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疫情谣言的信息疫情周期演变特征*

2021-12-31 08:24李桂华
关键词:谣言肺炎新冠

黄 琳 李桂华

(四川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四川 成都 610065)

一、引言

2019年12月武汉暴发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是典型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疫情的暴发牵动着政府、企业、社会公众等各方主体,而公共卫生事件的突发往往随之衍生出众多以其为中心的信息,通常呈现信息过载态势。世界卫生组织全球传染病防范主任Sylvie Briand博士指出,伴随新冠肺炎疫情暴发的,是“信息疫情”的暴发,(1)人民网:社交媒体时代的“信息疫情”,2020年02月21日,http://media.people.com.cn/n1/2020/0221/c40606-31598114.html,2020年02月29日。由此“信息疫情”一度成为全球热议的话题。目前一般认可的“信息疫情”定义为过多的信息(有的正确,有的错误)反而导致人们难于发现值得信任的信息来源和可以依靠的指导,甚至可能对人们的健康产生危害。(2)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Novel Coronavirus(2019-nCoV) Situation Report-13,February 2,2020,https://www.who.int/docs/default-source/coronaviruse/situation-reports/20200202-sitrep-13-ncov-v3.pdf?sfvrsn=195f4010 6,Sepember 14,2020.谣言与信息疫情的关联非常紧密,引爆信息疫情的“错误信息”主要由谣言构成,(3)方兴东、谷潇、徐忠良:《“信疫”(Infodemic)的根源、规律及治理对策——新技术背景下国际信息传播秩序的失控与重建》,《新闻与写作》2020年第6期,第35-44页。即若把信息疫情看作一场信息灾难,那么谣言就是引发灾难的信息病毒,而如今发达的网络社交环境更赋予了谣言这一信息病毒极大的传播性,进一步拓展信息疫情范围及影响力,由此新冠肺炎信息疫情呈现出空前发展趋势。因此,论文拟基于疫情谣言动态演变过程,进一步探究信息疫情发展特征。

新冠肺炎疫情是一场持续的、大范围的、动态变化的公共卫生灾难,同理,信息疫情亦如此,以疫情谣言为基础,我们可以从时间、空间以及内容三个角度来解构信息疫情的动态周期性,即谣言在时间上的持久蔓延、在空间上的规模扩散以及在内容上的复杂变迁,以此来理清谣言怎样更可能发展成为信息疫情。因此从持续、动态、大范围的角度入手对疫情谣言展开深入研究极为必要。据此,论文聚焦如下几个问题:疫情谣言在时间、空间、内容上经历了怎样的变化?信息疫情经历了怎样的周期演变?周期阶段内各因素又具有怎样的特征?基于“微博辟谣”平台,研究者收集该平台2019年12月至2020年6月发布的辟谣信息,共计2589条,筛除重复及无效信息后得到2125条有效辟谣信息。以此为数据基础,采用内容分析法从时间、空间、内容等多角度对疫情谣言进行分析,尤为侧重疫情谣言的范围分布、时间演变等动态特征,以期梳理信息疫情的形成及周期演变,进而为谣言治理、信息疫情防控以及抗疫工作提供参考。

二、研究逻辑与基础

(一)人、信息技术与信息本身

Karen和Tanya指出,此次的新冠病毒疫情是第一次真正的社交媒体信息疫情,(4)Karen H,Tanya B,The Coronavirus is the First True Social-media“infodemic”,February 12,2020,https://www.technologyreview.com/2020/02/12/844851/the-coronavirus-is-the-first-true-social-media-infodemic/,(September 14,2020)。应如何理解所谓的“第一次”?我们从“人”“信息技术”“信息本身”三方面加以阐释。首先,新冠肺炎疫情引起了全民情感共振。每个个体均有自己的社会网络,每个人的信息圈是特定的,而在疫情暴发之后,全民的生命安全被关联在了一起,并开始共享同一个疫情信息圈,也就是说全民均处在同一持续性焦虑恐慌的共情共振信息圈中。其次,移动互联网、新媒体构建了新的信息空间格局。海量自媒体赋予了用户强大的信息创造和传播能力,用户角色可以在传播者和接收者之间自由切换,用户之间通过无线延展的网络连接交织形成庞大信息交互系统,“沉默的大多数”迅速被互联网激活,催生出难以计数的舆论“散户”,到处都是信息的出口。(5)人民网:“信息疫情”之下如何应对需提升公众媒介素养,2020年02月28日,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59736475290318862&wfr=spider&for=pc,2020年09月06日。

“人”和“信息技术”是引发信息疫情极为重要的两大外在因素,由于研究目的所限,对以上两者不做过多讨论,论文集中于对“信息本身”的思考。信息疫情中的“信息”包含“真信息”和“假信息”两方面。真信息之中既包含可靠的消息,也包括令人迷惑不安的真实消息,假信息主要由谣言、假新闻、不实信息等构成。无论从数量上还是传播速度上看,谣言都是“假信息”的构成主体,其与信息疫情的关联更为紧密,(6)方兴东、谷潇、徐忠良:《“信疫”(Infodemic)的根源、规律及治理对策——新技术背景下国际信息传播秩序的失控与重建》,《新闻与写作》2020年第6期,第35-44页。因此下文对谣言尤其是灾难性谣言的相关研究做一些讨论。

