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党中央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把脱贫攻坚作为治国理政的一条主线,摆在更加突出的位置。作为习近平扶贫工作的重要策源地和练兵场,“宁德模式”是基础篇、典范篇、精彩篇,正如汪洋同志指出:“宁德模式是我国精准扶贫、精准脱贫的成功实践,是中国特色扶贫开发道路的典范,值得总结学习”[1]。在决战决胜脱贫攻坚,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关键时期,梳理习近平总书记在宁德扶贫工作的实践经验和理性思考,无疑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实践价值。
习近平扶贫“宁德模式”的形成不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不是一日之功的偶然事件,更不是简单的经验之谈。从马克思主义认识论的角度来看,它是在扶贫实践的基础上认识辩证运动发展的必然结果。经历了萌芽、形成及逐步成熟的过程,其背后必定有它发生发展的必然性,来自于习近平总书记扎实的马克思主义反贫困理论功底,丰富的扶贫工作实践基础和由此而来的深邃理性思考。
“宁德模式”扶贫思想是对马克思主义反贫困思想的继承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蕴含丰富的反贫困思想,其核心思想有三:从反贫困的出发点和价值旨归看,马克思一生致力于为穷苦大众做“代言人”,在他的反贫困思想中,反贫困绝不仅仅是摆脱物质贫困,而是建立共产主义社会,“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2]。在这样的社会中,“生产将以所有的人富裕为目的”[3]。第二,从贫困发生的机理看,马克思根据社会的矛盾运动规律,科学指出贫困是低水平的生产力和资本主义私有制共同作用下的必然产物。第三,从如何消灭贫困看,资本主义私有制是贫苦发生的制度根源,要彻底消灭贫困,首先要变革生产关系,推翻资本主义制度,通过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来消灭贫困,“生产力的巨大增长和高度发展”是消灭贫困的“绝对必需的实际前提”,这就把反贫困理论建立在彻底的唯物主义的基础上。被称为“书瘾”的习近平,知青时期就曾反复研读《共产党宣言》《资本论》等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其“宁德模式”扶贫思想便是在继承发展马克思反贫困理论的科学内核基础上,为闽东摆脱贫困提出的新方案、新思路。
“宁德模式”扶贫思想是习近平对马克思主义哲学思想的“悟”和“用”。学哲学、用哲学,是我们党的优良传统。习近平把学习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作为自己人生的必修课,坚持学原理,读原著,青年时期以来就下功夫“研究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学深悟透马克思主义哲学思想的精神实质和精髓要义。坚持在实际工作中重转化、促运用。在宁德扶贫实践中时刻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去观察、分析和解决问题。如坚持唯物论,从闽东区情出发,认为闽东脱贫不具备跨越式发展的条件,“毛羽不丰满者,不可以高飞”;坚持辩证法思想,“至贫可能先富”,脱贫攻坚既要注重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作用,提倡“弱鸟先飞”意识,又要注重质量互变规律,提倡“滴水穿石”精神;注重矛盾的普遍性与特殊性的辩证关系,在实际工作中“既要顾全大局,又要结合本地实情,既不能强调特殊性而不贯彻执行中央的方针,又不能搞一刀切”[4]在宁德就要“靠山吃山唱山歌,靠海吃海念海经”;坚持实践论观点,“一步实际行动比一打纲领更重要”,习近平主张扶贫要像接力棒一样,一棒接一棒跑下去,脚踏实地干出成效来。学深悟透、学以致用马克思主义哲学思想,用好马克思主义看家本领,也是我们今天全面打赢脱贫攻坚战的思想法宝。
