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爷爷奶奶的老屋前有一块空地,我常常坐在它边上的青石条上发呆。微风夹带着泥土的清香拂过,几只黑雀咕咕地叫着,忙着搭新巢,在阳光中闪耀着黑曜石般的光芒。向阳的地方,从土里钻出一片片绿茸茸的嫩草,笑眯眯地躺在地上,像是在与低着头的蒲公英侃侃而谈。报春的燕子往来逡巡,上下翻飞,空中塞满了它们的呢喃。我一直没明白,斑驳的阁楼木板下,那个小小的地方怎装得下如此庞大的一个家?这样的家终究会安全些吧,不像那棵树上的鸟巢,几个顽皮的孩子将它摘下来,掏走鸟蛋后随意丢弃。我看到鸟巢里夹带着些许羊毛。鸟儿飞了多久,才找到了远方的羊群,停留在它们身上采些羊毛,再飞回家?
老家的花园里有一口大石缸。那石缸很特别,边缘布着点点青苔,爷爷说那是用一方特大的整石修整出来的,是工匠用手工一点一点凿出的凹字形的轮廓。石缸里外都有跟麻绳差不多粗的纹理,整齐有序,几经风雨,旧日的锋芒棱角已成沧桑。它镌刻着工匠们多少汗水呢?那石缸总装着碧清的水,爷爷把龙头开得很小,他说这样一滴一滴地落下,水就是活的。说来奇怪,每天下午两三点钟,总有一群鸟儿要光顾那里。起初,我以为是它们渴了,来讨水喝,细细一瞧,圆润的身子,橄榄褐色的羽毛,鹅黄色的小嘴,原来是画眉!只见它们扑棱棱在水面翻舞,碧波荡漾,激起层层水雾,玩得可欢呢!我一直以为鸟儿是不用洗澡的,那场面,简直美得让我愣住了!于是,我每天都要在那个时候去蹲守,屏气凝神,生怕一不小心,惊扰了它们。不知那古老的石缸旁是否还有它们的身影?真想永远给它们留一面清澈、明亮的镜子!
上小学时养了两只金丝熊,一只是纯棕色,一只棕毛上染了点点白花。当时,我喜欢吃咖啡果冻,便突发想象,将纯色的那只取名为果冻,将花色的那只取名为咖啡,结合起来就是我的最爱—咖啡果冻。金丝熊是外表利索的小家伙,胖胖的脑袋、圆溜溜的大眼睛,机警地打量着一切,让人觉得它分外聪明。它的动作滑稽可笑,迈开四条小短腿,急匆匆地向你奔来,感觉就是一个毛线团滚了过来。偶尔跑着跑着,忽地停歇、双脚站立,张望一下四周,好像在寻找着不存在的危险。我爱极了他俩,特意在书桌底下,安放一个小巧的笼子,因为有电炉,特暖和,不致挨冻。虽没有什么特别的玩具,但磨牙棒,木屑,吃食一应俱全,可花了我一笔零花钱哪。因为我喜欢简约的风格,所以,小伙伴们的生活也朴实有序。可是后来,家里有了小弟弟,就不能养宠物了,金丝熊就送给了小区的保安师傅,听说他带回去送给他小侄子了。不知他是否也爱小动物,也不知两个小家伙是否还记得我。
还记得小时候总爱跟在我身后的大黄狗。听大人们说,当时我个子太小,它显得很大,甚至比我还高。我很害怕,然后出现了小孩在前面跑,狗在后面追的经典场景;那只狗非常喜欢我,常为我叼一些花花草草来。后来,因照顾我上幼儿园,爷爷奶奶到了城里,大黄狗没能带来。家里无人照料,我们拜托邻居给它些食物,或许是它习惯了自家的饭菜,很少吃邻居给的,抑或是为等待它的主人归来,大黄狗始终没有离开过老屋,为我们守护着家,看见陌生人还会狂吠赶走。偶尔回去一两次,发现它已骨瘦如柴,看见我们仍高兴得摇着尾巴,撵我,活蹦乱跳。再后来,我们就没有回去过了,邻居说它已不再吃饭,那这么一动不动地躺在院子里,守着老屋,眼里已失去神采,望着那条泥泞小路,那条回家的路......
我不记得那些在幼儿园生活的兔子先生们,在经过小朋友们的精心照料下,后来怎么样了。它们好像是在我们春游之后,就不见了,我们找遍了每一个角落,可再怎么也找不到他们。它们去哪了?我们问老师,老师回答了什么,我也统统忘记了。
我不知道是否有人和我一样,记得自己的童年,记得身后的大黄狗,记得屋檐下有一群可爱的燕子......我相信,有人会记得。
大爱无边,悲悯教人放下,让人懂得同情,学会宽容。悲是慈悲,悯是体恤,悲悯虽源于同情,却是高于同情的一种博大情怀。可随着时间推移,社会变迁,我们仿佛离悲悯越来越远。那么,就从此刻起,请重新唤醒隐藏在心底深处的善良吧,与动物们和谐共处,少一些冷漠、贪婪,多一份悲悯之心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