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芳蕾
(武汉大学 中国传统文化研究中心,武汉 430072)
近年来,世界经济格局“东升西降”渐成政界、学界的共识。 “东升西降”多用于解释自然现象,常被古人用来描述太阳的运动轨迹。 而今之所谓“东升西降”则用于解释社会现象,借以形容当今世界的经济格局和国际力量的消长。 “东升西降”意涵的引申是在经济全球化的进程中完成的, 其结果可谓当今世界日新月异的历史缩影。
世界经济格局的“东升西降”近年来渐成热门议题,政界、学界将其与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相关联,视其为百年变局中之一大“变”。 它的产生是历史形成的,唯有把握世界经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 的历史进程, 方能正确理解当今世界经济“东升西降”的实质内涵及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国家面临的新的机遇与挑战。
世界经济格局之大势在“东升西降”之前曾经历了长时间的“西升东降”。 “西升”指的是以英、法为首的西方国家完成近代化转型的历史过程。 而西方近代化、现代化的序曲是殖民化。 自16 世纪末迄今,以英、法为首的通过和平或暴力的方式确立起资本主义制度的欧美各国,囿于本国资源环境条件的局限,在全球化所形成的世界体系中,疯狂地向外殖民扩张,开启了资本主义引领世界经济发展的历史进程, 以中国为代表的东方古国渐渐落后。 世界历史进入了“西升东降”“西强东弱”时期。西方列强通过不断地“向外转嫁资本主义制度的成本而获取利益,得以完成资本原始积累、实现产业资本扩张和向金融资本跃升”〔2〕, 在世界经济竞赛的首轮角逐中占据上风。而广大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或附属国则因被迫承受转嫁成本而长期处于经济发展的低迷期而无法自拔。高昂的政治和社会制度成本是资本主义国家对外殖民以最大限度的攫取全球的经济收益的重要动因。
正如温铁军所言:“要深刻理解新兴国家,乃至全球大部分发展中国家当前的处境,必须把它们近百年来, 为了摆脱贫穷奴役而追寻发展的路径,放回全球资本主义扩张的历史大背景中进行研究。”〔3〕世界经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历史起点和逻辑起点可追溯至二十世纪初爆发的第一次世界大战。
19 世纪末20 世纪初,资本主义渐次完成第二次工业革命而进入帝国主义阶段, 到达了资本主义发展和殖民扩张的顶峰。 一战是20 世纪初主要发生在欧洲的帝国主义战争, 却是因殖民地的瓜分演化而来, 深刻体现出资本主义世界内部复杂重重的矛盾与弊端。 英、法等老牌帝国在战争后普遍的衰落了, 却仍在努力维持着旧有的 “体面”;美、 德、 日等后起的帝国主义新秀难逃战争的创伤,却也延续着资本主义往日的荣光,“西降”尚未露出端倪。 一战后,数百年来世界各地饱受殖民主义侵略的民族,奏响了争取民族解放、国家独立的序曲。
以中国为代表的殖民地、 半殖民地国家扭转经济颓势的努力与尝试便可上溯至二十世纪上半叶的一系列的民族解放运动,这也为“东升”得以形成的最大前提。 在大规模的民族解放运动中诞生的民族国家, 凭借其丰富的自然资源和廉价的劳动力, 承接了资本主义先发国转移而来的低端制造业,在全球经济版图的夹缝中艰难的起步了。以摆脱列强压迫最为彻底的中国为例。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彻底结束了旧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历史, 彻底结束了旧中国一盘散沙的局面, 彻底废除了列强强加给中国的不平等条约和帝国主义在中国的一切特权,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创造了根本社会条件”〔4〕。1949 年新中国的成立不仅开启了中国政治的新纪元,更重要的是重建了经济与金融主权,摆脱了国民政府奉行的依附型经济体制, 逐步建立起自主型经济体制,即由国家资本主导的工业化。 加之中国一贯注重实体经济的发展, 延续数千年的农业实体经济与建国后逐步建立起来的工商业实体经济一起,建构起一套较为完善的国民经济体系,从而有效的规避了经济“脱实向虚”的困局和风险。
