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德宁, 朱王田
(武汉大学 a.经济发展研究中心;b.两型社会研究院,湖北 武汉 430072)
在改革开放的40多年里,我国告别了短缺经济,完成了消除绝对贫困的艰巨任务,创造了大国经济高速增长的奇迹。但是,我国也出现了发展不平衡、不协调、不可持续等新问题,我国社会主要矛盾也由“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新的矛盾和问题需要用新的思维去解决。自2015年开始,我国开始实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着力优化供给,调整结构,以适应新技术变革和消费升级的新形势,推动经济由高速增长转向高质量发展。然而,2019年末暴发了一场全球性的新冠肺炎疫情,给全球产业链带来巨大的冲击,国内国际经济环境发生了显著变化。本文旨在分析新冠肺炎疫情后我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面临的新挑战,并提出进一步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对策。
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在全球经济深度调整的背景下,我国经济增速也从2007年的13%回落至2019年的6%,面临着较大的经济下行压力。我国这次经济增长速度回落不仅仅是短期的、周期性的有效需求不足所造成的,也是生产供给结构不适应消费需求升级、供给与需求不匹配等结构性矛盾所致,经济周期性矛盾和结构性矛盾交织在一起。但从长期和根本上来看,经济结构性矛盾是制约我国经济发展的主要矛盾。为此,自2015年开始,党中央和国务院部署实施了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在适度扩大总需求的同时,通过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降成本、补短板,从生产领域减少无效供给,扩大有效供给,提高供给结构适应性和灵活性,使供给体系更好适应需求结构变化,推进高质量发展。在“十三五”期间,我国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取得了重大突破,激发了全社会创新创业活力,加快了新旧动能的转换,保持了经济的健康持续发展。到2020年,我国国内生产总值突破100万亿元人民币,人均GDP迈上1万美元大关。
然而,2019年末暴发了一场全球性的新冠肺炎疫情。这次疫情使全球经济陷入深度衰退,也给我国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带来诸多挑战。根据经济合作组织2020年12月发布的《经济展望》报告,受新冠肺炎疫情冲击,2020年全球经济下滑了4.2%,这是二战结束以来世界经济最大幅度的产出萎缩。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我国政府始终把人民群众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放在第一位,动员和调集全国力量,联防联控。到2020年4月初,我国已经在本土阻断了病毒的传染,开始全面地复工复产,在疫情防控和经济发展两个方面取得了重大战略成果。在新冠肺炎疫情肆虐全球的2020年,我国经济增长由负转正,全年实现经济增长2.3%,成为全球主要经济体中唯一实现经济正增长的国家[1]。但是,由于新冠病毒已在国外蔓延,难以在短时期内完全消灭,疫情不会很快结束。新冠肺炎疫情将从以下几个方面影响我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自20世纪七八十年代起,跨国公司基于追求利润的动机,将生产链环节布局到全球各个国家和地区,以便利用各个国家和地区的资源,充分发挥比较优势,这极大地推动了全球产业分工,加快了经济全球化进程。然而,自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后,一些国家民族主义思潮兴起,认为经济全球化在促进全球经济增长的同时,也造成了利益分配的不平衡,扩大了国家之间和国内不同群体之间的不平等程度。许多国家出现贸易保护主义和“逆全球化”的倾向。这次新冠肺炎疫情进一步助长了这种倾向,造成全球信任危机和治理危机。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为了阻止新冠肺炎疫情的进一步蔓延,各国采取关闭边境的临时性措施,许多国家和地区的生产活动停止,商品和人员的流动大幅度减少,对全球产业分工和合作造成巨大的冲击,成为全球经济衰退的主要原因。由于当前全球产业链是高度分工、高度依存的。