(二)谣言与信息疫情

谣言有一些常见的定义。“与当时事件相关联的命题,是为了使人相信,一般以口头传播的方式在人与人之间流传,但缺乏具体的证据以证实其确切性”,(7)G,W,ALLPORT,et al.,“An Analysis of Rumor”,The Public Opinion Quarterly,No.04(1946),pp.501-517.“当前流传的故事或不确定或可疑真相的报告”(8)Lee J,Agrawal M,Rao H R.,“Message diffusion through social network service:The case of rumor and non-rumor related tweets during Boston bombing 2013”,Information Systems Frontiers,No.5(2015),pp.997-1005.,“一些未经证实却被广为传播的信息其内容具有不确定性并同时暗示环境中可能存在潜在的威胁,能够提高人们对环境的警觉”。(9)Difonzo N,Bordia P,“Rumor,Gossip and Urban Legends”,Diogenes,No.01(2007),pp.19-35.疫情谣言作为一种灾难性谣言与普通谣言相比有一定差异。Miyabe等人发现正常情况下的谣言散布在许多层次结构中,而灾难情况的谣言则散布在两个或三个层次结构中,即在正常情况下,人们第一次不会对谣言推文给予足够的重视,但是在灾难情况下人们对谣言推文给予了非常及时的关注,因为许多人在第一次看到灾难谣言时便对推文进行传播。(10)Miyabe M,Nadamoto A,Aramaki E.,“How do rumors spread during a crisis?”,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Web Information Systems,No.04(2014)pp.394-412.另外,Starbird和Palen研究了2009年美国两次自然灾害期间Twitter上的转发行为,发现生活在事件附近的人们特别转发了本地相关信息,而其他广大公众转发了更一般的信息。(11)Kate Starbird,Leysia Palen,“Pass It On? Retweeting in Mass Emergency”, Proceedings of the 7th International ISCRAM Conference,USA,2010.以上两则研究结论实则为疫情谣言发展为信息疫情提供了传播能力和范围分布上的依据。

疫情谣言疯狂肆掠下,“信息疫情(Infodemic)”一度成为研究热门词汇,国内外均已涌现出众多相关研究成果。但有关Infodemic的译法并不统一,比较普遍的译法是“信息疫情”和“信息流行病”,另外还有少部分译为“信息瘟疫”“信息传染病”等。方兴东在讨论该词译法时提出“信息疫情”这一译法更具有动态性、过程性的蕴意,因而要比“信息流行病”更贴切,而“信息流行病”则更具有病理学意义。另外,该学者还详细分辨了信息疫情与谣言、假新闻、不实信息等多个概念之间的差异,探讨了信息疫情产生的根源和规律并提出相应的对策。(12)方兴东、谷潇、徐忠良:《“信疫”(Infodemic)的根源、规律及治理对策——新技术背景下国际信息传播秩序的失控与重建》,《新闻与写作》2020年第6期,第35-44页。王世伟针对信息疫情的特征做了详细的论述,总结出传播的快速性、信息的过载性、关注的大众性、涉略的广泛性、内容的动态性、空间的跨域性、媒体的社交性、污名的歧视性、真伪的难辨性、效果的危害性等十大特征。(13)王世伟:《略论“信息疫情”十大特征》,《图书馆杂志》2020年第3期,第19-23页。另外,Hua和Shaw等人针对信息疫情的治理提出在这个信息时代和社交媒体中,需要不同利益相关者的参与,以及更严格的监管,以减少错误信息的影响。(14)Inling Hua,Rajib Shaw,“Corona Virus (COVID-19) “Infodemic” and Emerging Issues through a Data Lens:The Case of China”,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Research and Public Health,No.07,2020.Praveen等人认为要防治信息疫情,需要政府采取强制监管手段、社交媒体采用严格的事实核查机制以及人们核对信息真实性的自觉等。(15)Praveen Kulkarni,Sudhir Prabhu,Sunil Kumar D,Balaji Ramraj,“COVID-19-Infodemic overtaking Pandemic? Time to disseminate facts over fear”,Indian Journal Of Community Health,No.02(2020),pp.264-268.