“亿万千百十,皆起于一”。习近平扶贫思想正是萌芽于梁家河七年的知青岁月。“年龄最小、地方最苦、时间最长”,这是习近平插队生涯的鲜明印记。也正是在这人生的第一站,习近平闯过了跳蚤关、饮食关、劳动关、思想关,真正接了地气、了解了国情,贴近了人民。梁家河的经历让习近平总书记治国理政思想扎根在中国最广阔的土地上,深刻关注到中国农村的贫困状况;扎根在最广阔的人民群众基础上,打下了对贫困百姓的真挚情感。习近平曾说“七年上山下乡的艰苦生活对我的锻炼很很大……让我懂得了什么叫实际,什么叫实事求是,什么叫群众。这是让我获益终生的东西”[5]。下沉地方,主动担当扶贫“一线总指挥”,生动践行“多为群众做点事”的初心。七年的知青磨炼,为习近平把牢了“有机会,要为百姓多做点事”的人生总开关,所以即使告别了陕北这片黄土地,但习近平的人生“再也离不开人民,我要为人民做事情,要同人民唱一曲悠扬的‘农家乐’”[6]。带着“改善农民生活的承诺”,习近平主动下沉地方,牢记着要为群众多做点事的“初心”,在3 年多时间里,习近平走遍正定县每一个村,深入了解基层群众生产生活状况,不断探索着让更多贫困群众过上好日子的“路子”,带领正定人民摘掉“高产穷县”的帽子。主政宁德时期,习近平进一步提出“为官一场,造福一方”的执政理念,“治政之要在于安民,安民之道在于察其疾苦”,以百姓之心为心,亲自擘画闽东脱贫的蓝图。一脉相承的执政理念,一以贯之的为民思想,在陕北,习近平“看到了人民群众的根本,真正理解了老百姓”;在正定,实现了“改善农民生活的承诺”;正是有了这些积淀,习近平成功探索出一条扶贫开发战略思想的世纪之路,书写出精准扶贫、摆脱贫困的“宁德模式”。
积极回应时代诉求,这是我们党取得革命、建设和改革伟大成功的宝贵经验。随着十一届三中全会上党的工作重心向“以经济建设中心”转移,邓小平同志对“社会主义本质”进行深入思考,在会见日本客人时,最早提出了“社会主义要消灭贫穷,贫穷不是社会主义,更不是共产主义”。此后,“贫穷不是社会主义”的著名论断逐渐形成和成熟起来。在邓小平这个著名论断的指引下,中国人民终于摆脱沉重的思想包袱。1984 年9 月,党中央、国务院颁发了《关于帮助贫困地区尽快改变面貌的通知》,拉开了“开发式扶贫”序幕。1986 年出台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七个五年计划(1986-1990)》,以老、少、边、穷地区为重点区域,打造集中连片贫困区,细化国家重点扶持贫困县与省区扶持贫困县,扶贫工作重点有序推进。1986 年5 月,党和国家成立了国务院贫困地区经济开发领导小组(1993 年更名为国务院扶贫开发领导小组),扶贫工作有了统一领导。而彼时的宁德是当时全国18 个集中连片贫困地区之一,经济总量排福建省最末位,俗称“闽东老九”,闽东百姓求富心切。习近平正是带着党的嘱托,人民的期望赴任宁德。“派你去宁德,就是让你用特区的闯劲、特区的精神到那儿去冲一冲,把宁德带起来”[7]。正是这样一个“老、少、边、岛、穷”的地方,习近平以一颗“知我闽东、爱我闽东、建我闽东”的赤诚之心,致力改变闽东地区贫困面貌,展现了中国共产党为人民谋幸福,为民族谋复兴的初心使命。
“实然是对现象的客观描述,它说明的是事物现实的存在状态”[8]。人类的实践活动,应该是从对“世界的本性”实然描述与理解出发,达到对“最佳生活方式”的应然追求。习近平到任宁德后,并没有烧起“三把火”,反而是一头扎进基层,不到3 个月时间,习近平走遍闽东9 个县,跑遍绝大部分乡镇。以务实精神向基层要真相、要思路、要答案。通过掌握第一手资料,习近平深刻洞悉闽东“真贫”的实然状态,这才有了《摆脱贫困》的开篇之作《弱鸟如何先飞》。一旦脱离了贫穷的“实然性”,扶贫是抓不住中心,最终会陷入空想、蛮干。
贫穷,从直观上说是物质贫穷。北邻温州,南接福州的宁德,被称为“沿海地区黄金地段的断裂层”。一方面,经济基础非常脆弱,贫困基数大。当时的宁德商品经济尚未形成,小农经济一统天下,9 个县中有6 个被认定为国家级贫困县,120 个乡镇中有52 个被列为省级贫困乡,200 万人口中有70 多万被划为贫困人口。另一方面,交通闭塞,信息短缺。当时的唯一进出通道就是104 国道,交通基础设施极度落后,百姓怕养肥猪,都是深山,抬不出来。因为闭塞,百姓孤陋寡闻,“老百姓没看过电影,放映队去放《上甘岭》,放完后就有人拿着筐去找子弹壳”。可以说,闽东的贫穷给习近平留下了深刻印象,他曾用“异常艰苦、异常难忘”来形容当时的下党乡之行。
