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钰
(昆明理工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云南 昆明 650092)
讲犯罪故事不难,但是杀人数多达七位的连环犯罪电影要讲好却是很难的。如果只是机械化的杀戮,那么就成了一部乏味的杀人狂爆米花电影。可是经过导演与演员及各个部门的努力,《七宗罪》通过巧妙的铺垫,令人拍案叫绝的表演,缜密的逻辑,丰富的内涵,打造出了这部经典的影片。
电影影片是演员在特定的虚拟性时间和空间中表演的现场动态影像记录,并经过了语言、音乐、色彩、画面的综合处理,从而创造了社会生活的逼真表现的场景。
在演员进行表演创作时,最基础的要求就是要做好角色形象的外部塑造。影片开始,是摩根弗里曼的独角戏,他作为一位老牌影星对于表演手法是手到擒来。摩根弗里曼饰演的是一位饱受城市罪恶折磨的老警察萨摩赛特。在影片的开头,他穿着洗的发皱的白衬衫面无表情地在收拾行头,随后到了案发现场,他不断打量,与聒噪的搭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通过这些外在表现,摩根弗里曼的这一段独角戏就已经在观众内心刻画了一个角色的大致轮廓:这是一个冷静、经验丰富的人,随后他的搭档讲述他即将退休的消息,观众们也就能够完全明白这是一个饱受折磨、即将退休的老警察。因为对于电影演员来说,绝大部分的动作以及场面调度都是被导演、摄影限制的,演员需要针对角色当下的内心世界做出角色该有的反应,以相对于戏剧舞台幅度较小的外部动作予以体现。这种下意识的表演除了之前提到的萨摩赛特行动迟缓外,在萨摩赛特第一次与米尔斯在见面时,他讲话总是慢吞吞、有所保留,与米尔斯的冒失形成了鲜明对比,也体现出一个即将退休的老人对于日益猖獗的犯罪的无奈,继而能够通过这个动作完成对人物处境的想象,进一步完善了人物弧光。他针对角色、场景所做出的合适的动作设计,在影片放映时也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这时,由布拉德皮特扮演的米尔斯冒冒失失地从楼梯跑上来,在与弗里曼交谈时还嚼着口香糖。随后二人离开案发现场,由于布拉德皮特扮演的角色米尔斯是一个初来乍到、一腔热血的新人,所以他的步伐永远比萨摩赛特要快,同时在二人对话时,米尔斯双手常常环抱前胸,表示自己的防备、对抗心理。这些细微的动作也更加使这个角色鲜活起来。因为在演员进行表演创作的过程中,角色的很多个性特征是需要演员进行体会之后,演员先把自己对角色的想象、生活体验和对表演艺术的理解融入角色中,再通过艺术手段将其表现出来。这样便使角色有了生命,人物形象具有了审美价值与艺术魅力。
《七宗罪》影片的特殊性导致了演员必须要融入影片,否则将会进入“自我演示、为我独大”的怪圈。影片中,萨摩赛特在睡前会依靠节拍器来辅助自己睡眠,打字也会使用一台脱离了时代的打字机,在一个荒诞的世界中依旧保留自己“读书”的习惯,对人慈善,遵守着严格的作息和整齐的穿着。这些细节都帮助他塑造出了一个与城市格格不入的灰色且完整的人物形象。
布拉德皮特本次的表现也是让人惊喜连连,布拉德皮特作为好莱坞四小生,塑造了许多经典的角色,但是在一部影片中人物性格反差之大的角色确是甚少。影片中,布拉德皮特饰演的米尔斯塑造了一个冲动、果敢、代表影片中“新时代”的年轻人,所以我们可以看到米尔斯打骂了“记者”,因为受伤而愤怒的踹开了罪犯的房门,面对代表“旧时代”的萨摩赛特的书单暴躁异常,米尔斯做出了许多出格的事情。在面对杀死自己妻子的约翰·杜时,他的眼神又透露出一丝无奈、痛苦和迷茫。一些细节的眼神对于布拉德皮特塑造角色人物形象极其重要,演员进行角色创作时往往要从细节、小事出发,将这样的细节记在脑海,随着观察体验生活与角色的二度创作,这样一个小小的细节可以产生强烈的真实感与信念,不论对演员还是观众。