综上,首先,目前国内外对于谣言的研究已较为成熟,众多学者从谣言的构成类型、扩散接收、产生因素、辟谣手段等等多个角度展开研究,取得丰硕成果。但从动态演变的视角出发进行研究的较少,本研究将疫情的扩散发展特征融合到疫情谣言的研究中,以此探究信息疫情的形成和演变,并从时间、空间、内容三个维度来解析疫情谣言的动态变化性。其次,从以上研究梳理中可以发现,专门针对信息疫情的研究更多是探讨其根源、概念、特征、治理等问题,尚缺乏从动态性、周期性角度出发的研究,而如今新冠肺炎信息疫情已历经一个较完整的发展周期,因此对信息疫情形成及演变展开探索具有必要性和可行性。

三、研究方法

(一)数据来源

本研究选择“微博辟谣”平台作为数据来源,该平台自疫情暴发至今详细地转发了全国各个地区的辟谣内容,数据量大,数据覆盖范围广,数据可获得性高,由此保证了研究数据的科学性、全面性以及周期性。采用后羿爬虫软件收集2019年12月至2020年6月该平台发布的所有辟谣内容,具体包括每一条谣言的辟谣者、谣言标题、谣言内容、辟谣时间等,共计得到2589条数据,通过人工筛除无效数据和重复数据后得到有效数据2125条,其中包括1654条疫情相关谣言和471条无关谣言。

(二)分析方法

本研究主要采用内容分析法将疫情谣言转化为适合量化分析的文本单元以实现对其内容较为系统、客观的解析。

根据提出的问题,将疫情谣言分解为三个因素维度——时间、空间以及内容。其中时间维度主要指谣言的辟谣时间,编码按照半月时间为一统计间隔;空间维度包括地域省份和地域等级,其中地域省份指该条谣言内容涉及的地点所属省份,地域等级指该地点范围详细程度等级,包括“国际”“全国”“省”“市(县)”“社区”五个等级,其中“社区”指谣言涉及的地域范围小于“市县”,地点描述极为精确详尽。

相较时间和空间维度,内容维度的编码更为复杂,现将内容维度划分为了主体、场景、事件三个要素。首先,对收集到的前100条谣言进行充分阅读浏览,采取自下而上的方式形成内容分析初始编码类目,根据初始编码类目展开所有谣言信息的编码工作,在编码过程中根据具体谣言内容状况不断对编码类目进行修改,最终形成如下编码体系:

主体要素主要指谣言中涉及的具体人或物,最终编码结果划分了高风险者、生活服务者、抗疫参与者、普通居民;医疗用品、生活用品、政府产品,其他等。场景要素主要指谣言所述事件发生的具体场所,包括公共场合、防疫场所、家用住宅、公司学校、特殊地区五类。事件要素主要指谣言内容的事件类别,包括现状类、传播类、管控类、防治类、危害类、来源类六大类。(16)李佳钰、张小丽、杜倩、高雪梅:《新冠肺炎疫情中网络谣言的传播与心理分析》,《保健医学研究与实践》2020年第3期,第41-48页。值得注意的是,编码过程中并不是每一条谣言均可提取主体和场景,还有许多谣言只仅仅表述“事件”。下表展示部分谣言的最终编码结果:

表1 疫情谣言编码案例

四、疫情谣言基本特征及其周期演变状况

(一)疫情谣言的时间分布特征

2019年12月新冠肺炎疫情在武汉暴发,谣言层出不穷,研究者将整理出的1654条相关谣言和471条无关谣言按照时间分布并结合新冠肺炎新增病例时间分布绘制出折线图(如图1)。

图1 疫情谣言及新增病例的时间分布

结合Fink提出的应急管理生命周期理论的“四阶段生命周期模型”(17)Steven Fink,Crisis Management,Planning for the Invisible,NewYork:American Management Association,1986,p.15.,我们根据相关谣言的曲线节点,将整个信息疫情周期划分为潜伏期、暴发期、蔓延期以及衰减期,从图1可以发现各阶段划分的节点与新增病例曲线的节点大致重合,将二者结合探索各阶段特征:

首先,信息疫情的潜伏期,即在2020年1月上半月及之前,新冠肺炎疫情逐渐暴发,但政府对疫情的判断出现多次变化:自2019年12月31日武汉市政府发布第一次公开通报至2020年1月20日钟南山接受采访,政府对疫情的判断经历了没有人传人、未见明显人传人、没有人传人证据、有限度人传人到确定人传人这一过程。在这一阶段中,作为信息引导主体的政府由于缺乏对病毒的足够认知,导致真假信息反复转换,且政府、社会、公众均无能力对信息的真假做出及时判断。潜伏期谣言数量虽还较少,处于孕育阶段,但当时混乱的信息环境为谣言的衍生提供了温床。

其次,信息疫情的暴发期,自2020年1月上半月开始一直到2020年2月上半月,相关谣言数量呈现急剧增长态势,迅速超过无关谣言数量,在2020年2月上半月到达峰值。在此阶段,谣言成为信息疫情的表征主体,政府、公众均成为信息主导者,政府扮演权威信息代表,但由于政府的信息发布与公众的信息接收存在偏差,以及公众对新冠肺炎疫情的恐慌、臆想等等,公众成为谣言传播者,政府成为辟谣者,传播与辟谣之间形成对抗和竞争,而在该阶段,政府辟谣较之公众传播势弱,因此信息疫情呈现逐渐恶化态势。

