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冲亚,马晓菲
摘 要:邓小平在主政西南期间,结合中心任务创造性运用党的统战理论和政策,分化、教育和改造了国民党军政人员,加速了西南地区的解放进程。在民主建设方面,大力吸纳民主党派和民主人士参与政权,稳定了西南地区的社会秩序。在城市治理方面,通过思想教育和政治改造发挥了知识分子的专业作用。在民族工作方面,坚持民族平等和民族团结原则,促进了民族地区各项事业的发展。重温邓小平在西南时期所领导的统一战线活动,对于新时代开展统战工作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关键词:统一战线;邓小平;大西南时期
doi:10.3969/j.issn.1009-0339.2021.03.006
[中图分类号]D61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339(2021)03-0039-07
在1949年11月至1952年7月期间,邓小平担任中共中央西南局第一书记、西南军政委员会副主席等职,肩负着解放西南和建设西南的重任。在此期间,西南局结合实际情况,灵活运用党的统一战线这一“法宝”,开展了一系列卓有成效的统战工作。加强对这一时期统战工作的探析和研究,缅怀邓小平为西南地区和人民所作的贡献,有助于为新时代爱国统一战线“谋求最大公约数”和“画出最大同心圆”提供宝贵的历史借鉴。
一、建立政权:统战工作推进了西南地区解放进程
开展统战工作必须反对“关门主义”和“清一色”思想。1949年7月中旬,邓小平、刘伯承遵照中央军委作战部署,在南京召开扩大会议研究进军西南的各项工作。邓小平在会上提出进军西南必须执行“除用战斗方式解决外,尚须兼取政治方式去解决”[1]319的方针。
(一)兼顾政治斗争与军事攻势两种方式
统一战线在对国民党军队的分化中起到了重要作用。1949年9月,邓小平在给“西南服务团”进军西南的报告中,明确要求搞好统一战线工作,“在消灭敌人的大原则下,提高策略思想,利用矛盾,少树敌人,团结朋友”[2]842。邓小平认为,开展统战工作的主要目的是团结壮大革命队伍、消灭敌人,而其策略则是利用敌人内部矛盾并对其进行分化,从而取得對敌斗争的胜利。1949年11月,邓小平指出了第五兵团在贵州工作中存在的错误,他说:“你们在策略上提出团结多数,打击少数,不可树敌过多,防止过左等等,这是很对的。但不可笼统提出集中力量打击中央系的方针,因为贵州多年以来,就在中央系统治之下,这样的口号可能形成打击面过大的结果。”[3]31统一战线的重要原则是对敌人区别对待,不能笼统地提出打倒一切敌人,而要给他们悔过自新的机会。
1949年11月,第二野战军向西南地区国民党军政人员提出《四项忠告》,内容如下:“(一)国民党军队应即停止抵抗,停止破坏,听候改编。(二)国民党政府机关政治、经济、文化、教育工作等人员,应即保护原有机关学校财产、用具、档案,听候接收,无论其属高级、中级或下级职员,本军均一本宽大政策,分别录用或适当安置。(三)国民党特务人员,应即痛改前非,停止作恶。(四)乡保人员,应即在解放军指示下,维持地方秩序,为人民解放军办差事。”[2]858《四项忠告》是对党中央“宜集不宜散,宜养不宜赶”方针的具体运用,承诺对所有人员和武装力量实行宽大政策。1949年12月9日,云南省政府主席卢汉宣布脱离国民党阵营。12月10日,贵州省十九兵团副司令员王伯勋、四十九军军长王景渊和黔西北司令刘鹤鸣等联合签名通电起义,宣布黔西南地区和平解放。12月24日,邓小平、刘伯承向被围于成都的胡宗南部发出通告,重申了党的优待政策:“我们对于起义与放下武器的部队和人员,都一律从宽处理。对于部队,可以按人民解放军方式进行整编,享受和人民解放军一样的待遇。对于个人,可以作妥善安置,给以生活上的照顾,愿回家就业的,可以资送回籍,不使流落异乡。”[2]88012月26日,胡宗南所部军心溃败,所属川军举行起义。随着一大批国民党军政要员和地方实力派的起义投诚,蒋介石集团在西南地区的防线迅速崩解(见表1)。
(二)改造并发挥国民党军政人员的建设作用
