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月阳,王鹏,郭新
1. 英国拉夫堡大学,英国 Leicestershire LE11 3TU
2. 天津宝华璎珞珠宝设计有限公司,天津 300000
3. 上海大学上海美术学院,上海 200444
根据2016 版《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定义为:被各社区、群体,有时是个人,视为其文化遗产组成部分的各种社会实践、观念表述、表现形式、知识、技能以及相关的工具、实物、手工艺品和文化场所。这种非物质文化遗产世代相传,在各社区和群体适应周围环境以及与自然和历史的互动中,被不断地再创造,为这些社区和群体提供认同感和持续感,从而增强对文化多样性和人类创造力的尊重。在本公约中,只考虑符合现有的国际人权文件,各社区、群体和个人之间相互尊重的需要和顺应可持续发展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根据此定义,《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指出:“非物质文化遗产”包括(a)口头传统和表现形式,包括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媒介的语言;(b)表演艺术;(c)社会实践、仪式、节庆活动;(d)有关自然界和宇宙的知识和实践;(e)传统手工艺[1]。方李莉指出,“非遗”是动态的,延续向前的,并且是可以“被不断再创造”的,因此,其保护方式与文物的保护方式有天壤之别[2]。本文以花丝工艺的历史溯源和与当代花丝工艺传承人的对话为出发点,回答了非遗技术的动态传承问题,并对花丝工艺的保护与传承提出了相应的建议。
花丝工艺是珠宝首饰制作与装饰中最古老的工艺类型之一,是使用较为广泛的一种金属加工技术。1970 年,Choate 和De May 指出花丝工艺是由一股或两股细的金丝或银丝搓成螺旋状,通过弯曲、压扁等技法制成填充物,并将填充物放入扁平带状的金属丝框架中,然后,将填充物与框架焊接在一起的一种金属工艺制作形式[3]。1982 年,Untracht 将花丝工艺定义为一种古老的金银匠技术,指出它是一种精致的、开放的或有衬底的金属丝制作工艺,其部分或全部用金属丝填充物(材料包括金或银,还包括其他金属)进行装饰。Untrach 还解释说,英语单词“filigree”来自意大利语单词“filigrana”,是源自拉丁语“filum-丝线”和“granum-粒状或珠状”的组合名词[4],中文名字为“花丝”。如今,这种工艺存在于阿尔及利亚、保加利亚、中国、希腊、匈牙利、冰岛、印度、印度尼西亚、以色列、意大利、约旦、拉脱维亚、黎巴嫩、马耳他、墨西哥、摩洛哥、荷兰、挪威、波兰、葡萄牙、俄罗斯、西班牙、苏门答腊、瑞典、中东、突尼斯、也门等其他一些国家与地区[5-9]。
花丝工艺的使用可以追溯到大约公元前1900~1800年。根据Higgins 记载,在希腊Kalathiana 地区的一座墓中发现了一粒有花丝工艺的项链珠子(图1),其年代大约在公元前1900~1800 年左右[10,11]。装饰这粒珠子的丝为螺旋状、双股互相缠绕的形式,并且是压扁的,这些特征完全符合花丝工艺的定义。这一发现要比Stamati 等学者和Andrews 认为的最古老的花丝制品(古埃及第19 王朝,距今约3500 年)早300 到400 年[12,13]。因此,考古学研究填补了珠宝首饰史的空白,推进了花丝工艺的历史,将时间溯源到公元前19 世纪左右,同时说明了工艺是一个不断发展的研究领域。
图1 Kalathiana地区发现的花丝串珠(局部)与JCAD模型Fig.1 Filigree bead (part) – found in Kalathiana area,and JCAD model