在制造商、中间品供应商和最终消费者之间形成相互交织、覆盖全球的网络,产业链条上的任何一个供应链的中断,就可能使整个产业链陷入瘫痪,带来系统性风险。就如同一组串联的电路,只要任何一条电路断开,整个电路都会断电。目前,作为全球制造基地的中国已经率先成功阻断了国内新冠肺炎的传播,复工复产活动已走上正轨,但作为许多产业链上游的欧美国家,还陷在疫情之中,企业停工停产,一时难以恢复生产,造成全球供应链中断和不稳定。一些国家大量人员失业,商品和人员流动受到限制,居民收入下降,不得不削减消费,全球需求也在萎缩。特别是新冠肺炎疫情引发各国竞相采取关闭边境、保护本国产业的临时性措施。在民族主义和孤立主义的怂恿下,许多贸易保护主义的措施在今后一段时间内很可能惯性维持下去。种种迹象表明,欧美发达国家未来将更加重视产业安全和供应链的稳定性,他们会通过制造业产业回归的方式,将重要的、与安全和民生相关的产业召回国内,或者布局到与自己国家交通、沟通都相对方便的国家和地区。这将导致全球产业链加速重组,全球产业链分工和布局将出现重大变化。我国在新一轮全球产业链重组过程中占据主动地位,在稳定供应链的同时,推进产业链转型升级,面临新的挑战。
在改革开发开放初期,我国主要发挥劳动力等要素便宜的比较优势,积极融入全球经济生产体系,接受国际产业转移,很快成长为全球制造业大国。但在全球产业分工体系中,发达国家始终把产业链中那些技术和知识含量高、附加值和利润大的战略性关键环节掌握在自己手中,只把低附加值的环节转移到发展中国家,我国产业也长期被“锁定”在低技术和低附加值环节,形成产业升级壁垒。其结果是传统产业产能过剩,技术含量低、附加值和利润率不高的产品积压较多,而新兴产业仍处在起步阶段,技术含量高、附加值和利润率高的产品却仍然短缺,需要进口弥补,产业结构不合理的问题比较突出。
推进产业转型升级,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核心内容,而产业转型升级最终依赖于科技创新能力。在当今新技术革命的背景下,新的技术革命正在催生出许多新兴的产业,同时也在摧毁传统产业,这就是熊彼特所说的“创造性毁灭”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新旧产业更替转换,生产要素重新组合,传统产业产能过剩和新兴产业发展不足的矛盾凸显。我国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在过去很长一段时期内,在科技创新领域还是一个“跟跑者”,技术创新的主要途径是利用与发达国家的技术差距,充分发挥后发优势,在引进、消化、吸收国外先进技术的基础上,进行再创新。近年来,随着我国科教事业的发展,经济实力的增强,我国与发达国家在科技创新能力与水平上的差距大大缩小,正在从科技创新的“跟跑者”向“并跑者”甚至“领跑者”转变。西方发达国家或许能够容忍一些小国引进吸收自己的关键技术,但很难容忍像中国这样的大国引进并吸收其关键核心技术。近年来,中兴、华为遭遇国外技术“卡脖子”和“围追堵截”,就明确显示西方发达国家对我国的技术封锁不断增强,对我国高技术产业的打压不断增加,我国产业转型升级面临新的挑战。
新冠肺炎疫情作为一次典型的全球性公共危机事件,显著降低了居民消费和资本投资,阻碍了国际分工和贸易,从供给侧和需求侧两个方面影响了全球宏观经济,使全球经济陷入深度衰退[2]。应该说,这次新冠肺炎疫情带来的经济衰退,与以往由于金融危机导致的经济衰退是不一样的。以往金融危机引发的经济衰退主要是金融泡沫破灭后,市场流动性降低,出现通货紧缩,经济系统失去“血液”,企业和居民财富缩水,生产和消费水平下降,经济增长失去动力而陷入衰退。而这次新冠肺炎疫情后的经济衰退,主要是由于疫情防控,许多国家不得不采取社交隔离措施,造成人流、物流受阻,产业链分工协作网络一度断裂或停摆,使得经济内部和外部循环、大循环和微循环,都运行不流畅,出现“阻塞”现象。这次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一些服务业如酒店、航空、旅游、餐饮等,由于隔离政策,顾客短时期内迅速消失,不得不关门歇业;一些外贸企业由于国外订单流失,也不得不停工。还有一些制造业企业受上下游产业链停工的影响,企业产品滞销,也不得不暂时性停工或缩减生产。这些都可能导致员工失业、居民收入减少,进一步带来消费和出口需求萎缩,影响企业投资预期,形成生产与消费之间的恶性循环,使整个经济运行出现梗阻现象。目前,一些国家行动能力不足,防控疫情措施不力,造成疫情短期内还难以在全球范围内得到控制,我国将长期面临防控输入性疫情的风险。为此,我国要未雨绸缪,坚持底线思维,清醒认识疫情对我国经济循环带来的影响,把畅通经济循环作为疫后恢复经济、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中之重。
在全球疫情仍在继续扩散蔓延、疫情传播尚未彻底阻断的情况下,我国一方面要防控疫情;另一方面也要发展经济。如何利用好我国率先控制住新冠肺炎疫情的有利条件化“危”为“机”,克服疫情对产业链带来的短期冲击,抓住全球产业链重组的长期机遇,进一步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我国当前的一项重要任务。
