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金野,张 静,齐 磊
(兰州财经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甘肃 兰州 730020)
抗日战争史是近代中国所经历的一段永远都不该忘记的历史,对它的研究不仅仅需要宏观记述的大手笔,更需要微观地追述那个时段每一个亲历者的经历:他们的参与、付出、流血与牺牲。我们不能够有选择地对待历史,而应当尽可能地打捞沉没在时光长河的记忆之锚,尤其是那些被宏大的历史叙述所忽视甚至遗忘的人和事,那些我们不愿意审视的教训和苦难。
在中国全面抗战爆发前期,苏联是当时国际上最先向中国伸出援助之手的国家,从1937年10月至1942年,苏联实际给予中国购买军火的低息易货贷款共1.73亿美元,中国用这些贷款从苏联购买了大批的军备物资。这些苏联援华物资主要通过陆、海、空三条通道运进中国。其中空中运输和陆路运输都要经过新疆和甘肃,称作“西北国际交通线”,这两条运输线的终点或者中点都在兰州,1938年以后西兰公路也承担了陆路运输的任务,陕西省也参与到了苏联援华物资的转运工作之中。
兰州财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抗战时期西北国际交通线研究”课题组(以下简称课题组)在历时五年的研究中,不仅重视对甘肃人民的抗战历史、对甘肃在抗战时期西北国际交通线运行中宏大历史的叙事,更加注重对抗战时期在苏联援华西北国际交通线运行中的微观个体的研究,更加关注小人物、小地方与抗战历史大事件碰撞所产生的火花。从微观入手,讲好甘肃抗战的故事,讲好甘肃人民为抗战、为西北国际交通线的付出与贡献。随着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抗战时期西北国际通道资料整理及研究”获得批准立项①,课题组加入此项目研究之中,对抗战时期西北国际交通线的研究更加深入,同时,也促使我们对抗战史研究的路径与方法进行了再思考。
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要求历史研究必须从客观的史实出发,以实事求是的态度,探寻真实的历史过程。因此,大量搜集和运用史料,特别是原始史料就成了还原历史真相的必要前提和方法。档案资料是在历史发展的过程中,对某一时期、某一事件、某一人物的客观记录,真实可信的档案资料能够客观地反映历史真相,客观真实地再现历史。
抗战时期西北国际交通线,主要涉及的是空中与陆地运输。在空中运输方面,修建或改建了机场、航空站,设置了接待空军人员的招待所;陆地运输主要包括汽车运输与驿运:为保障汽车运输,加紧了公路(甘新公路、西兰公路)的建设与维护,设置了与之配套的汽车站、接待站。为保障驿运,加强了驿道、驿站的建设和管理,骡马、骆驼的征集、人员的配置与管理。为保障这些陆空运输,各地建立的油库、电报房等配套保障设施也是不可或缺的。此外,在兰州还利用了黄河之水,开辟了用羊皮筏子运送物资的先例。有资料显示,甘肃军事运输处利用兰州水上皮筏运输队,多次转运苏联援华汽油1.2万加仑,军粮7.5万多公斤[1]4。
为将这一历史过程更加真实、更加完善、更加有血有肉地展现在世人面前,课题组自2015年开始研究“抗战时期的西北国际交通线”以来,在甘肃省图书馆大量阅读了抗战时期的相关文献,在甘肃省档案馆及各市县档案馆②获取了一些档案资料。这些档案资料的获得,不仅填补了空白,也丰富了现有资料,使甘肃抗战历史的记述更加具体、微观,生动、鲜活。
据有关资料记载,1937年10月,甘肃军事运输处就开始下令甘新与西兰公路沿线各地建立招待所,接待苏联援华车队及人员,而这些招待所“一般是利用当地庙宇,移去神像,粉刷白灰,进行简单修缮即投入使用”[2]527。以甘肃静宁为例,有关静宁招待所的情况,仅有的文献记载是:“抗日战争初期,为接待苏联援华车队,文庙被用作招待所(门开在东街昭忠祠)。民国31年(1942年),招待所停办。”[3]109这一资料记载,说明静宁县的文庙当时被改造利用,承担了接待苏联援华车队的任务。在静宁县档案馆,我们找到了两份档案资料谈到招待所一事,其中一份是民国二十八年(1939年)6月1日静宁县教育局潭恭给静宁县李县长的181号公文,主要是说为了将该县贾得利等八位抗战中牺牲的战士“饬制牌位,送入忠烈祠供奉公祭”,而建在东街文庙之后的忠烈祠“原有殿宇,两座四间,门窗早已毁坏净尽,内外墙壁及屋顶塌漏不堪,现作该所(即招待所——笔者注)伙房”,希望县长“转函该所腾出”③,以便修缮来供奉烈士的牌位。