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蕊
(北京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0871)
1942年5月,延安文艺座谈会在一个月内接连召开三次,充分体现了党中央对此次会议的高度重视。毛泽东还在座谈会上作了《引言》与《结论》的发言,将上述两次发言整合在一起,就构成了《讲话》这篇党的重要文献。《讲话》系统且全面地分析了文艺产生的源头、文艺遗产的继承、文艺批评的标准以及文艺与革命、文艺与政治、文艺与生活、文艺与大众的关系等诸多文艺的根本问题。此外,《讲话》还阐明了发展无产阶级文艺、坚持文艺的党性原则、文艺是教育人民的“武器”、构筑文艺统一战线等一系列思想政治教育问题。近些年来,从《讲话》中梳理毛泽东文艺思想,以及解读《讲话》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文艺理论史上的地位等是国内学界普遍关注的研究视点。相较而言,学界对《讲话》体现的思想政治教育意蕴研究相对较少,该视域仍存在较大的可深耕空间。因此,结合党领导下的革命文艺思想,从目的、重点、原则三个方面深入挖掘《讲话》的思想政治教育意蕴,对新时代坚持党对文艺工作的全面领导、更好发挥文艺铸魂作用以及推进社会主义文艺繁荣发展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与实践意义。
延安作为革命圣地,吸引了一大批具有革命理想的知识分子前来。但延安文艺界思想不统一、革命文艺活动缺乏组织性等问题,成为党进行文艺整风,整顿文艺革命队伍的重要原因。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除了对文艺工作进行系统部署之外,党的思想政治教育也是一项十分必要的工作。所谓思想政治教育目的,是指主体通过一系列的思想政治教育活动,使被教育者在认知、情感、价值、行为等方面能够达到主体预期的教育效果。《讲话》在第一部分《引言》中开宗明义,说明了召开延安文艺座谈会的目的,即“研究文艺工作和一般革命工作的关系,求得革命文艺的正确发展,求得革命文艺对其他革命工作的更好的协助,借以打倒我们民族的敌人,完成民族解放的任务。”①《毛泽东选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年,第847页。质言之,党的思想政治教育目的与文艺座谈会召开目的交叉融通、相互渗透。
五四运动以来,革命文艺家虽然在创作动机与内容塑造上是进步和革命的,但他们往往认为创作是个性化的,是按照个人理解来表达自我的一种实践活动。即使到了延安,“文抗”、“鲁艺”、“边区文协”等文艺组织纷纷成立,但创作活动仍以崇尚自由为要。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许多知识分子依旧秉持上述观点。据胡乔木回忆,“萧军第一个讲话,意思是说作家要有‘自由’,作家是‘独立’的,鲁迅在广州就不受哪一个党哪一个组织的指挥。”①胡乔木:《胡乔木回忆毛泽东》,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56-57页。可见,若不重新界定党与文艺的关系,对文艺创作的个体化、无组织性、脱离群众等症结进行整顿,势必会对整体革命工作的开展造成不利影响。从思想政治教育角度看,将文艺作为党的事业,使文艺工作成为革命工作的一部分,使文艺家成为文艺工作者,有利于协调文艺与革命、文艺与政治的关系,用无产阶级的文艺观指导创作,有利于统一文艺工作者的思想,使其内在认同“文艺与群众相结合”的道路。正如草明在《五月的延安》中对《讲话》的生动记述:“人们屏气敛息地听着。脑子里琢磨着;一直听完毛主席的讲话,还觉兴犹未尽,依依不舍地怀着希望,也怀着投身工农兵的火热斗争生活,改造自己的非无产阶级思想的决心,向自己的岗位走去……”②艾克恩:《延安文艺回忆录》,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2年,第121页。只有将文艺工作纳入党的总体工作之中,才能将革命文艺活动体制化、组织化,更好发挥文艺工作在革命中的强大作用。