反观20 世纪下半叶的西方资本主义各国,在民族解放运动的浪潮中深陷直接殖民成本日益高昂的泥沼,加之其国内制造业利润下降、劳工成本提高、阶级冲突频发、环境保护压力增加和“冷战”背景下不稳定因素增多的一系列影响, 西方国家在殖民时代那种意气风发、高歌凯进、称霸世界的势头已成昨日黄花,渐显衰落的气象。 而以美国为首的资本主义核心国家不甘经济强权的旁落,积极寻求产业转移、升级、换代,以掌握核心技术作为武器,跨越地缘及意识形态的壁垒,继续从发展中国家赚取高额的利润, 进而向金融化转型。 因此,20 世纪的后五十年,东、西方各国在世界形势风起云涌的大变革之际,各取所需,在经济上都获得一定程度的发展。 世界经济在一片兴兴向荣之中迎来了新世纪(21 世纪),而东方世界也在崭新的21 世纪迎来了“东升西降”的曙光。
世界经济的“西升东降”与“东升西降”没有一个确切的分水岭,从“西升东降”到“东升西降”的过渡是一个动态的过程,且“西升东降”本身就孕育出了“东升西降”的种子。 因此可以把“东升西降”看作“西升东降”的自然延伸。 世界经济“西升东降” 的本质是各个相互竞争的利益集团以产业资本和金融资本为主导、 渐次向外转嫁制度成本以维持本国资本运行的体系,简言之,即以欧美为中心国家主导下的经济全球化。 在这一过程中,非中心国家的利益不均等的向中心国家输送, 中心国家的地位不断强化, 非中心国家的地位不断弱化〔5〕。 而世界经济“东升西降”实质上是对传统的“西升东降”体系的挑战和颠覆。 以中国为代表的处于世界经济半中心半边缘以及边缘地带的广大发展中国家在产业资本或金融资本领域尝试着摆脱对西方国家的依赖和束缚, 进而打破全球中心国家主导经济全球化的局面。
世界经济格局呈 “东升西降” 之气象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之后进入大众视野, 引发世人的关注,并在“后金融危机时代”逐渐成为一种不可逆转的经济发展趋势, 但它并不直接是 “金融危机”的产物。 实际上,世界经济格局“东升西降”的产生有着深刻的历史渊源和现实根基。
(一)经济全球化是世界经济“东升西降”产生的根源
经济全球化是世界经济发展的潮流和必然结果,是人类发展进步的重要表现: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新科技革命使生产力高度发达、 高度社会化和资本高度国际化,各国经济相互依存、相互渗透的程度大为增强,成为联系日益紧密的利益共同体。世界上的大多数国家顺应历史发展的潮流, 主动融入经济全球化的进程当中,各国的资源、生产要素、产品、服务等在全球流动,参与全球配置,必然导致各国经济力量的起伏和消长。 因此, 不论是“东升西降”,还是前文提到的“西升东降”、“西降东降”以及“西升东升”,都是经济全球化的进程当中应有的题中之义。 在这一大背景下,亚洲国家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抓住经济全球化与全球产业结构重组机遇,充分发挥自身人力、资源、能源、市场等比较优势,积极参与国际分工与竞争,亚太在全球经济中所占份额显著增大。 亚太新兴经济体‘扎堆’崛起,世界财富重心‘东移’,吸引域外大国纷至沓来,各方‘逐鹿亚太’,角逐亚太经济与安全新秩序。 ”〔6〕与此同时,近年来,西方发达国家(美国除外)渐渐失去人口、人才、资源、市场等红利,经济发展疲软,经济增长速度放缓,经济总量总体呈下降趋势,这就进一步强化了“东升西降”的势头。
(二)资本主义本身的缺陷是其发展难以克服的障碍
资本的本质是获取剩余价值, 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根本动机就是使剩余价值最大化。 这一绝对规律支配着资本主义社会的运作, 资本主义只有竭尽全力地榨取更多的剩余价值才能维持自身的存在和发展。 “经济全球化已经使生产的社会化达到高级阶段, 生产的社会化与资本主义私有制之间的矛盾迫使国家垄断资本主义进一步调整其生产关系,向全球垄断资本主义阶段过渡。”〔7〕全球垄断资本主义以跨国公司为主力军, 向全球渗透和扩张,在榨取更多剩余价值的同时,也“在全球范围内导致了资本主义各种内在矛盾的激化,加剧了资本主义对全球市场的依赖, 也加大了全球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风险”〔8〕。具体表现在:扩大了的生产社会化和资本主义垄断性、 私有性之间的矛盾, 巨大的物质财富总是被置于创造它们的工人的对立面,由此各种社会阶级矛盾愈发尖锐。 资本主义自身孕育的呈周期性爆发的经济危机和金融危机,毁灭着它自己创造的部分生产力,削弱了自身的经济实力。 正如马克思所说:“以暴力方式使资本恢复到它能够充分利用自己的生产力而不致自杀的水平。 但是,这些定期发生的灾难会导致灾难以更大的规模重复发生, 而最终导致用暴力推翻资本……”〔9〕
纪录片《资本主义:一个爱情故事》的导演迈克尔·摩尔说:“资本主义是贪婪的合法化。 ”既是“贪婪”,也终将被颠覆。
(三)金融危机是世界经济变局的强化剂