鉴于西南地区刚获解放面临紧迫的建设任务,以及急需大量人才和干部的现状,邓小平要求教育和改造好“九十万”国民党军队。在教育和改造方法上,邓小平要求执行“宜集不宜散,宜养不宜赶,集中整理,认真改造,分别对象,逐步处理,使之各得其所,不使散之四方,且不为蒋匪利用,扰乱社会”[3]90的方针。基于这一方针,1949年12月,邓小平、刘伯承致电各兵团、各省区党委并报中央军委,初步提出了国民党官兵的统战办法:“(一)编成临时组织,给他们吃饱饭。(二)对其讲解我之政策。(三)告诉他们好好休息、学习,听候处理。至于处理办法,待具体规定后再行通知。”[2]872在邓小平看来,对于收编的国民党人员不能只给他们饭吃和住所居住,还要从思想认识上对其进行深刻改造,使其在学习中认识到我们党对待俘虏的各项政策。
中共中央西南局多次要求必须下功夫改造被收编的国民党军队。邓小平认为,可以将他们改造成为真正的人民军队,在教育后妥善安置他们回乡参与生产。1950年1月,邓小平、刘伯承要求“凡县以下保安团及未正式编入我野战军建制内之俘虏、游散起义部队,暂一律按地方军待遇执行”[2]886。同年1月,邓小平重申了“包下来”的政策,要求在养的过程中“加强教育改造工作,逐渐把他们转到生产上去,使之各得其所”[3]78。为了加强教育和改造力度,西南局还从各军抽调数千名干部组建了工作团。1950年2月,邓小平、贺龙联名签署发布《关于派工作团到各起义部队进行工作》的命令,要求照顾起义人员的利益。具体而言,在经济上,要求维持他们现有的工资水平,不能规定工人待遇比他们高,从西南地区的稳定大局考虑,不能一下子断了他们的生活出路,要给他们饭吃;在政治上,充分发挥他们在知识和技术方面的专长,充分引导和调动他们的生产积极性。实践表明,开展统战工作不仅能够有效管理国民党人员,还能够有效维护和巩固亟需恢复的社会经济秩序。
二、民主建设:统战工作巩固了西南地区人民政权
民主黨派和民主人士是建立和巩固革命政权必须团结的积极力量。1949年10月底,针对党内存在的不注意团结党外人士现象,邓小平在华中局会议上提出要学习毛泽东统战思想。他指出:“统一战线路线,大家都赞成,但遇到具体问题,特别是组织问题,就发生很大抵触,就要挡驾,喜欢‘清一色。”[2]848邓小平认为,团结党外人士对于民主建设极其重要,他们常常能起到共产党员起不到的作用,因此要邀请他们参与西南政权建设。
(一)发挥民主党派和民主人士的政治参与功能
吸纳民主党派参与政权建设是西南地区统战工作的重要内容。1949年11月6日,邓小平在给西南服务团团员讲话时强调:“今天的胜利之所以迅速的原因之一,就是我们的统一战线工作搞得好,正确地执行了统一战线政策,使中立者和右派大多数站在我们方面来,瓦解了敌人,分散了敌人,孤立了敌人。”[2]850中国近代以来的革命实践早已证明,绝大多数民主党派都是无产阶级的朋友,是可以团结的力量,因而在新中国还要继续团结他们。1950年1月,邓小平在给中央的电报中初步阐明了吸纳党外人士参与政权的想法:“可能是起义将领、开明士绅(如熊克武),加二三流工商学界民主人士,加我们组成。”[3]46
同年2月21日,邓小平在西南局常委办公会议上提出应增加党外人士任职,他说:“鉴于贵州政府工作人员名单党内干部太多,民政、文教、卫生、农林各厅、法院正职可由党外人士担任,共产党员为副职。”[2]9001950年7月,西南军政委员会在重庆正式成立,会议选举主席1名、副主席6名。其中,由刘伯承担任主席,6位副主席中有中共党员3人(贺龙、邓小平、王维舟)、国民党员2人(龙云、刘文辉)、老同盟会员1人(熊克武)。在87名委员中,中共党员有47人,占54%;党外民主人士40人,占46% [4]198。从人员构成来看,西南军政委员会是具有统一战线性质的临时政权机关,保证了在最大程度上吸纳党外力量,有助于稳定和巩固西南的政治局势(见表2)。
表2 西南军政委员会人员配备统计表[5]198
(二)创造性地召开了各界代表会议
召开各界代表会议是团结各界人士的重要形式,也是邓小平对统一战线政策的创造性实践。1949年9月,邓小平在区、营级干部会议上指出,召开各界代表会议是联系群众最好的方法,“凡使用这一方法的地方,都收到了很大的效果”[3]9。根据这一要求,西南地区所有两万人口以上的大中城市都要召开,有条件的小县城、区政府也可以召开。同年11月,邓小平在回复贵州的电报中作出批示:“市和县的各界代表会议以早开为好。我们一进入城市就有许多困难摆在面前,如货币问题、物价问题、工资问题等等,在乡村首先就有很大的借粮问题和货币问题、治安问题等等。”[3]32邓小平指出,各界代表会议能够宣传党的政策和纲领,加深党与人民群众的了解和联系,进而解决当前工作中存在的问题。