革命文艺发展的正确方向是什么?如何保证革命文艺能够沿着正确方向发展?要解决这些问题,必须首先坚持党对文艺工作的领导。进言之,文化领导权的实质是以意识形态为核心的思想领导权。由于当时农民阶级、小资产阶级出身的党员人数众多,党内非无产阶级思想弥漫。当时,许多党内成员,尤其是知识分子认为自己已经加入了党组织,从事着光荣的革命事业,便用革命热情遮掩了头脑深处的落后思想。可以说,他们掉入了一种思想“无意识”的陷阱,即简单地将组织入党与思想入党划上等号,即使在自己的创作中处处流露出小资产阶级的思想倾向,却“不自知”地将这种情感“美化”成无产阶级的情感。不明确党对文艺工作的领导,不阐明文艺与党的关系,不制定规范的文艺政策,就很难统一文艺思想,更不能保证革命文艺能够沿着正确方向发展。可见,加强党的文化领导权建设,稳固无产阶级思想的指导地位,可以进一步推进革命文艺发展,更好发挥其服务人民、教育人民的重要作用。由此看出,文化领导权建设与思想政治教育本就是同一过程的两个方面,二者彼此渗透又相互借重,文化领导权建设能力的强弱可以通过思想政治教育实效性的高低来判断。比如,文艺座谈会结束后,出现了许多结合《讲话》精神开展文艺与工农兵斗争相结合的理论与实践活动,产生了秧歌运动、街头诗运动、“三下”活动等等,也涌现出《小二黑结婚》《兄妹开荒》《逼上梁山》《三打祝家庄》等诸多优秀文艺作品,革命文艺发展开启新篇章。
在抗战的紧张局势下,构筑团结抗日的文艺统一战线是对革命统一战线的重要补充,对激励人民,打击敌人,争取民族解放具有重要意义。在《讲话》伊始,毛泽东就强调了全民族解放斗争中有“一文一武”两个战线,不仅要有“枪杆子”的军队,还要有“笔杆子”的军队。《讲话》中构筑文艺统一战线的思想政治教育目的,围绕坚持党的领导这一核心,主要体现在对“两对关系”的处理上:一是团结与独立的关系。在文艺统一思想中包含有各种思想倾向的文艺思想,在“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思想汇聚中,无产阶级文艺思想必须占据主导地位,始终保持自身的独立性,并在统一战线中不断延拓宣传阵地。在团结其他非无产阶级文艺思想进行抗日的政治前提下,旗帜鲜明地以无产阶级的思想方法和艺术主张对其进行教育,产生影响,积极争取战线中的其他文艺家,使其逐渐转移到无产阶级阵地上来。二是团结与斗争、批评的关系。文艺统一战线是由不同阶级、不同思想倾向的文艺家构成的一个“矛盾统一体”,它的内部有趋同、一致的方面,也有对立、差异的方面。其中在某个问题、某个范围上是团结的,在另一个问题、另一个范围上就可能是斗争和批评的。《讲话》结合马克思主义的唯物辩证法,坚持运用矛盾分析法,在文艺统一战线中遵循“既团结又批评”的方针。在团结抗日的基础上,掌握好统一与斗争的合理尺度,实现团结与斗争、批评的动态平衡,保持文艺统一战线的稳定性,更好为革命统一战线服务。同时,在这对关系中,除了“平衡关系”的显线之外,还有一条“教育引领”的隐线。毛泽东后来在《文化工作中的统一战线》一文中补充道:“统一战线的原则有两个:第一个是团结,第二个是批评、教育和改造……我们的任务是联合一切可用的旧知识分子、旧艺人、旧医生,而帮助、感化和改造他们。为了改造,先要团结。”①《毛泽东论文艺》,北京: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1966年,第188页。可见,改造小资产阶级文艺家的世界观,用无产阶级文艺思想对其进行教育,既稳固了革命的统一战线,同时也壮大了无产阶级的文艺队伍。
文艺座谈会召开之前,延安文艺界的诸种流弊已逐渐显露:文艺理论界的宗派主义、文学界的创作脱离群众、戏剧界的演出脱离现实斗争、美术界的创作立场不明等问题。解决延安文艺界存在的问题,克服文艺工作者自身的缺点,不断推进无产阶级文艺取得新进展,必须有所侧重地进行思想政治教育。要言之,《讲话》指明的思想政治教育重点主要关涉以下四个问题:
文艺工作者在进行创作时,必然是从自身立场出发表达一定的思想价值倾向。立场涉及的是“站队”问题,从深层意义上讲,就是“为什么人”的问题。在延安文艺界,许多小资产阶级出身的文艺工作者并未明确自己的立场,他们虽然在组织上站了党的队,但思想上还没有真正站过来。“这些同志的立足点还是在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方面,或者换句文雅的话说,他们的灵魂深处还是一个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王国。这样,为什么人的问题他们就还是没有解决,或者没有明确地解决。”②《毛泽东选集》第3卷,第857页。在《讲话》中,毛泽东特别强调要摆正文艺工作者的立场,并明确指出没有“超阶级性”和“去政治化”的文艺,我们党所提倡的文艺要服务于政治斗争,并要鲜明体现无产阶级的革命功利主义。质言之,在立场问题上,文艺的党性和人民性是高度统一的。强调文艺的党性,就是要求文艺的人民性,反之亦然。要实现革命文艺沿着正确的方向发展,必须摆正文艺工作者的立场,清扫其头脑中非无产阶级思想的残余和碎片,使其不仅能在组织上“站好队”,更要在思想上“站对队”,做到心知行至,高扬无产阶级革命和团结抗日主旋律,更好地为政治斗争和广大人民服务。
中国共产党作为马克思主义执政党,最大的政治优势就是密切联系群众。漠视群众、疏远群众则背离了党的价值追求。然而,当时延安文艺界存在的一个突出问题就是脱离群众。以文学创作为例,毛泽东对其中问题的总结可概括为:轻视工农群众、因缺乏了解而不擅描写工农群众、用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世界观“丈量”工农群众生活,并热衷表现和夸大其中落后的东西等。比如丁玲的小说《在医院中》(曾刊于《谷雨》创刊号),从一个青年知识分子的视角切入,一定程度上表达了对工农群众的轻视和鄙弃,显露与工农生活的“格格不入”,宣泄了一种对生活环境不满的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情绪。再比如方纪的《意识以外》(曾刊于《文艺月报》),描写了一个热爱文艺的女青年,因不满组织给自己分配的护士工作,面对不愿从事的岗位,长时间地气恼、烦闷、抑郁,最后精神分裂的故事。这部小说脱离群众,只是站在知识分子的价值半径上去衡量利害得失,表达了一种小资产阶级个人主义的思想倾向。由此看出,文艺工作的关键问题就是文艺工作者是否能够结合工农群众,能在多大程度上结合工农群众,以及是否能在结合的过程中表现群众生活、反映群众诉求、开展群众教育。要言之,革命文艺要走与群众结合的道路,不断为革命斗争进行教育动员,用文艺的方式感奋、激发和引导群众,使其成为革命的群众,也是党的思想政治教育重点所系。
以艾青提供的座谈会前一年音乐晚会节目单为例,当时这份演出节目单里列着“贝多芬的‘sonata’(钢琴独奏)、孟特尔松的‘狂想曲’(钢琴独奏)、《匈牙利狂想曲》(大提琴独奏)……《凤凰涅槃》(大合唱)、‘中共21周年纪念歌’(齐唱)”①高杰:《延安文艺座谈会纪实》,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159页。,可见,除了节目单中的最后一个作品,其他表演与当时的革命现实以及普通群众的审美水平还是存在较大的距离。《讲话》旗帜鲜明地指出:“一切革命的文学艺术家只有联系群众,表现群众,把自己当作群众的忠实代言人,他们的工作才有意义。”②《毛泽东选集》第3卷,第864页。在文艺工作者的态度问题上,也是主要涉及到“两对关系”的处理:第一是“歌颂和暴露”的关系,第二是“普及和提高”的关系。在第一对关系上,文艺工作者应当不遗余力地歌颂人民群众的优点,并从正侧面暴露敌人的残暴和黑暗,不应当紧抓人民的缺点不放,必须分清敌我矛盾和人民内部矛盾在文艺创作中的不同折射;在第二对关系上,文艺工作者在创作中应当在普及的基础上提高,把握好普及和提高的尺度,不应以“曲高和寡”为创作追求,而是要将“高雅”与“通俗”以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方式结合起来。反之,远离群众生活,或者超过工农群众欣赏能力和接受水平的文艺创作,其在教育效果上也一定会大打折扣。