第三,信息疫情的蔓延期,2020年2月上半月至2020年3月上半月,历经2月上半月的峰值后,谣言数量开始逐渐回落。此阶段政府逐渐形成完善有序的谣言治理体系,公众对疫情的认知和情绪也逐渐趋向成熟理性,因此政府辟谣与公众传播之间竞争关系出现扭转。而此阶段末新增病例数已降至极低水平,全国新冠肺炎疫情基本得到控制,但同样时间节点下的谣言数量仍停滞在较高数量水平,也就是说当肺炎疫情基本得到控制时,相关谣言依然肆起,由此可见信息疫情发展的不可控性以及相对于新冠肺炎疫情政府治理的滞后性。

最后,信息疫情的衰减期,相较于前3个阶段,衰减期历时最长。经过3月到6月的长时间衰减后,谣言数量回落速度放缓,信息疫情基本得以控制。但由图1可知,由于北京疫情出现反弹,6月相关谣言折线再次出现回升走势,可见信息疫情极具敏感性。而从整个周期来看,两条折线的走势基本一致,所以新冠肺炎疫情的状况变化紧密影响着信息疫情的发展。

(二)疫情谣言的空间分布特征

1.疫情谣言的地域分布

将每一条谣言中所涉及的相关地域以及地域等级进行编码统计,首先在谣言相关地域上,利用统计结果绘制出各省谣言数量分布情况(如表2,不包括全国性谣言和国际性谣言)。

表2 疫情谣言省份分布表

表2展示了国内各地区谣言数量分布情况,总体而言与各地区确诊病例数分布相似(全国各地区病例累计统计地图可在百度新型冠状肺炎疫情实时大数据报告(18)百度新型冠状肺炎疫情实时大数据报告,https://voice.baidu.com/act/newpneumonia/newpneumonia/?from=osari pc ,3,2020年06月30日。中查知),由此可初步判断各地区新冠肺炎严重程度与各地区信息疫情严重程度挂钩。但是,新冠肺炎严重程度并不是各地区疫情谣言统计的唯一影响因素,如广西和四川则是比较例外的两个省份。二者在累计病例数量排行中分别位列第25、第15,并非为新冠肺炎疫情重灾区,但是疫情谣言数量却分别位列全国第3、第5,为何会出现此种例外情况呢?

我们对广西壮族自治区、四川省的谣言进一步探究发现,广西壮族自治区和四川省的辟谣主体与其他各省份存在一定差异,其他各省份常见的辟谣主体包括地方党政各部门官博、地方某报/新闻官博、地方企业/组织官博、地方辟谣网警巡查执法等,但广西壮族自治区的辟谣主体类型非常统一,均为“XX网警巡查执法”,XX为地名,也就是地方性的网警巡查执法平台,经统计,总共涉及12个地方性网警巡查执法平台。这说明广西壮族自治区在疫情辟谣上建立了一套较为完整统一且规范的地方辟谣网络平台体系,所以其对于谣言的捕获较之其他省份更为敏感,也更为全面。四川省辟谣主体也存在相似情况。

据此认为,政府治理是导致此种例外情况的最主要原因。为进一步证明该猜想,研究抽取疫情谣言数量排在前5的省份,依次为湖北、浙江、广西、湖南、四川,结合信息疫情周期阶段,绘制以上5个地区的谣言数量阶段分布折线图(如图2)。

图2 疫情谣言阶段分布

相较于其他3省份,广西和四川两省在信息疫情蔓延期时谣言数量便已回落至20以下,整个信息疫情控制速度快于其他省份,由此可见两省的信息疫情治理确要更优于其他省份,猜想得以证实。

2.疫情谣言的地域等级分布

其次,我们具体编码了每一条谣言相关地域的地域层级,结合信息疫情周期阶段,得到如下统计结果(如图3):

图3 疫情谣言地域等级分布

从图3中可以看出,“市县”相关地域等级的谣言占据了大多数,达到54.0%,可见在信息疫情暴发中,造谣者最惯用的构造方式是以当地市县级名称为首选,例如“梧州市有一名肺炎疫情患者已经挂了,医务人员被感染隔离”等。其次位列第二的地域等级是“社区”,“社区”即谣言中所涉及的地域已是较为精确,例如“广西南宁明园新都酒店接待北京客人,有20多人发烧被隔离”等,此类谣言由于对地点的表述极为详尽,因此公众对其的信任度也大大提高。以上两类谣言有一共同特征,即具有小地方特点,其吸引的一般为所涉地区相关公众的注意,但是此两类谣言的可塑性极强,造谣者通过替换地域名称即可轻易扩大谣言传播范围。据此可知,地方性谣言贯穿整个信息疫情周期。另外,全国性谣言即谣言内容中未涉及任何地域,例如“零下20度,新冠病毒可存活20年”等,全国性的谣言在总谣言数量上占比仍旧不低,达到了12.3%。此类谣言的传播范围极为广泛,与“市(县)”“社区”级谣言不同的是,其无需进行改造即可在任何地域随意传播,但此类谣言由于影响范围大,所以极易引起国家权威机构的关注,辟谣力度也更强于其他等级类型谣言。

