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树林,王 海
(渤海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辽宁 锦州 121013)
倒马关与居庸关、紫荆关合称为“内三关”,源远流长。“倒马关”始见于《水经注·滱水》,对其附近的山川形势、人文景观有一定的描述。在诸如《括地志》《元和郡县志》《太平寰宇记》等唐宋时代的地理总志中,我们也能看到对倒马关的一些介绍。下至明清,关于倒马关的文献记载则更加详实,其中《西关志》《读史方舆纪要》《保定府志》等对其着墨颇多。
对于倒马关的研究,学界也已经取得一些成果。一些著作、文章当中对倒马关有专题讨论,主要有严耕望《唐代交通图考》之“太行飞狐诸陉道”[1]1459-1506、吕兴娟的《浅说倒马关〈明代杨业父子忠节庙碑记〉》[2]、《〈水经·滱水注〉考略》等[3]。此外,也有一些涉及倒马关的研究,比如杨宽的《战国史》[4]、沈长云的《赵国史稿》[5]、前田正名的《平城历史地理学研究》[6]、靳生禾的《赵武灵王史迹考略》[7]、李文龙的《保定境内战国中山长城调查记》[8]、曾磊的《飞狐道与汉代军事交通》[9]、潘艳蕊和顾乃武的《〈水经注〉与唐代地志所载保定人文遗存的文献价值》等[10]。不过,对于倒马关的研究,依然存在不少需要补益的地方,特别是其历史渊源问题。
李梦阳《石将军战场歌》“单于痛哭倒马关,败军半死飞狐道”[11],讲的是明朝英宗年间大将石亨于倒马关大败北虏一事,这表明倒马关是明朝重要的军事要塞之一。今日所见倒马关建于明朝,位于唐县西北六十公里处的倒马关乡倒马关村。关城依山傍涧,顺地势而起,部分在深谷,部分坐落于山上,北靠滱水即今唐河,河水自西、北、东三面环绕关城而流,其形势正如《西关志》所载“绝壁崇岗,仰观万仞,巨川深汇,俯瞰无涯,上下两城,互为表里”[12]416。
倒马关之名最早见于《水经注·滱水》:“滱水又东迳倒马关,关山险隘,最为深峭,势均诗人高冈之病良马,傅险之困行轩,故关受其名焉。”[13]285滱水东去,经倒马关,关山狭隘,山势陡峭,其形势如同《诗经·周南·卷耳》所说“陟彼高冈,我马玄黄”[14],故名倒马关。自兹以降,历代地理总志多称之为“倒马(故)关”,如《元和郡县图志》:“倒马故关……山路险峭,马为之倒,故名。”[15]《太平寰宇记》:“倒马故关在县西北一百二十里……汉置关戍于此。”[16]1273还有一些则在“高冈之病良马”的基础上加以演化。《西关志》“或谓宋太宗时,高阳关副督都部杨延昭至此倒马,本城南门外石上若有遗迹,因以名之”[12]415,此得名记载虽借杨延昭之名,但其“至此倒马”仍与“高冈之病良马”有关。
被山带河的倒马关,自古便被文人墨客所记载。先秦时期倒马关与常山之险应有密切的联系。赵惠文王十六年(前283年),秦赵两国联手数次进攻齐国,苏厉为暂缓齐国的压力,以书信形式对赵国进行游说时曾提及,“斩常山而守之,三百里而通于燕,代马胡犬不东下”[17]1818。苏厉的目的在于拆散秦赵联盟,但是其说辞也凸显了常山之险的军事战略价值。若秦攻打赵国,只需攻下常山,便可将赵国拦腰斩断,割断赵国本土与代地和北方草原地区的联系。《汉书补注》载“《寰宇通志》,倒马关在唐县西北,汉置,名常山关”[18],常山关即后世的倒马关,位于太行山腹地,据险而守,持重而待外寇。结合严耕望《唐代交通图考》的“太行飞狐诸陉道”的相关考述可知,倒马关的史源确应为汉代常山关[1]68-69。
