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之“色”

李景

在我看来，西藏是一个色彩渲染出来的世界。那些透明的蓝、洁净的白、活力的红、神圣的黄、静谧的绿，无不让人为之动容。

很多时候，湛蓝这个词会被滥用，但西藏的天空无疑是湛蓝的。蓝是西藏的底色，这样的蓝毫无瑕疵，那纯净清透的蓝，有它做底色，云更白了、天更低了、人更渺小了、心胸更开阔了。走在西藏摄人心魄的蓝色天空下，人们时常会忘记自己，把自己也融入这色彩的一分子。那红白的佛墙，绛黄的墙裙，牛羊像漫山遍野点缀的花朵，缤纷的风马旗在空中飘着五彩的颜色，经各种色彩渲染的山水，无不闪烁着沧桑明快的美。

白是雪山的颜色，雪山是人们崇拜的众神，是神圣与圣洁的代名词。自古以来，藏族同胞就崇尚白色，认为洁白无瑕最能表达人类的真诚纯净，她象征着尊贵崇敬，为远道而来的客人献上洁白的哈达便说明了一切。在山间、佛堂，在千年的老树身上、在房前屋后，我们都能看到哈达影子，那洁白的哈达缭绕着大地，飘舞在天空。一朵朵盛开的云彩如同哈达在空中编织的巨网，她们有如花朵，白得厚重而一尘不染，有如轻纱，有如薄羽，像一缕缕煙霞环绕着群峰。有蓝天，就会有盛开的白云，就会有飘动的哈达，我们会被这种神圣的白色包围，被这种最真实的色彩感动。

红是最为强烈的色泽，中华民族对这种色彩更是崇敬有加，这种象征生命与鲜血的颜色，就像拥有天然的力量，让我们从苦难中成长。这种红在西藏也是最耀眼和神圣的，无论是僧人穿着的红色佛衣还是用红色颜料涂抹的宫墙，抑或是少男少女们脸上那一抹淡淡的“高原红”，总让人感受到有一种淡然凝固的美。走进雄伟庄严的宫殿，脚踏绛红的木地板，手扶红色的层层扶梯，眼前晃动着三三两两披着佛衣的红色……我们被无数的红包裹着，耳边萦绕着如这色泽一般浑厚悦耳的梵音。站在红宫的最高处，抬眼望去，看到的是红黄的佛墙和湛蓝的天空。这里的红色，充满了激情与活力，那是火焰迸发出来的活力，把青春的活力与生命的热情在高原上尽情地燃烧。

金色是阳光与佛的色彩，她是一种敬意，是一种寄托，更是一种光芒，这种光芒普照大地，这种光芒普度众生……她是一种喜悦的色彩，也是一种收获的色彩。金秋是高原最美的季节，一片片金黄的青稞笑弯了腰，田地里机声隆隆，一台台收割机唱着欢歌，正在田间来回穿梭，将沉甸甸的稞穗揽入“怀中”，而丰收的喜悦更是将这种色彩加持了世间所有的美好。低云映衬下的高山，斑斑驳驳都是云彩的影子，而高山脚下的一条河流在云遮云掩中义无反顾地奔腾。待到日落时分，原本阴沉的天空刹那间从云层中裂开一条缝隙，一缕传说中神秘的金光瞬间在天空挤出一种色调，那一抹好似“炸裂”的日落天光让天空多了瑰丽的亮色，这是上天用色彩恩赐给我们的震撼与感动。

繁花似锦的朝圣路上，我们总会被土褐色的残垣断壁所感动，那一刻，过去与现实都被撕下了伪装，展现给世人的是最原始的本色。在高原，色彩承载着羞涩，有时繁华有时落寞。她就像一抔泥土，孕育着收获，她如同一条细流，流向深邃。色彩是一场惊艳登场的小憩，是一次绚丽绽放后的沉思，是一抹完美落幕后的深沉，我好这简洁圆润而强烈的高原之“色”！站在蓝天之下，纯白与美好能够让这片宁静的大地永远色彩斑斓……

——选自《西部散文选刊》微信公众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