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梅
福建师范大学经济学院,福建 福州 350108
数字贸易是数字技术发挥重要作用的贸易形式,表现为贸易方式数字化和贸易对象数字化[1]。数字贸易既包括了通过数字化手段和平台撮合的货物贸易,也涵盖了可通过数字化交付的服务贸易。数字技术为全球贸易带来了新的发展机遇,促进了跨境贸易效率的提高和国际分工的变革,推动了产业的转型升级。我国数字贸易规模正在不断扩大,新业态新模式正引领对外贸易创新发展[2],提高数字贸易人才培养水平迫在眉睫。我国高校需要建立符合数字贸易发展需要的数字贸易人才培养体系。
随着我国对数字贸易基础设施建设投入的持续加大,我国数字技术创新水平不断提升,数字技术与贸易正在加速融合。从我国数字服务贸易及跨境电商和服务外包等典型业态的发展情况可以看出,数字贸易成为我国对外贸易发展和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
根据商务部数据显示,近几年我国数字服务贸易额持续增长,从2015年的1794亿美元增长到2019年的2723亿美元,平均年增长率为11%,如图1所示。我国数字服务贸易规模占服务贸易总额的比重持续上升,2019年达到35%。从出口来看,2019年我国数字服务出口金额1435.5亿美元,在服务出口中的比重已经提高到50.7%。从全球范围来看,2019年我国数字服务出口全球排名第8位,数字服务进口全球排名第7位,虽然排名持续上升,但与美欧等国相比较,依然有很大的差距。从数字服务贸易的6个分项目来看,2019年保险、金融、知识产权使用费、电信计算机和信息、个人文化和娱乐服务和其他商业服务贸易额分别为156亿美元、64亿美元、410亿美元、808亿美元、53亿美元和1232亿美元,其中,电信计算机和信息及其他商业服务贸易额合计占比达到75%,成为我国数字服务贸易的主力军。
图1 2015—2019年我国数字服务贸易额
近几年,随着数字技术在贸易中的广泛应用,跨境电商这种新型贸易方式迅猛发展,贸易方式数字化成为推动我国对外贸易转型的主要动力。近年来,我国多地加快设立跨境电子商务综合试验区,跨境电子商务得到蓬勃发展。如图2所示,2019年我国跨境电商交易额已经达到10.5万亿元,较2015年的5.4万亿元,增长近一倍。跨境电商交易额在我国进出口总额中的比重持续攀升,由2015年的22%增长到2019年的33%,在我国外贸中发挥着日益重要的作用。2020年我国跨境电商交易克服了新冠肺炎疫情带来的不利影响,交易额逆势增长19%,达到12.6万亿元,在我国进出口额中的比重进一步提升至39%。外贸线上化趋势明显,跨境电商成为我国外贸创新增长的重要推手。
图2 2015—2019年我国跨境电商交易额及占我国进出口额的比重
数字化技术推动服务外包这一数字贸易典型业态创新发展。2015—2019年,我国服务外包产业实现持续增长,执行金额从966.9亿美元增长到1580.8亿美元,如图3所示。即使在受新冠肺炎疫情冲击的2020年,我国服务外包仍然实现了逆势较快增长,当年我国承接服务外包执行额1753.5亿美元,同比增长10.9%,说明我国企业研发能力和国际接包能力不断提升,服务外包业务国际竞争力在不断增强。
图3 2015—2020年中国承接服务外包执行金额
近几年我国数字贸易发展取得了可喜的成绩,但与美欧等发达国家比较,仍然存在较大的差距。2019年我国数字服务出口1435.5亿美元,占世界的比重仅为4.5%,位列全球第8,而同期美国数字服务出口额为5341.8亿美元,占世界的比重为16.7%,居世界第一位。造成数字贸易发展差距的原因包括数字技术水平的差异、政府发展战略不同等,而人才瓶颈是制约我国数字贸易发展最为关键的一个因素。高校作为数字贸易人才培养的主要阵地,应以培育一批高素质、熟悉全球数字贸易发展趋势、具备数据化思维和专业能力、掌握从事数字贸易相关运营、管理和研究工作的创新型、复合型人才为目标,以适应数字贸易的快速发展。高校数字贸易人才培养需要注重提升多方面的综合素质和能力。