历史唯物主义告诉我们,人类生活需求不仅包括物质生活需求,还包括精神生活需求,考量贫穷的真谛,不仅要注重直观意义上的物质贫穷,还要注重精神方面的内在贫穷。因为“真正的社会主义不能仅仅理解为生产力的高度发展,还必须有高度发展的精神文明——一方面要让人民过上比较富足的生活,另一方面要提高人民的思想道德水平和科学文化水平,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脱贫致富”[9]。习近平在调研时深刻洞悉到闽东地区存在的“思想贫穷”这一顽疾:一方面,“穷”与“愚”恶性循环。农村的文化知识水准较低,小学文化程度、文盲、半文盲还有相当大的面积,据1985 年的普查数据来看,整个闽东地区文盲、半文盲占农村比例高达40.3%;迷信活动、宗教势力等封建陋习还有相当盛行。另一方面,“贫困意识”根深蒂固,滋生出“安贫乐道”、“穷自在”、怨天尤人、“等、靠、要”等惰性思想。领导干部不自信,自觉低人一等。当时闽东地区干部群众对习近平充满期待,实际上也是“等、靠、要”思想的表现,希望北京来的干部子弟能跑“部”“钱”进。
矛盾的普遍性与特殊性是唯物辩证法的一对重要范畴。普遍性,即共性是某一类事物共同的本质和规律,对象世界,“首先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幅由种种联系和相互作用无穷无尽地交织起来的画面……”[10]习近平在闽东深入调研后,映像在面前的是地理条件差,交通不便,底子薄,经济基础脆弱,教育落后,文盲比例高等客观条件的制约性;干部群众“精气神”不足,满足于“过得去”的“穷自在”思想,或者“怨天尤人”,对外“等靠要”,企图一夜抱上“金娃娃”。这是闽东地区贫困的普遍性问题。
特殊性,即矛盾的个性,强调的是事物蕴含的矛盾是复杂的,不同事物的矛盾,矛盾内部各方面各有特点。“无个性即无共性”,要认清矛盾,就必须尊重个性,坚持一切从实际出发,充分运用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这一马克思主义思想活的灵魂。面对闽东百姓的热切期待,习近平说“宁德和特区毕竟不一样,去了怎么干我还得掂量掂量。”因此,习近平通过“四下基层”,了解闽东地区的基层面貌,瞄准贫困的两个重要靶心。一是革命老区,闽东是著名的革命老区,邓子恢、陶铸、叶飞等层在宁德福安开展农民运动和武装斗争,后来形成了以福安为中心的闽东苏区。仅福安就有4834 名共产党员、红军指战员、游击健儿献出宝贵生命,9799 名革命群众遭到残杀和迫害。闽东人民,为新中国的解放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二是少数民族聚集区,考虑闽东的脱贫问题不能不考虑畲族问题。闽东是少数民族的聚居地,主要是畲族,人口多,分布广,当时人数占全国畲族人口总数的40%,占全省畲族人口总数的70%。由于历史、地理原因,畲族主要居住在偏远边角地区,交通不畅、信息不灵,与外界的经济联系极为微弱,基本上停留在简单的物物交换这种自然经济、半自然经济状态。
求得贫困的“是”,看清闽东的“真贫”面貌,这是脱贫实践长征路上的第一步,从哲学上讲,这是人类实践活动中客体主体化的一方面。而更加关键的问题是,我们应该怎么从贫困的“实然”状态找到脱贫的“应然”路径,实现主体客体化实践活动的根本目的。习近平以“是”为基础,以闽东地区实实在在的问题、百姓的迫切需求为依据,摸清脱贫“应然性”的可能性和条件性,以“功成必定有我”的责任担当和“功成不必在我”的伟大境界,带领闽东人民脱“真贫”。
“依靠谁”,这是我国革命、建设过程中的“首要问题”。闽东是穷地区、穷家底,摆脱贫困的任务非常艰巨。那么,闽东贫困地区的发展要依靠谁?“千条万条,最根本的只有两条:一是党的领导;二是人民群众的力量。”[11]这两者是辩证统一的,一方面,党是“主心骨”,没有党的领导,群众的积极性既不能提高,也不能持久。另一方面,群众是“主力军”,只有同人民群众保持血肉联系,善于从群众的实践中汲取营养,才能获得真知。通过群众的实践,党的方针、政策才能得到更好的贯彻执行。