基于2019 年3 月至2019 年6 月的数据收集,本文以地中海—黑海商圈、郑和航海线路以及17 世纪后的大航海路线为基础,总结了部分国家的花丝工艺并对其进行描述。最后,根据文献资料的记载绘制出了花丝工艺使用的时间线,来阐述花丝工艺使用的悠久历史与范围之广。
地中海—黑海区域的花丝工艺代表性国家有意大利、希腊、埃及等。Carducci 提到,在意大利历史上,珠宝装饰的风格得到了改善[14]。如今,意大利的古董珠宝中仍然可以欣赏到一些花丝装饰品,例如花丝工艺制成的精美的阿拉伯式花纹(一种植物图案,见图2)。同时,意大利金匠作坊的装饰风格在德国以及法国、奥地利和英国都得到了体现。他还认为在那个时期意大利风格已经成为一种国际装饰风格,从地中海区域的一些其他国家珠宝的装饰可以看出意大利风格影响之广[14]。
图2 卷草纹Fig.2 Arabesques
Kalashnik 和Hermitage 提到古希腊的金匠艺术是其全球金属工艺风格的象征。而且,它通过商业贸易影响了更多地区,例如,地中海地区和黑海地区。有些技术是通过商业贸易活动传播的[16]。Williams 和Ogden 指出大约在公元前400 年之前,古希腊的工匠通常用细的珠状金属丝或普通的圆形截面金属丝制成精细的图案来装饰物品(图3),制作各种厚度金属线的原因可能是制造商希望拥有不同的装饰选择,进而提高售卖率[17]。同时,Kalashnik 和Hermitage 指出,人们更喜欢用富有表现力的花丝装饰和古希腊的金珠粒装饰(使用小金属球装饰物体,这些球在装饰物上排列出特定的线条或图案)珍贵的物品[17]。
图3 一对装饰海马与海狮的吊坠(孙月阳摄)Fig.3 A pair of pendants with a nereid on a sea horse(Photograph by Sun Yueyang)
不仅意大利和希腊的装饰风格影响世界,中国的金属工艺品、纺织品图案设计也对世界多地的装饰产生深远的影响,在印度尼西亚、印度、墨西哥和荷兰都可以找到相关联的图案,并可以找到这些图案被运用到花丝工艺制品中的证据。这种传播伴随着贸易和航海事件的发生,例如,Menshikova和Pijzel-Dommisse 提到,15 世纪以后,印尼人与中国人的婚姻对印尼文化的建立起了重要作用[18]。因为在15 世纪,明朝郑和的舰队抵达印度尼西亚后,一些船员因各种原因留在印度尼西亚并开始与当地人结婚,这种结合将中国文化带到印度尼西亚,这些船员在印尼的后裔称为土生华人。此外,Menshikova 和Pijzel-Dommisse 还指出,当地的珠宝首饰受印度、中东、伊斯兰和中国文化的影响颇深,尤其是公元15 世纪的黄金饰品在装饰风格和技法运用上都有体现[18]。如图4 展示的用来装棕榈树种子的花丝香囊,香囊的形制借鉴了中国香囊的造型;此外,在装饰花纹上采用了中国的缠枝花纹图案。佩戴的香囊越高级表明佩戴者的地位越高,是一种富贵与地位的象征。
图4 花丝香囊(装棕榈树的果子)Fig.4 Portable royal betelnut set
在16 世纪和17 世纪,荷兰的殖民活动在世界许多地区建立了贸易站,荷兰发展成为具有殖民愿望的主导贸易国,因此修建了通往亚洲和美洲的“大航海线路”。Davis 和Pack 指出,墨西哥珠宝风格也受到中国设计的纺织品(例如刺绣)的影响,特别是在墨西哥南部地区,这里的珠宝商复制了中国的装饰风格[20]。此外,Davis 和Pack 还指出,荷兰人也通过殖民时期的贸易活动影响了珠宝设计各种材料的使用。例如,使用白色的马毛做成绳子,然后串上珍珠,再加上花丝工艺和珐琅进行装饰。精美的花丝首饰是在Tuxtla Gutierrez、Chiapa de Corzo和Comitan 等地区制造的[20],这也说明了技术是流动的和发展的,因此花丝工艺的运用能在不同文化背景下的饰品中被发现。Unger 和Leeuwen 指出,殖民时期的财富交易活动对荷兰的珠宝设计产生了重大影响[9]。同时,居住在印度尼西亚的荷兰人对金属制品的装饰产生重要影响,并通过荷兰的商业贸易活动将技术带回荷兰本土并发扬,并传播到其他地方[9]。