另一份是当月17日,即1939年6月17日,静宁县教育局潭恭给静宁县李县长又发191号公文,告知“招待所不腾忠烈祠情形”,文中说,接李县长“仰与招待所婉商,如能腾房,再行修葺”之命,“即前往该所接见张主任宗汉,面述此案详情,请其将该祠腾留,以便供奉各烈士”。张主任答曰“该祠该所正拟建造澡堂,不克照办”,④分析这两份档案可知,静宁县忠烈祠是当年西兰公路上设于文庙的招待所的伙房,亦可推断抗战时期西兰公路在静宁县境的招待所就设在静宁县城的文庙与忠烈祠,即现在静宁一中的后院。1939年6月期间的所长是张宗汉。为了改善招待所的设施,此时正准备修建澡堂。这些资料的获得使今人大致掌握了抗战时期静宁招待所的位置、主任以及招待所改进设施的简况,对抗战时期静宁招待所的研究更加具体。
另外,静宁档案馆还藏有多份要求县境的农民缴纳柴草的收发文件,经分析,了解到西兰公路在修建过程中,尤其是静宁西河桥在1940年的重建中,遇到了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为了解决西河河水碱性强的问题,工程处决定在桥墩建设时设计成下部为浆砌片,上部用青砖砌筑。于是,需要烧制大量的青砖,要求在静宁、隆德、庄浪三县购买大量柴草,虽“迭经催办,但因雨季及驻军大量搜购关系,故购到者甚为寥寥”⑤, 到1940年9月,负责修建的西北公路工程处仅购到共5000余公斤,以致烧砖不敷应用,并已制成砖坯被雨淋毁颇多,损失极重。不得已,西北公路工程处“为静宁桥工烧砖购草一案请赐惠助分派政警督促赶办”为由,给静宁县丁县长发出电文,恳请“协助赶派政警分途督促各保甲长严令”⑥农户砍柴上交。静宁、隆德、庄浪三县本来就缺柴,加之当时阴雨连绵,之前所剩的柴草已经被驻军征购或者搜刮殆尽,征集十分困难。在雨季,百姓自己烧火做饭都缺柴草的情况下,还要为工程承担45万公斤柴草的任务,这样的摊派和强征,只能使百姓的生活雪上加霜,苦不堪言。于是就出现了省府、西北公路工程处多次发文,命令或催促县府征购柴草,与县府因收缴困难说明缘由的回文交替的情况。这些档案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西兰公路沿线的民众为抗战和苏联援华物资的顺利运输所做出的贡献和付出的代价。
我们在这几年的查档中,对各地方档案馆的建设与发展也感到稍有不足与遗憾。遗憾之一:许多档案资料被毁,记录这段历史的档案空缺。据了解,甘肃解放时,地方军阀为了毁灭罪证,把许多档案烧毁了,解放军刚接管城市时对国民党的档案不予重视,后来才慢慢重视起来,这样就毁灭与丢失了相当多的档案,留下了永久的缺憾。遗憾之二:一些地方档案馆对民国档案重视程度不够,许多档案资料还没有整理出来无法查阅,不能发挥其应有的作用。这些遗憾使我们深深认识到:档案是直接形成的历史记录,是再现历史真实面貌的原始文献。档案还是国家和民族文化建立的历史记忆,传承文明的重要载体,是“今世可以知古,后世可以知今”的重要素材。因此,加强对档案的保护、整理、利用是非常重要的。
除了充分利用档案资料及相关文献外,对历史事实的发生地及各类遗址、遗迹进行考证,以印证档案资料的真实性,并对档案文献的不足进行弥补和完善,也是历史研究,尤其是抗战史研究的一项重要内容。自2017年8月以来,课题组先后去了甘肃省的张掖、永登、定西、平凉、静宁、会宁、武威、酒泉、嘉峪关、华家岭等地,进行实地考察和调研,以补充文献及档案资料的不足。
首先,走访相关人士,调研项目内容。课题组每到一地,首先联系并邀请当地的地方志办公室、党史办公室的相关人员,就调研项目情况、调研内容、资料搜集等问题进行座谈研讨,了解相关情况。但令课题组感到失望的是,仅仅过去了七十多年,这段历史几乎已被遗忘殆尽了,除个别研究者还略有一点关注外,基本上没有人知晓。尽管如此,各地史志办的同仁,还是为我们尽可能地提供线索,寻找知情人,对我们给予了极大帮助。