各界代表会议成功召开与否取决于代表们能否达成共识。1950年2月,邓小平在出席西南及重庆市各民主党派负责人座谈会时指出:“各民主党派的合作,必须建立在共同认识上,这就形成了《共同纲领》。但只有大的原则还是不够的,更重要的是如何具体地实现《共同纲领》。从这方面讲,往往在具体问题上求得一致是更重要的。”[2]901同年3月,邓小平在中共川东区委扩大会议上再次强调代表会议的重要性,并批评了当前工作中存在的突出问题:有的地区迟迟不召开会议;有的地区则以召开座谈会的形式替代;在有些会议中,工农代表比重过大等等,非常不利于各界达成共识。对此,邓小平特意强调各界代表会议不仅要认真地开、经常地开,而且范围必须要大,因为“只要能把选票即举手的数字把握住,不妨使各界代表人数平均一点”[3]117。1950年1月,重庆市顺利地召开了第一届各界代表会议,参加会议的代表由重庆市第一届各界代表会议筹备委员会确定。除400名代表以外,筹委会还邀请列席代表80名,旁听者80名。其中,工人代表占20%,工商界代表占13.5%,文化教育界代表占10.5%,妇女界代表占8.25%,共产党代表则只占1%,军政机关代表占5%以及各机关代表占4.75%(见表3)[6]65。
从代表的构成及其分布可以看出,这次会议是西南历史上首次真正具有民主性、广泛性的大会,深刻地体现出西南人民对于新中国政权的认同感。随着其它地区各界代表会议的陆续召开,西南民众热情地参加到各项建设中来,有力推动了城乡接管、征粮剿匪、安置国民党人员和救济失业者等工作的开展。
三、城市治理:统战工作发挥了知识分子的专业才能
团结进步知识分子能够推动革命不断取得胜利。1944年10月,毛泽东在陕甘宁边区文教工作者会议上谈到抗日战争时,就曾专门谈到知识分子问题,指出“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而愚蠢的军队是不能战胜敌人的”[7]1011。鉴于解放区落后的文化现状,毛泽东指出:“我们的任务是联合一切可用的旧知识分子、旧艺人、旧医生,而帮助、感化和改造他们。为了改造,先要团结。”[7]1012究其原因,就在于近代接受了先进思想洗礼的知识分子,大都具有为民族独立而牺牲的革命精神。
(一)发挥知识分子在城市建设中的专业才能
西南地区知识分子的教育改造工作,自本地区的解放任务完成以后就已经开始。针对知识分子队伍中存在的突出问题,邓小平提出了一系列有针对性的教育和改造方法。1949年10月,邓小平在给西南服务团讲话时谈到了要同知识分子合作的问题,他说:“当前大军过境,支前任务重,要粮要物资,非供应不可,所以必须大胆利用保甲,大胆地使用当地知识分子。”[3]28邓小平认为知识分子能够起到宣传革命的作用,可以充当人民军队和人民之间的桥梁,所以要团结他们。然而,知识分子天然地具有反抗精神,邓小平对此特别强调:“要把他们看作是我们的队伍,各地工作人员都要团结他们,否则他们也会反对我们的。”[3]119
将知识分子安排到合适的工作岗位上去,是发挥其专业知识才能的有效途径。1950年12月,邓小平深刻分析了当前西南城市建设中出现的大量问题,他指出:“在管理城市和建设城市的许多重大问题上,我们还只有一些零碎的经验,还没有系统的经验。”[3]288邓小平认为,党的干部在城市治理上经验不足是由历史条件造成的,必须下大力气进行改变,而改变的方法就是要充分信任并发挥原有知识分子群体的专业作用。对此,邓小平向在城市工作的同志作出指示,要求他们必须承认知识分子解决问题的能力,应该学会虚心地向他们请教。具体而言,就是“一步一步地学会管理城市和建设城市,恢复和发展城市中的生产事业,用尽全力去学习生产的技术和管理生产的方法,学习和生产有密切联系的商业工作、银行工作和其他工作”[3]289。此外,在抗美援朝期间,邓小平还认识到知识分子是城市革命斗争的重要力量,因此积极动员他们参加反对帝国主义和国民党残余势力的斗争。
(二)通过政治教育和思想改造团结广大知识分子