另外,从信息疫情周期阶段的视角出发,可以发现以下两个特点:第一,市县级谣言更易出现反复,只要有地区出现新疫情,市县级谣言便迅速苏醒并大肆传播,因此其在衰落期反而出现明显回升;第二,高地域等级谣言信息疫情周期滞后,从省、全国、国际的谣言数量折线来看,三者在整个周期中谣言数量并无明显回落,甚至略有上升趋势。

(三)疫情谣言的内容特征及演变

1.主体与场景要素分析

主体要素及场景要素的编码结果统计如表3:

表3 主体要素及场景要素统计结果

谣言中各要素的出现反映公众的情绪和需求状态。由统计结果可知,高风险者、生活用品、医疗用品、公共场合是出现频率最高的四个要素。首先,高风险者是主体“人”要素的主要构成角色,也就是说绝大多数的谣言都是围绕确诊患者、疑似患者或者某高风险地区归来人员展开,其中包括高风险者的感染现状、行为情绪等等,实则这也反映了公众对于高风险者的极度恐慌情绪。其次,生活用品、医疗用品是主体“物”的主要构成部分,其中生活用品最常见的为食用类物品,如自来水、蔬菜瓜果、肉类海鲜等,而医疗用品最常见的为口罩、酒精、消毒液等,由此可知某一物资的短缺是引发相应谣言肆起的根源,主体“物”较为真实地反映了公众疫情生活的困难和需求。最后,在场景要素下,公共场合是主要构成部分,其具体构成也极为多样化,包括商场、超市、药店、酒店宾馆、体育馆、街道、车站、饭店、菜市场、电梯、游乐园、地铁、公园等等,凡是公众日常活动的公共场合几乎都被谣言涉及,实则也体现了公众对日常生活场景安全性的担忧。

各要素在不同信息疫情周期具有不同分布特征。从以上统计可知,绝大部分要素都在暴发期达到顶峰后迅速回落,这与谣言数量的整体走势一致。但普通居民、政府产品两要素相关谣言数量从暴发期到蔓延期的回落较缓,普通居民要素还出现回升状况。首先,与其他主体“人”相较,普通居民并非疫情的核心主体,其占比很少,但却在整个信息疫情周期中保持稳定数量水平,由此可见,政府对谣言的治理不应存在任何缺缝。其次,政府产品是疫情谣言相较于普通谣言更为特殊的主体存在,如“签证”“紧急通知”“防疫手册”“疫情补贴”“健康码”“消费券”等均为政府产品,只要有政府行为便易滋生政府产品相关谣言,且越到疫情后期,有关秩序恢复的政策频出,进而使得政府产品要素相关谣言持续发酵。

2.事件要素分析

针对谣言事件类型,我们归纳了现状、管控、危害、传播、防治、来源六种类型。各类型具体统计结果阐释如下:

现状类谣言主要指有关确诊人数、疫情最新现状的谣言,如“西海岸山大医院新增一例新冠患者”“昨天疫情大暴发,上海出来3000多例”等。现状类谣言占比极高,达到33.6%,其所表述的内容与疫情发展态势核心相关,因此往往也是人们最为关注的。管控类谣言主要指有关政府管控命令或者防疫相关政策等谣言,例如“太原坐公交车要身份证”等。管控类谣言占比与现状类谣言相当,达到31.4%,其表述的内容与抗疫行动核心相关,其中如政府的管控命令、防疫手段等都会对公众的日常生活出行等造成影响。危害类谣言指疫情本身或者抗疫行动对国际、国家、社会以及公众带来的危害,例如“疫情影响,粮米断供”“郑州女子不配合防疫且把公交变专车”等谣言。危害类谣言仅次于现状类和管控类谣言,占比为16.9%,可见新冠肺炎疫情的暴发除了给公众生命产生直接威胁之外,还带来更多间接危害。传播类谣言指疫情恶意传播状况有关内容,如“北京协和医院一确诊新冠肺炎患者跑了”“柳州所有取款机已被确诊患有新冠肺炎患者涂抹唾液”等,占比8.8%。防治类谣言主要指预防或者治疗新冠肺炎的方法,如“喝板蓝根和熏醋可以预防新冠肺炎”“光催化设备能杀死新型冠状病毒”等,防治类谣言和传播类谣言数量占比相当,为8.5%。来源类谣言主要指有关新冠肺炎病毒来源的猜测或定论,例如“新冠肺炎是武汉病毒研究所研究人员被传染带出来的”“疫情发生源自试验室病毒泄露”等。来源类谣言是所有谣言类型中占比最少的,仅0.8%,其地域等级也多为“全国”级。虽然来源类谣言占比少,但是每一条谣言都引起了较大反响,也极受政府重视,因为关于病毒来源的讨论往往涉及归责、阴谋论等等复杂操作,所以其数量虽少,但危害性大。

为了更详细了解各类型谣言在时间和空间分布上的特征,研究绘制事件类型和时间、空间交叉分析折线图,图4为各类型谣言事件随时间分布情况,图5为各类型谣言事件在地域等级上的分布特征。