永登县原县志办主任苏裕民先生向我们详细介绍了永登在抗战时期西北国际交通线上的汽车站、招待所,以及当时永登县在甘新公路修前建后的城外交通线路的变化等情况,帮助我们了解永登县在公路修通后的商贸变化,这种变化在相关文献中也找到了佐证。据记载,1937年甘新公路通车后,永登县城的“西关衰落,东关逐渐繁华,车水马龙,行人客商络绎不绝”[4]9。这样的变化完全得益于公路建设,“因有漫长的甘新公路,直穿东关地上,终日汽车哄哄,往来驰骋,行人往来如梭,各酒家饭馆和新大商号、汽车站、驿运站、清洁卫生池塘等设置在该地,所以非常热闹”[5]843。永登商贸的发展及最热闹、繁华之地,由西关转到东关与甘新公路的修建密不可分,交通在国计民生中的重要性已经凸显。
调研中,我们走访了酒泉当地著名的文史专家张世铭先生⑦。张先生对民国时期酒泉的历史非常熟悉,详细介绍了南郊机场、北关的第四航空站、西门外的汽车站及西门附近的招待所等情况,为我们的研究提供了很大的帮助。同时,课题组的到访也无形中提醒了各地的史志研究者,应当注意加强对地方抗战史料的挖掘与研究。
其次,遍访甘肃抗战“西北国际交通线”遗迹。课题组至今已经走访了河西走廊上的重镇张掖、武威、酒泉、嘉峪关等城市,甘新公路离开兰州进入河西的第一个大站永登县,西兰公路沿线主要的站点定西、平凉、静宁、会宁、华家岭等主要站点。对张掖市城南12公里处的原大满机场所在地;永登县当年的汽车站、驿运站、油矿站、“俄国站”;平凉的八里桥遗址和当年平凉招待所;静宁的文庙与西河桥;武威的原凉州招待所旧址、原武威汽车站、原武威机场;酒泉的原驿运站、车场、南郊机场、西关汽车站、欧亚办事处、欧亚招待所、原“苏联招待所”;嘉峪关的原酒泉航空站,以及位于新城镇屯庄的原酒泉航空招待所,位于新城镇野麻湾村的原飞机修理厂(当地人称“铁工厂”)等遗址遗迹,进行了实地勘查和考证。
通过对“西北国际交通线”遗迹的实地勘查与走访知情人,使我们对抗战时期甘肃的作为,有了较为深入的了解,那些当年的人和事被重新挖掘出来,展现了一幅幅甘肃人民积极支援抗战、努力保障西北国际交通线畅通的历史画卷。然而,令人倍感遗憾的是许多遗迹没有得到保护,踪迹难觅。如,张掖大满机场、永登“俄国站”、平凉八里桥、酒泉南郊机场等,很多能够反映抗战时期西北国际交通线开通、运行,能够见证甘肃人民为抗战所做贡献的历史遗迹均已无处寻觅,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历史的遗憾。
有些遗迹虽然保留下来,但其在抗战中的作用并没有被记载下来。如静宁的西河桥就是一个典型代表。西河桥是西兰公路跨越葫芦河的一座大型桥梁,位于西兰公路411公里距静宁县城西北2.5公里处。该桥于民国25年(1936年)9月1日开工,到民国26年(1937年)3月10日竣工,是1座8孔,孔跨5米,全长48米的钢筋混凝土板梁桥。[6]127但使用仅两年就被洪水冲毁。西北公路工程处不得不于民国29年(1940年)元月在静宁设置“西河桥工程处”,由工程师张仲琪负责重建事宜。[6]127民国29年春,西河桥工处在静宁成立。2月开始对地点、水文调查和桥位测量工作,依据调查资料,决定修建一座9孔、每孔6米、全长64米的砖石墩台砖拱桥,设计荷载为汽车150吨,拱圈宽4.6米,厚16—70厘米,拱脚设有30厘米的混凝土台帽,墩台高6—8.5米,梅花木桩承台基础。于4月测设完竣。发包给鸿记建筑公司承做。4月开始备料,5月25日正式开工挖基。因阴雨窝工而停工。1941年4月1日重新开工,1942年1月全部完工。[7]627-628这座桥是西兰公路上非常著名的桥梁,在保证苏联援华物资运输畅通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2018年暑期我们专程来到了西河桥,这座桥已被重新加固,成了一座步行桥,但它在抗战时期苏联援华物资运输中的重要作用并没有被记载下来,当地也无人知晓。
口述史是档案文献史料的一种重要补充,也是史学界搜集史料的重要来源和方法之一。它是由当事者或知情者,以个人的立场和观点,对所参与、亲历或知情的某一历史事件进行的描述。将口述史与档案、文献资料以及其他史料相结合,加以相互印证,去伪存真,可以弥补传统档案、文献资料的不足。抗战史研究中的西北国际交通线研究,因涉及的历史都发生在20世纪三四十年代,且主要为接受苏联援华的军事物资,出于军事机密的需要,相关资料记述十分有限,例如,甘肃省图书馆藏原西北公路局出版的刊物《三年来之西北公路运输》《西北公路运输》等,凡是牵涉到国际运输、军事运输的具体内容,一律只有标题,没有内容,用“略”字一笔带过。另外,抗战时期相关的“活动无比繁复,即使再详细的文献、档案,也只能记录下极为微小的一部分”,“人们生活中所见、所历、所闻、所传闻的种种活动、认知,不一定都能载入史册”⑧。因此对历史学家来说,口述历史可以弥补史料的不足。寻找当时参与其中的相关人士,听他们讲述过往的历史,回忆当时经历的点点滴滴,无疑会使抗战史的记述更加生动、鲜活,有血有肉;更加具体、微观,丰富多彩。
