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 艺,周国锋,徐 进,郑信德*
(1 江苏省盐城市第一人民医院MRI 室,盐城 224001;2 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放射科)
肝腺瘤(hepatocellular adenoma,HCA)是一种少见的肝脏良性肿瘤。根据波尔多组的基因型-表型特征[1],HCA 可分为4 种亚型:肝细胞核因子1α 失活型HCA(hepatocyte nuclear factor 1 alpha-mutated HCA,H-HCA)、炎症型HCA(inflammatory,I-HCA)、β-catenin突变型HCA(β-catenin-mutated HCA,B-HCA)及未分化型HCA(unclassified HCA,U-HCA)。由于B-HCA具有恶变倾向[2-3],正确HCA 分型对于选择治疗方案和评估预后极为重要[3]。本研究回顾性分析经病理证实的44例不同亚型HCA 的磁共振成像(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MRI)表现,旨在提高HCA 影像诊断水平。
1.1 病例资料 回顾性分析2015 年2 月—2021 年2 月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经手术病理证实并行MRI 检查的44例HCA 患者的资料,其中男28例,女16例;年龄16~73 岁,中位年龄45 岁;体检发现35例,右上腹隐痛9例;有原发肿瘤病史2例,乙型肝炎5例,脂肪肝20例,超重或肥胖6例,2 型糖尿病4例,糖原累积症1例。所有病例均无长期服用激素或类固醇类药物史;甲胎蛋白(alpha fetoprotein,AFP)均正常。
1.2 影像检查方法
1.2.1 MRI 检查 采用SIEMENS Avanto 1.5T、Aera 1.5T MR 扫描仪行MRI 平扫及动态增强扫描,采用8 通道相控阵体部表面线圈:(1)呼吸导航快速自旋回波(turbo spin echo,TSE) T2WI 序列,重复时间(repetition time,TR) 3 000~3 500 ms,回波时间(echo time,TE) 84 ms;梯度回波序列(gradient echo,GRE) T1WI序列,TR 110~130 ms,TE 4.8 ms;正反相位T1 扰相梯度回波T1WI 2.35 ms(正相位)/4.75 ms(反相位);(2)扩散加权成像(diffusion weighted imaging,DWI):单次激发回波平面成像(single-shot echo planar imaging,SE-EPI)序列,TR 2 400~2 600 ms,TE 66 ms,b值0、500 mm2/s,层厚5~7 mm;(3)动态增强扫描序列为三维容积间插重建梯度回波抑脂(3D-VIBE-T1-FS),TR 5.04 ms,TE 2.31 ms,层厚4 mm,无间隔,矩阵256×192,对比剂为马根维显(Gd-DTPA,德国Bayer公司),总量25~30 mL,经肘静脉以2 mL/s 流率注射,分别于25~30 s、70~90 s、180 s 行动脉期、门静脉期、延迟期扫描。
1.2.2 影像分析 由2 名以上有经验的中、高级职称的放射医师共同阅片,诊断不一致时以讨论一致后的结果为准。分析内容:(1)病灶形态学特征,如部位、数目、形态、大小(最大径);(2)病灶信号特点,如信号强度、信号均质,包括有无脂肪变性、出血、囊变或坏死等;(3)动态强化特征:持续强化(强化在各期都保持不变)、强化递减(门脉及延迟期减退,不低于肝实质)、强化廓清(门脉及延迟期减退,低于肝实质)[4];(4)周围肝实质有无肝硬化、脂肪肝背景。
2.1 不同亚型HCA 的肿瘤数目、部位及形态 44例患者共58 个病灶,位于肝右叶35 个病灶,左叶23个病灶,呈圆形或类圆形,均边界清晰,见表1。
表1 不同亚型HCA 患者的临床特点
