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分

2021-12-29 00:00:00马同举
军嫂 2021年7期

2021年6月30日上午,作为已有51年党龄的老党员,我在河北省易县县委组织部会议室参加了“光荣在党50年”纪念章颁发仪式。接过县委领导颁发的纪念章,抚摸着党徽上的镰刀锤头,我不由得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回过头看看自己走过的人生路,我能够入党,离不开党员母亲的教诲。虽然她离开我已经有十多年了,但她默默奉献、不计名利的风范,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里。

母亲个子不高,圆脸庞,走路健步如飞。1921年,她出生在河北省易县一个贫苦家庭,因为姥爷去世,姥姥改嫁,12岁那年,母亲被姥姥送到父亲家当童养媳。

那时候,父亲家是佃农,长年租种大户人家的庄稼地,生活也很艰难。每年秋收时,交完租子,所剩的粮食就不多了。爷爷因为躲债,偷偷只身下关东去讨生计,直到易县解放才敢回来。

母亲自当上童养媳后,小小年纪就担起了全部家务活。挑水、洗衣、劈柴、做饭,什么活儿都干。春季闹饥荒,母亲起大早提着篮子到田间地头挖野菜,爬到高高的树上摘树叶,回到家用井水泡去苦味,熬稀菜粥度日。

l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日军占领了易县。大批日本兵在县城驻扎,部分兵力移驻城外。我家虽在城外,但距离城墙很近,有一个班的日本兵霸占了我家两间房。虽说房子是土坯的,又矮又小,可日本兵住进去就不走了。凶恶的日本兵,还翻出我家瓦罐里的玉米粒和黑豆喂他们的马。奶奶上前苦苦哀求,被他们用枪托痛打了一顿。

为了反抗侵略,母亲偷偷参加了抗日组织。年仅15岁的她,除了干家务活外,还每天趁天黑跑出去联系进步妇女给八路军送情报、做军鞋。有一次,母亲与后部村的妇女主任去韩家庄送情报时,被低空飞行的日军侦察机发现,一个俯冲扎下来,“哒哒哒”向二人开火。子弹打在了母亲的脚后跟处,溅射出道道白烟,吓得她们趴在地面不敢动弹,直到敌机飞远才起身离开。

1945年,日军投降撤离易县后,母亲又在党组织的安排下,组织妇女担负起为解放军送军粮、做军鞋的任务。1947年5月,母亲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并参加了县委在北淇村举办的解放骨干培训班。

新中国成立后,母亲一直从事基层工作。受党组织委派,先后组织骨干参与了组建农村合作社和人民公社。为调动农民入社积极性,晚上她带上妇女积极分子,站在自家屋顶上,用铁皮做成的喇叭,向村民们广播上级文件。后来,根据农村发展形势,母亲又到群众中宣传和开展计划生育工作……直至1994年,母亲已73岁,由于积劳成疾,心脏病发作,她才辞去村党支部委员、妇女主任的职务。

母亲常常教育我们,做人要本分,凭劳动挣钱。有一年秋收时,我和母亲一起参加生产队劳动。大人一天记10工分,而只给我记5个。我不满意,向记工员嘟囔了起来。母亲赶上前说:“让你参加生产队劳动,是培养你集体观念,从小养成爱劳动的好习惯,不是让你争工分高低的。”

我上初中时,为生产队出黑板报,会计见我忙了一天,就问母亲给我记多少工分合适。母亲把手一挥:“一个学生,出个黑板报还练了字,记什么工分!”

2007年11月,马同举夫妇与母亲合影

在母亲的影响下,我积极要求进步。1969年3月,我21岁,从军工企业参军入伍。下连队不久,我就递交了入党申请书。在抓好训练的同时,我主动给连队出黑板报、搞文艺小演出,连队党支部觉得我比较成熟,连长吴可庭做了我的入党介绍人。1970年2月,我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

1970年春天,航空兵某师召开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代表大会,我作为唯一的战士代表参加会议,并获得了奖章。后来,部队保送我去江苏南京某军校进修。根据部队需要,我从院校结业后调到兄弟连队,担任班长兼连队文书,并担任党支部组织委员,直至1974年5月退役。

回到地方后,我当过工人、当过某机关办公室主任,曾被河北省原化学工业厅授予“劳动模范”“优秀宣传工作者”和“优秀党务工作者”。

退休后,我在易县作家协会工作,被推选为协会党支部组织委员、副主席。我从协会的党建资料抓起,逐步完善基础工作,协会党支部先后被县委评为“星星之火示范党支部”和“先进基层党组织”。

时光如梭,岁月如歌。转眼,母亲离开我已有13年。我抚摸着刚刚颁发的“光荣在党50年”纪念章,想起那些像母亲一样的普通党员——他们为党的事业贡献了青春,他们也是后人学习的榜样。

(作者为易县作家协会副主席)

编辑/朱德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