课题组在5年的研究中,每去一地都特别注意寻找了解当年历史的老人。2017年8月在张掖调研时,曾对抗战时期甘新公路上的山丹招待所所长张任之先生之子张成达先生进行了采访,因张先生在家中常常听父亲讲述往事,对山丹招待所的情况比较熟悉,如山丹招待所名称的变化、内部构成等,通过他的讲述,使我们大概了解了山丹招待所当时的情况。这次采访非常成功,也促使课题组在后来的研究中特别加强了对口述史资料的采集。
2017年10月课题组了解到在抗战时期服务于兰州机场的飞机机械师戴国祥先生⑨的情况,当即与其家人商谈希望采访戴老先生,后因种种原因一直未能实现,最终老人在丁酉年的最后一天,即2018年2月15日(农历大年三十),离开了人世。戴老的逝世,让我们倍感痛心和遗憾。一般来说,20世纪三四十年代参与抗战的人,凡健在的大都是百岁老人了,且少之又少,思维清晰者更少。所以,面对知情人或已离世、或年事已高无法回忆的实际情况,抓紧时间,抢救即将灭失的抗战口述史资料已是迫在眉睫、刻不容缓了。
近年来,随着对抗战史研究的重视,有关西北国际交通线研究的关注程度也在不断提高,相关的学术论文与专著不断问世。国内最早研究抗日战争时期苏联通过西北地区进行援华相关问题的是李嘉谷先生,1990年他发表了《抗日战争时期苏联对中国的军事援助》一文,第一次介绍了抗战初期苏联在军事上对中国政府提供易货贷款、军事顾问、军事技术专家、空军志愿飞行员等方面援助的简况。此后,一些研究抗战时期苏联援华问题的专著与论文相继面世。其中,刘志兵先生著述的《抗日战争中的西北国际大通道》(未来出版社,2015)是第一本以“西北国际交通线”作为研究对象的专著,书中从“西北国际交通线”建立的外交背景、开通、苏联援华物资的转运、苏联军事顾问等多个方面让世人了解抗战时期的西北,但此书偏重对“西北国际交通线”新疆段的论述,缺乏对甘肃段、陕西段作用的挖掘,很多细节问题还不深入。总体上说,国内还没有一本建立在充分挖掘历史档案的基础上,全方位、多角度的介绍抗战时期“西北国际交通线”的专著。
国内研究相关论文主要集中在三个领域:第一,阐述苏联援华中的“西北国际交通线”在抗日战争中的地位和历史作用。第二,分别研究抗战时期新疆、甘肃、陕西在交通运输及“西北国际交通线”中作用,其中研究新疆的论文最多,甘肃次之,陕西最少。也有研究“西北国际交通线”的主要管理机构西北公路局的少量文章。第三,抗战后期英美援华物资经过西北进行运输的问题研究。⑩
从国外的研究状况看,主要的论著来自俄罗斯,其中《在中国的天空与土地上》(丘多吉耶夫尤里弗拉基米尔洛维奇,2017)主要依据回忆录讲述了苏联军事顾问和苏联空军援华志愿队等问题。《Z行动》(瓦尔诺塔夫)和《伟大邻邦的空军》(焦明奥列格)则利用俄罗斯国防部直属中央军事档案馆、俄罗斯最高武装力量参谋部档案馆和俄罗斯国立军事档案对苏联援华问题和“西北国际交通线”进行了研究,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和学术价值,但这些书籍尚未译成中文。
无疑这些研究成果为后来的研究者提供了进一步研究的基础信息与基本架构,于是,其中的一些观点或说法经常被后来的研究者多次采用,无形中形成为一种定论。但是随着课题组研究的深入与占有资料的增加,一些原有结论的准确与否开始引起了我们的思考,这里,我们对三个问题提出质疑。
关于苏联专家参与西兰公路修建的一种常见说法,即“1938年,应中国方面的要求,苏联又帮助将萨雷奥泽克到达兰州的公路延长到西安附近的咸阳,这样公路全长3750公里”[8]376。据我们的研究与对相关资料的考证,目前并没有找到苏联参与建设西兰公路的相关佐证。
众所周知,在西北国际交通线的公路建设中,主要有新疆境内的霍宁星公路(1530公里)、甘肃境内的甘新公路(1179公里)与连接陕西与甘肃的西兰公路(709公里)三条。有资料显示,在新疆境内的公路建设中,苏联参与很多,成立了专门的领导机构,并“投入了大量工程人员,帮助组织施工”[9]221。其中的霍宁星公路沿途地理环境复杂险恶,道路崎岖,有地域广阔的戈壁滩、随风移动的流沙、春夏间难以通行的沼泽地,还要翻越海拔3000米的高山,修建难度大,大约“有四千多苏联人在这条公路上辛勤地工作”[9]221。