图4 事件类型阶段分布

图5 事件类型地域等级分布

结合以上统计,为更清楚展示各类型谣言特征差异,我们梳理以下谣言事件类型特征(如表4)。

表4 谣言事件类型特征

从信息疫情周期的角度出发,可以发现以下特征:

首先,在潜伏期和暴发期,现状类谣言占据主导地位,关于肺炎疫情确诊、新增以及各地疫情状况播报的谣言在信息疫情前期便喷涌而出,以小地方级谣言为主,引导着信息疫情前期的态势发展。并且现状类、传播类以及来源类谣言在这一阶段内迅速上升,在此阶段中期便几乎趋近顶峰值,这三类谣言所表述的内容与疫情发展态势,甚至与公众生命安全核心相关,且现状类和传播类谣言均是更具人群针对性的“社区”“市(县)”级谣言,因此得到公众极大的关注。另外,除以上三类谣言外,管控类、危害类谣言也在此阶段末期达到顶峰值。由此可知,政府管控行动以及肺炎疫情开始更全面、深入地影响公众的生活。

其次,在蔓延期,同样具有小地方特点的管控类谣言占据主导地位,历经前一阶段现状类谣言的主导后,公众对于疫情发展状况的关注度开始降低,接连出台的各项防疫政策以及实施的管控行动对公众生活产生巨大影响,因而相较于其他谣言类型,管控类谣言持续频发,也就是说,继现状类谣言之后,管控类谣言在信息疫情的进一步恶化中发挥关键作用。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在蔓延期末期,各类型谣言均已回落至较低水平,唯有防治类谣言在此时间节点达到峰值,而防治类谣言不同于其他类型谣言的地方特点显著,其通常不限空间、不限人群在全国范围内肆意传播,可见如何预防治疗新冠肺炎一直备受社会公众关注。

最后,在衰减期,现状类谣言再次超过管控类谣言,占据主导地位。并且从以上折线图中可知,现状类和传播类谣言在衰减期出现多次回升反弹,结合黑龙江和北京肺炎疫情反弹情况,发现疫情谣言也极为迅速地形成新的谣言地域中心,开始向外散发,可见现状类谣言和传播类谣言最易随着疫情反弹而重新肆起。

五、基于生命周期的信息疫情演变分析

(一)信息疫情生命周期中的谣言特征

通过以上对疫情谣言时间、空间、内容各要素的分析,我们将信息疫情周期中疫情谣言的动态演变特征总结为层级中心性、传染性、跟踪性三点。

首先,层级中心性,所有的疫情谣言都是围绕“新冠肺炎疫情”为中心展开,但其中心程度有差异,呈层级展开。例如“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病人从市第二人民院逃到市人民医院南区就诊被追回”以疫情现状为核心内容,但如“南昌住宅小区民居在家用酒精消毒引爆炸”则并非与疫情核心相关,其源于李兰娟院士提出酒精可杀灭新冠病毒后引发的间接相关谣言。另外,我们还可以以要素中心性来理解疫情谣言的中心性特征,即新冠肺炎疫情所涉及的主体、场景等要素均会被谣言所吸纳,成为构造谣言的重要素材。

其次,传染性,除了所有谣言均以“新冠肺炎疫情”为中心外,各个谣言之间也存在着传染繁殖的相互联系特征。从谣言的地域等级统计可知,疫情谣言的主体部分是地方性谣言,而谣言中的地域内容则会限制其传播和影响范围,因此如何实现进一步扩散呢,适度改造谣言内容则成为谣言传播者的普遍手段。而在观察中发现三种常用改造方式,即更换地名、更换主体、更换场景。通过此种简单低成本的改造,一条新的谣言迅速被传染繁殖,进而在新的时间空间开始扩散。实则这也是信息疫情恶化的主要渠道。

最后,跟踪性,或者说动态变化性。一方面,随着疫情状况的变化,谣言内容也会随之发生变化。另一方面,由于辟谣的存在,每一条谣言都有一个产生、传播、衰落的周期。因此可以显著归纳出各类型谣言的出场时间顺序,另外再加上疫情谣言中大量相似谣言的存在,更为详细的动态变化就更容易被捕捉。例如,研究发现本次疫情出现了很多“超级谣言”,即数量大、传播范围广的相似谣言,而每一时间段都会有与当下状况相关的超级谣言出现,如疫情初期“封城封路”“停工停业”“患者逃跑”等均是典型的超级谣言,而后又出现“飞机消毒”“酒精火灾”“紧急通知”“自来水消毒”等超级谣言,再后来,疫情发展进入后期,关于“开学时间”“凭身份证乘公交”“防疫人员打劫”的超级谣言接连肆起。

