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刚
中秋月泼洒水银,草木间镰刀吞吐寒光。
近知天命,血管里的潮汐渐渐枯萎,月色灌满额头的沟壑。
白发生根,一丛黄花,孱弱地开在秋天的中途。
秋水横斜,老去的途中,如履薄冰,佯癫佯狂。
执念深重的细节老去,被霓虹灯暧昧的色调禁锢,甚至同化。
哦,霓虹灯没有想象的温度。
以游荡者的姿势闯入异乡。
把自己当成从乡下移植的成年的树,在风里轻言轻语。
于故乡,尽量不以失魂落魄回归。
早衰的叶子,被清霜赋予恰当的配重,今夜之后莫名丰盈。
三十年,走散一副土气的骨架。
梦游之夜,拥挤的乡间小路,掉头折返之际获得沉重的满足。
中年的寥廓,误入停滞的月色,秋虫的余生因此透亮,获得尊重。
霜花隐入失眠者对面的鏡子,破译稻草人的手语。
虚构的梦境,不由自主地摇晃。
午夜梦回总是趴着,小心翼翼的。
我怕稍稍一动,那条叫“小黑”的土狗听见,清脆的镣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