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亚加拉瀑布盗窃案 ⑥

□文/史蒂夫·史蒂文森 译/子语

【瀑布奇景】

他们在暴风雨中抵达了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航站楼外，电闪雷鸣，大雨如注。

此时此刻，四下里一片昏暗，乘客们的心情都不太好，大多也绷着脸，面色阴沉。

拉里看上去萎靡不振，像个僵尸一样。他在飞机上从来都睡不好。此时的他，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头发乱成一团。最要命的是，他的衣服散发出恶臭。

“我们可别走散了，”阿加莎说道，“这里人真多！”

肯特先生抓住了拉里的胳膊：“阿加莎小姐，放心吧，拉里就交给我了。”

“我们是不是应该在转机前，给拉里买些新衣服啊？”阿加莎一脸担忧地问，“照这样下去，他们没准儿会认为拉里携带了生化武器，不让他上飞机了……”

“我有个主意。”肯特先生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瓶除臭剂，冲着拉里从头到脚喷了一通。

直到除臭剂喷到了脸上，拉里才反应过来：“啊！怎么回事？”他尖叫起来。

“这是为了你好，拉里。”阿加莎试图安慰他。

“竟然说为了我好！真过分！——我们到尼亚加拉瀑布了吗？”

“还没呢！”阿加莎答道，“得先转机到布法罗。”

他们第二次登上了飞机。阿加莎开始认真地阅读一本加拿大旅游指南，这本指南里尽是广阔的北部荒原的精美照片。阿加莎喜欢在旅途中阅读，和拉里一起进行调查时，总是随身带着书。通过阅读这本旅游指南，她了解到，加拿大是全世界国土面积第二大的国家，那里分布着连绵不断的森林和数不清的湖泊；大部分居民生活在靠近美国的南方，因为南方的气候较为温和，工商业也更为繁荣，只有因纽特人生活在冰天雪地的北极地区。

“太有意思了！”阿加莎不禁感叹道，轻轻地摸了摸鼻子，“加拿大真是个神奇的国度……”

肯特先生朝窗外看去，叹了口气：“真希望雨能停下来，我可不想一副落汤鸡的样子去见黑尔佳·霍夫曼。”

阿加莎冲他挤了挤眼睛：“她看到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哪儿还会在意那么多呢？”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肯特先生的愿望居然实现了。当他们乘坐的飞机在布法罗机场降落时，雨已经停了。此时，乌云散去，阳光灿烂。

“马上就要见到斯嘉丽了，你高兴不？”阿加莎问拉里。

“斯嘉丽？斯嘉丽是谁啊？”拉里依旧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显然，时差综合征正折磨着他，进一步降低了他的记忆力和理解力。

阿加莎带着拉里和肯特先生走出航站楼，来到了地下停车场，她和斯嘉丽说好在这里见面。当她看到一辆奶黄色的老式大众牌露营车时，立即跑了过去。

露营车的门大敞四开，但车内却没有人，司机的座位也空空如也。

阿加莎大喊道：“斯嘉丽·米斯特里在吗？”

一顶牛仔帽从车后面冒了出来。“我在这儿呢！”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响起。

“我是阿加莎啊！”

听了这话，斯嘉丽·米斯特里砰的一声关上了后门，用一块大手帕擦擦手。她笑着走过来，抱了抱她的堂妹。“我正给门锁上油呢，”她说道，“这辆车超级棒，不过它老啦，开始生锈了！”

斯嘉丽今年二十多岁，个子很高，身材匀称，一头金色的长发柔顺美丽。她没有化妆，看起来就像“成熟版”的阿加莎，就连那个小巧的朝天鼻都一模一样。她穿着一件西式衬衫、一条喇叭牛仔裤和一双旧牛仔靴。

斯嘉丽亲了阿加莎的脸蛋一下，正当她要亲拉里的时候，却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天啊！”她大声叫道，“你和鲇鱼摔跤了，还是说在测试除臭剂灵不灵呢？”

拉里窘得说不出话来：“这……这……垃圾箱……飞机……除臭剂……”

“跟我来！”斯嘉丽说，“我有几件你能穿的衣服，去换上吧，再用湿毛巾擦擦脸，别这么脏兮兮的了！”

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问候彼此，这位远房堂姐就把拉里带进了露营车，帮助他把自己弄干净——她真是太了不起了！