综合以上研究,最早的花丝工艺应用是在希腊Kalathiana 的一座墓中发现[11],该饰物的年代可追溯到公元前1900~1800 年。根据传播的途径,花丝工艺装饰先后出现在埃及、意大利、希腊大部分地区,然后是中东地区、中国、印度、印度尼西亚、荷兰、尼泊尔、墨西哥、德国等。笔者根据考古专家们的研究结果绘制了花丝工艺历史简图(图5),以展示花丝工艺的使用时间轴。
图5 花丝工艺历史简图Fig.5 The history of filigree
在中国,金银花丝装饰工艺广泛应用于古代和现代珠宝中。例如,2006 年,Star 和Beringen 在他们的书中列出了四件珠宝,这些珠宝出现在贵州和西藏地区,是当代的耳环和发饰(图6)[8],均运用花丝工艺进行了装饰。同时,一些研究人员也列举了中国花丝工艺运用的早期例子。例如,Menshikova 和Pijzel-Dommisse 在2006 年的著作中展示了许多17 世纪以来的中国的花丝物件(图7)[18]。当然,一些学者认为最早的中国的花丝制品发现于汉代,且花丝工艺由金银错转变而来。笔者对此观点持怀疑态度,故对此观点进行了研究,通过阅读文献资料和访谈非遗工艺传承人——王鹏,从工艺与商业角度解释花丝工艺的溯源问题。
图6 花丝工艺头饰Fig.6 Filigree headwear
图7 花丝工艺摆件Fig.7 Filigree craft
首先,金银错与花丝工艺在制作方式上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工艺品种。金银错工艺是中国古代汉族金属细工装饰技法之一,最早始见于商周时代的青铜器,主要出现于各种器皿、车马器具及兵器等实用青铜器器物上的装饰图案中。《说文解字》对“错”字只有一种解释:“错,金涂也,从金昔声”。金银错工艺最流行的汉代,对“错”字的全部解释,就只有上述八个字,说明那时的金银错工艺,就是把金银涂画于青铜器上的意思。在访谈王鹏先生时,他讲到:“因为与金银相比,青铜的氧化速度快,这样青铜器上涂有金银的部位就会比没有涂过金银的地方氧化慢,进而形成突起,形成于类似花丝工艺的结构。然而,花丝工艺的丝状结构是由金丝或者银丝制作而成,不是涂抹形成。所以,从工艺的制作角度上讲,花丝工艺和金银错不是一种工艺。”
其次,中国花丝工艺的出现与繁荣和商业贸易、战争事件有必要的联系:①花丝工艺最早出现在东汉时期,这与汉代的丝绸之路密切相关。汉代的丝绸之路东起长安西至中亚腹地,中亚地区在公元前9 世纪就有了花丝技术的使用,所以丝绸之路的建立为花丝技术的传入带来了可能。作为一种舶来技术,花丝工艺在中国接下来的运用并不是十分充分,鲜有唐、宋等朝代的花丝饰物出土。②到元代,因为蒙古族的西进运动和政策,大批的中亚工匠被掠到元大都(现北京)地区,这些工匠成为了后期北京花丝的工匠基础,但是因为元朝的政策原因,花丝工艺在这一时期也没有得到发展。③明朝初期,郑和的七次海上贸易行为,不仅仅是简单的商贸活动,还带来了技术和艺术的交流。大量的金银制品从红海、地中海区域进口到中国的杭州、南京以及北京地区。这些金银技术就包括花丝技术,进口来的金属制品与元代一流的工匠相结合,在北京地区就形成了“京派”花丝艺术,并结合珐琅、镶嵌、点翠等工艺,最后形成了具有华夏文明特色的中国花丝技艺。这种技艺在清朝得到长足发展,并在世界范围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例如,Menshikova 和Pijzel-Dommisse指出,西方艺术的影响在17 世纪后的很多年是有限的,很多的金属工艺在17 世纪以后主要深受中国风格的影响[18]。
