和职业活动中形成的各种关系，体现了其本质规定性的特征。职业精神则是职业道德的内化升华。在职业活动过程中，道德是根本，精神是灵魂。职业精神的观念建构具有整体性特征，但是它也包含着职业道德中规范性的要素。职业道德是从内外规范的角度来提出在工作中应该遵循的规范，职业精神从职业的角度确立指导原则。职业精神是对职业道德理念的表达，道德规范把理念具体化为一系列的具体规范。

其次，职业精神和职业道德都是在职业发展和社会分工中产生的，是为了满足人的某种需要的产物。职业精神和职业道德都是在相同的社会背景下产生，职业精神体现为必然性，职业道德体现为必要性。职业精神生效的过程体现在：职业精神作为社会意识，主动地对价值观念、理想信念进行追求，以满足人精神方面的需要。人们在从事职业活动的过程中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克服和解决各种困难，以达到服务社会的需要。职业道德的产生必须遵守规范准则，其产生的原因是通过职业道德的调节功能来维护职业活动的良性发展。人类之所以需要道德是个人和社会不断完善发展的需要，并不是与生俱来的。职业精神突出人的主动性，是为了满足人的内部需要；职业道德体现人的被动性，是为了满足外部需要。它们都是为了保证职业活动的有序开展。职业道德是以人们的内心品德为目标，在职业活动中贯彻一定的道德准则，是基于职业精神需要的产物。从事各种职业必须具备职业精神，这种精神强调的是利他主义的伦理性，其最终目标是服务社会、奉献社会。

再次，职业精神侧重于整体作用，职业道德侧重于手段方法的作用，两者都是目的和方法要素的融合。职业精神具有方法与工具统一、内在与外在价值统一的特征。职业理想和职业使命属于目的性的观念成分，职业责任和职业态度属于方法性的观念成分。职业理想和职业使命为人的职业行为指明方向，职业责任和职业态度确保工作任务的完成。职业精神是人们为实现职业价值目标所追求的价值取向，有利于其内在价值的实现，确保人们职业活动中的知行合一。职业道德主要作为工具手段，“道德只是为人类实现而服务的工具”[3]。道德最初的目的是很明显的，就是把实现个人的生存发展和社会的生存发展相统一。而职业道德是一种行为规范，主要是调节和平衡在职业活动中形成的各种利益关系。

总之，职业道德领域中目的和手段的统一，就是对职业精神的追求。只有将职业精神和职业道德贯穿于实践活动的全过程，才能保证各项事业的有序发展。

二、相互促进：职业精神与职业素养

职业素养属于素养的一部分，从广义上讲其包括道德品质、外表形象、知识水平与能力等方面。在经济飞速发展的新时代，人们赋予了职业素养更多时代意义。

首先，从内涵来看，职业素养是人职业品质的综合体现，包括职业道德、职业信念、职业行为习惯、职业技能四个方面。这四个方面的内容相互关联，缺一不可。职业道德是职业行为准则和规范；职业信念指的是人的职业心态和职业价值观念；职业行为习惯是在职业活动过程中通过学习到改进到学习的循环过程中所形成的综合素质；职业技能是指专业理论知识和实践应用能力。其中前三者都会经历一个从产生、发展到不断完善的长期过程，均是价值观的产物，是职业素养的基本内容。但是职业技能可以通过学习获得，获得技能的时间可长可短，短时间可以掌握一般的初级技能，长时间可以日趋成为某个行业的专业人才。人的职业素养就像大树的根系，根系只有越发达，树的枝、干、叶才会更加繁茂。可见，职业精神作为社会意识的组成部分，职业素养的内涵和外延要比职业精神更广泛。

其次，从作用来看，职业素养是人事业成败的关键。职业素养的高低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职业活动发展的程度。职业素养量化而成“职商”。良好的职业素养必须以个人丰富的文化知识、正确的价值观、积极的职业态度、较高的职业技能等为基础。因此，职业素养包含的内容较为广泛，包括精神层面和技能层面。大学生拥有良好的职业素养，对于未来的职业生涯发展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职业素养分为显性和隐性：显性职业素养指职业行为和技能，这些可以通过一段时间的培训和教育获得，人们在学校中所获得职业技能和职业行为是学校根据社会需要和专业需要制订的，劳动者通过一段时间的系统性学习，能获得扎实的专业知识和技能；隐形职业素养是属于价值层面的东西，是职业素养的核心，包括职业道德、态度及作风等，主要表现为责任感、使命感、敬业勤业精神等，对隐性职业素养的培养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可见，劳动者职业精神的培育也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起到隐性的作用。对人们进行职业精神的培育有利于提高人们的职业素养，对人们职业素养的形成发挥积极的促进作用。

