橱窗里的“女人”

文/任依婷（邵阳市第一中学1907 班）

指导点评老师/张建国

街道被大雨笼罩，细密的雨浸润了周遭的一切。执伞的行人匆匆而过，留我独自与某扇灯火通明的橱窗相对而视。城市，在我身后静默；人群，在我身前喧哗。

这个“女人”立在橱窗内，脸上戴着精美而夸张的面具装饰。透过玻璃，我仿佛看见她在面具之下毫无生气的神情。这是一个为促销而摆放的假人模特，面具就是她要“售卖”的商品。

这样的图景，似乎无比熟悉。亮丽的舞台、喧哗的背景声、迷人的演员与乐于买单的观众，总是成群结队地出现。演员们戴上面具，接受观众的凝视，通过卖力表演推销自己的商品，而观众只需闭上眼，陶醉、享受，付出些许注意力、些许时间和些许金钱。这样的图景，如果仅仅作为一种商业手段而存在，那么，它有其合理性。问题在于，名为消费主义的利维坦早已被我们从深海中释放了出来，它不同于斯芬克斯的诘问，抑或是弥诺陶洛斯的迷宫，威胁的仅是某个英雄般的个体——它作为群体性的危机而存在。在消费社会，被消费的早已不只是商品，推销商品的人有时也被连带打包，被工具化。

戴面具的演员意图贩卖的不仅是单纯的商品，他们就如那个矗立在橱窗里的“女人”，也成为贩卖的一环。他们或通过某类话语，或通过某种行为，放肆地涂抹着自己脸上这层面具，将它勾勒得更加“完美”，全然不顾面具之后的真实形象已逐渐模糊。

著名精神分析学家雅克·拉康认为，常人的自我不过是在“大彼者”面前卖力表演的空心木乃伊式裹尸布，对于此类人，他们的欲望仅仅是“大彼者”的欲望而已。这里的“大彼者”对应的便是消费主义图景中“观众”的角色。

在消费主义图景里，商业化的面具获取的只是顾客的金钱。然而，陌路人之间，多一层面具，世事真真假假将难分辨；朋友之间，多一层面具，患难见真情将成为空谈；家人之间，多一层面具，幸福与美好将化为虚无……我们能做的便是保持本心，将那张精致多变的面具取下，哪怕面具背后是一张黯淡无光的平庸面孔，哪怕取下面具的过程无比疼痛。

骇人的雨势逐渐减弱，我知道，它终将止息。

点 评

作者构思精巧，开篇描写雨中所见到的橱窗里的“女人”，画面感极强，并由此产生深思，联想到商业上戴面具的演员的行为及作用，再到陌路人、朋友、亲人之间的面具，以及长期佩戴面具产生的后果。由点到面，由浅到深，步步深化主题。最后以骇人的雨势的止息收束全文，首尾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