如前所述,在缺乏确定什么是花丝工艺和什么不是花丝工艺的既定理论的情况下,外行人可能很难理解且难以定义花丝工艺。换句话说,目前对花丝工艺的理解,或者说对花丝工艺的传承还有一定的误区。笔者通过观察和重新评估出版在书本上的花丝珠宝和博物馆中的花丝饰品,重新检查了数百个花丝制品的图像,分析了花丝作品的示例,认为要解决花丝工艺传承的问题,就要进一步了解花丝工艺的现状。正如Smith 所指出的:遗产被用于建构、重构和协商当下的各种身份,社会文化价值和意义[21]。这就是要求要将花丝工艺作为一种文化遗产而传承下去,那我们就要找到在当今社会文化背景下的对它的时代认同感。
回答这个问题意味着要进行新的分析和反思,以明确“传统”的概念,并从中分离。因此,笔者选择一个特定的传承人来缩小研究范围,并对花丝工艺的传承人之一——王鹏老师进行了专访,从第三视角去了解花丝工艺的传承,以及与他对非遗的理解。
王鹏,第六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高级技师。从艺三十余载,曾先后师从赵连斌、王义民、刘红宝、林永平、秦朴、张锠等前辈艺术家,集百家之所长,将玉雕、书画和彩塑等融入津派(宫廷)花丝镶嵌艺术创作中,采金为丝,妙手编结,嵌玉缀翠,形成了具有独特时代韵味和鲜明个人特质的艺术风格,是为一绝。王鹏在花丝工艺溯源上提出了自己独特的见解,他认为花丝工艺是一种外来工艺,经过“本土化”的吸收与数百年的发展,形成了中国特有的一种具有我们本身文化内涵的工艺装饰类型,是文化吸收与发扬、文化再发展的一个缩影,从正面反应了中华文化的包容并济。他认为,工艺的传承要有适应性,所谓的适应性就是工艺对当今社会的适应与契合,但是工艺也要保持工艺本身的界定属性,不能不伦不类。这也就要求了工艺传承的基因要反映出艺为传承、技为基础、型为创新的原则。基于此,王老师与其团队制作与设计了一系列新时代下的花丝工艺品(图8)。“大吉大利”是王鹏老师团队在2018 年制作的作品,作品是一只中空的,主要由花丝工艺制作而成的公鸡形象。这件花丝工艺品历时一年多才制作完成。在这件工艺品中,“巧夺天工”的理念得到了最大程度的体现:王鹏老师没有用传统的花丝制作方法来处理公鸡的羽毛,他放弃了传统花丝工艺的框架结构,只用花丝工艺的填丝元素来呈现公鸡的羽毛,这样制作的结果是焊接难度增加了,但是作品在表现上却提高了,可以看作是一种工艺的创新与探索。
图8 大吉大利花丝公鸡(王鹏作品)Fig.8 Dajidali Filigree rooster(Wang Peng’s work)
在访谈中,王老师还提到花丝工艺学习的问题。许多“徒弟”因为时间等原因,不能像老一辈手艺人或工匠们那样去学习,他们更多的是关心收益。而老艺人因为无法及时适应新媒体、新技术将面临失业的问题,一方面是因为手工制作时间较长,影响出单的速度,进而减少了市场竞争力;另一方面是老艺人不能适应新的互联网+的销售模式而被时代淘汰。所以,行业面临艺不能继的局面,如何保护工艺、保护工艺的持有者是我们面临的又一问题,这也就要求花丝工艺要进行创新。
基于花丝工艺创新的问题,笔者对郭新老师进行了专访。郭新,毕业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州印第安那大学艺术学院,获得双硕士学位,主修专业为珠宝设计及金属艺术品设计及制作,副修专业为陶艺。现为上海大学美术学院首饰工作室主任、上海双城现代手工艺术馆艺术总监、中国宝玉石协会首饰设计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上海工业美术协会首饰专委会副主任。她在研究非遗传统工艺“花丝”的时候,试图将花丝工艺视为一种“线”或“丝”的艺术形式,而不是将其作为一种“少数民族(苗族)的首饰形态”。她指出:学艺者往往对事物有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比如当一个学徒进入师傅的作坊,他看到的花丝工艺可能就是师傅习惯做的一些产品,他所关注的是如何把材料处理好,如何盘丝、焊接……如何做得跟师傅一样好;而一个美术生看到的可能是一种线条的表现方式。基于这两种不同的观察和了解方式,自然会发展出不同的对待花丝工艺的看法。通常学徒注重的是如何将金属丝盘得更熟练(已有的传统手法)、更流畅、更贴合图案、更美观漂亮,而美术生注重的可能更多的是这种工艺的特点,是如何将这种线条艺术与他想要表达的主题相结合或更贴切。
