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经济转型对收缩城市发展和人民生活的影响

曹雅楠，陈思颖

(东北林业大学土木工程学院，黑龙江 哈尔滨 150040)

1 概述

国家发展改革委在2019年的《新型城镇化建设重点任务》中首次出现了收缩型城市的说法，在《2020年新型城镇化建设和城乡融合发展重点任务》中再次确定了“收缩型城市要瘦身强体”的发展理念[1]。目前学术界用“城市收缩”代替了之前“城市衰退”“城市退化”[2]等略带贬义色彩说法，这在一定程度上表明收缩对城市而言并不是毫无益处。国内收缩城市聚集较多的地区，首先就是东北地区，其次是珠三角和长三角州地区。东北地区自然资源丰富，近些年的不断开采使得资源枯竭问题愈发严重，产业结构的单一性也加剧了城市的收缩[3]。反观经济发达的珠三角和长三角地区，科技进步助推的产业升级也让一些城市看起来“收缩”了[4]，比如近几年大规模实施“机器换人计划”的佛山、东莞。据统计，东莞申报的“机器换人”专项资金项目共2 698个，虽然单位产品的成本大幅下降，相对可减少用工近20万人，但在一定程度上释放了大量劳动力。劳动力的大量流出让这些城市看起来收缩了，但减少劳动力的支出却促进了当地的经济发展。这样的收缩是城市改革升级带来的影响，本质上是城市寻找到一条适合自身的发展道路。而东北地区的城市多为实质性收缩，更具研究价值，因此本文以东北地区典型的收缩城市作为对象进行研究。

本文东北地区仅指东北三省，即吉林省、辽宁省、黑龙江省[5]。东北地区一直是我国传统的老工业基地和能源供应基地,该地区的资源枯竭型城市分布密集,发展时间长，发展规律相似，对地区经济影响较大。对该地区资源枯竭型城市的转型进展进行研究，对进一步发展全国经济将有巨大意义。东北地区资源枯竭型城市中，资源型产业往往是城市的主导产业，容纳着大量的劳动力就业。在资源濒临枯竭后，各资源枯竭型城市均采取了转型措施[6]。但由于受当地政府政策、产业改革进程、改革时间长短、国家的资金支持、行业技术难以突破等各种因素影响，各城市的经济转型效果不尽相同。因此本文选取了转型效果较好的城市及转型仍需加强的城市,将不同城市转型所取得的成果进行对比研究，以探究城市经济转型对收缩城市发展和人民生活的影响。

2 研究区概况

东北地区资源型城市大致可以分成煤炭型和森工型城市。森工型城市木材资源丰富，森林覆盖面积广，具有很高的旅游价值，其中以伊春为典型城市。钢铁工业属于基本工业，对其他工业也产生着重要影响，是国民经济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此类城市在本文以本溪为例。在东北地区，采矿业一直在城市中担当重要角色，容纳着大量的劳动力，但是这类城市大多地处较为偏远，部分城市缘矿而建，此类城市以抚顺、阜新、辽源为代表。在人口方面，自2005年伊春、辽源被确定为国家资源型城市经济转型试点后，人口下降速度均有减缓，其中，伊春市人口下降速度从2015年的5.45%缩减到了2019年的4.00%，经济方面在转型后也取得了较大的成效，全市地区生产总值(GDP)在2019年年末达到了2 988 410万元，按可比价格计算，比上年增长了5.5%。反观辽源，虽也初步取得了部分成效，但经济增长速度较为缓慢、平稳。与之不同的是，阜新市在经济转型后获得了巨大变化，但发展极其不平稳，全市地区生产总值(GDP)2016年同比下降12.2%，然而在2019年却同比增长6.4%。而抚顺市自2009年被列入第二批国家资源枯竭城市，获得国家资金支持转型后，仍发展缓慢，经济变化波动明显，甚至在2018年经济下降速度高达4.9%。以上所列举的城市在经济转型后对城市的发展和人民生活均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影响，因此本文选取了伊春、本溪为代表的转型效果较好的森工型城市、钢铁型城市及抚顺市、阜新市、辽源市等转型仍需加强的典型煤炭型城市进行对比分析。

辽源、阜新等五市转型起始时间及持续时间见图1。

3 研究数据来源与方法

3.1 数据来源

本文数据出自《黑龙江省统计年鉴》《吉林省统计年鉴》《辽宁省统计年鉴》以及各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

3.2 研究方法

面板数据(panel data)[7]是指不同对象在不同时间上的指标数据，可以揭示出事物的因果关系、相关关系及动态过程。而且面板数据具有多样的适用性，因此相比其他数据模型更有优越性，能够获得更多的动态信息。