不一会儿，拉里身上的气味恢复了正常，然而他的穿着却十分诡异，看上去就像要去参加马术表演。

“你的高呢帽和皮套裤呢？”阿加莎调皮地说。

“还有来复枪呢？”肯特先生也取笑拉里。

拉里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斯嘉丽走上前去，和肯特先生握了握手，搔了搔沃森的下巴，然后带他们上了露营车。

这辆原装的露营车产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车内配备了户外旅行所需的各种物品，包括露营帐篷、充气床垫、登山鞋、手电筒、绳子、充气皮艇和桨，以及一整箱的冬衣。看样子，斯嘉丽随时准备好去那些她笔下的“无人之境”探险。

汽车的仪表盘上刚好放着一期《地图之外的旅行》，阿加莎很想读一读其中斯嘉丽的文章，正在这时，她的堂姐开口了。

“你们一心要去尼亚加拉瀑布吗？”她的语气仿佛有点不解，“我真怕你们遇到‘旅游陷阱’。”

“这个机会我们可……不能错过！”阿加莎停顿了一下，想出了一个比较合理的原因，“肯特先生的……嗯……好朋友……邀请我们去那儿玩！”

听了这话，肯特先生的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

“好朋友？是心上人吗？”斯嘉丽挤了挤眼睛。

肯特先生一脸尴尬。

“不是！”阿加莎替肯特先生解围，“霍夫曼夫人是歌剧明星，肯特先生是她的后援会会长，仅此而已！”

斯嘉丽发动了引擎：“哇，还是位明星啊！真带劲儿！”

“出发喽！”拉里兴奋地喊道，将衣领立了起来。阿加莎合理而善意的谎言使大家都放下心来。

露营车在纽约州高速公路上一路向北飞驰，车上的人越聊越起劲。斯嘉丽向大家讲述了她在大峡谷、落基山和路易斯安那州海湾的冒险旅行。“有一次，我被困在了得克萨斯西部的一座‘鬼城’里，”她说，“我连续走了两天两夜才找到了加油站，弄到了汽油。”

阿加莎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斯嘉丽：“你一个人旅行不会害怕吗？”

斯嘉丽笑着说：“哈哈！也要有人敢跟我一起去嘛！”

“你的文章写些什么？”

“差不多什么都有涉及，”她回答道，“蹦谷啦，滑翔啦，越野啦……举个例子，在最近的一期里，我写了一篇长长的介绍51区（位于美国内华达沙漠中的秘密军事基地，据说也是外星人研究基地）的文章。”

拉里一向对不明飞行物和超自然现象非常着迷。“51区？太棒了！”拉里大叫道，快速翻起那本杂志来。但当他找到斯嘉丽的那篇文章后，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标题上居然写着不明飞行物的研究是个骗局！”他失望地说，“你真这么认为？”

斯嘉丽笑了起来：“你真的认为确有其事吗？有时我会为某些城市中的传说做一些专题报道。这么说，你认为纽约的下水道里真有鳄鱼？在新墨西哥州罗斯威尔坠毁的真的是外星飞船？玛雅人真的绘制了纳斯卡线，用来和外星人交流？”

“我可不仅仅是这么认为，我是非常确信！”

“我亲爱的小堂弟，真相要基于客观事实和符合逻辑的推理。”

他们的对话使阿加莎不禁笑了起来——原来她和斯嘉丽不仅长得像，连思维方式也如出一辙！

拉里抱着双臂，不服气地说：“那麦田怪圈呢？也是假的吗？”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所有人都被一阵雷鸣般的响声吓了一跳，声音越来越大，简直震耳欲聋。

“这是什么声音？”阿加莎不安地问。

“难道是引擎坏了？”肯特先生猜测道。

阿加莎摇下了车窗，摇摇头：“不，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听上去像是地震！”

三个伦敦人同时朝斯嘉丽看去，而她正一脸轻松地开着车，汽车沿着河流飞速前进着。“孩子们，是那里啦！”她笑着，朝左边指去。

原来是奔腾的河流从悬崖上倾泻下来——啊！是尼亚加拉瀑布！

由于悬崖的落差很大，因此，那一泻千里的瀑布发出了巨大的隆隆声，水花四溅，形成了一大片水雾。

“这一片瀑布都属于美国，平均有一百英尺高，小一些，叫‘新娘的面纱’，”斯嘉丽讲道，“而加拿大境内的瀑布几乎有它的两倍宽、三倍高，也叫‘马蹄瀑布’。”

三个人都被眼前摄人心魄的美景惊呆了，久久回不过神。 （未完待续）

（摘自《小侦探阿加莎4-尼亚加拉瀑布盗窃案》，上海译文出版社，斯特凡诺·图尔科尼 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