由于米尔斯在剧本中是因为犯了罪坐上警车,影片落幕,但这样一个悲剧性的人物,势必要带来他出现的意义。在米尔斯坐上警车后,他并没有做出过多的动作,头也没有转一下,当警车转弯时,大概是他看到了待他如父的萨摩赛特,他垂下了头颅。这时米尔斯的内心想法是多样的,演员这样处理也会给观众们留下更多的想象空间,他解脱了。以无声的表演来完成一个小人物的悲剧绝唱。可以看到布拉德皮特在塑造最后时刻的米尔斯时,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股冲动、勇敢、想要拯救社会的信念,只剩下了对生活的绝望和对妻儿的不舍,这是非演员将自我认知与角色塑造的统一而不可的。同时,布拉德皮特塑造的米尔斯这个角色,注定会是一个以外部形象和语言为突出特点的角色。在影片前半段,我们可以看到米尔斯无论是在什么样的状态下,身体时刻都是一种紧绷的状态。尤其是在米尔斯愤怒的时候,这种体态就更明显了,不仅身体紧绷,而且总是不受控制,身体完全由愤怒的情绪主导,这对于演员来说是非常难的,因为他不仅要保持一个愤怒不受控的状态,同时也要为了影片顺利拍摄以及塑造规定的人物形象而对自己的行为有所控制。在影片结尾,他饰演的米尔斯充分被这些外形体态所激活,完全放弃了愤怒的情绪,身体颤抖着对约翰杜连开数枪,完善了人物弧光,让观众们看到了在那个荒诞的社会中一个小人物可怜可悲的人物状态。
电影是一门再现的艺术,通过演员的表演还原再现剧本中的故事。拍摄往往是建立在虚拟时空中的,比如在2021 年拍摄1970 年的故事,通过场景的布置、演员的造型和表演、蒙太奇的润饰再现80 年代的风貌。虽然影片所记录的电影演员的表演及其场景是虚拟的,却要给观众以真实感受和印象,做到现实生活化,给观众逼真的体验,甚至达到法国美学家鲍德里亚所说的“比现实还要真实的”“仿象”的程度。《生活化是现代电影表演的重要特征之一》一文中说:“电影表演是形象记录,是演员表演的复制品,展现在观众面前的银幕形象是影像而不是演员实体,这种影像比演员实体要大许多倍。随着电影技术的迅速发展,电影又有把客观物质现实极其真实地展现在观众面前的巨大能力,因此银幕形象虽是复制的虚像,观众却要求最大的真实。这种电影高度逼真的本性,要求电影表演必须生活化,产生真实感。”[1]在电影《七宗罪》中为达到消极、阴暗的基调,影片多次出现雨天场景。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和电影人经验的加持,如今的电影拍摄为达到所需效果已经可以人为创造自然条件,创造所需的“雨天”。即使在人为因素下,演员也需代入其中,相信“雨天”的存在。萨摩赛特和米尔斯第一次见面从案发现场走向室外空间时,室外是一个大雨瓢泼的场景,在老警察和新警探地位争夺的过程中,饰演老警察的摩根弗里曼时刻不忘自然环境对角色的影响将自己代入到虚拟时空,在“寒冷的雨天”做出了“自然反应”裹紧了衣服扣上扣子。第二次出警案发现场的“雨天”中,饰演米尔斯的布拉德皮特缩着脖子站在雨里,一改往日高大帅气的形象,行走时符合常规地低着头身体前倾。通过演员依据现实生活的逻辑和规律的细节表演创造出逼真于生活的动态影像世界及其人物,这样才能完成在虚拟的时间、空间和场景中表现最逼真的动态影像世界这样一个矛盾,从而形成电影艺术生产的以动态影像世界来真实地反映社会现实、表达真实思想感情的特殊艺术魅力。
结语:电影艺术作为一种综合性较强的特别艺术形式,具有很强的传播性和真实性,除了前期筹划、中期拍摄和后期剪辑,还需要借助演员丰富的生活经验和精准的表情动作对角色进行形象的刻画,借助表情动作的合理应用能够更加真实地表现出人物的个人特色,而通过演员的表情动作也能够视觉设计更加表现力,能够更好地展现影片的主题和人物的性格。《七宗罪》作为一部成功的电影,与布莱德皮特和摩根弗里曼影片中卓绝的演技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