建立公平合理的世界经济秩序是经济全球化的题中之义。 新兴国家寻求重塑全球经济新秩序的机遇, 在新科技革命的浪潮中积极采取改革举措,不断提升自身的经济实力。 经济领域“东升西降”的趋势早在世纪之交已初见端倪,这一时期东西各国国内生产总值和经济增长速度的数据变化大致呈现出这一大势 (参看世界银行提供的相关数据)。2008 年爆发的全球性金融危机给广大新兴国家带来了难得的发展契机和迎头赶上的机会,揭开了“东升西降”局面的面纱。 危机造成了世界经济的长期动荡, 阻滞了全球经济的发展。 以美国、欧洲、日本等为首的发达国家的经济实力在此次危机中遭到削弱, 更有专家学者指出: 除美国外,主要发达经济体至今尚未摆脱2008 年和2009年危机的影响。 与此相反,中国、俄罗斯、印度等新兴市场国家在危机后首次成为世界经济复苏的引擎,并在危机后的若干年间,持续保持经济发展的强劲势头,成为世界经济格局中重要的一“极”。 据世界银行的数据显示,从2007 年-2018 年,金砖国家经济总量占世界经济比重从13%上升到23%,经济增长速度常年高于世界平均增速2-6 个百分点,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达到50%。
(四)全球分工格局和产业格局的调整给新兴国家的经济发展提供了契机
2008 年的金融风暴席卷了世界市场, 在诱发着金融海啸和经济危机的同时, 也重新塑造着全球的分工格局,重新平衡着世界经济。 非、拉、澳主供资源和能源, 以中国为首的亚洲国家主生产,美、欧、日主消费是传统的分工格局。 危机过后,旧有分工格局逐渐被新的分工格局所取代: 发达国家试图寻求制造和生产出口的新机遇,拉美、非洲等发展中国家希望在工业生产领域分得一杯羹,中国则力主推动生产方式的转型和扩大内需,保持经济的健康增长和可持续发展。
与此同时, 金融危机还深刻影响着世界产业格局的调整和变革。 经济全球化带来了激烈的竞争,重点发展新兴战略性产业、占领新的经济增长高地成为各国发展经济的共识。 “不但发达国家正在利用技术优势开辟朝阳产业领地, 而且新兴市场国家也在逐渐调整过度倚重传统产业和单纯追求GDP 总量的发展模式,在低碳经济、绿色经济、数字经济等时尚领域增加政策扶植力度, 争取拿到竞争未来发展制高点的擂台门票。 ”〔10〕事实证明,这是卓有成效的努力:印度高科技产业的发展令世人瞩目;中国在航天、高铁等新兴领域业已有了一席之地。
(五)传统的东亚社会形成了一个较为成熟的区域市场
滨下武志在《近代中国的国际契机》一书中提出,历史上的亚洲存在着以中国为中心的“亚洲经济圈”,而朝贡体系是“亚洲经济圈”形成的基石。他认为:“以中国为核心的与亚洲全境密切联系的朝贡关系,以及在此基础上形成的朝贡贸易关系,是亚洲而且只有亚洲才具有的唯一的历史体系。 ”〔11〕在这个由朝贡关系沟通、 联结和推动的亚洲各国各地区的经济活动和贸易往来之中, 产生了连接亚洲各地的贸易网络(包括交易中心地、金融中心地、汇兑渠道等等),即“亚洲经济圈”。 这一经济圈按自身的规律运行, 在资本主义大行其道的时代作为一个整体被纳入其中, 但它仍保留着自己的历史继承性和延续性。 滨下武志尝试着避开“西方中心论”的路径研究亚洲近代史,其可行性与否姑且先搁置,他的观点和研究方法的启示在于“把亚洲史当做一个有机相连的的历史总体来把握……从 (亚洲) 自身中寻求内在的构成要素和内在动因”。〔12〕历史上的亚洲有丰富的社会生产活动经验和较为紧密的商贸往来传统, 这是促使亚洲各国重新走向联合、 推动亚洲一体化进程的历史根基和现实根源。 在这个意义上,“东升西降”局面的出现可以看作是对数百年前“西力东渐”开始前的世界格局的复归, 世界经济中心向东亚的转移也展现着亚洲世界在恢复自己原先在世界经济中所占据的相应位置的努力。
(六)中国社会主义道路具有巨大的优越性
1978 年的改革开放揭开了中国经济腾飞的序幕,至21 世纪的第二个十年,中国经济总量跃居世界第二,“大踏步赶上了时代”〔4〕, 综合国力和国际地位进一步提升, 充分显示了中国模式和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 其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其一,中国是社会主义国家,坚定不移地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 社会主义的本质和核心是共同富裕。 所谓“共同”,指中国十几亿人民。 共同富裕是十几亿人民共同分享发展的成果。 只要共同富裕的目标尚未实现, 中国的改革和发展就不会停止。 此为中国持续发展之动力源泉。