西兰公路作为沟通陕西、甘肃的第一条现代公路,自1924年开始修建,历时11年之久,于1935年5月以土路建成通车。然在七七事变后得益于战争需要,有赖于西北国际交通线运输的需要才有了长足的发展,国民政府的重视与加大投资改善了这条公路的路况,陕西、甘肃两省民众为之付出了艰辛的努力,于是,在1937年至1942年间,西兰公路先后进行了几次改造,并与甘新公路连通,成为以新疆迪化、甘肃兰州、陕西西安为连接点,贯穿西北地区的国际交通线、军需补给的生命线。从而“保证前方战略物资及时供应,实现后方客货运输畅通无阻,以交通使命,助成抗战目的”[10]。
在论及西兰公路的修建与作用时,目前国内的相关著作中唯徐万民先生有这样一段表述:“1936—1938年,西兰公路又陆续完成车道岭与华家岭的改线工程、咸阳渭河大桥工程和全线路面工程。在抗战初期,苏联援助我国的军用物资,都从新疆进甘肃经该路内运,西兰公路成为衔接中苏边境进入我国西北的一条重要的国际陆路运输线。”[11]16但未提及苏联援助修建之事。其他有关记述西兰公路建设的珍贵资料,如甘肃省公路交通史编写委员会编写的《甘肃省公路交通史》、原西北公路局编写的《西北公路运输》《三年来之西北公路运输》等,对苏联援助建设西兰公路事也均只字未提,亦未发现其他相关档案资料。因此,有关苏联帮助完成西兰公路建设的提法是否准确存疑,还需要找到确实的依据。
甘新公路起自兰州,经武威、张掖、酒泉至新疆的乌鲁木齐(迪化),全长1984公里。有关甘新公路修建的一种传统说法,是“先通车后修建”的。这一说法最早见诸1988年出版的《兰州文史资料选辑》第8辑中冯肇虞先生《对甘新公路修建和苏联援华物资运输情况的回顾》一文:“1938年元月,苏联赠送给中国的第一批汽车,500辆吉斯五型六轮三吨半卡车并载有卖给中国的1万吨汽油的一部分,就是由新疆古驿道进入甘肃的,车队经玉门、嘉峪关、酒泉、武威、河口,到兰州,硬是用大卡车压出了一条‘大道’。”[12]123这段记述中第一次提出甘新公路是“先通车后修建”的观点。袁志学在《抗日战争时期西北国际交通线的建立及其历史作用》一文中提到,1938年1月,苏联政府为了援助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赠送给中国政府500辆吉斯五型六轮三吨半卡车,载着中国政府从苏联购买的1500多吨汽油,从苏联进入新疆后由新疆古驿道进入甘肃,经玉门、嘉峪关、酒泉、武威、河口到兰州,硬是在本来就没有路的沙漠戈壁上压出了一条“大道”。周琳在《张掖在抗日战争中的地位和作用》一文中说,1938年元月苏联援助中国的第一批汽车——500辆吉斯五型六轮三吨半卡车,硬是在本来就没有路的茫茫沙漠戈壁上压出了一条“大道”。后来有一些学者在论述甘新公路修建的历史时,大都采纳了“先通车后修建”的说法。如西北师大吴廷祯、郭厚安两位教授在1993年出版的《河西开发史研究》一书中,对甘新公路是这样表述的:“是苏联援华车队先轧出了一条路,甘新公路在此基础上修建的。”[13]439其他的一些学者也在引用这种观点。从这些文章的表述中,可以直观地反映“甘新公路先通车后修建”,苏联车队在河西走廊的沙漠戈壁上压出了一条“大道”的观点成为大家的共识。但是,如果仔细阅读当时的相关资料,尤其是一些参与者的回忆,我们以为这样的说法不够准确,甚至有失偏颇。
西北国际交通线的修建过程是比较复杂的。以新疆段为例,从1935年到1937年,在苏联援助下,新疆政府修建了迪化至伊利和迪化至哈密两条简易公路,其中迪化至哈密段就是后来甘新公路在新疆的主要部分。这条公路于1937年7月1日已全线修通。全面抗战爆发后,为接受苏联援助,需要将这条公路向西延伸到中苏边境的霍尔果斯,向东延伸到新疆与甘肃交界的星星峡,分别与苏联的中亚公路和中国的西北公路相连接。于是,从1937年9月起,总人口不足400万的新疆,用一个多月的时间,紧急动员了各民族50万的建设大军,以近乎疯狂的状态掀起修路热潮,全力以赴保障了西北交通线的如期建成。当然在这样短的时间内修建的公路,一定是一条简易的公路,之后新疆的修路与公路维护工程一直在进行。另据苏联有关记载显示,第一批用汽车输送的援华物资是1937年10月17日从苏联的萨雷奥泽克启运的。[14]237其“接受的任务是1937年11月20日以前将货物从苏联运到终点站兰州”[8]374-375。苏联车队在抵达迪化后,新疆督办盛世才曾发电报给甘肃省主席何耀祖,询问进入河西走廊后的第一条河流——疏勒河的情况,等待甘新公路甘肃段的路况信息,以此来决定何时能够较为安全地进入甘肃的河西走廊。此时,新疆境内迪化至伊利和迪化至哈密两条简易公路已经开通运营。同年9月份,新疆又把这两条公路向东西方向分别延伸到星星峡与中苏边境的霍尔果斯,而这个修路工程也是在苏联第一批援华车队出发前的10月17日前已经完成,只是公路修建状况不是很好。
