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防范外来物种入侵口岸卫生检疫对策

卢岳云 施惠祥 张 升 杨定波 张继海 周 斌 宁波海关（浙江，宁波，315000）

随着全球经济一体化步伐的加快和我国对外开放不断深入， 对外国际贸易和国际交往（特别是物流、人流等）不断增长，大大增加了外来物种入侵的风险， 外来物种入侵已成为一个全球性的生物安全和生态安全问题， 我国是世界上受外来入侵物种危害最严重的国家之一［1］。 严峻的外来物种入侵形势和我国《生物安全法》［2］的实施，给防范外来物种入侵的口岸卫生检疫工作带来了新挑战、提出了新要求。

1 外来物种入侵概述

外来物种入侵又称生物入侵。根据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定义，外来物种是指在自然和半自然的生态系统和生境中建立的种群，并改变和危害本地生物多样性的过程［3］。 在全世界，外来物种入侵即是病毒、细菌、昆虫、哺乳动物、鸟类、植物等物种的入侵［4］。

在IUCN 公布的全球100 种最具威胁的外来物种中， 入侵中国的就有50 余种， 其中包括白纹伊蚊、四斑按蚊、小家鼠、黑家鼠、红火蚁等。 在生态环境部（原环保部）2016 年颁布的《中国外来入侵物种名单》（第四批）中，美洲大蠊和德国小蠊被列入18种外来入侵物种之中。 作为我国首个专门应对外来入侵物种的地方性法规 《湖南省外来物种管理条例》（2011 年），其将外来物种定义为“湖南省行政区域内无天然分布，来自境外、省外的动物、植物和微生物等物种”［5］。

根据上述外来物种的相关定义和名录，我们认为， 口岸卫生检疫需要防范的外来物种应该包括：①输入性病媒生物：包括鼠、蚊、蝇、蜚蠊、蜱、螨、蚤、蠓等；②入境特殊物品中的微生物类：包括病毒、细菌、真菌、放线菌、立克次氏体、螺旋体、衣原体、支原体等医学微生物菌（毒）种及样本、环保微生物菌剂等。 ③输入性人类传染病或人畜共患病病原体：包括微生物或寄生虫。

外来物种通过国境口岸传入我国，不外乎以下几种途径：①无意传入。 一般是随着国际贸易中的人员、交通工具、集装箱、货物、行李邮包和船舶压舱水排放等传入我国。②有意引入。如主要用于水、大气、土壤、固体废物污染检测、治理和修复的进口环保用微生物菌剂等。 ③人为投放。 如1940 年10月27 日， 侵华日军敌机在宁波上空投放带有大量鼠疫杆菌的跳蚤、麦粒和面粉等，导致开明街、东后街一带鼠疫暴发，造成大量人员死亡。另外，1952 年美国在侵略朝鲜的战争中，对朝鲜实施了大规模的“生物媒介战”［6］。

2 外来物种入侵的危害性和防控意义

2.1 严重威胁国家（门）生物安全和生态安全

目前在全球肆虐的新冠肺炎疫情再一次向我们发出严重警告：生物安全风险是事关国门乃至国家安全和发展的重大风险挑战。 国门是外来物种入侵的第一道关口，也是维护国家安全的“第一道防线”，因此，筑牢口岸检疫防线，维护国门生物安全，严防外来物种入侵，是口岸卫生检疫“保国安民促发展”的重要举措。

2.2 严重影响人民健康安全和正常生活

鼠、蚊、蝇、蜚蠊、红火蚁等外来物种借助于入境交通工具、集装箱、货物等入侵我国，不仅通过叮咬、释放臭味等扰民，影响人民的正常生活，更可怕的是黄热病、登革热等许多传染病的扩散传播甚至暴发流行与上述外来物种入侵有关［4］，如2004 年，宁波慈溪某地因一例境外输入性登革热病例引发登革热局部暴发，感染人数达83 人［7］。

2.3 直接或间接影响我国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

据统计，全球每年因外来物种入侵造成的经济损失均超过4000 亿美元。 生态环境部最近发布的《2019 年中国生态环境状况公报》显示，中国已发现660 多种外来入侵物种，其中71 种对自然生态系统造成或具有潜在威胁并被列入《中国外来入侵物种名单》，每年造成直接经济损失高达1200 亿元。 鼠、蜚蠊等外来物种入侵并大量繁殖，可以直接破坏农作物、电器设备、电缆等，给我国经济造成巨大损失。 为了杀灭上述外来物种，不仅需要投入大量经费，而且杀虫剂也会对生态环境造成一定影响。 另外，外来物种入侵可引发传染病暴发流行，由此带来的经济损失和社会恐慌也是非常巨大的。

因此， 我们必须采取严格的准入检疫审批、口岸检疫查验、口岸传染病监测和病媒生物防控等检疫措施，切实防范上述外来物种入侵，这对于维护国门（国家）安全、人民健康安全和经济社会安全，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3 存在的问题

