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北斗 白姗
(武汉理工大学 湖北武汉 430000)
英国的古典政治经济学,是17世纪左右英国在发动资产阶级革命时期诞生的,它恰当地代表了当时新兴大资产阶级的权益。原始社会和封建社会时期的共同体思想,主张人们从事生产、生活活动,是为了满足个体、部族以及小团体的自然需求,生产出来的产品仅仅满足个体和小团体需要,带有很强烈的情感和意志在其中。但是,随着资产阶级的诞生和资本主义的产生,人们开始进入一种“交换世界”,生产活动不仅仅是为了个体,更多情况下,它是为了与别人交换而长期存在的社会活动。此时,产品生产不只是单单为了满足个人和群体的需求,而是为了汲取更大的利润。这种以生产剩余价值为目的而形成的共同体形式,其本质内涵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资本主义制度下的逻辑体系使每个个体在从事生产的过程中,把不断追求个人的利益作为实现自身价值的目标,这样看来,共同体的形式则由此变成了驱使个体获得属于自己的特殊利益的方法或者手段,而不再是将获得属于社会的共同利益作为实践的目的。随之而来的个体与共同体的关系也相应地发生了变化。人们不再是从共同体本身出发来规范个体的义务,而是从个体利益的角度来定义共同体的作用。这个时期的共同体的形式彻底沦为了资本主义生产与再生产的循环工具,而生存在资本主义制度之下的社会成员,特别是工人阶级,异化为“物”的形式,这个时期的共同体形式是一种“虚幻的共同体”,它是建立在生产资料私有制的基础之上的。[1]
古典政治经济学家在了解社会现实的基础上,对工人阶级支出劳动、社会分工情况和资本家获得剩余价值的分析与钻研,揭示了资本主义的社会中所存在的不可调和的基本矛盾,即生产的社会化和生产资料的私人占有之间的矛盾。在资本主义的体制下市民的共同体中,社会基本矛盾呈现出不可调和的特征,共同体在社会生产中所扮演的角色日益失效,面临着被瓦解的危险。
从这一点看,虽然英国的古典政治经济学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产生和发展奠定了非常重要的哲学基础,但是,马克思对这一观点却保持了批判的态度。马克思认为,为了弄清楚资本主义的运行方式,可以对这种社会形态做出相应的经济学领域的研究,但是不能否认的一点在于,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绝对不是适合人类的客观规律,绝对不是永恒存在的自然形式。伴随着资本主义制度的崩塌瓦解,市民共同体的特点和性质也会发生相应的变化,从虚幻的异化的生活方式转变为真正符合人性特点的生活方式。因此,马克思对古典政治经济学的研究,为走向真正的共同体奠定了理论基础。
在马克思开始质疑个人与共同体之间的矛盾是否可以实现调和的时候,法国的空想社会主义者对未来的共同体思想的主张,使马克思开始重新分析和思考个人与共同体之间的关系。[2]正是法国的空想社会主义对共同体思想的全新认识和理解,使马克思开始研究有别于资本主义市民共同体的新的共同体思想。在马克思看来,共同体并不会成为阻碍个人自由而全面发展的绊脚石,相反,它的存在和发挥作用是实现每个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的良好基础。
在欧文看来,未来的理想社会应该是一个“合作公社”,合作公社抛弃了资本主义社会中生产资料私有制,并在批判继承资本主义私有制的过程中产生了合作公社的思想。“合作公社”和傅里叶所设想的“法郎吉”共同体都是一个基础的社会单位,它们都主张生产资料要实行公有制的原则,相应的分配上会实行为了促进社会公平而制定的按需分配的原则。[3]在“合作公社”的模式中,社会中存在的全部财富为全社会公民所持有,社会中的每个人都依法享有自由的全面的发展权益,每个人作为个体都可以尽其所能地为共同体社会做出自己的贡献,在这种共同体中,人们可以实现社会的和谐发展。
所谓传统的共同体,就是在市民社会出现之前的共同体。在传统共同体中,以城邦国家为基本单位,个人是作为细胞归属于城邦国家的。在古希腊时期,人们的思想被城邦国家所固化,让全体公民认为,人要想自身得到自由和满足,必须依附于城邦,每个个体作为城邦中的一员,必须在城邦中担任属于自己的职责,做好属于自己的那份本职工作,除此以外,要时刻以共同的利益为首,而不能只为自己谋取“私利”。传统的共同体超越了个人的存在价值,个人利益在这种共同体模式中无从谈起,一切伦理观念、情感艺术、宗教意识等等,都在从不同领域中强烈呼唤整个城邦所持有的共同利益,而严酷地批判个人的利益与自身的私欲。虽然在传统共同体中,公民也一致满意城邦国家对自己的约束和控制,但是这种认同背后体现的是城邦共同体对公民的绝对控制,这种绝对控制强调公民要对国家的伦理、宗教、哲学、艺术的绝对服从。[4]基于这种认识,传统的共同体的特征表现为,共同体利益至上,高于个人的利益而存在,个人在共同体中只有作为公民才可以生存,个人的主体地位要受到共同体的制约。