1.坚持党的领导,发挥基层党组织在脱贫第一线的核心力量。坚持党的领导,这是我们在长期的革命、建设中无往而不胜的重要法宝。闽东的经济建设问题,很大程度上是农民问题,面对这一最基本的区情,在农村实现党的领导,建立一个坚强的、过得硬的农村党支部,发挥农村基层党组织在脱贫第一线的核心力量,带领贫困乡村脱贫致富,这是农村党组织的历史使命。针对农村基层党支部的建设问题,习近平同志认为要“明确指导思想,摆好位置,纯洁队伍,改进工作方法”[12]。首先,指导思想上要明确党组织工作的主旋律,即带领广大人民群众投身于发展商品经济的事业中,走共同脱贫致富的道路,其他工作要围绕“主旋律”来弹钢琴。其次,切实发挥党组织的核心作用,党组织是农村各类组织中的领导核心,“这一格局只能坚持和完善,不能动摇和削弱”,在农村经济建设大潮中,农村党组织要真正能站到“前台”,真正能居于“第一线”。再次,纯洁队伍,加强自身建设。习近平强调党员干部既要做“廉吏”,又要当“勤官”,在主政宁德期间,习近平对腐败现象零容忍,廉政建设取得重大成果,特别是狠杀干部违法违纪占地建房,以权谋私承包工程等歪风。最后,改进工作方法,通过“四下基层”,深入家家户户,主动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把思想工作做到每一个农民的心坎上。
2.依靠群众主体力量,激活内生动力。贫困群众既是扶贫对象,也是脱贫攻坚的主体力量。贫困群众不能坐等扶贫,要从输血式扶贫向造血式扶贫转变,坚信好日子是干出来的,脱贫致富终究要靠贫困群众用自己的辛勤劳动来实现。在依靠什么去战胜脱贫路上的困难时,习近平认为,“根本的一条,就是要发动群众,依靠群众”[13]。就是要激活群众脱贫的内生动力,调动闽东270 万百姓的积极性。其中,习近平同志特别注重农村中一种崭新资源的开发,即对农村富余劳动力的转移疏导。面对农村富余劳动力不断增加这一历史必然性,习近平用辩证的眼光分析对待,把农村富余劳动力的开发纳入贫困地区经济发展的规划,提倡就地消化,离土不离乡,鼓励因地制宜转移,宜农则农,宜林则林,宜渔则渔,宜牡则牡,使农村富余劳动力沿着“稳步、有序、合理”的方向转移疏导。
自1978 年真理标准大讨论以来,解放思想成为推动党和人民事业不断前进的强大思想武器。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改革开放的过程就是思想解放的过程。没有思想大解放,就不会有改革大突破”。理论上的每一个重大突破,工作上的每一个重大进步,都是思想解放的结果。面对闽东脱贫之路步履维艰,闽东干部群众首先要来一个思想解放,观念更新。之前存在于干部群众脑海中的“安贫乐道”、“穷自在”、“等靠要”、幻想一下抱上“金娃娃”等观念都要不得,“这些观念全应该在扫荡之列”。习近平在深入基层调研之后提出了“弱鸟先飞”和“滴水穿石”思想,这其实就是一场思想解放运动,目的是从根本上破除发展意识和发展思路上的“贫困”,统一思想,形成脱贫思路。这两种精神始终贯穿于习近平宁德扶贫工作之中,并被闽东人民传承发扬,凝结为“闽东精神”。
1.倡导“弱鸟先飞”精神,立“敢为人先”鸿鹄志。改造客观世界,离不开人的主观能动性的发挥。闽东能不能脱贫,怎么脱贫,关键在人,关键在思路。闽东首先需要的是一场思想大洗礼,来充分调动广大人民群众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习近平同志立足闽东实际,跳出老框框,提出“弱鸟可望先飞,至贫可能先富”的辩证思想。其一,摆正位置是“先飞”意识的第一要义。“弱”是一种事实,要从自己身上找落后的原因,这是马克思主义实事求是的工作作风。其二,事物是辩证发展的,“示弱”不是要自暴自弃。要从思想上淡化“意识贫困”,“地方贫困,观念不能‘贫困’”,所谓人穷志不能短,要有“敢为人先”的鸿鹄之志和“把事事求诸人转为事事先求诸己”的行动底气。其三,闽东“先飞”不仅是可能的,而且是现实的。通过挖掘“闽东之光”、如畲族文化、老区精神,“在贫困地区中具备独特优势的地方搞超长发展”完全是可能的,也是具备相应条件的。“弱鸟先飞”精神的提出,犹如一针强心剂,鼓舞人心,给人长志气,对闽东干部群众树立信心、振奋精神起到了积极作用。