可见，职业精神可以促进人职业素养的提高，丰富充实人的世界观与价值观，对人的职业生涯发展起到指导作用。

三、精神凝练：职业精神与工匠精神

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建设知识型、技能型、创新型劳动者大军，弘扬劳模精神和工匠精神，营造劳动光荣的社会风尚和精益求精的敬业风气。”[4]可见，弘扬工匠精神是新时代的使命呼唤，这一部署有利于在全社会形成了崇尚劳模精神、追求工匠精神的广泛共识。新时代正运用新的发展理念和发展方式推动生产力的发展，通过“质”的发展推动“量”的提高。各行各业的劳动者成为了新时代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主力军。工匠精神就是对事物精益求精的执着态度，概括起来工匠精神包括创新精神、品质精神和服务精神。工匠精神包括四个方面的要素：心、德、情、行。心指创新之心，工匠精神的核心价值；德是工匠精神的根本，是工匠精神的内涵所在；情是人在职业活动中表现出的价值取向和职业态度，是工匠精神的重要组成部分，匠情是人们对工作所表现出的积极、富有正能量的情感，匠情所包含的优秀情怀品质，是成为大国工匠所必备的品质；行是指工作行为和行动，其行为特征表现在：执着、精技、崇德、求新等。

《中国职业技术教育》主编赵伟教授认为：“提倡工匠精神，并不是要以此取代职业精神。职业精神涵括各行各业，工匠精神是特指物质资料或实体产品生产人员所应具备的职业精神。现在因为工匠精神被泛化，它应有的边界被模糊了。”[5]因此，工匠精神从属于职业精神，对于这个认知应当是没有争议的。但在当前“中国制造2025”的背景下，把工匠精神单独提出来，作为全社会应该追寻的一种精神力量，表明工匠精神有其不同于职业精神的独特之处。两者之间的共同点，主要表现在这两种精神都提倡敬业、勤业、创新的精神品质。但是也要看到两者之间存在的区别：第一，两者的内涵价值有区别，职业精神的内涵比工匠精神要广泛，职业精神包含职业道德、理想、良心、态度等，而工匠精神是职业精神的凝练，突出精益求精的精神理念。教育部职业技术教育中心研究所特聘研究员张健给工匠精神和职业精神的定义是“工匠精神的内涵为：尚巧、求精、崇德、执念；职业精神的内涵是：敬业精神、精业精神、创新精神、立业精神”[6]。第二，从评价来看，对职业精神的评价主要来自个人以外的因素，如社会、领导同事等；而对工匠精神的评价更突出同行之间的评价和认可。第三，工匠精神来自主体的内在动力更多，工作主体比较享受工作过程，而职业精神除了主体自身的内在动力，还会受到来自外在因素的压力。第四，职业精神具有普遍性的特征，工匠精神具有特殊性的特征，工匠精神属于职业精神，但是又不同于一般的职业精神，具有自己的特性。从矛盾的普遍性和特殊性原理可知，工匠精神本质上具有特殊性，突出个性特征；而职业精神具有普遍性，突出共性特征。

可见，工匠精神集心、德、情、行于一体，体现了工匠精神深层次的内涵实质。在一定程度上，工匠精神对劳动者的要求高于职业精神，工匠精神除了具有职业精神的一般本质特征外，还具有其独特的品质。因此，职业精神和工匠精神不能等同，他们之间存在一定差异，职业精神的内涵和存在意义要远远大于工匠精神。

四、结语

职业精神与职业道德相互依存，在本质上具有一致性。职业精神与职业素养相互促进，职业精神促进了人的职业素养的提高，丰富充实了人的世界观与价值观。工匠精神作为一种宝贵的精神资源，属于职业精神的一部分，是对职业精神的凝练。新时代提倡发扬职业精神和工匠精神，事实上就是对职业道德和职业素养的升华，有利于社会良好劳动氛围的形成和中国经济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