习近平总书记深刻地指出:“供给和需求是市场经济内在关系的两个基本方面,是既对立又统一的辩证关系,二者你离不开我、我离不开你,相互依存、互为条件。没有需求,供给就无从实现,新的需求可以催生新的供给;没有供给,需求就无法满足,新的供给可以创造新的需求。”[3]为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我国需要进一步完善宏观经济政策体系,从供需两方发力,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美国经济学家查尔默斯·约翰逊(Chalmers Johnson)把货币政策、财政政策和产业政策看作是构成“宏观经济政策三角”的三条边[4]。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是短期的、需求管理型宏观经济政策,它主要致力于以“反周期”的方式调节社会总需求水平,使之与总供给保持平衡,减少经济波动;而产业政策是一种长期的、供给管理型政策,它主要致力于产业结构的优化和升级,并进而改善供给能力和供给结构。对于我国这样一个后发国家而言,产业结构不合理的问题比较突出,政府在实施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调节需要之外,也有必要通过制定产业政策,增强产业的竞争力,优化产业结构。不过,我国过去的产业政策大多属于“倾斜型产业政策”,往往是政府部门确定一些产业为一定时期的主导产业或支柱产业,集中资源,实行倾斜性投入和扶持。这种通过政府在产业和企业中挑选赢家的产业政策,由于信息和动机方面的原因,往往事与愿违,不仅政府扶持的产业或企业竞争力难以提高,而且还造成产业竞争环境的扭曲和不公平。因此,我国必须对产业政策及其实施方式进行改革和创新,制定和实施新的竞争力导向的产业政策。这种新的产业政策目标不再仅仅着眼于提高某一特定产业或企业的绩效,而是着眼于完善企业竞争的制度框架,把产业政策的重点从直接扶持和提高个别产业或企业转变为致力于建立一个公平、高效、有序的产业竞争环境和市场秩序,提高经济的总体绩效[5]。政府主要通过向企业提供高质量的公共产品,包括高效率的法律体系、制定完善的竞争规则、良好的基础设施以及高素质的人力资源,保护产权和契约权利,推动技术创新,维护公平竞争的秩序,降低社会交易成本,创造有效率的市场环境,使市场功能得到发挥。当一个公平、高效、有序的竞争框架和市场秩序建立起来后,企业在市场竞争压力下会自觉地进行生产要素的优化组合,产业结构的调整也能自觉顺应消费需求升级的趋势。
推动高质量发展,必须始终把技术创新置于核心地位,加快实现发展方式从要素驱动为主向以创新驱动为主的转变。在西方发达国家对我国技术封锁不断增强的背景下,我国要更多地依靠自主创新,突破“卡脖子”关键技术。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指出的:“实践反复告诉我们,关键核心技术是要不来、买不来、讨不来的。只有把关键核心技术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从根本上保障国家经济安全、国防安全和其他安全。”[6]
我国是一个拥有近14亿人口的大国。人口众多可以给科技创新带来两个方面的优势:一是丰裕的人力资源给发展壮大科技人才队伍奠定了很好的基础。据统计,我国2018年底科技人力资源总量达10154.5万人,规模居世界第一位。具有工学学科背景的科技人力资源占54.1%,39岁及以下科技人力资源超过3/4[7]。另据教育部公布的数据,2019年我国毕业的大学生达到834万人,其中理工科毕业生近500万人,可以为科技创新提供源源不断的人力资源。二是庞大的人口规模有利于形成巨大的科技需求,推动科技成果的应用,反过来也会拉动科技创新。许多新兴技术如互联网、高速铁路等具有显著的“网络效应”,加入网络的用户数量越多,每个用户承担的网络设施建设和运营成本不仅会大幅度下降,而且网络的价值将呈现几何级数的增长。我国人口众多、地域辽阔,为发展和应用互联网、高速铁路等新技术提供了广阔的市场空间,可以极大地拉动这些领域的科技创新。
此外,我国社会主义制度还具有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优越性,可以形成科技创新的举国体制。这种举国体制使我国在极端贫穷的年代也取得了“两弹一星”等重大科技成就。在实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今天,我国要将有效市场机制和有为政府有机结合起来,在发挥市场配置科技资源决定性作用的基础上,发挥政府强大的动员和组织能力,瞄准重大需要,动员政府、企业、社会等各方力量,集中全国资源和力量,实现政、产、学、研之间的协同,长期不懈地投入重大科技项目,打造“国之重器”,突破“卡脖子”关键技术。