其二,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社会主义基本制度的确立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伟大成就表明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有英勇顽强奋斗的优良传统。 中国人民不但善于破坏一个旧中国、也善于建设一个新中国;“中国人民不但善于破坏一个旧世界、也善于建设一个新世界”〔4〕。已建成新中国的中国人民正大踏步向前, 为建设一个新的世界经济、政治秩序贡献中国力量和中国方案。 此为中国持续发展之精神传统。
其三,中国是负责任的大国,走绿色发展的道路,为子孙谋出路,为后代谋幸福。 “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出口和制造业国家, 中国人均GDP 能耗相对较低”〔12〕,并努力减少污染排放,致力于建设“两型社会”——资源节约型社会和环境友好型社会。 此为中国健康发展之基础保障。
其四,中国始终坚持和平发展的道路,是世界和平的传播者和维护者。 中华文明以和为贵,“和平、和睦、和谐是中华民族5000 多年来一直追求和传承的理念”〔4〕,不曾中辍。 新时代,中国继续高举和平、发展、合作、共赢旗帜,同情发展中国家人民的艰难处境,愿与其平等相待、风雨同舟,一同推动建设新型国际关系, 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此为中国稳定发展之文化底蕴。
(一)当前,经济全球化已经从产业资本全球化转向金融资本全球化,已经完成产业资本“去依附” 的新兴国家要警惕对金融资本霸权的 “再依附”,尚未摆脱对产业资本霸权依赖的国家更是面临着两种资本形式的双重掠夺。 新时期,在世界经济“东升西降”的大背景下,以中国为代表的东方国家要努力建构不同于金融资本全球化的话语权, 揭露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利用跨国资本利益集团这一较为隐蔽的洗劫人民财富的方式,掀起的新一轮的“殖民统治”。
(二)举国体制主导下的中国是具有完整产业结构的超大型实体经济国家,“其实体经济总量至少两倍于国内金融资本总量, 并且主权货币不能自由兑换”〔3〕。 较为完善的经济结构和经济体制使得中国抵挡住了全球资本金融化时代下一次金融危机的冲击。 而那些紧跟西方新自由主义路径、主要面向国外市场建构经济制度的边缘化国家却不同程度的陷入了调整的阵痛当中。 新兴国家唯有主动应对挑战,开拓新的国际区域性合作关系,才能赢取更大的发展空间。
(三)进入21 世纪,积极应对经济全球化机遇与挑战的中国逐渐扮演着工业制成品总量最大的的工业化国家。 而这种依靠国家资本主导努力完成的工业化、现代化转型,被视为西方世界霸权的强有力威胁而遭受资本主义中心国家的全面 “围堵”。 这是当前中国面临的困境,也是今后任何一个要走上独立自主道路的发展中国家不可避免招致的困局。 因此,发展中国家尤其是东方各国要树立共同体意识,加强彼此之间的对话和联系,共促多边关系和区域合作协调共生, 努力争取发展中国家维护自身利益与参与国际制度建构的话语权,紧密团结,共筑人类命运共同体。
(四)未来数十年的世界经济体系,将在以美国为首的传统资本主义强国和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国家的较量与博弈中被重塑。 就国内而言,中国要努力“于变局中开新局”〔1〕乘着世界经济“东升西降” 的东风, 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发展道路,坚持发展实体经济,着重发展核心科技,保持经济持续、健康、稳定发展态势;同时要大力弘扬中国优秀传统文化,讲好中国故事,不断提升文化软实力, 防止金融资本主义国家企图通过软硬兼施的手段,向中国倾倒其制度“废料”。 就国际而言, 中国应加强同新兴国家及其他发展中国家的沟通与联系,在经济领域开展广泛的交流与合作,并诚挚地向其介绍中国经验, 互通有无, 和谐共生。
(五)在经济全球化深入发展的大背景下,世界经济“东升西降”对新兴国家及其他发展中国家而言具有重要意义。 “东升西降”的经济向好势头不仅给广大发展中国家创造了良好的发展前景,还为其在国际社会提升发展中国家的话语权和制度权提供了难得的契机。 各国间经济及其他领域的联系和依存日益加深。 一国独大不是长久之计,少数几个国家发展也不是真正的发展, 只有世界上的每一个国家都得到合理、充分的发展,人类社会才能保持长久的和平、稳定与繁荣。 以中国为代表的发展中国家要牢牢把握世界经济“东升西降”的大势,不断增强自身的经济实力、政治实力、军事实力和文化实力,努力寻求发展的空间,在追求本国利益的同时兼顾他国的合理关切, 在谋求本国发展的同时促进各国共同发展, 共同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向纵深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