随着社会的生产力不断发展,社会也在其他方面不断进步,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也越来越频繁,公民逐渐认识到自身的独立性和特殊性,自我意识在人们的生产活动中逐渐觉醒,这使得人们要求从城邦国家的束缚中解脱出来的愿望越来越强烈。商品经济在这时得以快速发展,这为人们追求个性独立和自由奠定了较为坚实的基础。在这样的背景下,市民社会脱离了传统的共同体,在商品经济中孕育而生。
在这种新兴的市民社会中,个人不再是传统的共同体中受到各种限制的公民,而是可以自由地追求自身利益的市民。市民社会的孕育颠覆了传统的共同体中公民与共同体之间的控制与被控制的关系,取而代之的是利益的联合体。人们生活在利益联合体中,但并不是从属于这种联合体,人们从事生产生活的目的不是为了共同体,而是为了他们自己,这种生产活动目的和价值追求的变化,也促进了他们思想观念的变化。这种市民共同体把商品经济作为载体,它的主体则是以交换为最主要、最根本的手段,永不停歇地追求最大化个体利益的市民们,而不是只追求政治和道德诉求的公民。此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再是以国家为纽带,而转变成以交换为手段的物与物的关系。在这样的情况下,具有政治意识的城邦或者国家就丧失了其主导地位,变成实现个体利益的从属工具,而由此逐渐兴起的市民社会则完全变成了自发地追求个人利益的扭曲的空间体。[5]
尽管如此,市民社会的产生和发展壮大,对传统的共同体的摒弃仍然具有伟大的进步意义,它从现实意义上打破了传统中的共同体模式对公民的自由、权益和尊严的制约作用,从而将公民从传统的共同体中解脱出来。社会发展只有经历了这一深刻的转变,每个人才能从原有的国家制度中解放出来,实现自由的发展。
市民社会的共同体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合理地批判了传统共同体的弊端,将个人从政治国家中解放出来,让人们以自身利益为目标从事社会生产活动。但是,市民社会的共同体是建立在生产资料私有制的基础之上的,只有资产阶级通过压榨工人来获取高额剩余价值,而无产阶级并没有实现独立的自由的全面发展。由此可以得出,市民社会中长期存在的共同体模式实际上是一种“虚幻的共同体”,而马克思所阐述的共同体的具体的形式,即“自由人联合体”的形式,则是真正意义上的可以实现人们自由的全面的发展的共同体。
马克思坚决地批判历史上以往的共同体模式,并逐步构建自己理想中的新型共同体模式,其终极目的就是要把人从一切枷锁中解放出来,充分释放人的本性,实现人类真正意义上的自由和解放。在马克思看来,新型共同体形式即真正的共同体是对历史上共同体形式的创新,因为这种新型共同体形式完美地实现了对社会全体成员的生存和发展的环境的改变。除了这一方面,马克思还指出,真正的共同体应该是由每个个体自愿结成的,并不是从功利的思想出发,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强制联结在一起。马克思认为,“应当避免重新把‘社会’当作抽象的东西同个人对立起来”[10],由此可以表明,真正的共同体不是凌驾于个人之上的,而是把它作为个人自由全面发展的条件,它尊重每个融入社会参与生产活动的个体的主体性。
“真正的共同体”思想,是马克思在深入分析当时的资本主义社会中存在的问题和矛盾而提出的,实际上目的是要尖锐地批判资本主义体系之下的“虚假共同体”,从而建立一种更加符合全体人民利益的共同体,这是马克思经过仔细分析与考察,提出的关于未来时期全世界人民发展与进步的合理构想。马克思的“真正的共同体”思想,是以唯物史观作为自己的哲学基础,提出人类要想在实践中逐步实现自由的全面的发展,离不开生产力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同样地,习近平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也不是抽象概括的理论和虚假空洞的口号,它可以追溯到马克思的共同体思想的理论源头,也是立足于唯物史观,也是从世界现实角度出发,认真剖析在当今世界社会中,在经济全球化以及政治文化多元化的大背景下世界向未来发展的主要矛盾,从而为了解决世界各国面临不同的发展难题,提出的非常具有执行力的方案。[6]