不过,有些学者认为倒马关的得名更加久远一些,可追溯到战国时鸱之塞(鸿上塞)。比如,顾祖禹在《读史方舆纪要》“倒马关”条记载“倒马关即战国时鸿之塞也”[19]434,有一些现代学者也认同这一观点,杨宽在《战国史》中便认为“鸱之塞为今倒马关”[4],《〈水经·滱水注〉考略》也记载“倒马关……最初为战国时置,称鸿之塞”[3]。但是,也有一些研究表明,倒马关与战国鸱之塞并无关联。严耕望认为倒马关应为汉代的常山关,并非战国鸱(鸿)之塞[1]1668-1669,李文龙则从考古学角度,提出“鸱(鸿)之塞实际上是唐县洪城遗址”[8]。笔者倾向于后两位学者的观点,并详实考证如下。
第一,从文献记载来看,在中国古代漫长历程中,两个关口分置。“鸱之塞”曾多次更名,最早出现于《史记·赵世家》:“赵与之陉,合军曲阳,攻取丹丘、华阳、鸱之塞。”[17]1811晋时“北平有鸿上关”[20],《史记集解》徐广也曾说:“本晋鸿上城也。”[17]1811注引至于唐宋,又名汝城、鸿城。《括地志》曰:“鸣上故关今名汝城,在定州唐县东北六十里,本晋鸿上关城也。”[21]《太平寰宇记》记:“鸿山关今名鸿城,郦道元注《水经》云‘滱水东流入鸿山,俗谓其处为鸿头,即《晋书地道记》所谓鸿上关者也’。”[16]1272下至明清,又记为鸿山关、洪城。《大明一统志》载:“鸿山关,在唐县西北七十里,一名洪城。”[22]《广博物志》记:“定州唐县有鸿山关者。”[23]《大清一统志》载:“鸿城在唐县西北。”[24]779《畿辅通志》记:“鸿城在唐县西北七十里,一名洪城。其地有鸿城社、鸿山关。”[25]
再看倒马关在古籍文献中的记载。《水经注·滱水》载:“滱水自广昌来,东迳倒马关……”[13]285《元和郡县图志》记:“倒马故关,县(唐县)西北一百一十三里。”[15]《太平寰宇记》载:“倒马故关在县西北一百二十里……汉置关戍于此。”[16]1273《大明一统志》记:“倒马关在唐县西北,汉时置。”[22]《西关志》载:“倒马关上城,古为青龙口,汉时戍兵于此。”[12]415《大清一统志》记:“倒马关在广昌县南七十里。”[24]789
在以上文献中并不能看出两个关口有明显的联系,而且在《水经注·滱水》《太平寰宇记》《大明一统志》《大清一统志》等古籍中还同时出现,因而鸱之塞与倒马关当属两个关口。
具体到《水经注·滱水》对两个关口的记载,两者也呈现出不一样的自然、人文景观。《史记·赵世家》赵武灵王二十一年(前305年):
攻中山。赵袑为右军,许钧为左军,公子章为中军,王并将之。牛翦将车骑,赵希并将胡、代。赵与之陉,合军曲阳,攻取丹丘、华阳、鸱之塞。[17]1811
赵国此次军事行动虽然攻打下了中山的鸱之塞,但是有关鸱之塞的具体方位,却不见载于上古典籍。直至前人为《史记·赵世家》作注,其地望方可窥见一斑。《史记集解》徐广曰:“鸱一作鸿。”《史记正义》载:“徐广曰:‘鸱一作鸿’,鸿上故关今名汝城,在定州唐县东北六十里,本晋鸿上关城也。又有鸿上水源出唐县北葛洪山,接北岳恒山,与鸿上塞皆在定州,然一本作鸣字,误也。”[17]1822注引
张守节言,唐朝的汝城亦即西晋时的鸿上关、先秦时的鸱之塞(鸿上塞),其周围分布着葛洪山、鸿上水。《水经注·滱水》也曾交代西晋鸿上关附近的山川地貌。