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积极参与全球产业分工体系。在短短40多年里,迅速成长为全球制造业大国。但是,我国过去主要是以贴牌代工或加工贸易的方式,融入由发达国家跨国公司所控制的“全球价值链”分工体系中,不仅处于全球产业链、价值链的低端环节,更重要的是这种“两头在外”的外向化发展模式使我国对全球产业链的主导性和可控性弱,全球产业链条与国内产业关联和循环体系发生“断点”和“裂缝”,对国内发展的延伸性和拉动性也不强[8]。在这种由发达国家主导和控制的全球价值链治理结构下,发达国家的跨国公司像一个中枢神经指挥系统一样,牢牢地控制着我国制造业的命脉,而我国的出口企业大多是为发达国家的企业进行配套加工,受制于人,一旦跨国公司取消订单,企业就会陷入经营困境。在后疫情时代的全球产业链调整和重组过程中,我国要充分利用好地区之间自然资源禀赋、劳动力成本等的差异性,发挥好产业链在国内转移空间大的有利条件,鼓励和支持东部沿海地区的大企业把加工生产和零部件制造等辅助性的生产链环节分包给中西部地区的中、小企业,形成东中西部地区间的生产网络,把更多东部地区迁移出来的产业链留在中西部地区,构建起“自主可控、灵活稳定”的产业链网络,增强我国产业链的完备性和稳定性。
这次新冠肺炎疫情导致许多线下交流和交易中断,但也为网上交流和交易创造了机遇,催化了远程教育、远程诊断等一批新兴产业的发展。由于疫情还在国外不断蔓延,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无疑将是一场持久战。全球产业还将继续朝着数字化、信息化、智能化方向发展。我国在恢复和稳定经济增长过程中,要跳出线性思维模式,抓住数字经济发展的新机遇,发挥后发优势,绕过发达国家的一些弯路,在产业信息化、数字化、智能化方面实现“蛙跳式发展”。我国应在疫情后加大新型基础设施建设力度,打造更多“买全球、卖全球”的网络平台,积极抢占信息、人工智能等产业的新高地,掌握更多产业链关键环节,推动我国整个产业链、价值链转型升级。
目前疫情在国外还没有得到有效控制,国际上贸易保护主义又不断抬头。欧美一些国家将新冠肺炎防疫政治化,极力掩盖自身防疫不当的错误,把疫情防控不力的责任推卸给他国。美国一些政客散布政治病毒,以邻为壑,鼓吹中美脱钩,借疫情防控之名,给正常的经贸和科技文化交流制造障碍,压制我国科技发展和崛起。在后疫情时代,全球经济化进程很可能出现暂时的停滞甚至倒退,国际经济社会循环会出现更多的障碍和困难。党中央和国务院基于国内、国际发展大势,做出了“构建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的战略抉择。这要求我国在严防疫情反弹的前提下,进一步畅通经济循环、扩大内需。当前我国还存在着“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人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是无止境的,消费需求的增长还有很大的潜力。在国际贸易不确定性因素增多的背景下,扩大内需可以成为保持我国经济持续增长的基础。为此,我国首先要精准识别产业循环的“断点”和“堵点”,系统、协同推进复工复产,打通“堵点”,补上“断点”,畅通产业循环,尽快使产业链分工协作网络恢复到正常状态。其次在疫情防控常态化阶段,不宜简单以禁止人员往来防控疫情,而应根据疫情风险等级,采取差别化的防控措施,规范省与省之间、省内之间人员往来的规则,保持人员的正常往来和物流运输的畅通。对于境外人员和货物的运输,要与相关国家积极协商,形成规范化的规则,千方百计保障物流运输的畅通。在满足严防疫情输入的前提下,尽可能恢复跨境人员的往来,恢复国际间的经济文化交流。
2019年末发生的新冠肺炎疫情使全球经济陷入深度衰退,也给我国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带来诸多挑战。在疫情期间,各国采取关闭边境的临时性措施,商品和人员的流动大幅度减少,经济内部和外部循环、大循环和微循环,都运行不流畅,出现“阻塞”现象。这对全球产业分工和合作造成巨大的冲击,造成全球供应链中断和不稳定。在后疫情时代,全球产业链将加速重组,西方国家对我国技术封锁和高技术产业的打压会增加,我国恢复和稳定产业链、实现产业链转型升级、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面临新挑战。
在后疫情时代,我国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需要完善宏观经济政策体系,更好地发挥供给管理型政策的作用;在西方发达国家对我国技术封锁不断增强的背景下,要发挥大国优势和新型举国体制的优势,突破“卡脖子”关键技术。同时要抓住全球产业链重组的机遇,增强我国产业链的完备性和稳定性,加快推进产业信息化、数字化、智能化,并积极扩大内需,构建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