至于甘新公路在甘肃境内1179公里路段的建设问题,据资料记载,1934年甘肃省开始整修兰州到肃州(即酒泉)的大车道,但直到1937年,只从兰州向西修了40余公里,并铺好了路面。剩余的道路依旧是原有的大车道或驿道,而且从星星峡进入河西走廊到兰州的这段路,地形地貌特别复杂多样,包括了“90多条大小不等的河流,在地形上有乌鞘岭和古浪峡山地,有弱水、北大河、疏勒河等内陆河流,有幅员广阔的戈壁,有随风移动的流沙,有春夏之间难以通行的沼泽地”[15]110。面对这样地形复杂、地貌多样的地理环境,任何一个车队都是不敢贸然前行的,于是在苏联车队进入甘肃前,双方都做了一些前期准备。苏联方面在1937年10月9日,派工程师自乌鲁木齐启程,勘察西北公路;当年11月3日,到达兰州。[11]245-246有报道说,中国共产党驻新疆代表陈云派谙熟河西走廊地理交通形势的西路军电台台长徐明德与西路军战士王玉衡参与考察。[16]说明中苏双方对这次西北公路的考察非常重视,中国共产党也参与了这一重要工作。同时,甘肃省政府为甘新公路甘肃段的顺利通车积极行动起来。第一,建立机构,架设便桥,整理道路。1937年10月初,甘肃省主席贺耀祖受命组织了甘新路工程总队,“总队长曹士澄,总队副秦诚至,总工程师王××等,下设三个大队。由曹士澄带两个大队整理由兰州至酒泉间的道路,由秦诚至带一个大队(第三大队)整理由酒泉至星星峡间的道路”[15]112。主要任务是拓宽路面,加固和修建桥梁,使能通过运输援助的汽车。由赵鸣琴担任大队长的第三大队,先用四天时间,在离安西县城三里的龙王庙附近“架成一座勉可通行汽车的便桥”[15]116,接着用工200多人修整了星星峡至安西的道路,这段工程耗时两个多月,到1938年2月初才告结束。疏勒河便桥架成后,秦诚至“分头电告盛世才和何耀祖,向何耀祖报告便桥架设情况,通知盛世才可以发车”[15]117。第二,探究并解决了在河西走廊的沙漠戈壁尤其是流沙上通行卡车的问题。在河西走廊的沙漠地带要通行汽车有两种情况需要解决,一是张掖西面过弱水后的“一段流沙,宽约二三十华里,汽车经过时打飞轮”[15]114,一是出嘉峪关西行有一段约120里的沙碛戈壁。甘新路工程总队用树枝编成条约束流沙的办法,解决了流沙上汽车行驶打滑的问题;对沙碛路段,经汽车驶入实地体验,发现汽车驶入沙碛就像在沥青马路上行驶一般,毫无阻碍,“不止适于汽车行驶,即使作飞机跑道,似乎也没有问题”[15]115。没有这样的实地考察与实际操作,这些问题的解决与结论是不可能得到的。第三,探新路,使位于安西与玉门境内的甘新公路由疏勒河南岸改道北岸。第三大队在整修安西到星星峡道路的过程中,总队副秦诚至、大队长赵鸣琴、工程师石尹、省府办事员郭曙南等在当地王区长的带领下,开汽车探出了从疏勒河北岸行驶经过距安西县城东面80公里的桥湾城,最后到达玉门的新路。“以后苏联的汽车队一直是走这条新路的”[15]112。
有关甘新公路的前期修建情况,苏联方面提供的资料也可以佐证之:尽管甘新公路沿途“条件复杂,到1937年11月中,从萨雷奥泽克到兰州将近3000公里的公路全线打通。”这条路的“第一期工程结束后,在整个公路线上进行了清理和山路加宽的补充工程,修复了桥梁并进行了其他工程,比如改善道路状况、配备宿站设施等”[8]375。这说明,在苏联第一批货物运输开始时,甘新公路虽等级很低但却是畅通的,新疆与甘肃两省的前期工作是有成效的。
总之,不论是新疆境内从霍尔果斯到星星峡公路(即霍宁星公路),还是甘肃境内从星星峡到兰州的甘新公路甘肃段,这条在抗战时期为了接受苏联援华物资而抢修的西北国际交通线,新疆方面是在完成了境内全部1530公里的公路建设,建成了一条与苏联相连接的简易公路之后,开始接受苏联援华车队进入中国新疆境内的;而甘肃方面则是在前期为修建做了一些准备、整理了驿道,具备了基本通车条件之后立即通车的,运输开始后新疆、甘肃两地均采取了边修建、边维护、边运输的做法。这样的说法应该更准确与贴切。