2.倡导“滴水穿石”精神,行“久久为功”脱贫路。事物是过程的集合体,是量变与质变的辩证统一。闽东脱贫等不了,但也急不得。闽东的发展受到历史原因、自然条件、地理因素等诸方面的制约,脱贫没有什么捷径可走,要放弃一下子抱上“金娃娃”的幻想,“只能是渐进的,由量变到质变,滴水穿石般的变化”。滴水穿石精神,从认识层面,要有“功成不必在我”的伟大人格和“功成必定有我”的责任担当。滴水穿石是一种前仆后继、勇于牺牲的完美人格,在闽东这样一个经济落后地区的脱贫过程中,领导干部不要总想着烧“三把火”,而应该是要有“功成不必在我”的伟大人格,寻求一点一滴的进取,甘为前仆后继的“水滴”,甘于成为总体成功的铺垫。滴水穿石精神还是一种敢字当头、义无反顾的责任担当。“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那就什么也别想做,什么也做不成”。从实践层面,要有行动至上的务实精神。改变闽东地区贫困面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要热衷于做“质变”的突破工作,要以务实的精神注重做“量变”的积累工作。“我们需要的是立足于实际又胸怀长远目标的实干,而不需要不甘寂寞、好高骛远的空想;我们需要的是一步一个脚印的实干精神,而不需要新官上任只烧三把火希图侥幸成功的投机心理;我们需要的是锲而不舍的韧劲,而不需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散漫。”[14]
“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在马克思看来,“批判的武器”和“武器的批判”同样重要,理论一旦被群众所掌握,也能在改造世界的过程中转化为强大的物质力量。习近平的扶贫理念之所以能在闽东大地落地生根,就在于念对了“真经”,唱到了老百姓的心坎去,在合目的性和和规律性的辩证统一中为闽东百姓描绘了脱贫致富的蓝图,提供了摆脱贫困的思维方式和实践路径,从而才能在老百姓所接受并化为行动的力量。
1.念好“山海经”,从物质上脱真贫。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看,人们不能自由选择自己的生产力,任何历史的生产力都是下一代人的生产生活的起点。闽东的脱贫之路要尊重生产力现状,处理好生产力区域布局中山区与沿海的关系,“靠山吃山唱山歌,靠海吃海念海经”,念好“山海经”。其一,尊重闽东的客观实际,既要紧抓“经济建设”这一主旋律不放,有再多的“优秀”、“第一”,少了经济建设这面锦旗就不风光;又要真正做到“着眼其特点和着眼其发展”,又要正确认识闽东地区与其他地方质的差异性,以及由此产生的矛盾的特殊性,“因地制宜、分类指导、量力而行、尽力而为、注重效益”。这是念好“山海经”的辩证唯物主义基石。其二,树立“大农业”的立体思想,闽东要从根本上脱贫致富,必须走一条发展大农业的路子,克服传统小农业“单一性”、“狭窄性”等缺点,对农、林、牡、副、渔、工、商各业生产力进行合理布局,朝着多功能、开放式、综合性方向发展的立体农业。其三,发挥地方的比较优势,唤醒沉睡的资源,比如说山林资源,“什么时候闽东的山都绿了,什么时候闽东就富裕了”,这足以说明闽东山林的发展潜力。
2.念好“教育经”,从思想上拔穷根。既要富口袋,也要富脑袋,这是脱贫路上的两个轮子,要协调并进。精神生产的发展水平,不仅是贫困地区脱贫致富的重要标志,而且渗透到物质生活的各个方面,成为推动物质文明发展的内在驱动力。所以说,摆脱贫困不仅仅是摆脱物质上的贫困,更重要的是摆脱思想上的贫困,所谓“扶贫先扶智,治贫先治愚”。首先,树立新的教育观,把教育摆在先行官的位置。既要看到闽东的经济贫困,也要看到教育贫困。把教育问题同经济、社会的发展联系起来,实现“教育发达——科技进步——经济振兴”良性循坏的发展过程。在闽东这样一个“越穷的地方越难办教育,但越穷的地方越需要教育。越不办教育就越穷”马太效应的制约下,需要把教育摆在先行官的位置,这是闽东脱真贫、拔穷根的根本之策。其次,处理好“破”与“立”的关系。教育,就是要立足闽东实际,把德育和智育贯穿于脱贫致富的整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既要采用“立”的手段,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去宣传群众、武装群众、教育群众,使爱国主义、社会主义、集体主义思想扎根于人民群众心中。