大批知识分子虽然来延后加入了党组织,但实际上他们对马克思主义、无产阶级思想存在知之不多,甚至知之甚少的问题。在这样的情况下,就会有许多非无产阶级出身的文艺工作者不自觉地把自己一贯的思想当做无产阶级思想。基于此,学习问题自然也成为了《讲话》中思想政治教育的重点,它的核心就是用无产阶级思想武装全党。文艺工作者的学习问题主要包括“学习什么”和“向谁学习”两个方面。第一,“学习什么”的问题。文艺工作者首先要学习马克思主义的基本观点和工作方法,用无产阶级的世界观武装头脑,厘清无产阶级思想较非无产阶级思想的进步性和革命性所在;其次要学习现实社会。历史唯物主义认为,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要进行革命文艺创作,必须了解现实的社会状况。第二,“向谁学习”的问题。文艺工作者要向工农群众学习。为人民创作,必须深入群众,了解群众,尤其要学习他们丰富生动的语言表达,做到“语畅情通”,从而在思想情感上能够真正与广大工农群众打成一片,形成共鸣。此外,文艺作品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文艺创作的源头活水一定是社会实践,革命文艺工作者必须结合现实的斗争实践、真实的群众风貌进行创作,那些以所谓的“爱”、“抽象自由”、“抽象人性”等为创作基点的论调皆是背离了无产阶级文艺观,是创作思想唯心论的典型表现,必须加强马克思主义的学习教育。
革命文艺工作与思想政治工作密不可分,二者共同致力于国家和民族的解放事业。延安文艺座谈会作为抗战时期推进文艺整风的思想动员会,同时也是党的历史上一次影响深远的思想政治教育大会。“思想政治教育主要有方向、求实、民主、渗透、层次、激励、主体和示范八大原则。”①陈万柏、张耀灿:《思想政治教育学原理》,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7年,第205页。具体来说,《讲话》体现的思想政治教育原则主要包括:无产阶级和社会主义的方向原则、一切从实际出发的求实原则、文艺协助党的其他工作的渗透原则以及革命文艺教育群众的示范原则等。
《讲话》明确表明文艺工作必须坚持无产阶级和社会主义方向。从宏观层面看,中国的新民主主义革命属于无产阶级和社会主义革命的阵营,“中国是向前的,不是向后的,领导中国前进的是革命的根据地,不是任何落后倒退的地方”②《毛泽东选集》第3卷,第877页,第877页,第847页,第866页。,革命文艺作为特殊的文化形式,与革命斗争的总体进程和前进方向一致。从中观层面看,革命文艺要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坚持以无产阶级创作思想和社会主义艺术方法为主导,克服各种错误的思想认识,将革命性与艺术性有机统一于文艺作品中。从微观层面看,党的文艺工作者要具有革命信念和人民情怀,将革命文艺教育活动与共产主义远大理想有机结合,不断深化为人民服务的历史意识和宗旨精神,“一切革命的文艺工作者,都应该学鲁迅的榜样,做无产阶级和人民大众的‘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③《毛泽东选集》第3卷,第877页,第877页,第847页,第866页。因此,方向原则规定了党的文艺工作基本立场,是发挥革命文艺思想政治功能的根本立足点。
无产阶级文艺思想强调社会主义的现实主义艺术手法,讲求创作从社会存在出发,从实际生活出发,这与我们党所倡导的实事求是思想路线相一致。《讲话》明确指出革命文艺要坚持一切从实际出发,要从客观的世界中汲取材料,而不是在主观的世界中自由想象。一方面,文艺活动有其自身的发展规律,文艺工作者必须克服文艺创作中的主观化、教条化、片面化、形式化等错误倾向。另一方面,我们党要在遵循文艺规律的基础上,以马克思主义文艺观为指导,结合我国的文艺运动实践来制定文艺政策。要言之,马克思主义指导我们思考和探索问题不是从抽象空洞的概念出发,而是从具体实在的客观事实出发。文艺政策的适用性、准确性以及成效性也需要在文艺运动的具体实践中得到检验。除此之外,文艺作品也不可能离开社会实践而自发生成,革命文艺创作必须明确文艺起源于现实生活。由此可见,求实原则彰显了文艺工作者的基本工作方法,是革命文艺沿正确方向发展必须遵循的基本准则。