滱水又东流历鸿山,世谓是处为鸿头,疑即《晋书地道记》所谓鸿上关者也……滱水于是,左纳鸿上水,水出西北近溪,东南流注于滱水。[13]285
关于鸿上水流域的山川形势,《史记正义》与《水经注·滱水》中的描述基本相同,比如鸿上水源自葛洪山①前文《史记正义》已经记载“鸿上水源出唐县北葛洪山”。至于《水经注·滱水》中的“鸿上水”,按《〈水经·滱水注〉考略》记:“鸿上水,按保定地方志网:‘鸿上水即青虚山(一名葛洪山)之行(南)唐沟、西胜沟的涧溪水。’”文献记载与实地考察所见虽略有不同,但鸿上水位于葛洪山地带是没有疑义的。,因此可见张守节对于鸱之塞的注释是比较可信的。
特别值得关注的是,《水经注·滱水》篇亦记载了倒马关附近的自然与人文情况。
滱水又东迳倒马关,关山险隘,最为深峭,势均诗人高冈之病良马,傅险之困行轩,故关受其名焉。关水出西南长溪下,东北历关注滱。滱水南,山上起御坐于松园,建祗洹于东圃。东北二面,岫嶂高深,霞峰隐日,水望澄明。渊无潜甲,行李所径,鲜不徘徊忘返矣。[13]285
倒马关位于源出关山(今大茂山)的关水流域,而鸱之塞位于滱水的另一支流——鸿上水流域,从滱水流经情况来看,倒马关明显位于鸱之塞上游。此外,关山上建有松园、佛寺,与鸿上关附近的葛洪山景色相异。
总之,从传世文献上进行比对,两个关口周边的自然、人文景观并不相同,虽然宏观上均地处滱水流域,但却属于上下流段的关系。
第二,以唐朝定州唐县为基点,鸱之塞、倒马关与其方位和距离有较大的差距。李泰《括地志》曰:“鸣上故关今名汝城,在定州唐县东北六十里,本晋鸿上关城也。”[21]按前文张守节《史记正义》载“然一本作鸣字,误也”[17]1822,注引即“鸿上故关”位于定州唐县东北六十里。李吉甫《元和郡县图志》又记:“倒马故关,县(唐县)西北一百一十三里。”[15]《括地志》与《元和郡县图志》成书年代不同,一为唐初(641),一为唐末(842),但此间唐朝里制和唐县治所并未发生明显变化。例如,位于定州唐县的孤山,《括地志》载“定州唐县东北五十四里有孤山,盖都山也”[21],而《元和郡县图志》也载“孤山,盖都山也,县东北五十四里”[15]。在两本地理总志当中,两个关口方位不同,虽然后世的《大明一统志》等也记载“鸿上故关”位于定州唐县西北。但即使两者方位相同,两者之间也有五十余里的空间距离。因而,将倒马关与鸱之塞视为一体,在历史地理学上存在着明显的矛盾。
第三,倒马关、鸱之塞与战国中山长城位置关系有别。20世纪80年代,考古工作者在唐河东岸发现了一道石砌中山长城遗迹,后又陆续在周边地区发现了文化面貌相近的长城遗址,经李文龙整理成《保定境内战国中山长城调查记》,为解决“先秦鸱之塞并非今之倒马关”这一问题提供了一些帮助。该文指出:“中山长城位于保定西部太行山区的涞源、唐县、顺平、曲阳四县,总长约89公里。”[8]修筑在葛洪山(今青虚山)处唐河东岸的中山长城,大体呈西北—东南走向,因山因河而建,其西北端为涞源黄土岭和唐县的周家堡城墙遗址,洪城遗址为此长城的一部分,李文龙在该篇文章当中即持这样的观点。