2.2 不同病理类型HCA 病灶的影像特点 不同HCA 亚型在T1WI、T2WI 信号特点及强化特征见表2。(1)所有H-HCA 病灶在T1 反相图像信号弥漫性减低(图1 A~D),在T2 加权上以等低信号为主(n=18,94.7%),动脉期强化程度以轻中度强化为主(n=16,84.2%),动态强化方式大多数呈强化递减(n=8,42.1%)或强化廓清(n=9,47.4%)。(2)32 个I-HCA 病灶中有3 个病灶在T1 反向位图像中出现局灶性信号减低,而非弥漫性信号减低,6 个病灶出现“环礁征”(图1 E~H);动态强化方式呈持续强化为主(n=23,71.9%)。(3)4 个B-HCA 病灶较大,均>4 cm,信号不均,可见中央瘢痕(图1 I~L),在T2 加权图像上表现为界限模糊低信号,B-HCA 动态强化方式呈“快进快出”。与I-HCA 和H-HCA 不同,B-HCA 病灶在T1 反相位信号未见减低。(4)3例U-HCA 未见特异性MRI 表现,但在该亚型病灶中T1 反相位信号未见减低。
根据HCA 的基因型和组织学表型特征将其分为4 个亚型,其中I-HCA 和H-HCA 大于80%[3]。HCA 发生的危险因素除了口服避孕药,还与肥胖、激素及类固醇类药物史、糖原累积症、青少年发育期糖尿病家族性腺瘤性息肉病、血红蛋白沉积症有关[5-8]。本研究中HCA 多发生于男性,尤其I-HCA 患者男性更为多见,且与口服避孕药无关,与国外文献[5]存在一定差异,可能与中国实行计划生育政策及种族差异有关。I-HCA 多发生于脂肪肝患者,推测I-HCA与肥胖、脂肪肝有关[9]。
本研究中H-HCA 病灶均呈弥漫性脂肪变性,而其他亚型病灶内未发现弥漫性脂肪变性,仅少数I-HCA 可见瘤内局灶性脂肪变性。动态增强后HHCA 多轻中度强化且延迟呈相对低信号。I-HCA 患者“环礁征”被认为是诊断I-HCA 的特异性征象[4],表现为T2 加权图像上稍高信号周围出现更高信号扩张的血窦,可能由于扩张的血窦导致血液流速减慢,慢血流的区域水分含量高,从而T2WI 呈更高信号。但本组仅出现6例,“环礁征”对诊断I-HCA 敏感性较低,具体原因有待进一步研究。M.KHANNA等[10]发现约11%的I-HCA 中病灶含细胞脂质。本研究中I-HCA 32 个病灶中有13 个在T1 加权显示高信号,仅3 个病灶T1 反相位减低,除了脂肪变性外,细胞富含糖原也是导致T1WI 高信号的原因,脂肪肝T1 低信号背景可能是造成I-HCA 病灶高信号的另一原因。B-HCA 病灶较大且信号不均,通常表现为“快进快出”增强模式并伴有假包膜,这与肝细胞癌的影像表现相似。中央瘢痕的存在一定程度上提示B-HCA 的诊断,但在少数I-HCA 和H-HCA 病灶中也可见中央瘢痕。研究[11]表明,75%肿瘤内可见模糊的中央瘢痕,不同于肝脏局灶性结节增生(focal nodular hyperplasia,FNH)轮辐样的中央瘢痕,中央瘢痕在显微镜下显示为纤维间隔。由于B-HCA 发生恶性转化的风险最高,因此需要密切监测。
表2 不同亚型HCA 的MRI 影像学特征
图1 典型H-HCA、I-HCA 及B-HCA 患者MRI 特征表现
HCA 还需与其他肝内肿瘤鉴别。FNH 好发于年轻女性,中心瘢痕和放射状间隔多见。FNH 一般信号相对均匀,罕有脂肪变、出血及钙化。大的FNH 病灶形态上较HCA 不规则,部有分叶状改变[12]。M.D.MCINNES 等[13]认为肝胆特异性造影剂增强扫描对鉴别FNH 及HCA 有一定帮助,若病灶在肝胆特异期表现为低信号,可排除FNH 可能。肝脏上皮样血管平滑肌脂肪瘤(epithelial angiomyolipomas,EAML)中青年女性常见,动态增强大部分EAML 呈“快进慢退”或“快进快出”强化方式,另外病灶内部可见畸形强化血管影,周边可见粗大引流静脉,可回流至肝静脉、门静脉或下腔静脉。肝细胞癌一般有乙型肝炎、肝硬化病史,部分患者AFP 升高,动态增强表现为“快进快出”。
综上所述,HCA 常见的3 种分型在MRI 上有其特征性表现,可为临床提供可靠的诊断依据,并对治疗方案选择有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