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兰英
毛泽东在中共“七大”期间评价陕北根据地时说:“没有陕北,那就下不得地”。“下不得地”是湖南长沙、湘潭一带的方言,有“不好收场”之意。换句话说,是陕北救了中央。而与此同时,陕北根据地的主要领导人刘志丹、习仲勋等人却异口同声地说,“中央救了陕北”。这种“互救”,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共产国际曾提出过“西北学说”
早在大革命后期,共产国际顾问鲍罗廷等就提出过“西北学说”,他认为:“中国革命只有在西北建立军事基地,组建革命军队的情况下才能取得成功。”
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为了探索陕甘边区革命斗争的道路,刘志丹、谢子长等人,在中共陕西省委的领导下,积极投入到武装起义中。刘志丹清醒地认识到,要发展武装斗争,必须有一块巩固的根据地。他用了一年时间,走遍陕北的黄土高坡,选中了敌人力量薄弱的南梁山区。1932年2月,刘志丹的南梁游击队和西渡黄河的晋西游击队会合成立了“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游击队”。
军事上的不断胜利,让酝酿已久的陕甘边苏维埃政府瓜熟蒂落。1934年11月,陕甘边工农兵代表大会在南梁荔园堡召开,在刘志丹的力荐下,习仲勋当选陕甘边苏维埃政府主席,随后选举产生了陕甘边军事委员会,刘志丹当选主席。
陕甘边苏维埃政府成立后,刘志丹率领的红军、游击队又开拓了一大片新天地。1935年,在西北的第二次反“围剿”中,西北红军主力在刘志丹将军的率领下,连战获胜,苏区范围扩大到23个县,人口约100万的广大地区,使陕甘边、陕北两块根据地连成一片,形成西北革命根据地,成为革命危机时期全国“硕果仅存”的一块根据地。
红军最终选择落脚陕北根据地
长征开始之前,中共中央对陕甘边和陕北革命根据地有一定的了解,长征开始后,中共中央同陕西党组织的联系中断,对陕甘革命根据地的发展亦无从了解。
1935年6月,中央红军和红四方面军在川西北会合,总兵力达10万多人。根据全国政治形势的变化和当时红军所处的战略位置,党中央力主北上,建立川陕甘根据地。但是,红四方面军主要领导人张国焘,却提出西进青海或南下川康的主张,反对北上。
由于张国焘分裂党,分裂红军,北上红军仅有红一方面军的一、三军团和军委纵队约8000人。而且,红军进入甘南后,兵员有减无补。无奈之下,中央决定为保留革命的种子,面对追堵之敌,只能选择到中苏边界地区去,背靠苏联求发展。
随后,红一、三军团改组为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支队。陕甘支队突破天险腊子口,翻越岷山,于9月20日到达甘南哈达铺。在小镇哈达铺短暂休养和整编期间,红军在当地邮政所获得了一些国民党发行的报纸,从中了解到红二十五军与陕北红军会合的消息,这才知道陕北还有一支活跃的红军,而且有一块相当稳固的根据地。
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党中央于是改变原定方针,作出了把红军长征落脚点放在陕甘根据地的战略抉择。
陕北与中央“互救”
正是有了陕甘根据地,为困顿中的中央红军提供了落脚点,并使革命转危为安,“陕北救了中央”。但与此同时,陕甘根据地的主要领导人刘志丹、习仲勋等人却异口同声地表示,是“中央救了陕北”。因为这块根据地差点因为肃反的扩大化而断送。
1935年九、十月间,陕甘根据地发生了错误的肃反。推行王明路线的“左”倾教条主义执行者在后方先夺权、后抓人,红二十六军营以上和陕甘根据地县以上干部几乎无一幸免,整个陕甘根据地和陕北红军陷入极端严重的危机之中。
1935年10月19日,中共中央和中央紅军到达陕甘根据地的吴起镇。一到吴起镇,毛泽东和周恩来就打听刘志丹的下落,却听说刘志丹等大批负责人在肃反中被逮捕,关押在瓦窑堡。中共中央立即下令:停止逮捕,停止审查,停止杀人,一切听候中央解决。
接着,毛泽东派刚刚担任国家保卫局局长的王首道,带一个工作组前往瓦窑堡调查。王首道临行前,毛泽东专门找他谈了一次话,叮嘱说:“杀人不能像割韭菜那样,韭菜割了还可以长出来,人头落地就长不拢了。如果我们杀错了人,杀了革命的同志,那就是犯罪的行为。”
王首道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瓦窑堡,向那些极左分子传达了中央政治局常委会议精神和毛泽东的指示,要求立即放人。那些极左分子不得不服从,于是释放了刘志丹、习仲勋等人。
经过调查,极左分子强加在刘志丹、习仲勋等人头上的“罪名”,完全不成立,是一种陷害。调查结果出来后,毛泽东果断地给刘志丹、习仲勋等人平反。(摘自《福建党史月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