在论及西北国际交通线沿线经过地区民众的贡献时,有专家提出“新疆、兰州的人民群众是建设大通道的生力军”[17]2。这一观点对新疆民众的肯定是无异议的,但用兰州来代替甘肃是有失偏颇的。
的确,在抗战时期兰州在当时西北地区所处的中心地位不容置疑。从地理位置上看,兰州是中国的地理中心;在军事与国防方面,国民政府设在兰州的机关众多,如政治军事方面的机构有第八战区司令长官部、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西安行营驻兰州副主任办公厅、第十八集团军驻兰州办事处、陕甘战区司令部、兰州空军基地等。因保障苏联援华物资而修建的以兰州为中心的全国最大空军基地,在发挥空中力量打击日本侵略者的战斗中战功卓著。在交通方面,中央运输委员会、交通部西北公路特派员办事处、欧亚航空公司办事处、西北公路运输管理局等云集兰州,兰州是苏联援华物资的集散地和中国抗战后方物资供应的重要基地,也是西北国际大通道中陆路运输与空中运输南线的终点,兰州是苏联援华物资转运的终点,也是抗战物资直接分发到各抗日前线的起点,因此成了当时西北最大的交通中心与国际交通枢纽;在外交方面有外交部特派员公署、苏联驻华机构等。上述列举,可以说明兰州作为西北政治、国防与军事、外交、经济、文化的中心的地位,发挥了西北其他省会城市不可替代的作用。但是,甘肃全省在抗战时期,在西北国际交通线建设与运行保障中的作用,是不能用省会城市取代的。
在西北国际大通道的建设中,新疆修建了1530公里的伊星公路,设立了新二台等10个(或11个)公路运输接待站,伊宁等5个航空站,迪化等7个驿站,以及哈密的飞机组装厂与伊宁的航空学校等。甘肃修建了1179公里的甘新公路与700余公里的西兰公路(其中,陕西参与了其中近200公里的修建),建立了以永登的“俄国站”为代表的14个陆路运输接待站,23个飞机场(其中有9个航空站)。可以说,两省的作用不分伯仲。这其中,甘肃各地方政府,尤其沿线广大人民群众所做的贡献以及所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也是不容忽视的。
因此,用新疆、甘肃的人民群众是建设大通道的生力军来评价新疆、甘肃人民对西北国际交通线的建设更加准确,更符合历史事实。
中国抗日战争的胜利是近代以来中国第一次取得的反侵略战争的胜利。抗日战争的胜利完成了近代中国从“沉沦”到“上升”的转变,复兴中国的梦想开始成为现实。在波澜壮阔的全民族抗战中,全体中华儿女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各党派、各民族、各阶级、各阶层、各团体同仇敌忾,共赴国难。长城内外,大江南北,到处燃起抗日的烽火。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旗帜下,以国共合作为基础,一切不愿做奴隶的中华儿女毅然奋起,同日本侵略者进行了气壮山河的斗争。正是基于全国人民的团结奋斗,抗日战争才成为近代以来中国反对外敌入侵第一次取得完全胜利的民族解放战争。[18]435
身处大后方的甘肃,在七七事变后,面对国破家亡的危急关头,为支持抗战表现突出,陇原儿女奋起抗日救国,支援前线,防特除奸,防空歼敌,功绩卓著。十四年抗战期间,甘肃每年都有数万名青年应征入伍,总计41万余人,并征集军马1.18万匹。仅陇东根据地妇女就为前方将士做军鞋20万双,袜子5000余双。[1]3全省献纳军粮320万担。[1]41937年11月5日至1941年8月31日,日本空军对甘肃大举进犯和轰炸达数十次,累计数百架次日机在兰州、皋兰、平凉、天水、靖远、临洮、武威、临夏、陇西,定西等地投弹数千枚,造成大量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1]5日军出动大批飞机对甘肃大肆轰炸,就是企图破坏西北国际交通线和抗日军事基地。在这些贡献与牺牲之外,多年来我们一直忽略了甘肃对中国抗战做出的又一个特殊贡献,就是西北国际交通线甘肃段的开通、运行与保障。