又要采用“破”的手段,“把荡涤旧社会遗留下来的污泥浊水,净化社会风气,提高人们的思想道德水平和科学文化素质作为一项战略目标予以重视”[15]。最后,走“泥土味十足”的教育之路。闽东穷在“农”,“富”也要在“农”上做文章。闽东地区文盲、半文盲占农村劳动力的比例较高,农民想“致富没门路”,“有体力没脑力”,因此,在教育方向上需要有一个“泥土味十足”的特色路子,有效为农村社会主义各项建设事业服务。习近平立足闽东实际,提出建立基础教育、职业技术教育、成人教育三位一体的教育体系,把扫盲同学习实用技术,帮助农民脱贫致富密切结合起来。既教育贫困群众摆脱“等靠要”思想,从“要我脱贫”向“我要脱贫”转变,把“事事求诸于人转为事事先求诸于己”;又培养更多的技术型、知识型劳动者,注重能力脱贫,从内源上拔穷根。
扶贫工作,既要讲“两点论”,注重整体推进,让270 万闽东人民总体上、总量上脱贫;又要讲“重点论”,抓住扶贫工作的“牛鼻子”,不能主次不分,不抓重点。搞“遍撒胡椒面”的做法是行不通的,因为“整体推进不是平均用力、齐头并进,而是要注重抓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注重抓重要领域和关键环节……实现整体推进和重点突破相统一”[16]。习近平在闽东的扶贫探索中,找准“穷根”,明确靶心,把人力、物力、精力、政策向老区革命根据地、少数民族聚集地倾斜,真正扶到点上、扶到根上。
1.厚植老区情怀,饮水思源不忘本。出生革命家庭的习近平,有着深厚的老区情怀,在扶贫工作中,始终身体力行着“绝不让一个苏区老区掉队”的庄严承诺。习近平深知闽东是革命老区,为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和新中国的成立做出了重大贡献和巨大牺牲,饮水思源不忘本,“忘记老区,就是忘本,忘记历史,就意味着背叛。”“饮水思源,勿忘老区。”其一,下基层跑老区,了解老区人民的疾苦。习近平“三进下党”与“三上毛家坪”的故事,至今仍为百姓津津乐道。其二,主张大力弘扬老区革命精神,构筑成强大的精神支柱。闽东老区人民在长期的革命斗争中书写了可歌可泣的辉煌历史,这是闽东脱贫路上攻坚克难的宝贵精神财富。当时闽东各区县通过编写乡土教材,把当地革命战争时期的故事变成历史教材,目的就是不断继承老区革命传统,发扬老区革命精神。其三,加大力度,举全力支援老区建设。针对老区基础条件差、资源禀赋弱,习近平既推动老区“五通”工程、“连家船上岸”等迫切的民生问题,又主张对老区的建设要注重打基础,一任接着一任干,一张蓝图绘到底。比如在《闽东的振兴在于“林”》一文中,习近平建议通过完善林业责任制,健全经营机制,达到山定权、树定根、人定心,使森林成为真正的“水库、钱库、粮库”。情注老区,一以贯之。十八大以来,习近平多次前往革命老区调研考察。从河北西柏坡、山东临沂、福建古田、陕西延安、贵州遵义、江西井冈山、安徽金寨……一次次老区考察,无不在时刻践行着“让老区人民过上好日子”这一党的庄严承诺。
2.关爱少数民族情怀,啃下脱贫“硬骨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一个民族、一个家庭、一个人都不能少。回望来时路,习近平在闽东工作期间就与少数民族结下了不解之缘,倾力推动畲族群众脱贫致富。把畲族聚集地作为扶贫工作的主战场,致力于促进少数民族脱贫致富,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一方面,这是做好闽东统战工作的重要着力点。从历史上看,畲族群众具有坚定的革命性,不仅用鲜血和生命保护革命老前辈,而且更难能可贵的是,“在革命年代,闽东畲族的同志没有一个叛徒”。各民族的团结,是革命的火种在闽东大地保存、壮大的重要原因。传统的东西不能丢,要实现闽东脱贫致富,必须一如既往做好、发挥好统统战工作,就得“抓住我们这个地方的特点和重点。什么是宁德这里的特点和重点?少数民族工作就是一大块,一定要紧紧抓紧”[17]。另一方面,只有畲族群众的脱贫,才能意味着闽东地区的整体脱贫。闽东畲族人口多,贫困面广,其脱贫率远远低于闽东地区的整体脱贫率,已经脱贫的在自然灾害,生产经营失误或后劲不足的情况下还有可能再度返贫。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在习近平找穷根、挪穷窝、拔穷根的推动下,解决了少数民族几千年来住“茅草房”的闭塞、落后状态,破解“一方水土养不活一方人的”难题。宁德赤溪畲族村,曾经一个远近闻名的‘贫困村’变成如今的‘小康村’,就是对习近平下决心啃下少数民族脱贫攻坚“硬骨头”的有力诠释。