具体模型如下：

指标选取原因如下：

固定资产投资和地方财政总收入代表了城市经济总量指标，可以直观反映出经济实力的发展变化；外商投资和进出口贸易额则代表了对外经济指标，反映出城市的经济发展潜力与活力；人均税收，人均可支配收入，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作为人民生活水平指标，可以反映出人民生活质量的高低，且人均税收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城市经济的变化。此外，本文还选取了第三产业GDP总值，人均新增商品房销售面积，医疗保险参保人数等指标在其他方面体现人民生活水平的变化。

3.3 结果分析

伊春市、本溪市GDP对各项指标的检测结果及衡量标准见表1，抚顺市、阜新市、辽源市GDP对各项指标的检测结果及衡量标准，见表2。

表1 伊春市、本溪市GDP对各项指标的检测结果及衡量标准

表2 抚顺市、阜新市、辽源市GDP对各项指标的检测结果及衡量标准

表1，表2中各数据由GDP作为自变量，各项指标作为因变量，且各项数据均经过最优模型计算得出。t为回归参数的显著性检验值，当其绝对值不小于ta/2(n-k)时，认为X对Y的影响是显著的；p是显著性检验值，且一般认为当p<0.05时，X对Y的影响是显著的,是线性相关系数，表示变量之间线性相关程度。由表1，表2可知，对于伊春、本溪而言，GDP对固定资产投资、外商投资、人均可支配收入、地方财政总收入、进出口贸易额产生正向影响，对人均税收、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人均新增商品房销售面积基本没有影响；对于抚顺、阜新、辽源而言，GDP对固定资产投资产生正向影响，其余指标均没有影响。

3.3.1 城市经济指标分析

固定资产的产业几乎包揽了一个城市企业的全部命脉，完全可以显示出一个城市的经济发展趋势。由面板模型得出的结果可以看出，对于进行经济转型较为成功的城市，当GDP有所波动时，必然会对固定资产投资的金额产生正向的影响，使得城市企业得到更多的发展机会，以此减缓城市的收缩。同样，对于转型效果不好的城市，GDP仍然对其产生促进作用，但由于企业的发展前景和方向并不明确，地区人才流失，管理高层能力高低等多方面因素限制，不同城市的减缓速度有所区别。但总体来说，经济转型对城市的固定资产必然会产生促进作用，推动城市发展。从进出口贸易额和地方财政两方面来看，经济转型较为成功的收缩城市，进出口的贸易额和地方财政都在不断增加，从而获得了较好的市场迎接外国投资，引进外国先进技术，加强了地方政府执行职能的财力保证，对提高城市的影响力，增加地方的经济建设和事业发展具有显著作用[8]。通过以上有效的数据分析，我们得出结论，经济转型的成功所导致的GDP变化，对城市的发展具有多方面的长远影响，因此在今后的经济转型中，应加强政府的执行能力，以保证经济转型向有效方向发展。

第三产业与第一、二产业相比更能代表城市未来的竞争力和实体经济的繁荣程度。城市的产业结构随着城市的发展历程发生变化，由最初的第一产业占比最大发展至第二产业再逐渐过渡到第三产业[9]。伊春、本溪自转型以来经历了初期的摸索阶段到后期逐渐找到适宜的转型模式，近五年的GDP表现稳步增长，且由图2，图3可知，伊春、本溪近五年的第三产业产值逐年稳定上升，且占GDP比重始终保持在40%～50%之间；对比抚顺等城市，近几年转型成效并不稳定，GDP波动极其明显，第三产业产值略有波动，上升、下降交替出现，GDP占比大多保持在30%～40%之间，少数数值达到50%。第三产业的发展水平不仅作为现代化水平的重要指标和经济增长的重要动力，而且可以缓解社会就业压力[10]，在社会经济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第三产业与经济的稳定发展互相促进，互相影响。一方面，第三产业可观的经济效益直接推动了经济的增长；另一方面，经济的稳定增长是第三产业持续稳定的基础。可见，伊春、本溪在近几年已经形成了第三产业与经济增长的良性循环，对城市未来经济的良性发展起推动作用，而抚顺等市在此方面的稳定性则有待加强。