(二)信息疫情生命周期演变特征

1.信息疫情生命周期演变状况

基于以上研究结果,从时间、空间、内容三个角度梳理新冠肺炎信息疫情生命周期演变的各因素特征(如图6)。

图6 信息疫情生命周期演变

通过将谣言事件类型划分为六种,结合六类谣言在整个信息疫情生命周期中的演变共性,进一步抽象归纳为疫情态势、政府管控和社会反应三类,其中疫情态势包括现状类、传播类谣言,政府管控包括管控类谣言,社会反应类包括防治类、危害类和来源类谣言。以上三大类别也可视为信息疫情生命周期中的三大主导因素。疫情态势引导着信息疫情的开端,引爆信息疫情后,政府管控类谣言跃居而上,进一步恶化信息疫情态势,而在整个过程中,无论是针对疫情态势还是政府管控,都会衍生相应的社会反应,在整个疫情周期中呈现复杂主题变化特征。另外,在信息疫情进入衰减期后,政府管控和社会反应两大因素影响力减弱,而疫情态势仍是不可忽视的威胁因素。另外,在空间要素方面,地方性谣言贯穿整个信息疫情生命周期始终,具有主导性的谣言通常是以散点状从各小地域范围内开始发展,通过简单粗暴的地名替换、主体替换或者场景替换等方式,不断延伸,逐渐在全国形成一张缜密的信息疫情网络。另外,决定各地区信息疫情发展演变状况的因素既包括各地区肺炎疫情程度,还包括地区政府信息疫情治理力度。即就一个地区而言,新冠肺炎疫情越严重,信息疫情越严重,但若是政府建立有效的信息疫情治理体系,那么该地区的信息疫情周期则得到极大缩短。

2.信息疫情生命周期中的竞争关系

首先,新冠肺炎疫情发展与国家社会各方力量抗疫行动之间的竞争,决定着信息疫情的内容演变。“疫情态势”与“政府管控”是信息疫情形成的主导因素,也是控制谣言具体内容走向的主要因素。“政府管控”会根据疫情的变化状况不断调整,而“疫情态势”会由于防疫工作的开展而得以缓解,所以总的来说两相对抗过程是动态变化的,相应的各时期谣言内容也随之发生变化,即谣言事件类型的变化是由于“疫情态势”与“政府管控”之间的对抗关系引致的,如在前文中统计归纳的各谣言事件类型的变化特征。

其次,正确信息与错误信息之间的竞争,决定着信息疫情程度的演变。Yaming Zhang研究发现与禁止散布谣言的力量相比,权威信息吸引个人传播的力量对最终谣言和权威信息散布规模的影响更大。也就是说一个谣言也可以通过竞争性信息来打击。(19)Zhang Y ,Su Y ,Weigang L ,et al.,“Rumor and authoritative information propagation model considering super spreading in complex social networks”,Physica A:Statal Mechanics and its Applications,2018,p.506.根据世卫组织对信息疫情的定义,信息疫情特点即信息过多和真假信息混杂,若从动态的角度探讨信息疫情如何发展,其整个周期如何动态变化,则可视为真假信息竞争对抗的过程。而谣言是构成信息疫情“假”信息的主要部分,谣言越多,说明错误信息压制正确信息力量越强,信息环境越混淆,信息疫情越严重。因此,治理信息疫情就是避免错误信息产生以及纠正错误信息、传播正确信息的过程,当正确信息呈现竞争压倒态势时,信息疫情即宣告结束。

最后,政府与公众对社交媒体运用效率的竞争,决定着信息疫情发展速度的演变。本次新型冠状肺炎信息疫情之所以暴发,发达的网络新媒体是极为重要的因素,网络媒体成为政府与社会公众信息传播的主阵地。如本次疫情期间,公众多利用微信群、朋友圈、微博等平台制造和传播谣言,而为了治理谣言,政府官媒、较真、丁香园等多种辟谣平台涌现,此便是信息疫情下,社交媒体运用之间的对抗。若政府和社会各方越欠缺有效的信息发布平台或辟谣平台,那么信息疫情发展速度就会越快,周期也会更长。而当各种信息治理平台得以逐渐建设起来,其建设的越全面、越成体系,那么信息疫情就越会被遏制住快速发展势头,迅速进入衰减期。

六、结论

(一)研究结果

论文从动态性的视角,基于时间、空间、内容等维度对疫情谣言展开具体分析,并以此探究基于新冠肺炎谣言的信息疫情演变的各因素特征。首先,从时间维度来说,信息疫情可划分为潜伏期、暴发期、蔓延期和衰减期四个阶段,其中潜伏期混乱的信息环境为谣言的衍生提供了温床;在暴发期,政府辟谣较之公众传播势弱,信息疫情逐渐恶化;进入蔓延期后,新冠疫情得以控制,谣言却依然肆起,信息疫情治理存在滞后性;最后,衰减期,疫情谣言极易反复,疫情的反弹随之带来信息疫情的反复。其次,从空间维度来说,疫情谣言多以“市县”级、“社区”级为等级依托,即小地域范围的谣言是主导,并且市县级谣言更易出现回升反复。另外,新冠肺炎疫情严重程度是影响各地区信息疫情严重程度的主要因素,但有效的政府治理可以明显缩短信息疫情周期,达到良好的干预作用。最后,从内容维度来说,不同周期阶段主导的谣言类型存在差异,如在潜伏期、暴发期和衰减期都是现状类谣言占据主导地位,而在蔓延期,则是管控类谣言占据主导地位。总的来说各类型谣言在出现周期阶段上、发展速度上、高峰期维持上、地域等级偏好上、反映疫情变化效率上都存在一定差异。