当郭新老师在试图将这种传承百年的细金工艺用于纯粹艺术表达的首饰作品中时,面临的挑战是多重的。首先,在大家已经熟悉的“花丝首饰”的概念中,它们是美丽的,而一件当代艺术首饰作品恰恰不是“审美”,而是“求真”,美丽反而很可能削弱设计者所要表达的观念;其次,在创作的过程中,“艺术家”通常会全程参与、亲自动手,完成作品的制作,但往往因技术不够娴熟而要依赖外界的帮助来完成作品。此外,花丝工艺的制作材料单一,因此郭老师采用了其他材料与花丝工艺相结合的方式进行作品设计。郭老师从她独特的角度去回答花丝的传承问题,也给设计者一些可行的实践性建议。她认为从材料创新入手、加入花丝工艺进行装饰的方法可以展现工艺与材料的共生理念,进而可以达到技术传承与发展并存的目的。作品《蜕变》(图9)采用了银和软陶为制作材料,将新材料加入花丝工艺作品中,既保留了传统的工艺又加入了新的元素,体现了郭新老师的设计理念。
图9 蜕变(郭新作品)Fig.9 Metamorphosis(Guo Xin’s work)
如果说传承人的作用是技艺的保存与传授,那么对于技艺研究者,创新就是对非遗最好的诠释,例如郭新老师对花丝工艺作品设计的创新。对于想要实践和研究珠宝学科新技术潜力的设计师而言,传统技术与新兴技术之间的矛盾是最难解决的问题。对于非遗工艺的传承与发展,笔者提出如下设想:
(1) 建立传统文化和传统技艺保护机制。笔者于2016 年6 月在日本旅游时,有幸参观了一处壶烧博物馆,壶烧制作技术过程在博物馆里以数字系统加以保护,对这种传统艺术感兴趣的年轻人可以访问数字博物馆,并向虚拟教师学习,从而达到技术保护和传承的目的。这不失为一个很好的保护传统文化和传统技艺的方法,还能促进文化保护和旅游共同发展。基于此,笔者提出一种保护和传承花丝工艺的有效途径,许多大学有非遗研究中心,他们可以利用自身先进的多媒体数字系统,在与大师合作教学时将制作过程记录下来,形成虚拟课程,存放于校内图书馆中作为电子资料,以便学习与研究者实时检索,进而达到保护和传承技艺过程的目的。同时建立区域博物馆,例如,方李莉在《全球化背景中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贵州梭嘎生态博物馆考察所引发的思考》一文中[22]就提到苗族区域文化保护博物馆建立机制的构想,并给出良好的范例。
(2) 传承人在做好自身技艺提升的同时,要做好技术的传授,不要让优秀的技艺成为历史。大师的人数毕竟是有限的,只有将技艺广泛传播,继承的人多了,工艺自然就会有所保留。让非遗大师们以传承技术为己任,进而达到工艺的“传代”。
(3) 对于设计者或者研究者来讲,技艺的设计创新要作为传统技艺动态发展的研究方向,完善非遗的“活态传承”,不能固化技艺,并进行多点创新与实践,避免优秀技艺的消失。
总之,花丝工艺(非遗技术)的传承者与创新者都应该以保护、传承技艺为己任,在工作中进行创新和设计。例如,在珠宝专业领域内利用新技术创造新的作品,以便通过新的研究和实践来形成一种与众不同的想法。这也就要求我们要以动态的眼光去看待花丝工艺的传承问题,我们既要保持花丝工艺饰品独特的工艺美,又要发展新技术、新工艺以及新材料与传统工艺的结合,让传统工艺活下来,并适应新的文化背景,进而做到传统工艺的动态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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