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背景下微信公众号对个人健康技能的影响

刘君华，宋允雪，蒋丽丽

社交媒体在控制疾病和促进健康方面有着积极意义。在传染病流行期间，社交媒体可以反映人群获得的与疾病相关的信息，而此类信息有助于衡量公众对特定疾病的关注程度、感知疾病暴发信号以及预测发病率[1-2]。了解社交媒体活动可以为公共卫生决策者、从业者和研究人员发现控制感染的社会和行为障碍提供新的途径，促进公共卫生机构与全社会和公民之间的健康交流，最终确定最佳干预策略[1,3]。

不过，社交媒体的缺点也很明显。首先，社交媒体上呈现的信息可能存在偏见。研究发现，在疾病流行期间，负面体验和信息往往比正面情绪更广泛地传播[4-6]。其次，社交媒体的不利影响还包括虚假信息的过载。一项对Instagram图片的分析研究发现，致力于教育公众疾病症状、预防方法和政策制定的内容包含误导性、不完整和不明确的信息，并且与包含完整和正确信息的图片相比，误导性帖子更有可能被点赞和分享[7]。但另有研究显示，与政策、数据更新和科学知识相关的事实信息在社交媒体上最不受欢迎，这可能是因为权威信息通常很长，需要足够的知识才能理解，而且不幽默[8]。

综上所述，在疫情期间，尽管负面情绪、偏见和错误信息在社交媒体促进公共卫生和福祉领域应用的复杂性，但社交媒体可以捕捉和引导人们的知识、情绪和行为，这对于提高应急响应的速度和质量具有重要意义。本研究旨在了解微信公众号在疾病预防和控制过程中提供的经验性证据所反映出的健康促进概念和措施，以探索其在疾病流行期间对人们健康发挥的作用。

1 方法

1.1 筛选范围

选取新冠疫情前4 个月（2020 年1 月1 日至4月30日）微信公众号上广泛传播的与新冠肺炎有关的个人经历文章，在整理和消除重复后，从健康促进的角度分析文章中出现的与防疫相关的个人技能，以及这些技能是如何获得的。

1.2 纳入标准

使用由微信提供的搜索功能搜索关键字“新型冠状病毒”“武汉肺炎”“新冠肺炎”和“新冠”，选择在2020 年1 月1 日至4 月30 日间阅读量超过10万的文章。最终每个关键词分别确定了73、 90、 36和78篇满足时间和阅读量标准的文章。在这些文章中，进一步选择关于个人故事和经历的文章。个人故事和经历包括第一人称或第三人称叙述的个人经历和感受，不包括确诊患者的公告或对中国境外经历的描述。

2 结果

总共有25篇文章被纳入深度分析。其中， 11篇来自媒体机构、 8篇来自个人作者、 5篇来自医疗相关信息公司、 1篇来自其他行业公司，这些文章结尾的共计1 560条评论也被纳入研究。由于评论是作者自己选择的，评论中的观点只是对文章观点的补充。获得更多“赞”的评论、与文章观点不同的评论以及提供新信息或体验的评论会获得更多关注。研究遵守 BERA 2018的道德准则。除了专家或已在媒体上公开的人外，被研究的个人均为匿名。

微信公众号具有发展个人健康技能的潜力。从公众号的文章中可以看出，武汉封城前，年轻人已经开始自愿戴口罩，而风险较高的老年人在这项个人防护措施上明显落后于年轻人。年轻人在正式、权威的公众防护指导发布前不仅已开始在公共场合戴口罩，还开始自发地劝说亲人，尤其是老人。“如何劝长者戴口罩”迅速成为社交平台上的热门话题。可以证明的是，多篇文章的作者和评论倾向于将这种现象归功于微信公众号信息传播速度更快、密度更大，但也注意到这种传播方式屏蔽了某些人群，比如老年人。