最后,论文还根据以上分析结果,总结了信息疫情周期中谣言层级中心性、传染性、跟踪性的特征,以及主导信息疫情周期变化的三大要素——疫情态势、政府管控以及社会反应,并且三个要素主导着信息疫情的不同周期阶段。另外,还将信息疫情的演变实质总结为三大竞争关系,即疫情发展与抗疫行动之间的竞争、正确信息和错误信息之间的竞争以及各方主体对社交媒体运用效率的竞争,此三大关系的演变则决定了信息疫情演变的内容、程度以及发展速度。

(二)针对信息疫情治理的建议

当谣言被持续传递时,信息疫情恶化,政府提供公共物品以及公共服务的能力即面临追问,政府的公信力整体上可能因信息疫情的恶化而减损,从而使政府行为面临合法性危机。(20)粟盛玉、郭凤海:《应对网络政治谣言需要“删帖策略”》,《电子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年第2期,第53-59页。简言之,要防控和治理信息疫情,最为关键的两步即避免其形成和遏制其发展,结合信息疫情周期特征提出如下防治和治理建议:

首先,信息疫情潜伏期应重视信息环境秩序。一方面,从前文结论中可知,本次新冠肺炎疫情初期,政府作为信息的权威代表实则是缺位的,这一时期“谣言”信息与“权威”信息之间相互转换,成为信息环境混淆的开端,而政府由于在此阶段给公众留下了“权威并不权威”的印象,再加上潜伏期政府并未建设起有效的治理体系,由此便为信息疫情形成提供了良好的环境条件。因此,重视信息疫情潜伏期政府权威的树立、防范机制的建设极为重要。另一方面,公众认知偏差也是影响信息环境的重要因素,此种偏差有两种类型,一是权威机构向公众发布大量疫情相关信息,但公众在接收权威信息之后将自己的猜测、联想填补至权威信息漏洞中,或对权威信息进行延伸,进而衍生出谣言;二是权威机构实施的所有管控行为对公众而言均非常敏感,公众会自然而然地将所有行为与疫情建立起关联,进而形成谣言。而防治谣言产生是防治信息疫情形成的关键,政府应重视此种偏差并及时归正偏差。

其次,在不同信息疫情阶段,针对性地满足公众信息需求。法国学者卡普费得在《谣言》一书中指出:谣言总是从公众对事件自发地提出问题而未曾找到答案中产生的。(21)卡普费雷:《谣言》,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年,第6页。潜伏期期间,公众对疫情态势极为关注,进入暴发期后,政府针对新冠肺炎防治迅速采取各类手段,此阶段有关疫情现状类以及管控类谣言迅速喷发,而后出现管控失利,关于管控效果以及管控影响的谣言又肆起,再后来,蔓延期期间疫情得以遏制,关于公众生活秩序恢复的谣言开始出现。因此,关注疫情各阶段的动态变化,为公众提供及时准确的信息,以满足信息需求对于抑制信息疫情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第三,重视信息疫情周期中的地方性谣言,建立信息疫情地方治理体系。该治理体系包括两大部分,一是信息发布体系,二是辟谣体系。权威媒体发布的全国性疫情信息是宏观的整体的,并且其在时效上、详细度、易得性上都是地方微观信息所不能比拟的,因此相对来说公众微观信息需求的满足缺失严重。地方性谣言作为一种更贴近公众生活、更具细致性的疫情信息恰好填补了这一需求满足的空白。另外,由以上研究结论可知,政府治理力度是影响地方信息疫情程度的重要因素之一,因此,完善地方网络辟谣体系,构建完善的权威信息发布体系至关重要。

第四,信息疫情的诱发因素不可忽视,警惕信息疫情卷土重来。从以上研究结果可知,信息疫情衰减期,现状类和传播类谣言极易反弹。因此当各地区出现新冠肺炎疫情反弹时,政府不仅要及时遏制疫情发展,还要预见其对信息疫情反弹所带来的威胁,进而能提前进行防范,将信息疫情的反弹遏制在摇篮中。

最后,善用网络媒体手段,为治理信息疫情助力。网络媒体虽给谣言传播创造了极大的便利条件,但同时也为信息治理提供了新思路、新渠道。虽然控制信息疫情很难,但是作为媒体可让事实再快一点,不让谣言或错误信息成为定势。(22)白岩松:《让谣言“无处遁形”很难 只能让事实更快一点》,2020年05月25日,http://www.piyao.org.cn/2020-05/25/c 1210632440.htm,2020年09月06日。由于政府本身的权威身份,其在利用传播媒体方面则具有先天优势,如何尽可能调动网络媒体力量及时截断错误信息发展,渠道建设、规则制定都是政府可采取的有效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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