李文龙所调查的是保定境内中山长城,实际上在石家庄境内的太行山区也有中山长城分布。据《光明日报》报道:“经文物考古专家多年现场考察,在石家庄市内发现多处古长城和遗址。石家庄市内最早修筑的长城是战国时期中山国的古长城。其位置起于河北平山县和山西省交界处,纵贯恒山,从太行山南下,长约250公里。”[26]《保定境内战国中山长城调查记》中所言“中山长城”很可能为中山长城的北段,其后顺山势或者河流南下,与《光明日报》所报道的石家庄境内的中山长城衔接,从而形成完整的防御体系,来卫护中山国。顾祖禹在《读史方舆纪要》中曾高度概括倒马关的战略地位:“说者谓真定之安危,视倒马关之得丧也。”[19]435如果将战国鸱之塞视为倒马关之前身,则前者便位于考古发现的战国中山长城防线以西五十余里处。如此重要的关口被远置于长城之外,它又当如何发挥防御效能呢?这样的规划着实令人不解。可见,将倒马关与鸱之塞等同视之,与长城考古学的相关发现有所抵牾。
综上所述,从与倒马关和鸱之塞有关的历史文献学、历史地理学、长城考古学的记载和发现来看,两者不应等同视之,先秦的鸱之塞可能就是现今的唐县洪城遗址,或者位于其周围。
由冀州北部太行山北上经桑干河谷地可达北方草原地区,东出又可至华北平原,冀州北部太行山作为北方草原地区和华北平原的天然分界线,具有重要的交通战略意义。而倒马关的设置便与北太行的交通战略作用有关。战争时期,倒马关可与周边的隘门、飞狐关、紫荆关、鸿上关等关口连为一体,形成农耕民族阻防北方游牧民族的有效体系;国家相对安定时,以倒马关为代表的关口又可为不同政权、不同地域间使团、商旅的往来提供便利。
东汉初年,卢芳势力在匈奴的支持下,一度占据了河套、代北之地,中原王朝的统治腹地——河东、河北地区,也受到了严重的威胁。《后汉书·光武帝纪》载:“(十五)年二月,徙雁门、代郡、上谷三郡民,置常山关、居庸关以东。”[27]64位于太行山腹地的倒马关,成为阻挡游牧民族南下“侵扰”内地的前沿关口。当时有民谣云:“谐不谐,在赤眉。得不得,在河北。”[27]10河北地区作为刘秀集团形成与兴起的根据地,可以说是东汉王朝的大本营,所以卢芳势力日益扩大时,以倒马关为代表的太行山区的关口,就成为维护东汉统治根基的凭借。待这种来自游牧民族的危险解除后,便有“云中、五原、朔方、北地、定襄、雁门、上谷、代八郡民归于本土”[27]78。
宋嘉定年间,蒙古不花在打败金人恒山公武仙后,“既而引兵趣倒马关,金人遂以真定降”[19]43。试想,可能正是因为金人没有对倒马关设重兵布防,才导致蒙古不花突破倒马关进而将真定收入囊中。明正统年间,瓦剌意欲跨过太行山区进攻京师。于谦、石亨等人率军驻守紫荆、雁门、倒马等关,文章开篇所引诗句“单于痛哭倒马关,败军半死飞狐道”即是对此次战斗的描写。倒马关与居庸、紫荆等关再次连点成线,构成京师的西部防御战线。
关津不仅具有阻防作用,也可以方便商贸、行人的往来。《魏书·文帝纪》言:“关津所以通商旅。”[28]历史时期的倒马关不仅见证过金戈铁马,在政治局势、民族关系相对平和时,也会成为不同政权之间官方往来、百姓互市贸易的枢纽。
赵惠文王十六年(前283年),为缓解秦赵联合攻齐的压力,苏厉在游说赵王时提出了“斩常山而守之,三百里而通于燕,代马胡犬不东下”的战略构想[15]1818。若秦国攻打赵国,只需占据常山之险,便可割断赵国本土与代地和北方草原地区的联系,这也从侧面反映出在“代道大通”之后,“代马”“胡犬”是可以东下的。这条线路很可能就是,从代北或北方草原地区出发,沿飞狐道南下,经倒马关所在地区进入赵国本土。倒马关的交通枢纽作用在先秦时期隐隐若现。