3.1 相关法律法规有待完善

当前， 美国在外来物种入侵方面的立法走在世界前列，其于1996 年就颁布了《国家入侵物种法》［4］；1999 年又颁布了13112 号总统令《入侵物种法令》；2001 年颁布了《国家入侵物种管理规划》。 1992 年和1996 年， 澳大利亚分别制定了 《濒危物种保护法》和《澳大利亚生物多样性保护策略》两部法律［5］。日本于2004 年6 月颁布了《外来入侵物种法》［8］，等等。 虽然我国于2020 年颁布了《生物安全法》，但对如何防范外来物种入侵与保护生物多样性问题操作性不是很强。 目前，我国尚无一部如美国、日本等发达国家有关外来入侵物种防治的专门法律。 另外，《国境卫生检疫法》及其实施细则、《传染病防治法》等卫生检疫相关法律法规也均未涉及“外来物种”“外来入侵物种”和“外来物种入侵”等概念。

3.2 防控体系有待健全

对口岸卫生检疫而言，虽然对输入性病媒生物防控、口岸传染病防控和入境特殊物品检疫监管等均有相应工作制度、 行业技术标准和监测体系等，但“外来物种”“外来入侵物种”和“外来物种入侵”等均为新概念，需要相关主管部门重新界定；与其相对应的工作制度、行业技术标准和监测体系等均需要重新拟定； 特别是境外外来物种信息采集、外来物种入侵风险评估、 外来物种新种检测鉴定、国际间联防联控等均为目前口岸卫生检疫防范外来物种入侵的薄弱环节。

3.3 检测鉴定能力有待提升

由于目前我国口岸卫生检疫领域尚未建立健全的全球外来生物鉴定电子图库，在加上远程鉴定（特别是国际间远程鉴定）和基因鉴定技术薄弱，尚处于起步阶段。 国际间交流合作有待加强，对境外外来物种信息掌握不全，对外来物种特别是新种的鉴定有一定难度。 另外，高等级生物安全实验室数量不足，高等级专业人才短缺，制约了对外来物种携带高致病性传染病病原体的检测技术的研发和检测能力的升级。

3.4 联防联控机制有待深化

虽然近年来口岸卫生检疫工作在加强与国际和国内的联防联控合作中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与世界卫生组织、通航国家和地区等的国际合作，主要侧重于应对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口岸核心能力建设等方面， 对外来物种入侵的国际联防联控力度不足，与世界自然保护联盟等国际组织在联合防范外来物种入侵的合作甚少。 与地方卫生健康、生态环境、海事等的部门合作，主要侧重于口岸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处置、口岸传染病联防联控、口岸核心能力建设和创卫等，对外来物种入侵的联防联控力度不够。

4 相关对策

4.1 及时建立和修订相关法律法规

4.1.1 立法层面 建议参照美国、日本、澳大利亚等发达国家的立法做法，加快出台《外来物种入侵防治法》。 另外，建议有关部门根据《生物安全法》对国门生物安全提出的新要求，拟定涉及国门生物安全和国境口岸防范外来生物入侵的多部部门规章。4.1.2 修法层面 建议将口岸卫生检疫防范外来物种入侵的相关内容纳入《国境卫生检疫》及其实施细则、《传染病防治法》等范畴。

4.2 构建“三位一体”防控体系

4.2.1 建立健全三级工作制度 建议在梳理口岸媒介生物防控、口岸传染病监测和入出境特殊物品检疫监管相关的规范性文件基础上， 就口岸卫生检疫防范外来物种入侵出台相关的管理办法、 技术方案和操作指引等三级工作制度。

4.2.2 制修订相关行业技术标准 建议从外来物种防范的视角， 制修订涉及输入性媒介生物防控、入境特殊物品检疫监管和输入性传染病监测等工作相关的一系列行业技术标准。

4.2.3 建立完善国境口岸监测体系 建议根据《2020-2025 年海关口岸公共卫生发展规划》的有关要求，以覆盖国境口岸外来物种特别是输入性病媒生物实时监测系统为核心，建立完善涵盖外来物种全球分布信息、数据和标本采集、检疫审批、风险评估、风险预警、检疫对象和口岸区域监测、应急处置和国际国内联防联控等内容的国境口岸监测体系。

4.3 构建国境口岸外来物种智慧检测鉴定模式

根据《2020-2025 年海关口岸公共卫生发展规划》总体部署，构建“一群两库”智慧检测鉴定模式。4.3.1 加强重点实验室群建设 坚持全国口岸一盘棋， 统筹推进建设一批由高等级生物安全实验室、国家级外来物种特别是病媒生物监测及其病原体检测重点实验室组成的重点实验室群，提升输入性新发传染病病原体、入境特殊物品、外来病媒生物等的检测鉴定能力。

4.3.2 构建“两库” 大力推进基于图形识别、5G 技术的远程病媒生物鉴定技术应用，建立国境病媒生物标本库；针对病媒生物及其携带病原体，加大基于宏基因测序、基因条形码技术的高效检测鉴定技术应用，建立病媒生物及其病原体生物信息库。

4.4 构建全方位合作的联防联控机制

4.4.1 国际合作层面 加强与世界卫生组织、世界自然保护联盟等国际组织和通航国家和地区间的沟通协作交流，开展相关国际研讨会议和国际培训班；建立全球外来入侵物种分布信息、标本、鉴定图谱等共享机制和检测鉴定，特别是远程鉴定、基因鉴定的国际合作。

4.4.2 国内合作层面 积极参与《中国外来入侵物种名录》制修订；加强与卫生健康、生态环境、海事等部门就国境口岸外来物种入侵防控工作建立相关合作机制、形成例会制度、开展联合培训演练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