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会战,裴璐璐
(西安科技大学管理学院 陕西,西安 710054)
自我国实施扶贫战略以来,主要经历了传统扶贫与精准扶贫两大阶段。随着2020年底我国脱贫攻坚任务的顺利完成,我国的扶贫重点开始转向相对贫困的治理,标志着扶贫战略正式进入后扶贫阶段。旅游精准扶贫作为一种典型的产业扶贫形式,在我国的扶贫战略中一直发挥着重要作用,同样经历了传统旅游扶贫、旅游精准扶贫两大阶段,随着“十三五”期间广大贫困地区旅游精准扶贫任务的顺利完成,目前也步入后扶贫阶段。
传统的旅游扶贫阶段,相关研究比较关注宏观层面的地区或区域旅游经济增长;旅游精准扶贫阶段,相关研究则更为关注微观层面贫困居民的内生动力激发与自我发展能力培养。总结对比以上阶段的相关研究,不仅有助于厘清旅游扶贫的研究内容与脉络,也有利于把握后扶贫阶段旅游扶贫的研究重点与方向。
我国关于旅游扶贫问题的研究是20 世纪90 年代随着对旅游扶贫实践经验的总结而兴起的,之后随着“十三五”期间“精准扶贫”战略的实施,我国正式进入精准扶贫阶段,相应的旅游扶贫研究也开始转向和聚焦旅游精准扶贫方向。
主要集中在旅游(精准)扶贫的概念、机制、路径、模式与效应等方面。
1.1.1 旅游(精准)扶贫的概念 关于旅游扶贫的概念,传统扶贫阶段与精准扶贫阶段的界定明显不同。传统扶贫阶段,旅游扶贫主要聚焦于贫困地区的宏观旅游经济增长,旅游发展被认为是实现扶贫目标的手段[1]。随着精准扶贫思想的提出,旅游扶贫也逐渐融入“精准”的理念。所谓旅游精准扶贫,就是针对贫困地区的旅游扶贫开发条件和贫困人口状况,运用科学的程序和有效的方法对旅游扶贫目标对象进行精准识别、精准帮扶和精准管理,以实现旅游扶贫“扶真贫”和“真扶贫”目标的扶贫方式[2]。正是由于强调旅游扶贫全过程、全方位等方面的“精准”,决定了旅游精准扶贫的机制设计、路径选择、模式与效应等传统旅游扶贫研究有所不同。
1.1.2 旅游(精准)扶贫的机制 相关研究主要涉及旅游扶贫的参与机制、受益机制、运行机制和协调机制等[3],比较全面和系统,非常重视政府在上述机制运行中的主导作用。精准扶贫阶段,相关研究更为关注旅游精准扶贫的动力机制、参与机制等。研究者普遍认为精准扶贫的关键是增强贫困地区的造血能力,激发贫困居民发展旅游的内生动力,提升自我发展旅游的能力[4];尤其强调贫困居民要真正参与到旅游服务与经营当中,共享当地发展旅游的收益[5]。
1.1.3 旅游(精准)扶贫的路径 传统旅游扶贫阶段,关于旅游扶贫的路径研究比较强调政府在扶贫政策制定、资金筹备、项目审批与管理、效果评价等全过程的主导作用[6],而对贫困居民在旅游扶贫中的内生动力和参与能力重视不够,导致旅游扶贫难以持续。精准扶贫阶段,相关文献主要聚焦于从精准识别、精准帮扶和精准管理等方面研究旅游精准扶贫的路径和对策。其中,在旅游扶贫精准识别环节,应主要赋予贫困居民在旅游开发条件、旅游扶贫项目和旅游扶贫目标人群识别方面的发言权;在旅游扶贫精准帮扶方面,应主要赋予贫困居民在参与意愿、参与能力和参与机会帮扶方面的选择权;在旅游扶贫精准管理方面,则应全面赋予贫困居民参与旅游精准扶贫全程管理的知情权、发言权、参与权、管理权、监督权与决策权等[7]。
1.1.4 旅游(精准)扶贫的模式 传统旅游扶贫阶段,旅游扶贫的模式以政府主导为主,依据外部介入和内生动力发展状况,可分为输血型、造血型、补血型、混血型和换血型扶贫模式[8],不同的扶贫模式适用于在旅游资源禀赋、资金、人才、市场等方面各有差异的贫困地区的旅游扶贫实践。精准扶贫阶段,随着各地旅游精准扶贫实践的大力开展,基于不同案例地实践的旅游精准扶贫模式研究日益丰富。从发展动力的角度看,旅游精准扶贫的模式主要包括政府主导型、景区带动型、乡村旅游型、开发旅游商品型等类型[9];从产业发展角度看,旅游精准扶贫模式主要包括文旅融合型[10]。