数字贸易作为贸易的一种新业态新模式,仍然属于国际贸易的范畴。在贸易各个环节如产品宣传、交易对接、合约签订、物流运输、海关通关、支付结算、结税退汇、售后服务等方面都出现了数字化的趋势。同时,还出现了大量通过信息通信网络传输的数据和以数据形式存在的产品或服务贸易。数字技术不仅广泛应用于货物贸易中,还是服务贸易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具备国际经济与贸易的基本理论与实务知识,是对数字贸易人才的最基本要求。数字贸易从业者需具有国际化和前瞻性视野,掌握经济学的基本原理和国际经济学的基础理论知识和理论前沿,能够熟练运用国际贸易实务知识与技能,了解世界各国的经济、文化、法规政策,掌握国际商务法律知识,具备分析问题和解决国际商务纠纷的能力。
贸易方式数字化推动跨境电商蓬勃发展。跨境电商平台成为国际贸易的重要枢纽,产品宣传、交易对接、合约签订、海关通关、支付结算、结税退费等环节向线上迁移,大大降低了国际贸易的交易成本,显著提升了交易效率[3]。跨境电商突破了传统国际贸易的地理因素,实现无国界贸易,企业和消费者之间可以即时进行信息交流,省去了传统贸易的很多中间环节,使交易过程更加简化透明,节省了交易成本,而且相较传统贸易方式,跨境电商回款速度快,资金周转效率高,因此受到很多中小外贸企业的欢迎。未来跨境电商发展前景广阔,需要大量具备跨境电子商务的进出口操作技能、熟悉跨境电商平台的运作流程、能够掌握跨境电商相关规则的数字贸易人才。
目前中国正处于数字技术革命的过程中,以互联网、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技术为核心的数字技术,正在爆发式发展。数字技术与贸易的融合应用,推动了贸易方式和贸易对象的变革。在数字贸易发展的背景下,要求从业人员能够掌握一定的大数据技术、物联网、人工智能、区块链和5G技术等,具备数据化思维和专业能力,能够将技术与贸易有效融合,成为既懂贸易又懂技术的复合跨界型人才。
“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提出“创新发展服务贸易”“提升贸易数字化水平”的要求。发展数字贸易需要全面提升技术创新、业态创新和模式创新能力。我国数字贸易发展的很多关键核心技术严重依赖进口,受制于人,数字技术自主创新水平有待提升。近几年,美国一直不断在加紧对中国的技术遏制,关键核心技术严重制约我国数字贸易的发展。因此高校数字贸易人才培养应重视提高学生的创新意识和能力。一方面,我国必须加强技术的自主创新,突破高端芯片、基础软件等关键核心技术瓶颈;另一方面,扩大数字技术在贸易中的创新应用,以提高贸易效率,拓展贸易边界,提升贸易价值链增值水平。另外,数字贸易的发展也为创业提供了更多的机会和可能,学生应学习创业必备的一些财务、法律和管理等方面知识,以更好地适应数字时代发展的需要。
未来数字贸易的竞争就是人才的竞争。我国现有的高校数字贸易人才培养体系远无法满足数字贸易发展对人才的需求,在人才培养体系、课程设置、产教融合、师资等方面存在不足。
总体来看,当前我国大多数高校还未搭建起数字贸易人才培养体系,其培养目标、培养规格、课程体系、教学规范、师资队伍、教学条件、质量保障等仍然在“摸石头过河”的探索中。高校数字贸易人才培养目标和定位直接关乎数字贸易人才培养的质量[4]。目前,我国仅有少数学校开设数字贸易专业或在国际贸易专业下设数字贸易方向,少数高校成立了数字贸易系或数字贸易学院,全国仅有7所高校开设了跨境电子商务专业,这些高校基本是一些职业院校或应用型本科地方高校,侧重数字贸易实践技能操作。少数高校如浙江大学、上海对外经贸大学等,成立了数字贸易研究院,侧重数字贸易理论、政策和规则的研究。许多高校都开设了电子商务、国际经济与贸易、大数据分析、物流管理等数字贸易相关专业,但对于数字贸易这种复合型人才培养,很少有高校能做到与时俱进,适时开设数字贸易专业或相关课程体系。
当前与数字贸易联系最紧密的专业有国际经济与贸易、电子商务、国际商务、商务英语等。从这些专业课程设置来看,知识结构较为传统和老化,课程设置和学时分配不合理,而且未能伴随数字经济的到来而及时更新优化。目前,普通高校经济贸易类专业基本没有开设互联网技术、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等数字技术的课程,而计算机和信息技术等专业也很少开设贸易类课程。贸易类专业与数字技术相关专业缺少融合,这不利于数字贸易人才的培养。一些高校虽然也开设了一些相关选修课程,但是比较零散,难以形成一个系统的知识体系。数字贸易背景下,课程体系如何设置,应该开设哪些核心课程和选修课程,如何加强课程之间的有机联系,才能让学生熟悉和掌握数字贸易理论知识与实践技能,需要进行深入论证。