课题组在调研走访有关抗战时期西北国际交通线的遗迹、遗址中发现,保留并设立了保护牌以被纪念的遗迹遗址仅有两处。一处是位于现嘉峪关机场东北侧(酒泉南郊离城4公里处)的戈壁滩上的抗战时期酒泉机场,原名酒泉航空站,为当年欧亚航路通信导航枢纽,曾发挥过重要的军事和航运作用。[19]在这一遗址保护区内竖立着一块牌子,上书“西北抗战机场文物保护区”。另一处是在嘉峪关市新城镇横沟的屯庄。资料显示,全面抗战爆发后,为解决苏联援华的空中通道,国民政府在酒泉城西北20多公里的横沟地界,修建了酒泉机场,即国民党航空第十四总站。这块地属本地豪绅任文金所有,地方军政和任文金商谈同意后,决定在此建立机场,并把任家屯庄子租下改为机场招待所。酒泉机场在抗战时期不仅是苏联援华物资空中运输的中转站,为飞机加油和为飞行员提供服务,还曾接待过一些国民政府的军政要员,如1942年8月,蒋介石和宋美龄在甘肃省主席谷正伦、水利部长宋希濂、第17集团军副司令马鸿宾、第一战区司令胡宗南的陪同下乘飞机到达酒泉机场。[20]407在酒泉期间,宋美龄作为蒋的代表,由朱绍良陪同直飞新疆迪化,会晤盛世才。蒋介石则在酒泉县新城乡横沟屯庄(今嘉峪关市新城镇横沟村)一所临时新盖的房子里住了几天。视察了嘉峪关城楼、玉门油矿和酒泉县城。[20]407这个临时新盖的房子就是位于任家屯庄的空军招待所,对此事,嘉峪关市《新城镇志》记载:“蒋介石留住飞机场,就住在横沟屯庄套庄子内的招待所里,等待宋美龄从迪化(今乌鲁木齐)归来。”[21]19这些史料的记载说明,屯庄的历史价值十分珍贵,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年曾红火一时的屯庄套庄子早已不再留存,仅剩了一个门头的土墩子。2012年7月,嘉峪关市人民政府在此立牌,上书“横沟屯庄遗址”。除此二处外,其他大量能够反映当年西北国际交通线状况的遗迹、遗址或已不存在,或虽侥幸留存,但无任何保护或者纪念标志,人们并不知其价值和意义。鉴于此,课题组将在对甘肃在西北国际交通线上的所有遗迹遗址进行全面考察、鉴定后,择机向甘肃省人民政府提出议案,建议省市县政府在相关地方竖立纪念牌,讲述抗战时期甘肃民众为西北国际交通线建立、运行保障中的那段历史,让后人永远不要忘记。
总之,在长达近3800公里的西北国际交通线上,每条公路的修建与维护,每排行道树的种植与养护,每个接待站的饮食与住宿,每个油库的加油与加水,每个机场的中继服务,都是由沿线各地的民众来承担的。正是这些点点滴滴的琐碎事,保障了抗战时期西北国际交通线的陆地与空中运输,支持了中国的抗日战争,不要忘记在抗战时期的一些会战中,如“台儿庄会战、武汉会战、第一次长沙会战、南宁战役、第二次长沙会战所用军火大部分由苏联提供。1942年前中国空军作战飞机的大部分购自苏联”[11]238。而这些战略物资的运输大都依靠了西北国际交通线的畅通保障。与此同时,这条交通线还保障了“一定数量军械和民用品的进口,战略矿产品和农产品的输出”,而这就“为持久抗战准备了物质基础”[11]243。
抗日战争史应该永远载入中国人民反抗外来侵略的历史长河中。每一个为抗战付出的人都值得尊重;每一个为抗战牺牲的人都值得纪念;每一件发生在抗战时期的事件与故事都值得记录,更值得珍藏,因为忘记历史就意味着背叛。
注释:
①2019年由西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尚季芳教授领衔申请了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抗战时期西北国际通道资料整理及研究”,课题组受邀加入该项目研究之中。
②我们已经到过的市县档案馆有:张掖市、平凉市、武威市、酒泉市、静宁县、永登县等。
③静宁县档案馆藏:静宁县政府,1939年,案卷号0146。
④静宁县档案馆藏:静宁县政府,1939年,案卷号0146。
⑤静宁县档案馆藏:静宁县政府,1941年,案卷号210号。
⑥静宁县档案馆藏:静宁县政府,1940年,案卷号166号。
⑦2019年8月21日下午,课题组胡金野教授、齐磊教授在酒泉市肃州区东文化街酒泉师范家属院3号楼2单元东户对酒泉师范张世铭先生进行了采访。
⑧口述历史——百度百科。
⑨戴国祥(1918—2018),1918年出生在浙江省黄岩县。成年后,他投笔从戎,进入国民党中央航校专修飞机发动机维修专业,因学业优秀破格提拔为国军上士机械师。作为民国时期屈指可数的机械师,驻守兰州机场,在抵抗日寇侵略中大显身手。
⑩因篇幅所限,所用文献均未列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