3.3.2 人民生活水平指标分析

对于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人均税收以及人均新增商品房销售面积来说，消费是人类通过消费品满足自身欲望的一种经济行为，而税收也是消费带来的附属费用，不管任何时代，消费与经济并存、互相作用，并非此消彼长的关系。且商品房销售面积可以反映城市的空间规划及城市空间的利用情况[11]，同时也侧面代表了城市居民的生活住宅条件。由以上数据也可以看出，无论城市转型处于何种阶段，人民消费水平和各年新增的人口住房面积并没有产生明显的变化，即GDP对此方面的影响极其微弱。但我们不可忽略的是，当城市进行经济转型后，收缩的减缓速度不同，城市的人均可支配收入也发生了不同的改变。人均可支配收入代表了人民可用于自由支配的收入，是人民生活的最基本保障，对人民来说至关重要[12]。此时对比阜新、辽源、抚顺等转型尚未成功的城市，伊春、本溪的人均可支配收入逐年都有所增加，并且对GDP呈正向促进趋势，而对抚顺等城市并没有影响，反向也证明了城市收缩的确对人民生活有最本质的影响。不得不提，其中当设GDP为自变量X时，针对X(GDP)而言，对于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回归系数值高达72.133，说明X(GDP)会对人均可支配收入产生非常显著的正向影响，有利于一个城市长期的可持续发展，对城市产生持久影响，减缓人口外流速度，提高居民幸福感，以此增加城市活力，使得城市发展和转型更加迅速。

图4为伊春、本溪等五市2015年—2019年医疗保险参保人数。由图4可知，伊春近五年的参保人数平稳上涨，本溪的参保人数略有起伏但总体趋势较为平稳；抚顺、阜新近五年参保人数呈下降态势，辽源则表现较为平稳但数量较低。医疗保险是基础的民生保障，城市的医疗保险参保人数可以反映居民的生活保障的高低程度，同时也是衡量生活水平的重要标准。在图4中可以明显反映出经济转型成效不同的城市在此方面的差异。

4 结论与讨论

经济转型作为减缓城市收缩的一种重要手段，是未来中国政府进行城市发展的重要课题之一，如何通过已有数据分析发现经济转型对城市发展和人民生活改善的有利方向将会具有重要意义。其中，经济转型后的收缩城市的各项经济指标及对人民生活的影响是本文所重点关注和探讨的问题，其相关结论如下：

1)从城市发展来看，经济转型对收缩城市的固定资产，地方财政以及进出口贸易额都有正向影响，它们从多方面共同促进城市的发展，激发出城市的发展潜力。其中，只有经济转型较为成功的城市，地方财政及其进出口贸易额才会受到GDP波动所引起的显著影响。我们可以得出结论，经济转型对促进城市的发展在某些方面具有显著意义，但仍有所缺漏，弥补这些遗漏之处，城市将迎来更加全面的发展。

2)从人们生活来看，随着城市的转型成功，收缩城市的人均可支配收入不断提高，但人们的消费水平却没有同比出现增长。关乎民生的商品房面积及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也没有因为经济转型带来的城市收缩的减缓而得到发展和提高，因此更加关注人们生活成为重中之重。

3)在未来，收缩城市的经济转型将继续进行，通过对东北地区的城市的各项经济和民生指标进行分析得出的结论，我们可以为以后同类型的经济转型提出如下建议:

对于本溪、伊春这样城市，通过经济转型，已获得了较大的经济提高，发展了适合本城市发展的新兴产业，摆脱了以往的资源短缺所引起的快速城市收缩，城市收缩的速度已经大大减缓。其中，本溪曾经作为中国典型的钢铁城市，正在逐步发展新能源产业[13]，促进企业进步，留住高等人才的同时，应更加注意民生的诉求，如同步发展的伊春，正在不断推行旅游业的发展，在经济转型的同时，保留了原有的森林体系，为居民的生活环境提供了良好条件。这类城市在政府经济不断提高的前提下，应该尽快加强城市建设，如医疗，餐饮等方面，提高居民幸福感，同时提高政府从政人员的能力，为城市经济的不断发展进行合理规划和分配，在保证城市发展的前提下，尽可能完善并提高城市居民的生活保障。

4)关于进行经济转型后发展速度仍缓慢的煤炭型城市，本文以抚顺、辽源、阜新为典型，在解决民生问题的同时，应重点关注城市发展。煤炭型城市作为收缩城市中的主要典型，提高此类城市的发展速度在未来至关重要。由本文数据，我们建议煤炭型城市推动煤炭的精深加工，整合煤炭资源，规划布局发展新能源，如石墨烯，冶金耐火材料等[14]，同时逐步摆脱煤炭依赖，减少污染的排放，推动绿色生态产业的发展，逐步改善生活环境，提高城市居民的生活环境条件，在初步达成经济稳定的发展后，更加关注人民生活，使得城市收缩速度得到有效减缓[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