习近平提出,中国未来的发展,要坚定不移地贯彻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这不仅是中国在发展问题上的必然选择,更是今后中国树立大国强国形象、提高国家综合实力的必然要求。努力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世界各国都值得借鉴中国的做法,那就是以坚定不移地走热爱和平的发展道路为发展方向来构建未来全球社会的人类命运共同体。中国果断地选择了要走和平与发展的社会主义道路,就等于选择了要实现“真正的共同体”这一终极目标。马克思所提出的“真正的共同体”思想、习近平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以及和平发展道路这一主张,它们三者之间有着共同的价值追求。[7]马克思认为,要想领悟到“真正的共同体”思想的深远内涵,就要把努力实现每个个体自由全面的发展、努力实现步入共产主义社会作为统治阶级永远的奋斗目标。作为马克思所提出的“真正的共同体”思想的现代意义,“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十分恰当地表达出中国在当代世界社会中对全球人民未来命运的重视与关注,从这一点上看,这一思想的提出突破了国家的界限。[8]因此,马克思的“真正的共同体”思想让中国走上了和平与发展的社会主义道路,从而为中国乃至世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提供了强大的道路支持。
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十八大以来,中国正在以前所未有的力量向前发展,中国在国际上的地位和实力也越来越显著。世界是一个有机整体,中国实力的壮大是世界上其他国家不可多得的发展机遇。历史已经并将继续证明,中国在努力争取自身发展的同时,也从来不会忘记扶持亚非地区的落后国家,中非“一带一路”建设取得良好进展就是最好的例子。中国越来越向世界展现出大国担当的风范,世界上也有越来越多的国家认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科学理念并已经开始自觉践行,各国共同努力,汇集了同命运共成长的磅礴力量。努力构建出成型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有利于世界上各个国家和社会的发展进步,要想在当今世界上快速地建立起人类命运共同体,必须让全部世界人民都坚定理想,注入自己的努力和奋斗。在这个过程中,需要坚定不移地以马克思的思想为科学指导,用马克思的思想汇聚起推动世界共同体发展的巨大力量。对未来世界的美好憧憬不只是全体中国人民的愿景,同样也是全体世界人民心之所向。世界上期待维护和平、共同发展的国家应该紧密地联合起来,以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为指导,各国之间紧密团结,共同朝着同一个目标奋斗。从这一点来看,这个崭新的价值观必然能够汇聚全人类的力量为之拼搏并赢得最终的实现。[9]
正是基于这种现实需要,在十九大会议上,中国共产党进一步剖析了中国目前所处的国际国内环境,深刻阐释了习近平“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丰富内涵,向世界传达了中国追求和平与发展的洪亮声音。马克思所提倡的注重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体现了马克思对于“人”的思考和重视,这也是未来中国和世界共同奋斗的宏伟目标。中国作为世界上的大国,倡导的“要建立一个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荣、开放包容、清洁美丽的世界”[11]的思想就是映射了马克思所提出的实现每个个体自由全面发展在当今时代中的表达。与此同时,这个思想也在不断参与社会实践中丰富和发展着马克思的共同体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