然而，这些证据并不足以证明微信公众号可以促进公共卫生需要的自我保护技能。社交平台上的信息可能只起到了增加人们注意力，并让他们采取已经相信的保护措施的作用。以“戴口罩”这一具体行为为例，呼吸道传染病流行期间，在中国戴口罩已经是被广泛认可的预防措施。 2003年非典疫情爆发时，口罩供不应求。“作为一个经历过非典的北京人，回想起路上、公交车上空无一人的那段时光，我感到很害怕。那个时候还没有N95口罩，我们都戴着20层的纱布口罩。”从文章和评论可以看出，人们争论的焦点不是戴口罩是否有用，而是情况是否严重到需要戴口罩。正如一篇叙述中所描述的，“即使是再不敏感的人，打开朋友圈看到10 条中有8 条都是关于武汉肺炎的，你自然能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与此同时，世界卫生组织建议的其他保护措施，如勤洗手、使用洗手液并保持社交距离[9]，在研究的文章中都很少看到。这种差异可能提示，微信公众号会提高公众的防护意识并间接促进公众采用已知的疾病预防技能，而没有起到教育人们接受新知识和技能的作用。

再有，微信公众号确实具有向人们传播知识并建立新行为的潜力。然而，其传播更多的是未经证实、甚至是有风险的信息和行为建议。在没有正式医疗咨询的情况下，详细描述症状旨在帮助其他人对相同的症状保持警惕，这在个人经历的叙述中很常见。然而，即使对于确诊的患者，这种描述也是有风险的。首先，它可能会导致其他新冠肺炎患者忽略其他不同或不明显的症状，这无助于研究这种新疾病。此外，流感等其他疾病患者也可能出现类似的症状，这可能会增加疫情期间的恐慌情绪，进一步加剧医疗资源的紧张。

药物推荐是风险更高的行为。一种典型的药物是抗生素，不同种类的抗生素出现在大多数带有药物推荐的文章中，有些甚至声称是医生推荐的。在提到使用抗生素或其他药物治疗的文章之后，通常会有评论说完全无效并指出目前没有有效药物的事实。虽然这种来自评论反驳的影响比文章本身要小，但仍然有助于纠正已被证明的错误知识。而一些没有明显危害的未经证实的经验几乎没受到任何质疑。例如：保持室内较高的温度可以杀死室内的病毒；洗热水澡可以杀死皮肤表面的病毒；吃小米粥可以提高免疫力从而抵抗病毒。这种个人对预防措施的建议在没有呈现任何支持证据时就被随意提出，且迅速传播并获得支持者。

这项研究的结果提供了以下几个实际意义。首先，有关机构已注意到微信公众号在疾病流行期间在公共信息传播中的巨大潜力。他们致力于从多个角度研究和应用社交媒体抗击疫情，但尚未得出一致结论。例如，卫生机构利用微信公众号发布和跟踪疫情新闻[3]，并试图增加媒体曝光度以影响公众对疾病预防行为的选择。然而，选择信息传播方式来避免微信公众号的缺点可能会引起争议。一些研究人员认为，随着疫情的发展，仅仅分享最新的信息和政策可能不足以吸引公众的兴趣。这可能会促使当局改变传播方式，使正确的信息更容易传播[10]。有学者建议，在公共卫生危机中应使用简短的视觉效果、信息图表和有趣的视频进行交流和医疗干预[11]。然而，这一改变不可避免地涉及信息丢失等风险，而幽默的语气也可能会削弱公众对疾病感染严重程度的认识和警惕[8]。

3 讨论

在渥太华宣言的理论框架和以往文献的指导下，本研究评估了这些信息在健康促进行动领域中的反映。研究表明，微信公众号文章可以提高公众的危机意识，鼓励他们使用已知的保护技巧。然而，未经证实的信息的广泛传播也可能是公众促进自己健康的障碍。决策者和研究人员需要谨慎探索微信公众号的实际应用场景，并就已发现的挑战讨论不同的策略。

尽管本研究有一些限制，如研究选择的时间区间较短，且研究仅分析了文章和评论的文本，忽略了插图等其他形式的内容等阻碍了研究结果的推广，但它为探索更好地应对公共卫生危机，以促进人群健康和福祉的实践提供了一个新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