1.1.5 旅游(精准)扶贫的效应 传统旅游扶贫阶段,关于旅游扶贫的效应研究主要集中在经济影响方面,在保证较高旅游效益的前提下提高扶贫效率,利于旅游扶贫目标的实现[11]。精准扶贫阶段,随着旅游扶贫非经济效应的显现,旅游扶贫的社会、文化、环境影响开始受到关注。同时,对旅游精准扶贫综合效应的评价也逐渐成为研究的热点。学者们采用了综合方法对旅游精准扶贫的效应进行了测度[12],为当地旅游精准扶贫的考核提供了科学依据。
传统扶贫阶段,关于旅游扶贫的研究地域与我国贫困地区的地域范围基本一致,中西部地区是旅游扶贫研究的热点地区,其中民族地区、连片特困地区的贫困问题最受关注,而革命老区的贫困问题关注度较低。
随着我国精准扶贫战略的实施,民族地区、革命老区、边疆地区、连片特困地区(尤其是其中的深度贫困地区)作为我国贫困的高发地,逐渐成为研究的热点区域。
传统旅游扶贫阶段,关于旅游扶贫的研究视角比较丰富,有基于博弈论视角探讨旅游扶贫模式的研究[13],也有基于产业链视角对旅游扶贫效应研究方法的探讨[14],还有基于社区参与的视角对旅游扶贫模式的研究[15]。大多研究认为,贫困居民只有参与旅游规划与决策,才能真正从旅游业中获利。
精准扶贫阶段,关于旅游精准扶贫的研究视角更加丰富,如基于价值共创视角关于多主体参与旅游精准扶贫行为逻辑和参与模式的研究[16],基于生产要素视角的我国乡村旅游精准扶贫困境与破解研究[17],基于社区增权视角的旅游精准扶贫路径优化研究[7]。
随着2020 年我国脱贫攻坚任务的全面完成,我国进入后扶贫时代。2021年中央一号文件明确提出通过设立5年的衔接过渡期,实现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在此背景下,未来一段时间的旅游扶贫研究仍是乡村旅游研究的热点。但与传统旅游阶段、旅游精准扶贫阶段相比,在研究内容、研究地域、研究视角等方面都有新的变化与特点。
后扶贫时代,旅游扶贫的研究对象主要聚焦相对贫困人口,这部分人口虽然按照现行的国家贫困线标准已然脱贫,但其返贫的概率和风险较大,因此这部分人口是后扶贫时代的主要扶贫对象。但相对贫困人口的致贫原因也错综复杂,根据旅游精准扶贫阶段的经验,厘清相对贫困人口的致贫原因,对相对人口进行必要的类型划分,成为后扶贫时代旅游扶贫研究的逻辑起点。
而为了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建立健全后扶贫时代相对贫困治理的长效机制,促进相对贫困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亟需树立相对贫困治理理念、制定相对贫困治理标准、整合相对贫困治理路径、完善相对贫困治理制度[18],这都是后扶贫时代旅游扶贫研究的重点。
后扶贫时代,相对贫困人口的分布虽呈零散状态,但基本集中在已脱贫的深度贫困地区、连片特困地区。因此,后扶贫时代的旅游研究地域仍应聚焦在此类地区,要保证旅游精准扶贫阶段相关扶贫政策的持续性,确保此类地区在巩固脱贫攻坚成果的基础上,实现同乡村振兴的有效衔接[19]。但与传统旅游扶贫阶段、精准旅游扶贫阶段不同的是,后扶贫时代要重点关注以上类型地区的相对贫困人口,同样要做到精准扶贫。
从研究视角看,传统旅游扶贫阶段与旅游精准扶贫阶段,一些研究者注意到了社区参与在旅游扶贫过程中的重要作用,但仅靠社区居民的主动意愿,很难获得在旅游扶贫中的决策权和参与权等权力。后扶贫时代,要强化增权视角的研究,只有从“社区参与”走向“社区增权”,在旅游扶贫过程中给社区居民赋予足够的权力,并在制度上加以确认,才可能真正激发相对贫困居民致富的内生动力,提高相对贫困居民的自我发展能力,进而起到巩固脱贫攻坚成果、有效衔接乡村振兴的作用。
我国的旅游扶贫先后经历了传统旅游扶贫阶段、旅游精准扶贫阶段,随着2020 年我国脱贫攻坚任务的全面完成,目前进入后扶贫阶段。在传统旅游扶贫阶段与旅游精准扶贫阶段,旅游扶贫在研究内容、研究地域与研究视角方面多有不同。后扶贫阶段,旅游扶贫治理解决绝对贫困向相对贫困转变,从集中资源支持脱贫攻坚向全面推进乡村振兴过渡,这一特点决定了后扶贫阶段的旅游扶贫研究,在研究内容上要更为全面与深刻,在研究地域上要更为聚焦与深入,在研究视角上要更为多维与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