文艺工作与思想政治工作,以及党的其他工作是相互联系,彼此渗透的。在《讲话》开篇就阐明寻求“革命文艺对其他革命工作的更好的协助”④《毛泽东选集》第3卷,第877页,第877页,第847页,第866页。,体现了文艺工作遵循一定的渗透原则。革命文艺并不是一个孤立的系统,它作为党的总体革命工作的“子系统”,在其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独特作用。“党的文艺工作,在党的整个革命工作中的位置,是确定了的,摆好了的;是服从党在一定革命时期内所规定的革命任务的。”⑤《毛泽东选集》第3卷,第877页,第877页,第847页,第866页。具体而言,革命文艺具有普及宣传、娱乐调节、开展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以及凝聚思想共识等功能,渗透于党的总体工作全过程。作为我们党的一条重要战线,文艺工作就像是“齿轮和螺丝钉”⑥《列宁全集》第1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年,第93页。,它对优化党群关系、凝聚思想合力、增强信仰认同等发挥着重要作用,是整体革命事业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因此,渗透原则标示了文艺工作与党的其他工作的关系,阐明了革命文艺自身的独特作用。
《讲话》生动阐明了革命文艺教育群众的示范原则。示范,必然存在主体与客体的交互关系。在革命文艺活动中,文艺工作者是主体,广大的人民群众是客体,文艺作品则是中介。我们说,示范的前提是主体对客体起到引领、教育和助推作用,“革命的文艺,应当根据实际生活创造出各种各样的人物来,帮助群众推动历史的前进。”①《毛泽东选集》第3卷,第861页,第864页。第一,文艺工作者要深入实践,深入现实斗争,创设出典型环境中的典型形象,讴歌革命英雄,揭露残暴敌人,对人民群众进行爱国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教育,加深其对自身和民族所处艰难环境的认识,激励其为挽救国家危亡和实现民族复兴而不懈战斗。第二,文艺工作者要深入群众,全面了解群众。主客体之间缺少必要的了解,彼此不形成交集,就难有示范可言。“只有代表群众才能教育群众,只有做群众的学生才能做群众的先生。”②《毛泽东选集》第3卷,第861页,第864页。质言之,示范原则体现了文艺工作的内在规定性,是革命文艺能够引导、教育群众必须遵循的重要指南。
延安文艺座谈会的召开,在政治革命语境下推进了文艺理论与实践的大众化,体现了统一思想、凝聚共识、增进认同的思想政治教育功能。《讲话》作为一部历史文献,固然具有一定的时代局限性,也不可否认它在强调革命文艺崇高叙事的同时,制约、影响了新中国成立后较长一段时间的文艺发展轨迹。但毋庸置疑的是,《讲话》奠定了我国文艺意识形态理论与实践的基本雏形,指明了社会主义文艺的根本方向,夯实了马克思主义指导地位,彰显了文艺价值追求的人民性,坚持了党对文艺工作的领导从而捍卫了党的文化领导权等等,具有深刻历史回响与当代启迪。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言:“文艺是时代前进的号角,最能引领一个时代的风气。”③中共中央宣传部:《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重要讲话学习读本》,北京:学习出版社,2015年,第5页。聚焦新时代文艺领域,历史虚无主义、新自由主义、泛娱乐主义等多样化思潮沉渣泛起,坚持党对文艺工作的全面领导,高扬社会主义文艺旗帜,弘扬主旋律,抢占舆论高地,增强主流文化话语权至关重要。同时,随着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发生转变,人民群众对文艺有了更高层次的要求。因此,党领导下的文艺工作必须坚持守正创新,在推进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发展的基础上,既要着眼于不断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文艺需求,更要不断丰富主流价值宣传与思想政治教育的文艺载体,促进新时代文艺意识形态开辟新境界,从而更好推动社会主义文化繁荣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