知识分子为了更快地适应国家建设需要,必须接受政治教育和思想改造。1951年6月,邓小平在“七一”纪念活动中谈到知识分子问题时指出:“黨内的‘左倾、右倾机会主义,即是由于小资产阶意识侵入党内的反映。不能设想,一个由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领导的、时而‘左时而右的政党能领导革命走向胜利。”[3]391邓小平认为,党内有不少领导同志虽是知识分子出身,但他们并没有被小资产阶级意识所侵袭,根本原因在于“他们都是用马克思列宁主义思想彻底改造过的知识分子,知识分子没有经过这样的改头换面,革面洗心,既不可能是一个好党员,更不可能担当起领导革命的责任”[3]391。知识分子有着一定的革命性,但在未认识到与人民群众的利益一致时极易发生动摇。对此,邓小平强调,对知识分子改造的武器就是思想教育,即通过系统学习马列主义与毛泽东思想,“用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方法,肃清帝国主义与封建主义反动思想的影响,批判各种违反人民利益的错误思想”[3]461,以及通过确立理论与实践一致的方针以适应国家建设的需要。这就说明,在对知识分子进行教育和改造时,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
知识分子的教育改造工作必须稳扎稳打,不能犯有急躁冒进情绪。邓小平指出:“小资产阶级思想的克服是一个长期的教育过程,绝不允许来一个清算小资产阶级思想的什么阶段。”[3]538一方面,要求党的干部必须高度重视知识分子的教育和改造问题,加强政治责任心和纪律性,时刻注意他们思想上出现的问题。另一方面,学校的教育改造工作必须依靠人民群众,而不能过多地采取公安部门调查抓人的做法,否则会引起中间群众的反感。邓小平认为:“学校教育要改革,要闻要问是解决问题的基础,解决问题的关键又在于团结中间群众。”[3]325既要通过调查研究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也要在争取学生、教职员工拥护的基础上推进教育改革。事实表明,刚刚脱胎于旧社会的中国知识分子在经过学习和思想改造后,逐渐卸掉了思想包袱,开始自觉将自身利益同为人民服务结合起来,进而为西南地区的各项建设贡献智慧。
四、民族团结:统战工作增进了西南地区少数民族认同
能否有效解决民族问题,关系着民族地区各项事业的整体发展水平。在主政大西南期间,邓小平坚持以党的民族政策和主张为指导,结合西南地区少数民族实际情况,灵活地开展了民族工作。随着民族工作的推进,西南地区各民族之间更加平等、团结,从而为西南地区的发展创造了有利条件。
(一)民族工作遵循了“平等”和“团结”原则
搞好民族平等和团结是处理民族关系的前提和原则。1950年7月,邓小平在中央民族访问团大会上分析了西南地区的民族情况,指出:“现在我们民族工作的中心任务是搞好团结,消除隔阂。只要不出乱子,就是工作做得好,就是成绩。”[8]2021971年1月28日,邓小平再次谈到这一问题时说:“没有各民族团结,就谈不上巩固社会秩序,谈不上国防,同样谈不上国家建设。”[3]276邓小平在讲话中深刻剖析了民族主义的根源,分析了大民族主义和狭隘民族主义的特征、表现以及危害,强调“一方面要消除大汉族主义,另一方面要消除狭隘民族主义,从这两个方面共同努力,就能搞好团结”[3]277。在他看来,解决民族问题首先要抛弃大民族主义。“我们不能首先要求少数民族取消狭隘民族主义,而是应当首先老老实实取消大民族主义”[3]196。邓小平的这一论断符合我国是多民族国家的历史特征。事实表明,只有坚持各民族一律平等,才能搞好民族地区的各项工作,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
民族区域自治制度是实现各民族平等的根本制度保障。新中国成立初期,西南局和邓小平对民族区域自治理论和实践进行了深入探索。1950年8月,西南民族事务委员会成立,旨在发展民族地区的经济和文化事业。10月31日,西南军政委员会发布关于设置民族事务机构的指示,要求凡是少数民族杂居或聚居的地区都要设立民族工作机关,如在省级设立民族事务委员会,在专署设科,在县设科或工作人员,管理当地民族工作[8]230。在民族区域自治和联合政府的设置形式上,邓小平认为要结合实际需要,“关键是究竟哪一种形式好,要看各个地区具体情况来加以研究”[3]280。他指出,不管是何种形式都要做好三件事情,即召开各族人民代表大会,在多民族杂居的地区的专署和县两级成立政府委员会,创办民族学院培养干部。1951年2月,西南军政委员会发布由西南民委制定的《关于西南少数民族地区实行民族区域自治及建立民族民主联合政权的意见》,要求各民族地区应根据实际情况,分期分批地实行民族区域自治和建立民主联合政府[8]234。考虑到西南民族问题的历史性、复杂性,西南民族事务委员会建议各民族地区先行成立专区一级政权,再从上而下地层层进行。截至1953年4月,西南地区建立的民族自治专区、县、区、乡和民族民主联合政府670个(见表4)[5]223。