各行各业都要借助互联网、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数字技术手段来优化管理,提高效率,提升产品或服务的附加值,促进产业升级换代。目前我国关于数字贸易理论的研究相对滞后,学界和业界甚至就数字贸易的概念和范围界定都未能获得共识,数字贸易统计制度也未建立,数字贸易规则还不完善。因此我国既需要数字贸易理论研究人员,能够分析数字贸易未来发展趋势,深谙数字贸易政策和规则,从而用丰富的理论知识指导实践。也需要熟练数字贸易实践技能的人才。当前数字贸易实践已经走在理论的前面,但很多高校缺乏数字贸易实训条件,缺乏具有实战经验的师资,理论与实践相脱节,培养的人才不能够快速地适应企业的需求。虽然有些学校也开展校企合作,但实际效果不佳,学生很难真正有机会走出校园和课堂,进入企业真实岗位进行实战训练,校企协同育人有待改进。
数字技术已经广泛应用于国际贸易,但是数字贸易作为一门新兴学科,相关的知识体系还不健全,具备数字贸易相关背景的师资力量更为短缺。师资的缺乏给数字贸易人才培养带来了很大的挑战。尽管部分高校已开设相关课程,但经济贸易类专业教师通常缺乏数字技术这方面的知识和技能,无法很好地胜任数字贸易相关课程的教学工作。数字贸易人才培养需要大量既有教学经验又有实战经验的师资队伍,但现实中很多任课教师对数字贸易也不甚了解,自身也没有这方面的实战经验,知识讲授往往限于“纸上谈兵”,知识储备和实践经验不足,教学方法乏善可陈,严重影响教学效果。企业导师制因为时空限制及费用等问题很难落到实处。
推动数字贸易发展,助推我国迈向全球价值链中高端,应加强数字化人才队伍建设,建立健全数字贸易人才培养体系。作为人才培养的重要阵地,高校要加强信息技术、国际贸易、跨境电商等专业人才培养,在一些高校试点增设数字贸易专业或成立数字贸易研究院,尝试跨界联合培养,培育一批既精通数字技术又懂贸易的专业人才,建立产、学、研、创互动的培养模式,提升数字贸易相关领域从业者的综合素质。
为使高校数字贸易人才供给满足市场需求,应该鼓励高校设立数字贸易专业或建立数字贸易研究院,充分利用高校现有的学科资源,鼓励跨学科跨专业甚至跨院校联合培养数字贸易人才。根据数字贸易发展的趋势和特点适时调整制定新专业培养方案,或者改革现有的国际贸易等相关专业的培养方案,明确数字贸易人才培养目标和定位。研究型院校和应用型院校的目标和定位应有所不同,研究型院校侧重理论、政策和规则体系的研究及数字技术的创新研发,融合到已有课程或开辟相关新课程。应用型院校更侧重数字贸易实践,熟悉和拓展数字技术在贸易中的应用,培养方案中需增加实训内容。各高校应创新培养方式,通过理论学习、实践实训、学科竞赛、创新创业大赛、创业孵化等多渠道提高数字贸易人才培养质量。
优化数字贸易教学体系,更新教材与教学内容。在深入调研和充分论证的基础上,将大数据分析、区块链技术、跨境电商等数字贸易相关课程科学地嵌入相关专业课程体系中。除此之外,还需要在培养方案中增加创新创业类课程,合理设置通识课程、专业课程、创新创业类课程的学分比例及学生毕业条件,提升学生的创新创业和国际化思维与能力。在高校内部各院系之间,突破学科界限,实现资源共享和整合,促进信息技术和经济贸易等学科的交叉融合,为数字贸易相关课程提供师资和技术保障。
积极推动学校与数字贸易企业在教育教学、岗位培训和科研等方面的合作。校企共建实践教学、科技研发、生产实习、培训服务等多位一体的数字贸易实习实训平台和创新创业平台[4]。邀请企业专家走进学校、走进课堂,为学生带来一线实战经验;同时鼓励师生走出去,到企业中去参观实习,增加实训机会,从而接触数字贸易发展的前沿动态,熟悉贸易流程和企业运营管理等知识。校企合作一方面能锻炼学生的实践操作能力,为企业培育选拔人才和学生就业创业提供更多的机会;另一方面可以促进教师理论研究成果和技术创新科研成果的转化效率和质量。
数字贸易人才培养依赖于能将数字技术与传统贸易专业知识融合的师资队伍。通过引进数字贸易人才、持续的培训与再学习和落实企业导师制等多渠道打造出优秀的师资团队,构建顺应新兴数字贸易潮流的“双师型”教师培训体系。一是从数字贸易企业引进兼职教师承担部分数字贸易实践课程的教学,弥补实训师资的不足。二是邀请数字贸易专家来校为教师开展讲座或集中培训,输送教师深入政府和企业挂职培训,提升教师的双师素质。三是通过参加学术讲座、学术会议及课题研究等方式提升教师的数字贸易的理论研究水平,鼓励教师开展数字贸易理论和规则研究及数字技术的研发,培养理论和技术兼备的高质量师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