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子李

黄浩明

刷墙

身上无白点

切！不信

收个徒弟

打开包袱

穿上黑衣

蘸上白漿

刷——

呀！不掉

伴着鼓点

和着琴音

摆来摆去

天衣无缝

刷——

啊！真美

刷完一面墙

点烟

倒茶

上下搜寻

哈！白点

裤子

往上一提

白点没了

师傅笑了

徒弟傻了

呵！神了

刷子李专干粉刷这一行。他要是给您刷好一间屋子，屋里什么都不用放，单坐着，就如同神仙一般快活。最让人叫绝的是，他刷浆时必穿一身黑，干完活，身上绝没有一个白点。别不信！他还给自己立下一个规矩，只要身上有白点，白刷不要钱。

但这是传说，人信也不会全信。行外的没见过的不信，行内的生气愣说不信。

…………

当刷子李刷完最后一面墙，坐下来，曹小三给他点烟时，竟然瞧见刷子李裤子上出现一个白点，黄豆大小。黑中白，比白中黑更扎眼。完了，师傅露馅儿了，他不是神仙，往日传说中那如山般的形象轰然倒去。他怕师傅难堪，不敢说，也不敢看，可忍不住还要扫一眼。

（节选自《刷子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