少数民族代表人士在民族工作中的作用极大,需要充分尊重他们和听取他们的意见。邓小平指出,“由于历史的、政治的、经济的特点,上层分子作用特别大。进步力量在那里面很小,影响很小”;因此,要坚持凡事同他们商量的方针,即“他们赞成就做,赞成一部分就做一部分,赞成大部分就做大部分,全部赞成就全部做”“要对上层分子多做工作,多商量问题,搞好团结,一步一步引导和帮助他们前进”[3]201。1950年8月,邓小平就藏东实行民族区域自治一事作出指示:“在藏东早日成立民族区域自治人民政府是完全必要的,但因少数民族问题极端复杂,我们经验很少,故对每一个细节问题都必须在反复商讨之后特别是与少数民族代表人物交换意见之后才能实行,否则容易陷于被动,且有出乱子的可能。”[3]225根据这一要求,西南各民族地区在筹备自治政府和联合政府期间,大都通过召开代表会议的方式邀请了各族代表讨论民族事务。与此同时,邓小平还特别要求,党的干部不能丧失阶级立场,通过少数民族上层人士慢慢地影响各方面的工作[3]201。
(二)促进民族地区各项事业发展
发展民族经济是改善少数民族落后状况的根本途径。邓小平指出:“实行民族区域自治,不把经济搞好,那个自治就是空的。少数民族是想在区域自治里面得到些好处,一系列的经济问题不解决,就会出乱子。”[3]199一方面,发展民族经济,必须充分注意少数民族的特殊性,否则只会事倍功半,甚至起相反的作用。对此,邓小平要求不能简单照搬汉族地区的政策,而要懂得哪些政策能用,哪些不能用。另一方面,邓小平经过调查研究发现了限制少数民族经济发展的主要原因,即贸易中存在着严重的不等价交换行为。对此,他强调:“我们帮助少数民族发展经济,很重要的一环是贸易,经济工作应当以贸易工作为中心。”[2]9301950年6月,邓小平在给西康区党委的电报中提出了发展民族贸易的要求,“应采取有效措施,鼓励与帮助藏民的土货出口及必须的入口,你们要派政治上较强干的干部去主持该区的贸易工作”[3]183-184。此外,邓小平还强调民族贸易工作是政治工作的重要内容,不能以赚钱为目的;各级政府应帮助少数民族把贸易活动组织起来;遵守等价交换原则,使少数民族在贸易中获得利益,帮助他们逐步地从农、工、牧、商等方面取得发展[3]200。在一系列特殊经济政策的支持下,西南民族地区迅速建立起数百个贸易机构、代销店和供销合作社。这些经济机构不仅大力购销了民族地区的土特产品,还运进了大批急需生活物资,进而极大地改善了少数民族群众的生活状况。
邓小平认为,做好民族工作,关键在于培养一批得力的少数民族干部。1950年7月,邓小平在同中央民族访问团交流时提出要培养一大批少数民族干部。他说:“西南缺乏人才,我们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迅速创办民族学院,吸收一些青年进民族学院深造。”[3]200在他看来,迅速提高民族地区文化水平的方法就是办好训练班培养教员,动员他们去民族地区办学校。1951年11月,邓小平在西南军政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上再次阐述了这一观点,他说,为了适应民族地区的工作,“必须注意少数民族干部的培养,加强各少数民族学院工作,开办短期或临时性的人数多少不等的训练班,大量培养少数民族干部,以应急需”[3]461(见表5)。
表5 1950年至1952年西南地区大专院校、民族学院及干部训练班干部培训情况 [5]274
根据这一指示,西南各地先后成立了贵州民族学院、西南民族学院和云南民族学院。据统计,西南民族学院从成立到1956年,为西南地区30多个民族培养出干部3 327人;云南民族学院共培训各族学员5 705人;从1951年至1958年,贵州民族学院共开设了10多种培训班次,培养了各族干部45 805人[9]。此外,西南各省还开办了各种少数民族干部短期培训班,加大了培养少数民族干部的范围和力度,取得了显著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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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潘宏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