北魏基本统一北方之后,中原局势大为缓和。在此背景下,拓跋政权为了加强对全国的控制,开始了大规模的开辟道路、联通内地的工程。据《魏书》记载:
(天兴元年,398),车驾将北还,发卒万人治直道,自望都铁关凿恒岭至代五百余里。[29]31
(太延二年,436),发定州七郡一万两千人,通莎泉道。[29]87
(太和六年,482),秋七月,发州郡五万人治灵丘道。[29]151
位于太行山腹地的倒马关,是沟通太行山东麓的中山城和太行山以北的蔚州、平城这几大政治中心,位于太行山腹地的一个交通枢纽。在“直道”未曾修建之前,可由倒马关经飞狐道进入蔚州。在“莎泉道”“灵丘道”竣工通行之后,倒马关又是中山城进入平城的必经站点。不仅如此,倒马关也可以有效连接上述几条道路,从而构成一个以倒马关为枢纽的交通网络。
南北朝各政权之间常有使节往来。刘宋、梁齐的使团若想节省人力物力以抵达北魏平城,莎泉道当为其首选路径,而倒马关便是必经之地。《水经注·滱水》明确记载“齐宋通和,路出其间”[13]285,是对上述情况的反映。基于政权层面的交往尚且如此,民间百姓的交流往来、互市通商想必更加频繁。《水经注·滱水》曾记载:“水自县南流入峡,谓之隘门,设隘于峡,以饥禁行旅。”[13]284隘门与倒马关同位于“灵丘道”上,仅能东西交通的隘门尚且有行人往来,处于“十字路口”位置的倒马关的交通无疑会繁忙得多。由此可见,在南北朝时期政局相对稳定的背景下,倒马关是行人往来、民族互联的交通要塞之一。
宋辽曾在大茂山分兵对峙,史载:“北岳常山今谓之大茂山者是也,半属契丹,以大茂山分(脊)为界。”[30]203当时,大茂山周围众多交通线路虽然存在,却已经不再使用。沈括曰:“今飞狐路在茂之西,度虏界,自银冶寨北出倒马关,却自石门子、冷水铺入瓶型、枚回两寨之间,至代州,今此路已不通。”[30]204石门子即倒马关附近的隘门,虽因宋辽战争的原因已经无法通行,但在宋辽对峙之前,倒马关附近的交通依然是往来无阻的。
倒马关附近的交通在明代以驿传的形式再度繁华起来。王夫之认为:“驿递者,国之脉络,不容壅滞者也。故在国初(明初),水马驿栉比蔓绵,恒处于有余。”[31]驿传因全国统一战争的需要而渐成规模,处在太行山防线的倒马关自然也设有驿站。景泰五年(1454):“徙山西广昌县倒马驿于倒马关,以旧驿使客鲜经,廨舍倾圮也。”[32]经倒马驿西北行可至灵丘太白驿,北去可达广昌香山驿,这不仅便于官府文书的传递,也有利于民间商旅的往来。对于途经倒马关的交通大道的繁荣景象,徐霞客曾如此描述:“……又东十里,有大道往西北,直抵恒山之麓,遂折而从之,去山麓尚十里。望其山,两峰亘峙,车骑接轸,破壁而出,乃大同入倒马、紫荆大道也。”[33]倒马关不仅有驿站的设立,更有徐霞客笔下所谓的“大道”经过。
综上所述,倒马关至迟在北魏时就因“高冈之病良马”而得名。两汉时期,倒马关名为常山关,但部分学者将其源头溯至战国鸱之塞。本文以前辈学者的研究为基础,综合利用历史文献学、历史地理学和长城考古学的相关资料,对“倒马关并非战国鸱之塞”这一问题进行了详实的论证。历史时期的太行山曾经是农耕民族与游牧民族的天然分界线,以倒马关为代表的太行山区的诸关隘,不仅具有阻挡游牧民族“侵扰”的作用,在和平时期也为不同政权、不同区域间使团、商旅的往来提供便利,对多元一体的中华民族的形成作出了突出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