“宁德模式”是习近平在实践中不断探索出一条具有中国特色的扶贫开发道路,为中国乃至全世界的反贫、减贫事业积累了宝贵经验。其不仅为当前我国全面打赢脱贫攻坚战提供了思想方法利器,同时为世界减贫发展进程中出现的共性问题提供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
注释:
[1]新华社:《“宁德模式”是精准扶贫的成功实践》,http://www.ndwww.cn/57569.shtml,2019 年06 月21 日。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 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年,第422 页。
[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 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年,第413 页。
[4]习近平:《摆脱贫困》,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14 年,第77 页。
[5]《习近平的七年知青岁月》,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17 年,第401 页。
[6]《习近平的七年知青岁月》,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17 年,第340 页。
[7]人民网:《习近平总书记的扶贫情结跋山涉水走遍宁德穷困之地》,http://fj.people.com.cn/n2/2017/0224/c339483-29763398.html.2017 年02 月24 日。
[8]牛先锋:《在应然与实然之间的社会主义优越性》,《人民论坛》,2010 年第37 页。
[9]习近平:《摆脱贫困》,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14 年,第149 页。
[10]《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 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年,第60 页。
[11]习近平:《摆脱贫困》,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14 年,第13 页。
[12]习近平:《摆脱贫困》,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14 年,第160 页。
[13]习近平:《摆脱贫困》,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14 年,第14 页。
[14]《习近平在宁德》,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20 年,第140 页。
[15]习近平:《摆脱贫困》,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14 年,第150 页。
[16]习近平:《在纪念毛泽东同志诞辰120 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党的文献》,2014 年第1 期。
[17]《习近平在宁德》,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20 年,第186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